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恩雅并不知道自己的底裤都要被雅儿告诉诺雅了，只是强装着冷静道，“希望您真的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有圣女大人的这句祝福，前路已然明朗。”
此时此刻，恩希欧迪斯毫无疑问，就是最虔诚的教徒。
恩雅倒也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句就被他当成了祝福，虽然的确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更多的还是嘲弄……不过这就是她的哥哥，一个无懈可击的男人。
不过恩雅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亲自来接见本身，就已经算是恩宠了。
两人联袂上山，本次圣猎，恩雅已经拿到了自己的长弓，准备好了亲自进入猎场。身为希瓦艾什家的女儿，自然并没有疏于锻炼，这方面倒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恩希欧迪斯还是多少有些担忧。“您打算亲自进入猎场？”
“怎么？恩希欧迪斯大人也觉得我的决定过于轻率了吗？”恩雅没有看向他，只是开口道。
“绝无此意。”恩希欧迪斯摇了摇头“我只是感慨，看来圣女大人已逐渐有了身为三大家族统领者的自觉，这是谢拉格之幸。”
——你的心理明明是在自豪吧？
诺雅都不需要感受情绪，都能感觉到这句话里的味道了。
“我只是做我分内之事。”
恩雅的情绪虽然有点不满，但是倒也没有到心情糟糕的地步。不过这兄妹的感情就是如此克制的，也不是诺雅能插嘴的。
圣猎即将开始，圣猎之中狩猎的猎物会成为大典的祭品，然后分发给谢拉格的子民。
这样的传统实在是原始的过分，看得出的确是千年之前遗留下来的东西了。现在的谢拉格人很少有猎户，虽然并不会因此疏忽锻炼，但是……这也代表着狩猎已经逐渐从谢拉格人的日常转变为了一种宗教行为。
作为外宾，诺雅不可能进入猎场，于是她转只能动一下耳机，转到了一个频道。
“——兹……拓拉，罗兰，你们两个已经就位了吧？”
“是。”
“……”
虽然拓拉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诺雅已经习惯了，她也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本次圣猎无论如何，肯定会出现意外，而诺雅的布置就是要把意外终止，罗兰的能力自己不需要怀疑，拓拉也是如此，有这两人在——只要不是出现军队之类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理论上是这样的……
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
【耶拉冈德在上。】
【本代圣女在此宣誓。】
【我将带领谢拉格最优秀的战士，揪出躲藏在群山之中的山雪鬼，将其消灭，为谢拉格带来安宁。】
【耶拉冈德在上。】
【我阿克托斯，将一如既往，带领我佩尔罗契家的战士，跟随圣女揪出躲藏在这群山之中的山雪鬼。并且带来最丰盛的猎物。】
【耶拉冈德在上。】
【我菈塔托丝，将一如既往，带领布朗陶家的战士，跟随圣女追击躲藏在这群山之中的山雪鬼。并且带回最精美的猎物。】
【耶拉冈德在上。】
【我恩希欧迪斯，将一如既往，带领希瓦艾什家的战士，跟随圣女围剿躲藏在这群山之中的山雪鬼。并且带回最狰猛的猎物。】
【愿信仰归于耶拉冈德，繁荣归于谢拉格。】
【——愿信仰归于耶拉冈德，繁荣归于谢拉格。】
第二十四章·袭击（4k）
恩雅和恩希欧迪斯以及另外两位家主走入风雪之中，而诺雅则留在了原地，在吩咐了拓拉和罗兰跟上队伍之后，她也没有闲着，现在整个谢拉格的领袖全部离线，而这段时间里，诺雅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库洛——你觉得山雪鬼的传说会是真的吗？”诺雅突然询问一旁的库洛道，“那种藏在深山老林之中，借用山川隐匿身形，喜欢吃小孩的山雪鬼。”
“或许是真的，但是我不觉得它们喜欢吃小孩。”库洛认真地回应道，“吃小孩那段基本会出现在所有在父母口中的怪物的习性之中，反而不是很可信。”
“哈哈，我也这么认为。”诺雅笑了，当自己的意见和别人一致的时候，总是会高兴几分。“我偶尔也会在想啊，我的父母，会不会也是这样，去对付了什么我们对付不了的家伙，然后狩猎成功之后就会哇的一声出现在我面前，抱着我说，以前辛苦你了——什么的。”
“诺雅……”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只不过在这种节日，我能听到的都是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聚集在这个广场上，我多少也会有点触景生情的嘛。”诺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恩雅和恩希欧迪斯两人应该都有自己的打算，只不过我觉得恩希欧迪斯的打算应该……哎，虽然我是相信他的，但是他现在展露出的东西，都让人有些不安。”
“你是担心恩希欧迪斯打算发动政变吗？”
“别说的那么直白嘛，其实我能理解他有这么做的动机，而且理由也不是因为权利，而是他是少数走出谢拉格看世界的人——当他看到外界的科技进步，看到外界发达的经济和商业的时候，他会怎么想？会对自己贫穷的家乡有什么想法？”诺雅叹了口气，“虽然在我看来谢拉格这样也挺好的，但是那是因为我是外国人，但是如果是谢拉格人呢——如果是一个爱着自己家乡的谢拉格人呢。”
“卡西米尔不也一样吗？”
“……对，卡西米尔也一样，商业联合会之所以不能消失也是因为比起资本主义——封建主义更落后。”诺雅摇了摇头，“我当然讨厌资本，但是我或许更讨厌那些骑士贵族也说不定吧。”
如果卡西米尔也是如此的情况，诺雅也和恩希欧迪斯一样去科技之国哥伦比亚见过世面，知道在未来，自己的家乡很可能会沦为他国的殖民地的话。
或许她也会走向和恩希欧迪斯同样的命运，不过还好……她身边至少还有玛嘉烈，比起自己，玛嘉烈更像是那个领导者。
那自己的位置——
嗯？
诺雅突然愣住了，如果说玛嘉烈才对标了恩希欧迪斯的话，那自己的位置……对标的岂不是过去的恩希欧迪斯的左膀右臂诺希斯吗？
如果把自己的想法代入诺希斯，那自己会做些什么？或者说该怎么让恩希欧迪斯的理想实现呢？
——
“……”
“你怎么不说话了？”库洛发现诺雅的脸色变了，这才好奇地询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原来也是一个反派的模板，稍微有点受打击了。”诺雅苦笑，“我刚刚才想明白诺希斯·埃德怀斯的想法，不，或许我早就想明白了，只不过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他和我实际上是一类人。”
当然，卡西米尔不是谢拉格，卡西米尔早有资本的萌芽，人民虽然长期被蒙蔽，但是内心也还有着骑士种下的种子。
但是谢拉格或许不同，谢拉格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宗教的力量一直笼罩在这片土地之下，在宗教的影响下，这里变得顽固，难以改变，思想陈旧，这里是一片冻土。
比起毒土一般的卡西米尔，这里的改变或许更为困难，更需要一把大火——要烧融冻土，要更为暴力。
——
三支队伍在进入雪山之后就分为了三拨，一队护卫着圣女前进，正是佩尔罗契家族的阿克托斯带领的队伍。
无论如何雪域三家之中，佩尔罗契家族一直是其中的翘楚，由佩尔罗契家族作为圣女的护卫是理所应当的，哪怕是希瓦艾什也没有提出异议。
而布朗陶家族和希瓦艾什家族分别往两边进行巡查，大雪封山，此时的山脉之间，多的是一些饿极了的凶兽，这些凶兽见人就扑，几乎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阿克托斯手持武器，警惕地扫视着附近。
不知道为什么，阿克托斯总觉得有人在监视着他们，这种感觉始终挥散不去，但是无论他如何寻找，也没有发现这种预感的来源。
他只能牢牢地护在圣女的身边，防止出现意外。
但是意外不是你警惕就不会来的，很快，队伍就早遇到了第一波兽潮，饿极了的野兽冲击着队伍，领头的战士们已经开始接敌。这场圣猎的开局，就是如此血腥。
阿克托斯并没有挪动脚步，仅仅只是野兽而已的话，自己的战士足以应付，但是很快，另外一支队伍就开始往这个方向而来，阿克托斯经过辨认，发现是布朗陶家的队伍。
“你们……怎么会来到这吧？”
“阿克托斯，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话音未落，菈塔托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群野兽过于暴躁了，就和不要命一样……”
“……这……”阿克托斯忽然皱起眉头，他刚刚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之前一直存在着的那个注视着自己的视线，似乎突然被挪开了。而此时，前方再一次传来了告急的声响。
“该死……瓦莱丝，你在这里守着，我带着其他弟兄去支援前线。千万要保护好圣女大人。”
“是！”
在瓦莱丝接替护卫职责之后，阿克托斯就提着武器上前线砍瓜切菜了，仅留下面色阴晴不定的菈塔托丝，她总觉得这次狩猎有些古怪，异常的兽群就不说了，而且……为什么圣女要参与狩猎？
难不成圣女也在恩希欧迪斯的计划里有一席之地？
她不禁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圣女，但是此时的恩雅却无暇顾及她的目光，而是对瓦莱丝说道，“我也要去前线支援。”
“不可，圣女的安全乃是重中之重。”
“我也是耶拉冈德的信徒，这场狩猎本就是献给耶拉冈德的，你没有理由阻止我去为了耶拉冈德开弓——”
“这……”
在辩经这方面，哪怕是大长老，也要稍逊恩雅一筹，此时自然不可能让瓦莱丝来找出漏洞，只见恩雅提起手里的长弓，快步走向前线。
前线的队伍之中倒也没有出现伤亡，虽然兽类颇多，但是大部分的佩尔罗契家族的战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而在搏杀之中，恩雅却瞥见了一个古怪的影子在山林之间一闪而没，恩雅皱了皱眉头，却被一声惊呼吸引去了视线。
那是一头狡猾的恶兽，绕过了由斧刃组成的防线，向着某位战士的后背扑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是这场圣猎第一个牺牲者……恶兽的牙齿可以轻易洞穿他的脖颈，用时极短，甚至旁人都来不及阻止。
但是恩雅的箭，化为银色的幻影，命中了恶兽的脖颈，力道甚至带着凌空的恶兽直接钉在了一处树干上。
这一手亮出来之后，别说是被救的战士了，连阿克托斯都愣神了一瞬。
但是圣女斩获猎物，这给队伍带来的士气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很快，佩尔罗契家族的小伙子们就热血沸腾，谁肯承认自己居然还比不过通常不参与狩猎的圣女的狩猎水平呢？
当即，宛若被血怒附着一般，在圣女出手的鼓励之下，袭击的兽类大部分都被直接斩杀殆尽，小伙子们还忙着计算猎物，而阿克托斯则已经来到了恩雅的身边。
“圣女大人，您刚刚真的是太冒险了。”阿克托斯开口先是担心恩雅的安危，随后才揉着大的道谢道。“但还是感谢您，感谢您救了那个混小子。”
“没什么，其他人也没有受伤吧？”
“有几个小伙子有皮外伤，都是自己冲太前面了，自找的——”
“那就好。”恩雅点了点头，“无需道谢，圣女本就应该有保护雪山民众的能力。”
“您就是太谦虚了，方才的那一箭，我看完全能与我们谢拉格最善射的战士比个高下！”阿克托斯丝毫都不吝啬夸赞之词。
“不……不好了！”但是这边还没说完话，另一边就跑来了一个战士，开口道，“圣女大人！阿克托斯大人，菈塔托丝大人！不好了！”
“……你是，希瓦艾什家的战士？怎么？你们希瓦艾什家族也遭遇野兽袭击了？他恩希欧迪斯还要来找外援？”阿克托斯对其他的希瓦艾什家的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开口就是嘲讽。
“不……不是野兽！”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恩希欧迪斯大人他被刺客袭击了！”
“……！”恩雅虽然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但是捏着长弓的手却一下子捏紧了。
“你说什么？！”不只是圣女，菈塔托丝和阿克托斯的脸色也都变了，如果是野兽也就算了，如果是三家家主被刺客袭击……那问题可就大了。
“留下一半人手保护圣女，其他人！跟我走！”阿克托斯立刻打算去营救，菈塔托丝还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说，现在的情况连她都有些混乱了。
“等一下，阿克托斯，恩希欧迪斯他……真的遇到袭击了吗？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阿克托斯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圣猎之上干龌龊之事！”阿克托斯不是傻子，但是他有自己要遵守的誓言。“我族世代立有保护谢拉格的誓言，圣猎仪式的秩序也在此之列！”
“……莽夫，算了。我也去看看！”菈塔托丝知道，现在再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着两个家主离开，恩雅皱起了眉头，握着手里的长弓——她从未觉得长弓如此沉重。
——
——呜……
号角声响，恩希欧迪斯看着面前突然出现拦住刺客的幽影卫兵，以及出现在他身侧为他治疗的白甲骑士，内心稍定。
虽然不知道白甲骑士的身份，但是这个拦住刺客的，显然是诺雅带来的那位梦魇。
她居然猜到了自己会遭遇袭击？
不愧是诺雅·基列莱特，诺希斯，你的想法已经被猜透了。
袭击者正是莫希，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袭击虽然突然，但是却还是被拦下了，恩希欧迪斯仅仅只是受了轻伤，而白甲骑士进行紧急处理之后已然没有大碍。而那位驱使着幽影骑兵的梦魇，却依旧在追杀她，她甚至都没办法保持隐匿，直接被无处不在的幽影骑兵给赶出了藏身之处。
这次刺杀明明已经计算了很多东西了……却还是失算了。
没想到他的身侧，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医生和战士……
很快，她就被拓拉按住了，如果不是诺雅说了，不要伤了她的性命，现在的拓拉就能轻而易举地扭断她的脖子。
“……稍等，诺雅小姐应该和你说过，圣猎之中对她人动手是坏了规矩的吧？虽然她已经坏了规矩，但是我们不能如此。”恩希欧迪斯上前，开口道，“请把她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拓拉没有回应恩希欧迪斯，而是看向了罗兰，罗兰点头之后，他才松手把这个黑发的小女孩交给了恩希欧迪斯的部下。
诺雅说了，在外，要听罗兰的话。
虽然他始终都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但是多少还是知道诺雅的命令——对的要听，错的也要听。
“感谢。”
恩希欧迪斯终于有机会看看这个敢于在圣猎之中刺杀自己的刺客的样子了，他开口道，“既然敢在这种场合动手，便是对耶拉冈德的大不敬之举，应当早有觉悟了吧？”
第二十五章·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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