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你真的如此认为吗？还是你只是在否认自己内心给出的答案？”玛利图斯的目光沉静，仿佛在观望一个缓慢进行中的实验，他轻轻挥手，示意乌尔比安不必紧张：“你不应该欺骗自己，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双眼，相信自己思考得出的答案，海嗣已经不再是阿戈尔的威胁了。”
乌尔比安握紧了手中的四爪巨锚，心中无法平静。他终于开口，声音冰冷：“你想让我相信，海嗣已经变成了像人类一样的智慧生物？而且打算和阿戈尔和解？？”
“可能？”玛利图斯轻轻笑了笑，声音中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分量，“不过我认为这并算不上和解，而是海嗣刚刚接受这些改变，她们需要时间，她们需要去思考和人类共存的可能性，她们只是打算和你们停战罢了。”
乌尔比安眉头一皱，低声道：“停战？你认为停战就是如此简单的说一声就能完成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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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图斯的目光微微闪烁，他缓缓摇头：“不，乌尔比安，我不是在恳求你，更不是在为海嗣求情，只是现在对阿戈尔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你们可以当好一个合格的老师，现在的海嗣正在试图理解人类，试图接近人类，但是——在诺雅这边学会了美和善，但是在阿戈尔身上呢？她们能学到什么？学到破坏和毁灭？还是学到和平和理解？这是由你们决定的。”
“……诺雅倒是给我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乌尔比安忽然明白了玛利图斯的意思是什么，没错，海嗣被诺雅改变了，但是阿戈尔的态度，会决定接下来海嗣的未来发展会是如何。如果阿戈尔对海嗣施加暴力，为了生存，海嗣也会将暴力反击回去。
“所以，我说了，我不是在恳求你，更不是在求情。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可以教会海嗣和平和宽容，甚至，你们能教会海嗣何为爱，何为人类。她们只是单纯的模仿了诺雅传达出来的部分，是否能成为一个好老师，会决定下一个百年的结局。”
乌尔比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思索片刻后说道：“所以它们模仿了诺雅的情感，但无法体会其中的意义。它们只是在复制，却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是的。”玛利图斯轻轻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诺雅给它们带来的，正是这种矛盾的情感。它们不会完全理解，但它们在学，在摸索。而这种摸索，正是进化的开始。海嗣不会再仅仅满足于生存，它们会寻找更多——包括你们所谓的爱，哪怕只是错觉。”
乌尔比安握紧手中的巨锚，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你似乎不认为这是错误的方向。”
玛利图斯微微一笑，声音如同深海的回音：“错与对，只是立场的不同。人类的爱，让你们成为了文明的创造者，但也让你们付出了无法估量的代价。你们的世界因爱而美丽，也因爱而残破。海嗣学不会爱，但它们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而我们，只是见证者。”
乌尔比安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内心的波澜已经无可抑制。眼前的玛利图斯，仿佛是站在历史的交叉点上，那种沉静而笃定的姿态令他感到不安。乌尔比安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对话，而是某种预示未来的预言。
玛利图斯的目光落在那位无辜懵懂的海嗣女孩身上，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沉静而有力：“进化没有错误，乌尔比安。海嗣的未来已经展开，它们不会停留在过去的形态上，正如你们阿戈尔人不再是千百年前的自己。时间会证明一切，它们的路，将由它们自己走下去。”
乌尔比安冷冷地注视着他，握紧的船锚在微微颤动。他知道玛利图斯已经说完了他想要说的话——这些话带着不可违逆的命运感，仿佛是一道历史的分界线，而玛利图斯站在这条分界线上，目睹一切发生。
“你认为这是正确的未来？”乌尔比安声音冰冷，但内心的疑惑让他的言语稍显不稳。
“正确？”玛利图斯的目光从女孩身上移开，转向乌尔比安，双眼深邃如同海底，“正确与否，从来不是我所追求的。我只是见证，见证这一切如何演变。诺雅的牺牲，令海嗣走出了最终成为‘人’的第一步。至于之后如何发展——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乌尔比安没有回应，他的心中一片复杂。诺雅的牺牲不仅改变了海嗣，还可能动摇了阿戈尔千百年来对海嗣的认知。他不愿承认这一点，但眼前的事实却让他无从反驳。
玛利图斯的声音如同潮水般低沉，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也会见证这一切的，乌尔比安。不论海嗣和人类将来会走向什么结局，你都会站在这条线上，和我一起见证到最后。”
乌尔比安握紧了手中的船锚，目光沉重。历史的进程已经无法逆转，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已经站在了这场进化的最前线。
海嗣和人类……会有共存的未来吗？乌尔比安所见的一切，会改变即将到来的战争吗？
乌尔比安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情报告诉高层。“未来……未来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玛利图斯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无辜的女孩身上，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带着某种淡淡的笑意：“未来未定，但只要存在希望，任何可能性都无法排除。正如你们人类当初也是从野蛮走向文明一样，海嗣也终将找到自己的答案。”
乌尔比安沉默片刻，随后冷冷说道：“我只关心现在的战斗。”
“战斗0终萌会结!束,乌e尔r比疚安零。只不武过③在战紦斗之V后,I你们会I面伊对三一个怎样的世界,这才是你真正要思考的问题。”玛利图斯轻轻挥了挥手,仿佛在暗示这段对话已经结束。
乌尔比安的拳头微微颤动，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知道，眼前这个自称先哲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命运的前方，而他乌尔比安，或许只能追随时间的洪流，等待未来的答案。
他的目光在玛利图斯与那女孩之间来回游移，内心仿佛有千钧重负。他知道，今天的对话不仅仅改变了他对海嗣的认知，也改变了他对战争、对未来的思考。眼前的敌人，不再只是他曾经憎恨的怪物，而是站在进化的十字路口，迈向未知未来的生灵。
“你认为时间能回答所有问题？”乌尔比安低声问道，声音中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犹疑。
玛利图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他抬起目光望向远方，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深海与时空：“时间是唯一的见证者，它不会撒谎，也不会偏袒。我们所有的争斗、所有的信念，最终都会融入它的长河，留下的只有无声的答案。”
乌尔比安沉默了片刻，手中的船锚依旧紧握，但他知道，有些问题，他再也无法用武力解决。
“或许你是对的，或许错的。”乌尔比安最终低语道，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海流之中，“玛利图斯，我现在依旧怀疑你的目的，或者说，我质疑你告诉我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这的确是一个契机，只不过，是否要抓住这个契机，要决定的并非是我。”
玛利图斯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无法言喻的深意：“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在这里见面。你我，都会见证到最后。”
在这片深邃的海底，交织着过去与未来的命运，他们都将成为这场进化的见证者。而当时间的长河最终冲刷掉一切，他们的存在，或许只是历史中一闪而过的涟漪。但即便如此，那涟漪，终究还是会留下它不可磨灭的痕迹。
乌尔比安沉默地转身，脚步缓慢但坚定。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变化，他的使命从未改变。他走向深海，走向那未知的未来，等待着时间为这场博弈书写最后的答案。
“下一次，我们之间可能会兵戎相见。”
乌尔比安的声音低沉。
“无论如何，阿戈尔和海嗣之间，有着一笔血债要算——”
人类是没办法放下仇恨的，更无法结合与自己的宿敌和解。
即使是他们发生了转变，即使是他们试图学习人类的一切，那也不会改变即将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玛利图斯当然知道，“不过，海嗣不会坐以待毙，我们要学会人类的高尚，也要学会人类的卑劣，进化没有错误，只有岁月荏苒，死神永生。”
覆潮之下 : 第八十章·哀歌
乌尔比安站在舰桥上，凝视着前方无尽的海域。这里是阿戈尔的前线，而远处，正是那座信标塔——一切争端的中心。海水在沉静地流动，仿佛未曾预见即将到来的风暴。然而，乌尔比安心中清楚，这片海域的平静只是战前的假象。
阿戈尔的舰队已经汇集，他们出动了所有能调动的战力，所有的战舰列队整齐，舰首指向信标塔。这不是一场决战，乌尔比安深知阿戈尔的意图。他们并没有打算彻底摧毁海嗣，尽管不少人心里或许期待这一点。这是一场宣告，是一场必要的战争，为了平息阿戈尔内部日益高涨的仇恨情绪，更为了让那些因海嗣丧失亲人、失去家园的阿戈尔人民看到，他们的政府在行动，他们的军队在为他们复仇。
复仇，这是战争的开端之一。即使深知这场战争无法彻底解决阿戈尔与海嗣的冲突，乌尔比安仍然明白，阿戈尔必须采取行动。数千年被海嗣折磨的阴影必须清算，无论是仇恨，还是恐惧，都只能通过一场浩大的战争来宣泄。阿戈尔需要胜利，即便不是终局的胜利，也必须让人民看到行动。
远方的海嗣巢穴似乎没有任何异动，仿佛这些生物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毫无恐惧。乌尔比安眯起眼睛，远远看去，海嗣依旧按照它们的规律生活，安静得让人发指。它们的平静仿佛在嘲弄阿戈尔的紧张与压抑。这些本该是恐怖的敌人，此刻却像是完全无视了这场战役的到来。
乌尔比安心中泛起不安的波澜，他知道，海嗣不是那些盲目的野兽。它们早已进化出某种更为复杂的智慧，而这一切，正是诺雅无意间带来的改变。尽管海嗣依旧不会主动寻求和解，但它们的行为透露出某种沉稳与决绝，它们不会退缩，因为它们知道这场战争关乎生存，关乎未来。
“塔依然在那里。”乌尔比安喃喃低语，目光紧紧锁定那座矗立在海底深处的信标塔。它像是在沉睡，但乌尔比安知道，它不仅仅是一座塔。它是海嗣赖以生存、进化的核心。海嗣为了它绝不会让步，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生命，它们也不会放弃这座信标塔。对于阿戈尔来说，这座塔象征着海嗣威胁的中心，但对于海嗣，它象征着希望，象征着生存的未来。
而此时，阿戈尔的舰队已然逼近，大战一触即发。
阿戈尔的水下舰，这一次抽调出了整整十艘旗舰级别的战列舰，装配有第四类武器，还有负责灵活机动的第三代深海猎人，至少从纸面实力来看，阿戈尔为了这场战役已经付出了很多很多，甚至于有些战力过剩了。
阿戈尔的战舰如同钢铁巨兽，在水下缓缓前行，逐渐形成包围之势，步步逼近那座矗立在海底的信标塔。战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然而，在这片即将成为战场的海域之中，海嗣依旧没有主动进攻的迹象。它们在海底静默，像是并没有察觉到风雨欲来的气氛一般。歌蕾蒂娅的内心越发不安，海嗣的沉稳让他感到不解与困惑。这些生物到底在等待什么？
战场两侧气氛紧绷，但不同的立场让战争的意义被解读成完全不同的模样。阿戈尔认为这是清算，清算那些数千年流下的血债；海嗣则将其视为生存的抗争，是为未来奋力一搏。勇气、仇恨、夺还、侵略——在这片战场上，每一方都拥有各自的理由与信念。战争，正是这种多重立场碰撞的最终结果。
没有正义与邪恶，战争从来都是如此。它不需要道德，只需胜利。而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成为最终的主宰。
乌尔比安的心中如同风暴般翻涌，然而表面上依旧冷静如常。他知道，这场战争不是为了和平，而是为了表明立场。阿戈尔必须让海嗣知道，他们不会退缩；而海嗣，也同样不会屈服。
舰队开始调整武器系统，远超陆上文明的强大武器正在静候命令的到来——第四类武器甚至能释放小型奇点，虽然已经有记录表明一部分海嗣进化出了抵抗第四类武器的某种能力，但是至少这是阿戈尔武器研发所所研发出来具有最强杀伤性的武器之一了。
——和海嗣玩武器迭代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些畜生进化的速度远超武器研发所的科学进度，要在第四类武器彻底失效之前，或者说是在阿戈尔还能掌握优势的时候打赢这场战役。
塔的轮廓依旧清晰可见，伫立在深海的最底处，如同一座不动的巨碑，静静注视着即将到来的战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这种感觉已经远远超出了单纯的战斗。对乌尔比安而言，这不仅仅是对抗海嗣的一场战争，更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清算。
他无声地思索着，回想起玛利图斯的话。
“战争，无关一切，只有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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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比安叹息，玛利图斯的那番话在他脑海中回荡不止。他认同玛利图斯的观点，立场是决定一切的根本。海嗣的存在本质上并不邪恶，它们的行为也并非不可理解。它们为了生存而战，而阿戈尔也是如此。然而，这份认同并不意味着宽恕，仇恨的链条早已在两族间盘根错节，无法斩断。
海嗣与阿戈尔之间的仇恨，太深了。无数次的冲突，无数次的死亡，阿戈尔人所失去的一切，都无法从历史中抹去。这不仅仅是海嗣是否愿意改变的问题，更是阿戈尔人自身的痛苦。那些曾经牺牲的人，无法复生；那些失去的家园，无法重建。即便海嗣现在学会了如何与人类共处，变得更加智慧与理性，这些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我们没有资格代替那些已经牺牲的人们原谅海嗣。”
他知道，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阿戈尔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权利抹去那些痛苦的记忆，或者假装一切都可以回归正常。即便海嗣转向安定，即便它们试图模仿人类的生活方式，那也不会改变阿戈尔的态度。仇恨早已在历史中生根发芽，这是血仇，这是两个种族之间你死我活的冲突。
“或许……这就是人类，人类本来就擅长毁灭其他生命……甚至于擅长毁灭自己。”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哲学家，也不打算陷入无尽的思索。他是深海猎人，阿戈尔的捍卫者。他的职责是守护阿戈尔的未来，而不是去试图理解海嗣的进化或者它们的文明。他所关心的，只是保护自己的人民，保护阿戈尔的未来。
这时，身旁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歌蕾蒂娅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出现。她一如既往地冷静，站在乌尔比安的侧旁，目光也同样注视着远方的信标塔。作为另一位阿戈尔的执政官，她和乌尔比安肩负着同样的使命。
“舰队已经准备完毕。”歌蕾蒂娅的声音很平静，带着阿戈尔指挥官一贯的冷静自持。不过乌尔比安倒是觉得对方应该是这里最激动的人。
乌尔比安微微点头，这一刻的沉默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他们两人并肩作战，象征着阿戈尔的最高决策层。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指挥这场战斗，更是为了确保阿戈尔在这场冲突中的生存与未来。
“这座塔，”乌尔比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必须夺回它。”
歌蕾蒂娅的目光也没有移开，点了点头：“不仅仅是为了诺雅，也是为了阿戈尔的未来。”
这座塔，曾经象征着阿戈尔对未来的展望，它原本是阿戈尔科学进步的象征，而如今，它已与诺雅融为一体，成为了海嗣进化的核心。然而，阿戈尔无法允许这座塔继续被海嗣掌控。这不仅仅关乎诺雅的命运，更关乎整个阿戈尔的未来走向。
乌尔比安知道，这场战役的真正焦点从来不是海嗣，而是这座塔。夺回它，意味着夺回阿戈尔对未来的控制权。失去它，阿戈尔的未来将被彻底改写。
“这是我们的唯一选择，”乌尔比安缓缓说道，只不过比起战意，他更多的反而是无奈的语气。
歌蕾蒂娅微微侧过头，看了乌尔比安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她就补充道：“我们会做到的。乌尔比安，这场战役的胜利者会是阿戈尔。”
两位阿戈尔的执政官，战争设计师，亲临前线。赫拉提娅钦点两人，将这份责任交付于两位深海猎人的肩膀之上。
不过这正合了歌蕾蒂娅的心意，她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这一天，把诺雅夺回来的这一天，她的外表平静，内心却早已恨不得加入先头部队，直接一头扎进海嗣的防护网，身先士卒，杀出一条血路来。
深海猎人现在虽然大部分都已经退居后方，但是绝不是已经失去了锋芒！
她的激动也影响到了一旁的乌尔比安，事实上，乌尔比安比谁都知道，这里最为急躁的就是歌蕾蒂娅。
深海猎人四支小队，只有二队和三队有人存活下来，一队和四队直接全军覆没，身为二队长，虽然还有劳伦缇娜在，但是她又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队员呢？随着那些自己视若珍宝的队员们的身影在眼前闪过，哪怕是歌蕾蒂娅，此时内心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第四级武器的许可早已下达，这是阿戈尔最强大的武器装备，代表着他们已经毫无保留地动用了全部力量。乌尔比安清楚，这支舰队汇集了阿戈尔的全部精锐，几乎是整个阿戈尔的家底。每一艘战舰，每一名战士都怀揣着必胜的信念，仿佛他们已经站在了胜利的门槛上。
然而，周围的海洋却显得出奇地安静，安静得让人心中不安。
无人知道海嗣会有什么反应，但眼下的局势，似乎平静得有些过分了。舰队在压迫的静默中前进，每一个战士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每一次推进都仿佛是在迈向未知的深渊。
就在此时，巡游在前方的深海无人机突然传回了一个始料未及的讯息。
“海嗣……”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带着些许震惊，“海嗣居然聚集在高塔之下……”
乌尔比安微微眯起眼睛，紧盯着屏幕。海嗣们正汇聚在信标塔的周围，而它们的数量，远远超出了预期。
更让人意外的是，它们竟然在……唱歌？
“他们……在唱歌？”指挥中心内传来压抑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与震撼。
无人机的收音模块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些海嗣的歌声，那歌声随即传递到了整个舰队的频道之内。那是一种奇异而悠远的旋律，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深远的情感。这并不是人类的语言，但其中的情感却清晰得让人心悸。
“这是什么？”有人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震惊与不解。
“当然是海嗣！除了海嗣还能是什么？”一名舰员近乎嘶吼般地回答，仿佛在强迫自己接受眼前的事实。
“可是……海嗣会唱歌吗？”另一个声音小声反问道，带着无法掩饰的动摇。
这个问题在舰桥上空回荡，仿佛沉重的铁锤，一下一下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海嗣，这些曾经无情的怪物，怎么会唱歌？怎么会表现出如此接近人类的情感？这一刻，所有人都在怀疑，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对海嗣的认知。
只有乌尔比安的神情依然平静，仿佛这些质疑从未触动过他。他的目光依旧冷峻，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
“乌尔比安……”站在他身旁的歌蕾蒂娅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眼中闪过一丝质问的光芒，“你早就知道了这些，对吧？你为什么没有回报上去？”
歌蕾蒂娅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乌尔比安自从来到舰桥上之后就一直没有对这场战役说些什么，他早就知晓会有这个情况发生了，甚至于，他就是故意要让那些人看到这些海嗣唱歌的一幕——歌蕾蒂娅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是某种战前仪式？还是说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迷惑阿戈尔的部队？
不过无论如何，乌尔比安知情不报，已经让她有些不安了。
乌尔比安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不带一丝情感：“回报了又能如何？告诉上层海嗣已经逐渐变得和人类无异？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
他伸手指向屏幕，指向那些聚集在塔下的海嗣。
“她们在唱歌，”乌尔比安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们在祈求她们心目中的神灵回应。但歌蕾蒂娅，你会因为这一点就放弃杀死海嗣的打算吗？”
歌蕾蒂娅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想要反驳，却又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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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比安的目光依旧坚定，他的声音低沉，像是深海中的回音：“你能放下那些死去的队员吗？那些为阿戈尔而死的人们，我还记得她们的名字，我不觉得你会忘记。”
歌蕾蒂娅的拳头紧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能轻声呢喃：“可是……”
“没有可是。”乌尔比安打断了她，眼神冷厉如刀锋，“我们是敌人，这一点，从未改变。”
舰桥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歌蕾蒂娅和乌尔比安两人之间的对话，没有任何人能干涉，这两位执政官都有指挥的权力，但是现在的气氛却像是马上就要打起来一样。这不是什么好事。
战争的残酷从未因这些细微的改变而有所动摇。即便海嗣开始模仿人类，即便它们表现出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情感，这也无法改变它们是阿戈尔的敌人这一事实。
乌尔比安没有回头，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的信标塔，声音低沉而坚定：“海嗣的确发生了转变，但这并不会让我们停下脚步。继续前进——不要停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舰队缓缓前进，战舰如同一列庞大的钢铁洪流，直指海嗣聚集的塔下。
覆潮之下 : 第八十一章·奇迹之日
相较于外界的剑拔弩张，塔内却和往常一样安静，诺雅和普瑞赛斯正在下棋，她们所采用的是19x19的棋盘，诺雅持白子，普瑞赛斯则持黑子，棋盘上已经落满了双方的棋子，这是一场鏖战。
虽然诺雅不是什么笨蛋，普瑞赛斯更是智商极高的科学家，但是，两人其实都不太擅长下棋，或者说，两人就没有点过下围棋的技能点。
现在更多的，是两人在消遣时间——
两个臭棋篓子，在用自己粗浅的理解，在一方棋盘上拼杀，因为两个人水平都不高，反而拼了个旗鼓相当，战况相当焦灼。
两人沉溺于棋局之中，计算着对方可能的落子，黑白交错之间，诺雅稍显劣势。
“围棋这种东西，其实在我们的时代也存在过。”
“突然说起你们时代的事情……而且什么叫也存在过，后面消失了嘛？”
“是的，因为围棋被破解了。”
“……破解？”诺雅疑惑地落下了一枚白子，“什么叫破解？”
“你下过五子棋吗？”普瑞赛斯询问道，“你应该知道，五子棋这种东西，虽然看起来和围棋差不多，但是实际上是有着必胜的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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