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这些海嗣本质上，其实是一群对世间万物都相当好奇的孩子。
和黑光病毒的原型体一样，它们甚至可以称得上懵懂。
它们遵循着前文明给予它们的源代码生活，这让名为海嗣的群体高度一致，甚至可以这么说，海嗣既是个体，也是群体，海嗣的个体和群体之间有着无法割断的联系。或许也是因为如此，这些海嗣才会对个体和群体有着极大分裂的其他物种感到【好奇】吧。
这是诺雅第三次见到海嗣了，第一次是远远的一瞥，第二次是被海嗣袭击，第三次就是现在——
但是这一次，海嗣并没有第一时间袭击过来，而是在观察。
于是，诺雅也在这种僵持之中试图去捕捉属于海嗣的情绪流动，她有一种想法——海嗣既然原本不是天生和泰拉文明相悖的生命，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泰拉文明的威胁，那么有没有可能让海嗣重新回到该有的位置上呢？
诺雅的眼眸越来越亮，她感觉到了自己触碰海嗣的情绪海洋的时候，海嗣的反应并不激烈，甚至没有任何自卫的本能，而是非常顺畅地接纳了诺雅的意识，甚至传达过来的感情除了好奇之外，甚至有着认同感，宛若把诺雅也当做了自己群落的一员。
——捕食——
——进化——
——生存——
——存续——
存续！存续！存续！
大群！回归大群！不惜一切，存续下去！
那是踆一疑个女声林,这个亿声音棋,似⑷乎在鷗很镹长似一⑼段时#间内,拔都在海嗣的情绪海洋之中回荡,宛若一个开了无限洗脑循环的广播一般。
不惜一切代价——存续下去——
“……洛。”
就在此时，在海嗣的精神之海之上，普瑞赛斯的叹息幽幽响起。
“你的意志，始终都引导着它们。”
洛，深蓝之树的负责人，似乎是博士的朋友，也是普瑞赛斯的朋友，她的声音居然存留在海嗣的精神之中，她的声音始终是这些海嗣的方针，是它们存在的基石。
普瑞赛斯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就继续沉寂了下去，诺雅知道，即使是在提起深蓝之树的时候她的态度一向是贬低的态度，但是再一次听到了前文明友人的声音，对她而言也是不小的冲击力。诺雅没有去打扰普瑞赛斯，她只是继续在情绪之海之中深入，宛如潜入更深的海底。
随后，她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精神在被某种力量引导，瞬间被重力所捕捉，当她感觉自己猛然下坠的时候，她原本还想试图稳住自己的精神，但是当她伸出手，她就落在了一个办公椅之上，她直起身，向四处看了看，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博士？”
她疑惑地站起身，她看了看自己，似乎比起自己原本的身体矮小了不少，旋即，她随便找了一面墙壁，在墙面里印出来了，是一个模糊的，身着白大褂的矮小女孩的形象。
这显然不是自己……
自己肯定是被牵扯进了某个奇怪的前文明记忆之中了！
诺雅做出了判断，转过头看向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博士，她倒是有点好奇，博士在前文明的样子了，她上前，试图看清博士的正脸，但是还没等她靠近博士，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洛，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嘛？”
“……诶？”娇小的女孩僵住了，感觉自己的圆框眼镜都要掉下来了，她连忙扶了扶眼镜，然后才转过身，她看到的是【普瑞赛斯】，不，准确来说，是以前的普瑞赛斯，此时的她眼眸里没有菱形的古怪印记，看起来也温和的多。
普瑞赛斯……原来还有如此温柔的样子吗？
她不禁有些觉得好奇，毕竟在她眼里的普瑞赛斯大部分情况下都……非常的老奸巨猾。
不夸张的说，和普瑞赛斯交流的时候，颇有一种和一个冷静的疯子交流的感觉，但是现在他看到的这个普瑞赛斯却和自己见过的那个普瑞赛斯大不一样。她望着洛的眼神很温柔，实在是让已经习惯了和普瑞赛斯斗智斗勇的诺雅有些不习惯。
“完成了……吧？”诺雅也不知道洛有没有完成手头的工作，不过她也只能这样回答了。“普瑞赛斯，我们在什么地方？”
“诶？你睡迷糊了嘛？我们在深蓝之树计划研究所啊？”普瑞赛斯眨了眨眼，“虽然最近的工作稍微多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让我们的天才学妹也昏了头吧？”
“别说了，普瑞赛斯，现在大家的压力都很大，洛也是一样。”博士转过头，看向窗户外，“我们必须要保证所有计划的启动，接下来还要去【罗德岛】一趟才行。”
“我也只是在关心我们的小天才学妹嘛，她可是比我们都早完成了学业，还担任了深蓝计划的负责人——对了，我记得原本的负责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只是认为，洛是更合适的人选罢了。”博士摇了摇头，没有更多解释。“现在情况特殊，任何人都应该出一份力。”
跟着博士转过头，诺雅瞬间感觉汗毛倒竖，因为隔着窗户，她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在幽蓝的海水之中若隐若现，从窗户里根本看不到这个庞然大物的全貌，但是光从能看到的来看，这可能是诺雅见过最为庞大的生物——
她咽了一口唾沫，她的确从普瑞赛斯口中知道了深蓝之树本质上是对巨兽的改造，但是她可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大。
巨兽……在泰拉人的认知里几乎和神灵是同义词，但是在前文明这里，居然只是改造用的素材。
“这……”
“怎么了？你亲手改造的，现在反而觉得吓人了嘛？”普瑞赛斯有些坏心眼地说道，“洛，你不会那么胆小吧？”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对自然怀有敬畏不是坏事。”博士开口道，“文明本就被自然所孕育，但是文明绝不能受制于自然。我们不会对不可知的毁灭屈服，为了存续，一切都是值得的。”
“存续……存续啊……”诺雅望着窗外的【深蓝之树】自言自语道，“那么存续是文明，还是生命呢？”
“……”博士没有回应这句话，或许是因为洛的记忆里，她并没有询问这样的问题，也有可能是因为连博士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前文明已经覆灭了，诺雅深知这一点，他们的努力没有结果。
或许他们的后手计划还在发光发热，但是毫无疑问，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前文明留下的，仅剩下这些烙印，唯一已知尚存的前文明人博士还失去了记忆。
前文明的痕迹已经几乎在大地上消失，但是前文明的印记却深刻的影响了泰拉文明的成长。
可以这么说，泰拉文明是在前文明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
这些残酷的话语，诺雅并没有说出口。
毕竟说出口也毫无意义，毕竟这只是一段记忆罢了。
“是吧……真正的洛，从刚刚开始你就试图同化我的意识，如果是第一次遇见就算了，但是你的学姐普瑞赛斯已经做过一次了，我可不会那么轻易被你操控。”
此话一出，诺雅所处的记忆空间瞬间凝固了，而很快，一切都模糊了，而真正的洛，也就是躲藏在海嗣的精神海洋里的那个真正的深蓝之树计划的负责人，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该怎么称呼你？我不记得你，我的同胞。”
“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意外获取了一些前文明的血脉，但是我并不是你的同胞。”诺雅摇了摇头，望向可能是它所见过的第三个前文明的遗留，但是和普瑞赛斯和博士不一样，洛的状态似乎只能存在于海嗣的精神海洋，如果不是自己有潜入她人内心的能力，甚至无法接触到这份意识。
“……血脉……我不在乎所谓的血脉。”洛摇了摇头，“我之所以认为你是我的同胞并不是因为血脉。”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灵魂之上，有着一个烙印，这烙印的存在证明你曾经被亚空间所侵染，而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我们研发了名为【灰质之钉】的造物，灰质之钉能稳固你的意识，让你在亚空间航行的时候不至于偏航，所有我们那个时代的人的灵魂之上，都有这样的印记——”
洛的发言让诺雅为之一愣，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
“虽然你想要否认，但是在我看来，你的灵魂之上的印记代表了你至少接受了灰质之钉的影响——”洛解释道，“如果你并非是我们时代的人，那么你为什么会被亚空间浸染？又为什么会被灰质之钉留下印记？”
“……我不明白……”
诺雅的声音有些颤抖。
“印记？灰质之钉？亚空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是在说——在我眼里，你和我并没有区别。我们都是旧时代的遗存。”
覆潮之下 : 第十九章·狩猎
诺雅心乱了。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的特别，才让对方误认了的话，当对方将真正的依据讲出来之后，诺雅才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了，她的灵魂强度是远远高于大部分人的，她能接触情绪，能容纳情绪，甚至能操作情绪的能力其实本质上是建立在她的【容器】本身就很大，她的灵魂强度甚至强大到能与著名的世界最强术士巫王比肩，还能在海嗣的精神海洋之中来去自由，丝毫不会受到海嗣的影响。
她的灵魂强度的确超模，甚至于不应该是一个正常出生的人该有的——
不过她也不是毫无察觉，第一次认识到的时候，就是她学会了在别人内心种下精神之种的时候，没错，也就是在学会夺舍这个技能之后，她才奇怪的发现，自己居然能轻易夺走别人的身体。
要知道，哪怕是在传心系的源石技艺大师手里，这种能轻易同化他人，甚至能彻底改造别人精神的术法也不多见。
灵魂是世界上最为精密的术式，哪怕是巫王也不敢说自己对灵魂领域的研究有多高，但是诺雅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包括操作大量的情绪流，煽动，控制，甚至是吞噬，她的灵魂都能承受得住，甚至于诺雅到了这个时期，已经完全可以抛弃自己原本的肉体了——毕竟自己还真有一个备份没有启动。
那就是被血魔大君手撕之后现在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的变形者集群，如果现在，诺雅的肉体死亡，那么她就会在变形者集群的帮助下重新复活，她的灵魂能轻易匹配上别人的肉体，不只是变形者集群，哪怕是现在，她想要夺走一个海嗣的肉体也是非常容易的，她的灵魂强度就是有那么恐怖，恐怖到几乎不会迷失，宛若有一根锚锁定了她的意识一般。
而这根锚索，就是洛提到的灰质之钉——
洛在观察诺雅的灵魂的时候，发现了灰质之钉的印记，才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同胞，也就是前文明的遗存。
前文明人因为开发了亚空间折跃这项技术，参与折跃的时候就需要使用灰质之钉这项技术，所以前文明人的灵魂上都会有这样的印记，但是诺雅如果不是前文明的成员，为什么她也会有灰质之钉的印记？
难不成，诺雅居然前往过亚空间？而且还在别人的帮助下回归了，而这个人手里正好有没有使用过的灰质之钉，所以为了阻止诺雅的灵魂被亚空间污染吞噬，所以才用灰质之钉将诺雅的灵魂稳固下来？
“事情可能有些复杂，我也没办法回答你的疑问。”洛望着诺雅，开口道，“无需慌乱，即使是你并非我的同胞，我也对你毫无恶意，如果不是深蓝之树本体遭遇重创，你们称之为海嗣的衍生物也不会暴走到这种地步，就这点而言，我代表前文明深蓝之树研究组的成员对泰拉现存的文明致歉。”
“……我知道了。”对自己的灵魂的疑惑暂且放下，诺雅知道，能见到洛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毕竟洛显然比起普瑞赛斯要友好的多。“暂且先不管我灵魂上出了什么问题，既然您愿意说出这些话，说明您和普瑞赛斯不同，对外界的文明是比较友善的态度。那么，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您……”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友善的前文明人，诺雅自然想要知道一些关于深蓝之树的事情，毕竟只有了解越多，她才能更好的应对海嗣。
海嗣本不应该成为泰拉的噩梦，它们应该为泰拉所用，这也是当初博士的初衷才对。
继承了博士地位的洛小姐，应该有控制海嗣的方式……
但是大概是看出来了诺雅的意图，她遗憾地摇了摇头。“自从深蓝之树主机受到重创以来，对衍生物的控制力就大幅下降了。主机受创，原本应该是有其他负责人的备用主机进行活动才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外，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备用的主机大部分都和深蓝之树断开了联系。”
洛虽然活在海嗣的精神网络之中，但是她的权限基本因为深蓝之树的问题而出现了缩减。
而海嗣的核心是四台主机，也就是海嗣的神灵构成。
【蔓延的枝条】【腐化之心】【始源的命脉】【不溶的冰山】这四个主机分别代表着深蓝之树计划四个方向。
【迁徙】【生长】【存续】【繁殖】
而其中最特殊的主机则是代号为【腐化之心】的这台，如果说其他的主机本意都是维持海嗣，也就是深蓝之树衍生物的存在的话，那么代表着【迁徙】的这台主机的源代码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已经损坏的【蔓延的枝条】就是洛所在的主机，虽然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损伤，但是依旧在源源不断地生长，就像是植物人一般，虽然大脑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身体却不会停止正常的生理活动。
腐化之心原本是被研究员伊莎玛拉所负责的，但是如今孵化之心显然出现了异变。
这四个项目原本的意义是——
存续，收集养分，分配资源。
迁徙，开拓领地，掠夺资源。
繁殖，高效繁殖，消耗资源。
生长，提供养料，生产资源。
听完了"这些邬话伊之.后q,诺i雅疤似岜乎意澪识泣到了什V么,I这些所疑谓Q的主U机N,也就是海嗣的神灵的职责之后她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当时普瑞赛斯说深蓝之树的初衷是建造生物方舟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是在洛详细解释了四大主机的职责之后，她忽然发现，深蓝之树的计划其实就是一个自洽的供给关系。
简单来说，整个深蓝之树计划都是围绕着资源来进行的，掠夺，生产，分配，消耗，打个比方就是：农民种地，是在生产资源，猎户猎杀，是在掠夺资源，领导者分配食物，这是分配资源，而保证了存活之后，剩下的就是为了延续而繁殖——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深蓝之树计划就是一个扭曲的生态圈，而海嗣还有着自主进化和改造自身基因的能力，这让海嗣的适应能力高的吓人。也让海嗣能适应各种极端的环境。
……某种意义上来说，海嗣还真是一种特别完美的生物。
虽然它本身也是被前文明人塑造的东西……但是它的确可以称得上完美二字。
难怪会有对海嗣如此狂热的宗教，这种最为简单粗暴……美感？诺雅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海嗣这种存在，但是她有些理解那些深海教会对海嗣的推崇了。
如果真的有一个所谓的生物大逃杀的话，海嗣无疑是里面最有可能吃鸡的那一个。
所以他们才如此热衷于和海嗣同化吗？
只不过，在海嗣眼里，那些狂热的人，估计也是他们需要掠夺的资源吧。
对于海嗣而言，没有所谓的怜悯和人性，只有不惜一切代价的存续。
也正是因为如此，海嗣的存在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最可奇怕的对冷手,⑻毫吴无疑问泗是无陆从了$解,把不过漆在海嗣漆和人囷类(之间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也就是深海猎人……
“我大概能明白您的意思了。”诺雅抬起头，“你是说，想要对抗海嗣，只有让海嗣和人类互相理解——而这个桥梁是深海猎人？”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你口中的深海猎人是什么样的存在，我虽然存在于这片精神海洋之中，但是我几乎没有办法接触到外界的信息。”
洛摇了摇头，“不过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海嗣和人类之间的矛盾只有一种方式缓解，也就是出现一个海嗣和人类都承认的【中间人】，如果你口中的深海猎人能完成这样的职责，那你的理解没有错。”
就在此时，诺雅却陷入了一个疑惑。
如果按照洛的说法，深蓝之树计划本身和泰拉文明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矛盾，那么为什么普瑞赛斯却要求自己关停深蓝之树计划……
洛和普瑞赛斯，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或者干脆两个人都在说谎，他们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对唯一能做出行动的自己说出了自己的【解法】。
或许这两个办法都可以达成诺雅的目的，但是这两个选择之间，显然有着天差地别的后续影响。
诺[雅裙并没聊有爸把散这个灵疑问I提X出,林让妻洛.和普瑞诌赛+斯呜知晓对拔方的存在这件事,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她必须要先确定自己要信任哪一方,或者是两方都不信任……
哎……现在的诺雅如履薄冰，无论是哪一方，都有可能将自己拖入无底深渊。
靈梦捌III邻鸠#淋柒⒐鷗芭
“……那么，我们的交流应该就到这里了。洛小姐，我会考虑你的提案。”诺雅决定先一步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洛的存在，显然给了她一个新的选择。
但是这两个前文明的存在口中的话语，诺雅只能相信她们口中的一部分内容罢了。
上一篇：基金会：征召动漫角色，收容至高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