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恩希欧迪斯！你装作虔诚，实则对耶拉冈德没有半点敬畏之心，你对谢拉格造成的伤害大家都看在眼里！”
被抓住的莫希，继续大骂着恩希欧迪斯，不过已经被捆成粽子的她实在是除了嘴巴之外，其他没有一点能伤到恩希欧迪斯的地方了。
“这样的说法倒是很少当面听到人说。眼下的谢拉格，会对我敌意如此之大的人并不多。”恩希欧迪斯虽然知道这人应该是诺希斯安排来的，并不打算动手，不如说他还期望从她身上获取更多利益。“会有这样的指责，若不是被触及了利益，就是真正虔诚的极端信者......你说，你属于哪一边？”
“......你怎么以为我会乖乖告诉你？”
莫希的愤怒溢于言表，如果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该死的黑漆漆的家伙，加上那个白甲骑士及时处理了恩希欧迪斯的伤口，自己应该是能够完成刺杀的才对，像是现在这样被抓住……简直是太不得体了。
“很遗憾……”恩希欧迪斯看着莫希的眼神是真切的包含着同情的，“这些忽然发狂的野兽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吧？圣猎中，我随行的护卫不多，若他们都被绊住手脚，这确实会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但......看来你的机会到此为止了……”
“你这是在小看我？！”莫希猛然挣扎着，但是身上的绳索却死死地将其束缚着，丝毫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莫希的愤怒还没彻底发泄出来，就被一旁的白甲骑士一个手刀敲晕了过去，这手法之熟练，下手之果断，让一旁的恩希欧迪斯都觉得实在是太干脆利落了，就像是平常经常干这类事一般。在敲晕了莫希之后，罗兰直接扛起了莫希，对恩希欧迪斯说道，“这孩子我们就回收了，恩希欧迪斯大人不会有意见吧？”
“……这是诺雅的意思吗？”
“当然，不过，哪怕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您带走她的，毕竟这孩子是被蒙蔽了。”罗兰笑着说道，“让无辜者成为阴谋的棋子，是我，和我的主人，都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好吧，感谢您的出手，包括我伤口的包扎——我可以告诉他们，刺客跳崖了。没有痕迹——”
恩希欧迪斯当机立断地点了点头，“你可以带走她了，我相信诺雅小姐会做好一切的。”
“感谢您的理解，那么——再会。”
罗兰和拓拉两人消失在了风雪之中，而恩希欧迪斯则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沉默了许久。
没错能提前在猎场布局的人选不多，要找证据，多少都能找得到。人证有最好，但是没有也不碍事。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像是棋子已经落定了，接下来……都会顺理成章。
“替我和诺雅小姐说一声感谢。”他开口，他知道对方听得到。虽然没有回应，但是风声逐渐淹没了此处，而远远的，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传来，“恩希欧迪斯！！”
来人正是来支援的阿克托斯和菈塔托丝，阿克托斯注意到了被罗兰包扎的绷带，“你受伤了？刺客呢？”
“阿克托斯，你会赶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这是否是希瓦艾什与佩尔罗契重归于好的征兆？”恩希欧迪斯这倒是真的有些意外，开口道。
“呸！我来，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我不过是要将胆敢在耶拉冈德的祭典上作乱的卑鄙小人亲手揪出！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比起恩希欧迪斯的淡然，阿克托斯显然更为生气，毕竟这是他负责的安保，出现刺客对他而言简直是一场侮辱。
“你确实是耶拉冈德最虔诚的信徒，阿克托斯。”恩希欧迪斯叹了口气，“不过这一次，你来晚了，刺客已经跳崖自尽了。”
“……跳崖？”阿克托斯看向附近的悬崖，“……你居然会放走到手的猎物？”
“我会继续去搜寻她的踪迹，你们可以继续狩猎。”恩希欧迪斯摇了摇头，“事出突然，我也有贵人相助。”
“贵人……”恩希欧迪斯所说的贵人让阿克托斯皱了皱眉头，只是恩希欧迪斯没有给他继续猜测的时间。“继续狩猎吧，圣猎还没结束呢。”
耶拉冈德的祭典，不应因为任何人的缘故而有任何闪失。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恩希欧迪斯继续前进，风雪笼罩着这座山，这片林地，但是恩希欧迪斯却像是熟若无睹一般前进着。
没有人，也不会有人会拦在他的面前。
——
“……库洛，麻烦你帮忙少一盆热水，这孩子在雪地里蹲的太久了，都已经冻僵了。”罗兰把莫希带回诺雅这边的时候，诺雅已经等待多时了，但是在检查了莫希身体的情况之后，她还是暗暗心惊，为了蹲那千载难逢的机会，莫希在雪地里等待了好几个小时，保暖措施也没做好，基本快冻僵了。
罗兰在把人送到之后就立刻离开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份特别，在谢拉格不能随意见人。而这位医生离开之后，在这里有医疗资格的就只剩下诺雅了。
诺雅烧起了土炕，把心爱的源石小火炉也放在了莫希的身旁，等库洛烧好的热水到了，还帮她热敷擦拭了脑袋和手脚，说真的，触感当真像是在触摸尸体。
在一切处理完毕之后，诺雅重新把被子给莫希盖上，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帮她？”库洛说实话还是有些好奇的，“她当了刺客，你也不是一个会同情刺客的人吧？”
“我当然不会是。”诺雅摇了摇头，“只不过我也有些问题要好好问问这孩子才行，比起让恩希欧迪斯利用，倒不如让我了解一下情况。不是吗？”
“……这样。”库洛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那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好吧，瞒不过你。”诺雅先是一愣，然后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想阻止恩希欧迪斯。”
“果然。”库洛没有意外，诺雅就是这样的人，她不希望看到过多的流血牺牲，甚至于想要看到一个完美的结果，在卡西米尔的时候，她几乎做到了，虽然最后是她自己被流放驱逐，但是这对于诺雅而言，就是happy end，原本玛嘉烈可能遇到的关于感染者的炮轰消失了，信任危机也解除了。
不夸张的说，因为诺雅的法术，虽然她的名声变得臭不可闻，但是她却完成了自己心目中能争取到的最完美的结局。
那这次，诺雅自然不可能置身之外。
“我需要情报，我还需要在恩希欧迪斯和诺希斯失控的时候阻止两人的能力。”诺雅开口道，“而现在，我唯一的切入点，只有这孩子了。”
“你认为她知道多少？”
“不多，但是足够了。”诺雅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把诺希斯控制起来，但是哪怕是罗兰，也没办法彻底将诺希斯跟死，毕竟他又不是幽灵，也没办法无孔不入。”
“那我——”
“你不能动，你绝对是诺希斯的重点观察对象，你不在我身边之后，诺希斯绝对会藏起来——”诺雅摇了摇头，“诺希斯是恩希欧迪斯的亲信，他应该是知道你的身份的。”
“好吧。”库洛摇了摇头，“你打算和恩希欧迪斯为敌？”
“不，我只是打算让他不要做的太过分。”诺雅摇了摇头，“谢拉格不能失去信仰，就像是卡西米尔不能失去骑士精神，这是根植于她们灵魂深处的东西，没有信仰，谢拉格就不再是谢拉格了。”
“你只是个游客，诺雅。”库洛提醒道，“你没有理由去做这些事情，也不会有人来感谢你的。”
“……或许是吧。”诺雅点头认可了库洛的说法，“但是我想这么做，不可以吗？”
“好。”
库洛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按照你的想法来做吧，反正最后，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把你带出谢拉格，我保证。”
“……有你这句话，还真是让人安心。”
——
果不其然，在诺雅照顾莫希的时候，外界的舆论已经开始逐渐发生了转变。
恩希欧迪斯在圣猎之中被袭击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发展的速度快的吓人，这些淳朴的雪山民众自然而然地开始怀疑起另外两家是否出手了。甚至不只是希瓦艾什领土上的人们，连那些真正享受到了喀兰贸易带来的便利的人，那些生活在布朗陶家土地，或者是佩尔罗契家土地的民众，也开始对领主有了不满。
对于这些民众而言，之前恩希欧迪斯的虔诚是有目共睹的，提出还政的是他，按照传统参拜的是他，关停工厂的是他，而且除此之外，恩希欧迪斯在民众之间的支持率其实是非常高的，毕竟他实打实地给谢拉格带来了便利和繁荣，在上层的风评影响不到下层，下层的民众支持希瓦艾什的人远比三族议会想象的要多的多。
在这种完美受害者的形象形成之后，推波助澜就显得非常轻易了——
很多人都开始为恩希欧迪斯鸣不平，这可是神圣的圣猎，在这种场合袭击恩希欧迪斯，本来就是在打耶拉冈德的脸。
大不敬！
刻在雪山民众心头的信仰开始发力，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圣女的戴冠仪式之前，他们就想要将凶兽抓出来严惩。而且他们的愤怒很明确，就是瞄准的布朗陶家族和佩尔罗契家族。
大家的想法很简单，有理由针对希瓦艾什家族的人，只有另外两个雪域家族。
影响很大，大到难以估计的地步。
而圣猎的队伍回归的时候，人们也终于看到了恩希欧迪斯那略显惨白的面容，以及身上包扎的绷带，迎接的人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
传言是真的。
群情激奋，民众们把目光看向了圣女，那个应该为恩希欧迪斯主持公道的人。
在人们期望的目光之中，恩雅的脸色却很差，比恩雅脸色更差的是两个家主。
阿克托斯还只是因为圣猎被破坏而心情糟糕，但是菈塔托丝就完全是另外一个心境了，她能预想到自己家族会遭遇到非常严重的怀疑和指控。
她觉得自己宛若已经跌入了一个深渊之中……而且绝难脱身。
而为了稳定局势，大长老首先走入了人群之中，暂时终止了讨论的声音。
“各位，我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凶手虽然现在还没找到，但是要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不妨以仪式优先——圣女大人觉得如何？”恩希欧迪斯率先开口，算是稳定了民众的情绪。
“既然恩希欧迪斯大人如此心系耶拉冈德，我当然没有意见。”恩雅自然不可能现在断案，只能先拖着了，拖字诀优先。
大长老很满意两兄妹的处理，咳嗽了一声开口道，“那么，耶拉冈德的子民们，你们应该知晓了，今年的大典和往日不同。今年的大典之上，希瓦艾什家主恩希欧迪斯提出将三族权利交还于圣女，在三族议会上已经全票通过，而且向全境发出了通告。而今天，在这个盛大的仪式之上，我们将为圣女举行戴冠仪式。”
大长老举起拐杖，宣布道。“这也将是老朽最后一次主持大典！耶拉冈德将自己的血肉赐予佩尔罗契家，令土地肥沃，让谢拉格从此不再饥饿。”
按照仪式的内容，现在佩尔罗契家要为大长老递上一杯佳酿。
这杯佳酿，代表着丰收，是多余的谷子酿造出的美酒。
“我将粮食酿成的酒献给耶拉冈德，祈祷下一年的丰收。”
大长老拿起递到自己面前的酒，一口饮尽。
“佩尔罗契家当代家主，阿克托斯·佩尔罗契，向耶拉冈德献上崇高的敬意。”
仪式似乎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没有人发现，此时在人群之中，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男人，注视着那杯已经被大长老一饮而尽的酒，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因为，作为独角兽的罗兰，对于毒物非常敏感。
这杯酒……含有剧毒。
第二十六章·毒害
大典的仪式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进行之中，饮下剧毒的大长老尚且没有注意到毒素在体内的逐步蔓延，也并未察觉到这次大典的不对劲。
接下来是由布朗陶家献上围脖，代表着安康，由大长老亲手给圣女戴上。
最后，是恩希欧迪斯让魏斯递上代表着矿产和利刃的小刀，代表着期望下一年的和平。
仪式已经接近尾声，而此时的恩希欧迪斯眉头一皱，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情……比如，大长老的身子在颤抖，甚至摇摇欲坠。
他已经开始咳嗽了，脸色苍白，双眼密布血丝，刚刚喝下的毒已经在他的体内蔓延开来了，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还以为只是年老体衰，站的久了有些贫血，他摇晃了一下身子，却强行稳住了自己。
就在此时，一队希瓦艾什家的战士拿着一个黑色的弓弩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看到这个弓弩的瞬间，原本还待在下面的休露丝的眼眸就随之一颤。
——她不会认错，这是莫希的武器。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莫希的武器会落在了希瓦艾什家的人手里？
“很抱歉，恩希欧迪斯老爷，我们只在事发场地里找到了这把武器和落在雪地上的箭矢。不过已经可以确定，这把弓弩就是用于射伤恩希欧迪斯大人的武器。”
这把武器，属于刺客。
此话一出，全体哗然，在那么多人的关注之下，刺客居然还是逃脱了——
“……那……那是莫希……”休露丝差点脱口而出，但是她身侧的尤卡坦第一时间拉住了自己的妻子，“不要说话，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莫希她……那个傻孩子，是为了我。”休露丝的满脸都是后悔，在她看来，莫希是为了让她在菈塔托丝面前出风头，才冒险刺杀恩希欧迪斯的，虽然这并非是她授意的，但是对方真的是为了帮助自己才行动的，都是自己不好。
“哪怕是为了莫希……你也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尤卡坦暗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现在的她不在这里，说明她已经逃脱了，你现在只会暴露她的……”
“对……对，我不说了。”休露丝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她内心的焦急却始终没有减缓。
“这样……”恩希欧迪斯自然知道这个刺客的去处，不过他也是嘴角勾起一丝轻笑，“既然武器已经寻到了，自然很快就能找到刺客本人。”
“只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她能无声无息地潜入圣猎场地，而且还能无声无息地离开。”恩希欧迪斯的视线扫向布朗陶家族和佩尔罗契家族，毕竟这次的圣猎由雪域三大家族主持，布朗陶家族和佩尔罗契家族自然是嫌疑最大的。恩希欧迪斯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是意识大部分民众都领会到了，不禁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两大家族。
不夸张的说，现在整个大典之上对于另外两大家族而言，如芒在背。
民众承认恩希欧迪斯，但是他们也承认布朗陶家，和佩尔罗契家，但是现在——这种承认，或者说名望，都渐渐消失不见。
菈塔托丝和阿克托斯从未体验过如此的境遇，菈塔托丝转过头，看向自己那慌乱的妹妹，她对着菈塔托丝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
她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菈塔托丝却看懂了，毕竟她们以前，在她们还小的时候，两人间就经常瞒着大人设计自己的暗号。她的妹妹在说的是——
“可是……我只是想为布朗陶家做点什么啊！”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把弓弩的主人是谁。
但是，她不能承认，无论如何……她绝不能承认这一点。
“——抱歉，因为我的问题，打乱了大典的进行，大长老，还请继续典礼吧。”
“……恩希欧迪斯说得有理……咳咳……”大长老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那双眼眸也闭了起来，而这个反应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连之前对两家的敌视都抛在脑后了。
“大长老……您的身体怎么了？”恩希欧迪斯皱了皱眉头，询问道。
“无妨……呃……”大长老摆了摆手，还想要继续举行仪式。但是不只是恩希欧迪斯，他身旁的侍从也发现了问题的不对劲。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宛若推银山倒玉柱一般倒下了。而他嘴角还溢出了绿色的液体——这是中毒的征兆。
“有人给大长老下毒！”侍从大声喊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的事情，而此时唯一没有慌乱的只有恩雅，她连忙上前，拿出圣铃，轻轻摇动，治愈的法术降下，但是毒性已经蔓延了有一会了，所以法术根本没办法压制住。所以恩雅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将大长老的命给吊住。
大长老遭遇毒杀……在大典之上？
大长老今日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毕竟今日是大典，是需要进行严格的禁食禁水的习俗，大长老如此虔诚，不可能在大典之前吃其他东西——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酒！是大长老刚刚喝下的酒！”侍从立刻抓起了放在祭台上的酒杯，而此时的恩雅立刻发动了验证的法术，而结果自然和侍从担心的一样，在酒杯之中参与的酒液里，残留了烈毒的反应。
“……这，确实是毒的痕迹。”恩雅皱了皱眉头，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她不能说谎……这种时候说谎，只会把结果带向更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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