作者：紫毛社畜
“谢谢你，库洛。”诺雅转身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我并不是在担心我自己，我只是在担心此时深入城内的阿米娅他们会面对什么样的对手。”
“我担心的是你最近的状态。”库洛摇了摇头，“我觉得，最近的你，变得有点不像是你了。”
“……有吗？”诺雅愣了愣，“应该是你的错觉吧？”
“我觉得不是，你自从在那次事故醒来之后，除了恢复了视力和行动能力之外，你的行事风格也开始发生改变……变得有些陌生。”库洛担忧地望着诺雅，或者说望着她的那双依旧温柔的双眼。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有些陌生。尤其是当博士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库洛的话让诺雅陷入沉思，不过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会在潜移默化之中被改变了那么多。
“可能……只是因为博士那次救了我，所以我想报恩……”诺雅说着说着也觉得有些底气不足，“目前为止，我不觉得我的行为很出格……”
“我只是想提醒你，诺雅，你的身体恢复应该不是什么毫无代价的事情。而这个代价，或许在你不知不觉之间正在被支付。”
“我知道……”诺雅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库洛。”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这个字。”库洛摇了摇头，“而且，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诺雅·基列莱特，这点不会改变。”
“噗……你这是在对我又表白了一次吗？”诺雅有些害羞地挠了挠脸颊，“不过……”
她凑近了库洛的身边，亲吻了她的脸颊，“我只是想谢谢你一直在我的身边，库洛。”
第三十三章·转变
诺雅也不是没有反省过自己，但是考虑到她本来就很亲近博士，那种亲近是那种宛若血脉呼唤一般的，她会自然地对博士产生好感，以及保护欲的情况，她一开始或许没当回事。但是当库洛点出来之后，她也觉得最近的自己过于亲近博士了，甚至于已经超出了一般的想要报恩的程度。
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打算让博士入赘基列莱特家了……
啊，都是女孩子，应该也不算入赘吧？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身体恢复之后连精神也受到些许影响？难不成精力旺盛还有这种奇怪的debuff不成？
哎，只是现在自己寻思也没有什么用，等再见到博士之后再考虑其他的吧。
打定主意之后，诺雅，库洛，凯尔希等人一路沿着阿米娅入城的轨迹打算变装入城。只不过凯尔希原本准备的方案其实并不算是完善，毕竟她当时还没考虑到诺雅的加入。
“是的——能麻烦您让我过去吗？”自然而然地施展源石技艺，让负责检查的萨卡兹士兵完全忽视了入城证件的缺失，在诺雅温柔的笑容之中，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放了几人入城。
怎么说呢……只要是人镇守的城池，诺雅就有把握混进去——
自己的源石技艺本就该是这么使用的，只要自己愿意，自己可以成为任何人眼里的【自己人】。
虽然还是在担心博士与阿米娅以及号角等人，不过她也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双方行动的一致性，不能因为担心就直接一路跑去汇合，她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进入伦蒂尼姆之后，凯尔希先行去联系伦蒂尼姆城内的线人，代号为海蒂的女士。此时通过自己的方式进入城内的罗德岛战力并不只是只有凯尔希等人，还有精英干员misery，凯尔希首先联络的就是这位世界上最优秀的斥候，不夸张的说，只要misery愿意，世界上应该没有能阻拦他的墙壁。
看似固若金汤的伦蒂尼姆也绝不能阻扰这位精英干员的侵入。
只不过凯尔希的联络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misery已经成功入侵，而且正在收集足够的情报。
坏消息是——海蒂失联了，就现在的局势来看，海蒂很有可能被萨卡兹军事委员会所俘获，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们的第一要务就从和博士等人汇合，变为了先救出海蒂小姐了。
为了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博士，凯尔希也只能寄希望于诺雅，现在来看——汇合估计要暂缓了。
不过诺雅却反而因此获得了暂且自由活动的权利，凯尔希医生只是嘱咐了诺雅要多加小心，毕竟现在的诺雅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还有库洛陪着，这个城市里能抓住诺雅的人，简直屈指可数。
在凯尔希调查海蒂消息的时候，诺雅就和库洛悄悄地通过阴影法术出现在了伦蒂尼姆的街头——
这里的街头没有什么行人，明明街景依旧繁华，却没有一丝生气，通过阴影法术遮蔽身形的两人注视着这片街道，不由得发出感叹。
“我本以为我来到伦蒂尼姆的时候，会有一个很有趣的旅游行程——”诺雅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看到了伦蒂尼姆。”
“其实你也并不意外吧，或者说，你在进入这座被萨卡兹控制的城市之前，应该就已经猜到了才对。”库洛对应道，“这里的情况，你应该早有预计。”
“也不能这么说，我还是觉得眼见为实的。”诺雅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件事。“只有亲眼见到了，我才能确定……我们的敌人是谁。”
“敌人？萨卡兹吗？”
“不。”诺雅摇了摇头，“萨卡兹没有做错。”
“……？”
“虽然，或许，现在我们对抗的的确是萨卡兹这个实体，但是你换到萨卡兹的角度去看的话，萨卡兹被泰拉诸国歧视，厌恶，从出生开始就被厌弃，这种情况下，还不允许他们反击吗？”诺雅解释道，“所以，我认为萨卡兹的反击是正当的，甚至是正义的，当无法用正当的手段达成正义，那么看似非正义的复仇，本就是正义的延伸。”
“正义……”库洛其实一直都不太习惯正义这个话题，哪怕是她曾经是身为【骑士】，她也从未追求过所谓的正义。“但是你还是在这里，而且打算阻止萨卡兹的复仇，那你……”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诺雅摇了摇头，“阻止萨卡兹的复仇绝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是尽可能地保护这场风波之中可能波及到的无辜者罢了。国家的博弈之间，最无法顾及的，或者说最不需要顾及的就是那些无辜的平民，至于阻止萨卡兹的复仇……那就要看这个复仇计划具体是什么了。”
或许凯尔希和阿米娅的想法是阻止萨卡兹的疯狂计划，但是诺雅有些不一样，她更想要知道这些计划的核心。
她甚至不介意帮助萨卡兹……
打从一开始，诺雅的立场就没有改变过。
维多利亚，不是诺雅的祖国，更不是罗德岛，她没有理由为了维多利亚而战。
“……诺雅，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你的观点有些奇怪。”
“嗯？怎么了吗？”
“不，我不是在说你的观点有什么错误，但是如果是过去的你，应该不会如此理性的看待一切，你现在简直就像是在俯视棋盘一般，把自己的视角放得很高。”库洛解释道，她看着面前的女孩，眯起了眼睛。
两人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库洛让步了。
“不……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库洛那略带陌生的眼神让诺雅有些不安，不过她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和过去有什么区别。
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自己做错了吗？
诺雅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感觉最近自己很容易头疼，有时候数秒钟，有些时候却会持续一分钟左右，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和盘托出，一种直觉告诉她，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我……我也不知道。”诺雅叹息，“或许是因为经历的太多，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吧。”
卡西米尔，她谋划多年，也只是拼到了一把以自己为弃子的险胜。在谢拉格，她和博士合作，兵出险招，才勉强让原本就不打算和自己等人对抗的恩希欧迪斯妥协。在小丘郡，她更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哪怕是她弹奏无名之琴，也无法阻止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她没有阻止炮击，小丘郡依旧生灵涂炭。
一次险胜，一次妥协，一次失败——
诺雅这个人，似乎在这其中本来就开始渐渐发生改变了。
尤其是小丘郡的惨剧，让诺雅似乎有些想通了，她不能总是创造奇迹，她能做到的只有不让局面变得更坏罢了。
而这次，她来到伦蒂尼姆这片土地的时候，她就把目标定的很低，她甚至没想过要去拯救这座城市，不自觉地，她就已经笃定自己拯救不了所有人了。这种改变，不知道算是成长了，还是怯懦了。
如果是玛嘉烈在这里，她一定会选择拯救，但是……自己已经不是骑士了，自己会不自觉地计较得失。
越是考虑这点，她就越是觉得自己已经逐渐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了。
“或许，库洛你说的没错。”诺雅认真地看向库洛，“只是，我无法拯救所有人，无法拯救这座城市，我能力有限，我无法对抗国家之间的博弈，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做我想做的事情——或者说，做我能做的事情。”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库洛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句话毫无疑问是诺雅会说得出口的。
她的疑虑也逐渐消散了，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小丘郡的失败让诺雅发生了些许改变吧，虽然她还是更喜欢当初在卡西米尔那个全心全力为了目标前进的少女，但是她又怎么能苛责现在的诺雅呢？
没有人理所应当成为别人的救世主，救世主也是会累的。
“抱歉，诺雅。”她认真地道歉，“我不该怀疑你的决心。”
“不是你的错，库洛，而且……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传统的主仆关系不是吗？”诺雅完全不介意库洛的质疑，“不如说，我很欢迎你提出对我的意见，只要是库洛的意见，我都会好好思考的。”
“如您所愿。”库洛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诺雅也重新开始审视这座城市。
闭上双眼，聆听这座城市的声音，就像是聆听谢拉格，或者说是卡西米尔的声音一样。
这座钢铁堡垒，这座永不陷落之城，此时发出的哀鸣，宛若日落巨人的呻吟。
听了许久之后，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首新的乐章，在她的心头缓缓地编制而成。
属于维多利亚的乐章。
——
伦蒂尼姆，萨迪恩区，地下结构。
“我们到了。”费斯特带着博士来到了一扇隔离门前，看得出，这里的管道应该是维多利亚黄金时代的结晶，坚固耐用的同时，结构也相当精巧，可露希尔一路上可没少记笔记。
在技术的莽荒时代，有相当多的灵光一闪没有被记录下来，这不代表这些灵光一闪不够优秀，单纯只是历史没有选择记住它们罢了。
而可露希尔做的就是在收集这些工匠的灵光一闪，通过现代工程师的眼光去挑选出其中优秀的部分，整个伦蒂尼姆，对工程师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精巧的大玩具。
用高达来比喻的话，那就是平常自己玩hg玩惯了，突然看到了解体匠机的细节之后，就深刻的感觉到了hg的朴实无华了。
现在可露希尔的感动，大概是没什么人能体会到的。
“什么人？！”打开隔离门，负责守门的反抗军士兵立刻举起了武器，眼神锐利，不过从他的穿着就能看得出来，他也不过是一个被迫拿起武器的平民罢了。
“老比尔，是我，我回来了。”费斯特连忙出声道，他在这里作为小队长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看到费斯特的脸，老比尔终于收起了武器。
“原来是你小子。我刚看到洛洛了，你们不是一起出任务了吗？”
“呃，她有事先回来。”费斯特觉得似乎有点不好解释，总不能说他们又吵架了吧？
——等一下，平常她们也没少吵架……
“你带的这些人......等等，萨卡兹？！”比尔审视了一下费斯特带来的人，瞬间警惕了起来。毕竟现在的他们，人均萨卡兹过敏。
“别别别动手——”费斯特连忙拉住了老比尔，“他们很可能就是指挥官在等的人！”
“……指挥官在等的难道不是帮手？既然是帮手，怎么会是一堆魔族！”老比尔这句魔族一出口，可露希尔倒是还没露出什么生气的样子，阿米娅先有些不满了。
不过一旁的博士拉住了她，示意先静观其变，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还是不要随意发言为好。
“老比尔，你饶了我吧。指挥官在哪里？我马上去见她。”费斯特好说歹说，才解释清楚了这群人是无害的，而且还是罗德岛的名号起了点作用。
“……”
“行行好。你觉得我有一丝当叛徒的可能性吗？”
“……这倒没有。这里每个人都把你当家里的兄弟。”
“洛洛让你守在这，没错吧？你多叫几个人，带着我们一起去。”
“……行，听你的。”比尔的警惕并没有消减，纯粹只是信任费斯特的心占了上风罢了。可露希尔觉得对方可能随时要抽自己一个大逼斗。
哎，不过这次还真没什么好辩解的，特雷西斯的萨卡兹在这里干的事情，对方怎么仇视自己都合理。
“至于你们，别想轻举妄动。我们会盯着你们的，萨卡兹。”
可露希尔缩了缩脑袋，刚刚看管道的兴奋劲儿过去了之后，她也终于感受到了来自于旁人的压力。
“呃......阿米娅，我们好像前所未有地不受欢迎。”
“我也有同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第三十四章·魔王
“对不起了，大家最近还是有些神经过敏，相信我，平常的他们还是很好说话的。”费斯特看到阿米娅等人的遭遇，也只能不好意思地代替那些人道歉了。“等指挥官发话，肯定会好很多。跟我来吧，他们就在前面开会。”
阿米娅等人没有什么意见，不如说在来到伦蒂尼姆之前，她们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但是还没靠近会议室，她们就听到了剧烈的争吵声。
“你们都没听见吗？他们用城防炮轰炸了出入口！我们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风险太大了！”其中一个声音显得有些急切，简直就像是下一秒就要掀桌子走人一般，看起来萨卡兹使用城防炮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里，而且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安。
毕竟无论管道系统再复杂，在城防炮面前，也只是会被轻易抹除的东西。
“可要是离开萨迪恩区，我们就很难再回来救人了。”而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似乎持有反对的意见。
“我也想救他们。你以为我不想吗？但你知道我们的人被关在哪里？难道要我们的战士走到萨卡兹面前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过去吗？”男声显然还是不能理解，毕竟在城防炮面前，或者说在生存面前，别人的性命还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要救人，也要先保证自己的生存吧？”
“费斯特和洛洛他们一直在打探消息。”温柔的声音似乎相信着费斯特和洛洛小姐会带来好消息。“再等一下，我们不能放弃战友。”
“太慢了！情况有变，我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根据地，随时都可能被萨卡兹轰成散沙！”男声显然也不是什么坚定的人，他也只是担心根据地被炮火直接炸烂，让自己的努力化为泡影。
这段时间遭遇的萨卡兹围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根据地始终没有暴露才让他们通过对管道的了解苟延残喘到了今天，难不成这是因为萨卡兹没有搜寻到根据地的能力吗？
不，是不划算。
为了这群破坏力有限的反抗军，出动搜寻是不划算的行为。
但是现在有了更有性价比，更高效的选择，很难不相信萨卡兹的性格会直接开始城防炮洗地，什么根据地，在城防炮的面前真的就是纸糊的一样。
一般，萨卡兹称之为高效——
“基地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过，他的担心，那位持有反对意见的人当然都知道，她也明白现在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但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说得轻巧！反正一点点地把这地方建起来的人不是你们这些做生意的！”
而这样的争吵，也一不小心被刚刚来到此处的阿米娅等人听到了，“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这种程度的争执在这里很常见啦，没关系的，指挥官不会介意的。”费斯特摆了摆手，示意罗德岛等人不需要介意。“我们队伍里的人出身差别很大，有时候意见不统一，但大家的心是齐的。”
“而且再怎么吵，只要有指挥官在，最后都会有个结果。”费斯特补充道，“指挥官那就是那种，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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