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发
第719章伟大的意志
而她身上的火焰,也是逐渐被弥楪的气息,所逐渐平替。她喘息着拖着有些站不起身的身体,置换出了那柄燃着火焰的太刀,又将其插入地面,以之支撑着自己的上身。
哪怕是开启了烬炎蔽体,也不过是做到了与对方持平的地步。白凛这边只能支持一分钟,可圣琪黎那却是能发挥个无穷无尽,这怎么大?allin可不是明知必输还要去做出的一个优良选择,她,放弃了试图用烬炎蔽体将对方直接击溃的想法。
“怎么了,不继续用那种方式搏命了么?这倒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圣琪黎同样落了伤,她的身形一样的显得有那么些不稳,毕竟寻常人有这俩人的伤势早都该无法动弹,又或者说死透透了。不过,她手中的武器倒是拿的异常稳健,所以她也是平稳地走来了白凛的面前,如此说道,
而白凛,则是略微勉强地讥笑一声,然后回道,
“就当是褒奖你接下了那一下泥头车创击,没让村子被完全毁坏吧。说实话,这也不像你的风格啊,之前的话,你哪会问这些话,应该是趁我病直接要我命吧。”
圣琪黎眼神略微闪烁,她侧持刀刃,一点松懈的意思也没有,而口中也只是淡淡回道,
“因为我还没摸透你的想法。打到如此状态,你若是牺牲上这一条性命来对我反扑,在完全状态时再袭来到我的面前,总会优势大不少。你如此拼上一切手段来保住这条命,又究竟是为何呢?”
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白凛选用的是常规情况下,以大家都只有一条命为前提的打法。而这种打法,无疑让她陷入了劣势之中。只听克洛诺斯那深沉的耻笑之声响了起来,在白凛的耳畔上响道,
“人类,你好像有些狼狈啊。用我的火焰彻底燃尽自己,来发动最强的一击,或许还能找回点场子,至于现在嘛……”
没等白凛回头骂这条龙,弥楪的声音也是在白凛的心中回响了起来。
没必要理会那头臭龙,姐姐。不过这样下去的话,本身就在实力上微逊一筹的你,肯定会死亡。或许,现在来面对她,还是太早了一些。
不管换谁来看,恐怕都会给出类似的建议吧。手段用尽也取不到优势的局势,大概是该另谋出路。
在魔力不再肆虐的金风花海中央,一道微风又一次地吹拂而起。它携着些许的花瓣飞过天空,拂来晨曦。也是微微吹动白凛的发丝,让她的面色上,出现了一丝的笑容。她缓缓挺立起自己的身体,回道,
“哎呀,有的时候确实很讨厌,这种根本不被大家看好的感觉。当全世界都认为你要败了,而你手头的状况也确实一筹莫展的时候,任凭谁,也开心不起来吧。”
“不过,这实际上,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哦?你意思是你那连站都站不稳,扶着刀立起身子的姿态,是你意料之中的么?那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想用什么方式,来反抗我的裁决。事先说好,忏悔在我这里是没用的。”
圣琪黎毫不留情地驳倒了白凛的话语,她只是用自己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对方。就连寂静的花海,都仿佛无声地站在她这边。而白凛,则是自顾自地缓缓开口,叙述了起来。
“人类,是一种越是有更多的选择,就更不强大的生物。有了更加便捷的安逸人生,又有多少人愿意去奋斗呢?从那些什么富二代留学生什么的更加纵情玩乐,就不难看出这一点,这也是人类的劣根。”
“弃医从文,放弃稳定的生活去为自己的理想,为他人抗争,是一种值得敬佩的,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做出的选择。像这样的人往往有着伟大的信念,而我,并没能拥有那样的东西。我只是万千平凡的,有劣根的人类之一罢了。”
白凛将一手微微抬起,那血肉模糊的一手已经溃不成样,明显是已经很难有再战的力量。但她口中的话语,却是仍未停止。
“说我是拯救世界的圣子,实际上我只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罢了。我想要女孩们都能够安稳长大并生活的世界,想看到努力的人不被飞来横祸误了一世,想将别的生灵踩在脚下,仅是因为兴趣就擅自施虐的家伙们碎尸万段。”
“我看过的悲剧实在太多,我不想要再面对这些东西,所以想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而且,我同样想完成这份责任,回到我的家乡。说白了我没有拥世界入怀,令其充满大爱的高尚思想。我只是哭了,痛恨了,却只能以笨拙的方式,有些迷茫地去一点点努力着的普通人。”
“我甚至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到底拿什么来拯救这个世界啊。”
有些干涸的喉咙,证实着白凛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地流逝着。她紧绷着的身体从略微松弛到开始有些僵硬,而她的话语虽然正声理清,却始终环绕着一股无力感。就似是一头年迈的巨龙,正无力地诉说着自己的些许生平,以及当年那从自己这里继承了龙之力的勇者,牺牲在了遥远彼方的那一页篇章。
她的身体略微颤着,而她,也是继续叙述着,
“我不明白,我也不理解。甚至于我不止搞不清怎么拯救世界,就连自己来到这里后唯一能仰仗的武,都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去看待它。我无法像鹤那样的求道者一般倾尽一切为它,也无法像你,圣琪黎一样,毫不动摇地对我定罪,并用武来对我进行全面的压制与裁决。”
圣琪黎略显沉默,她的眼神有那么些飘忽不定,但她手中的剑却是一点放下的意思也没有,一如她话语中的那股肃杀之意,
“你究竟想说什么,哪怕你能掌握更伟大的愿想,有自己的信念,犯下罪行的事是不会改变的。我不是因为你是普通人才来斩你,我同样会斩那些自命伟大的罪人。”
第720章你比我强
“对嘛,这就是你比我更强的地方了。为了惩恶锻炼自己,可比为了私心和糊口来稍微锤炼一下自身的我,要明确而又强大太多了。毫不动摇,本身就是一种强大。”
“我所要想的事太多了,我会想走上求道之路能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又会想或许专攻武学中的一侧可不可以让自己更加纯粹。但那终究都不是适合我这个普通人的道路,我并不是因为那样的理由才挥剑,就算选择了,我也只是在模仿,是在看似清晰的道路上继续迷惘着。所以我,现在仍在苦恼之中,而一般人们都在这种苦恼与迷惘当中,便走完了这一生。”
白凛干笑了一声,她将自己的手举过头顶,自己的目光也是顺着那可怖的伤痕看去,望向花所构成的穹顶,望向那晨曦拂照的微光。洒在她两眼之中的阳光温柔地轻吻着她略带苦涩的神色,同样也是让白凛的身体仿佛感到好受了一些,
“我做不到现在就搞明白该怎么去拯救世界,但哪怕是普通人,在只有一条道路可以选的时候,比方说只能上战场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时同样会挺身而出为国捐躯这样的时机,同样能够达到顶峰。”
“所以,我才会选择,如此正面地去面对你这个威胁。当危险迫近眉头时,任何人都不得不作出自己的抉择。只不过有些人会因为太过仓促,作不出最好的选择,而我如今真正该领悟的武之一路,差的只是临门一脚。”
那个糟老头子被荒神召魂而来给自己做的指点,鹤的愿想以及与她的谈话,再加上走至今日的武之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积淀在了白凛的身上。
一直以来她都有些搞错了,自己所缺的并不是那些很强大的,有着悠久历史的武术。那些技术是外物,她所真正需要的武,便是贯彻“白凛”这一人自己的内心。
随着白凛的话语声逐渐消去,她那靠在花茎上的身形,也是慢慢地挺立起了些许,而她整个人的精气神,看上去也是没再有那般的狼狈不堪。只见她的两眼之中,不再含有丝毫的迷惘,而是如同那晨光一般,暗含着即将盛放的热意。
圣琪黎立刻是警觉了起来,哪怕她并不认为这个状态的白凛能有什么作为,同样也是不得不对其精神上的变化感到警惕,这是同为武学者的直觉。
“总结出一条,贯彻始终的道路么……确实啊,该总结总结出个结果来了。”
只见白凛的身形依旧显得有些佝偻,而她却已然成为了这片花海的中心。万象环绕,声鸣人立。她淡淡地朝着圣琪黎望去,用自己沉稳的声音,宣告道,
“我并非心怀世界的圣人,更不是追求最强的求道之人。我只是一个想达成自己目的,毫无心理残缺地过上安稳的生活的,背负了一些名号的普通人。武,只是我的道具罢了,它被用以满足我的私心,我并不需要它能够凌驾于一切之上也不拿它来追求什么高尚的目的。
“至于究竟需要它来完成什么样的私心……”
“当然是,能够支撑我拯救完这个世界,就足够了。”
昏光散去,立于花海之中的白凛,身披晨曦,傲然屹立。她那有些僵硬的身体看上去恢复了活性,看起来又是再有了反击之力。也就是在同一瞬间,圣琪黎那边,动了。她的双手之中翻转出了双刀,朝着白凛便极速冲去。
在她看来,白凛现在显然是有了精神。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振作起来的,但考虑到目前的状况,白凛唯一能够让圣琪黎优势被瓦解的方法,仅有动用烬炎蔽体,以性命为代价发出终结的一击。自己自然要换上这裁决用的教条之刃,避免这一行为。
而且,白凛半边身体受到重创,若是长兵交锋可能还有苟且一阵之力,易生变数。但要是从两个方向同时攻击,那么必将令其溃败。
凌厉的气势比起之前没有丝毫减之,发动起攻击来的圣琪黎,在这一方面简直就跟没受过伤一样,甚至更加强势。毕竟,她与白凛,同样是在受创后会毫不顾忌地全力反扑的类型。
意料之中的,刀刃入肉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是现实,可不是一个说说话提起点精神,就能够开挂的世界。但随着血液喷溅到了圣琪黎的面部上时,惊愕的神色,出现在了她瞪大的双眼之中。
两道利刃,毫无疑问地命中了白凛,可白凛的身形却是丝毫不为动,就连她的眼神都是坚毅万分,仿佛从黑暗中走向明处的人们那般毫不动摇,鉴定万分。
一刀原本是想要对白凛的脖颈发起高斩,令她当场毙命,但却并没有达成那预想当中的目标,只是在半空之中,便被白凛高高举起的手肘所扣中,然后被直接拍在了白凛一侧的面颊上,被肘骨与颧骨紧锁,没能成功致命。
血液是因为过于锐利的气息,导致面庞和手肘被割伤了部分,然而纵使可以继续颤动刀刃,与其反抗,那柄长刀也无法再朝前寸进半分。就像是两道山门闭合在了一起,并将绝望的一人夹在了其中,发出的那一些力,也不过是在作着无用功。
另一刀,则是从白凛被损坏的右手中穿过,经由破坏了掌心附近的骨骼,直接刺向了白凛护着的脏器附近,这总得是轻松致命了吧?当然不是。只见刀刃刺入的瞬间,白凛利用手骨被破坏的一瞬间,略微偏折了力道,然后将长刀的刀尖以一个精妙的角度,卡在了腹下肋骨上。
在那之后,她将手臂再度发力,使得自己的手骨被进一步破坏,转而用更是完整些许的臂骨,与肋骨形成了又一道山关,再次将这一柄刀刃卡死住。哪怕是血液四溅,伤痛不断,她的面色依旧镇静,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
第721章祈祷指引
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毕竟都用道具在负距离接触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是不会太远。圣琪黎正维持着一个踏步上前的姿态,毕竟她是主攻方,在接触的第一瞬便在爆发自己最为强劲狠戾的攻击。
而白凛这一边,则是轻后踏一步,让后腿承了力,形成了现在这个奇异的姿态。而她此刻的脚踝,仍在轻微翻转着。刹那间便是完成了力道的转换,以反作用力而产生的一个头槌便是瞬间爆发,携着白凛全身的力猛然轰出,狠砸在了圣琪黎的头上。在对方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撞的她那叫一个头晕眼花。
随后,白凛竟是没有抓起武器,而是随意地松开了钳住对方双剑的部位,拖着自己受伤的躯体,直接上前追击。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便已经完美地贴到了圣琪黎的身边。左摆轰击太阳穴,右手尽管受创仍是以有力的姿态攻上了对方的肾脏。没等圣琪黎喘上一口气,又是一记刺拳正中鼻梁,将她的意识带向更遥远的彼端。
意识模糊的圣琪黎,任凭本能地微抬一只手,唤出了长刀,却被白凛直接一脚踹折了她的手,令其在痛喊声中丢下了武器。同时那高抬的踢腿竟二次发力,再次直追圣琪黎的面部,又一轮的穷追猛打,就此展开。
什么情况,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在我挥动双剑时,她身体作出的反应,我没有看清丝毫?而那种离谱的接刀方式,又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才能做到的?她又到底是为什么,才可以在那样的状态下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剧自己的伤势,并完全超脱了俗常的“技术”。
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这完全,打破了圣琪黎对白凛这个人的认知,也超乎了她对武的理解。
在被追打之中,她的防守所带来的效果似乎也微乎其微,但直觉告诉她,若是她不去防守,那绝对会在顷刻间丧命。
一击接着一击,长年锻炼身体,甚至强壮到能够经受海浪洗礼的渔夫,也承受不了海浪以毫秒为单位,从四面八方创过它的身体。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能够承受的。
显然圣琪黎的身体,已然在这样的冲击之下不断被逼入了绝境之中。这与喷火重拳的连打近似,但又有些许的不同。喷火主要注重在力度与速度上,尽可能靠着连贯性的速度和压倒性的力量抢断节奏,无限连打。而现在的白凛,则是在圣琪黎刚缓一点气的时候,出一招打断她的恢复,或是在她的身上多处留下伤痛,逼迫对方作出一定举动后再创伤她的主要部位。
就像白凛之前所总结过的,武在她原本的世界,本就是对人特攻之物。完美地掌握每一寸人体结构,制作出对应的招式。只不过白凛,是将这一点又无限地放大罢了。并不需要多快的速度,可又没那么好具体去描述白凛此时的作为。但如果一定简单概括一下的话,“出手狠辣”这么四个字,或许还算吻合。
随着一脚正勾在圣琪黎的面颊上,她整个人被旋身踢飞了出去。在撞到大型花茎上晕阙了一阵后,慢慢地苏醒了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摆着架势,冲着她的白凛。
不知是不是由于自己受伤过于严重,她已然看不清白凛的面貌,只得以瞥见,那与阳光、花海、晨风,完美地融在了一起的模糊身影。
“你……怎么做到的?”
仿佛反派都会在落败时问出的狼狈问题,从圣琪黎的口中,虚弱地传了出来。而白凛那边,也是用着不太健康,却十分硬朗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道,
“心澄如明镜止水,践心之行以武之道,这便是我所选择的武道。一条平凡人的从心之路,不需要道义,只满足于自己的道路。”
“而我的私心可是拯救这个世界,早点回老家种地啊,当然不可以输给你,琪黎。”
圣琪黎沉默了,这听上去似乎不那么靠谱的理由,从白凛的口中说出来,却是那样的有说服力。或许信念是否强大无法改变一个人本身,但一条坚定的道路,却足以让这位与自己长相相近的,非凡的“罪人”,将自己的武技化至巅峰。
从今往后,或许再也没有一人,能够从武艺上击败她。而她仍旧可以不断变强,提升所谓的武学之巅……
但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低了她这一筹呢?
望着白凛那有些模糊的面庞,圣琪黎似乎已经不仅是看不清白凛,就连身边的景物,远处的光芒,在她的视界之中,都已经不再明晰。或许,她现在所看不清的,可能是自己,她已经无法像白凛那样再直视自己的内心了,大概也已经,不再清晰自己所谓的信义。
神啊,我究竟为何会产生这份迷茫。那指引前路的明辉,不应该是在何时何境下都澄澈无比,通透人心的吗?我是你忠实的信徒,但在此时此刻,这么一个因我的无能而无法达成您的命令,陷入绝境的时刻,我祈求的与万千愚昧的信徒一般,仅有一个简单的祈愿。
若是我要去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便降下神谕吧。哪怕只是让信鸽飞来树梢,哪怕只是令乌云遮日,简单的一个提示,只需要一个“是”或“否”就好。请您,为我点明方向吧。
圣琪黎一直相信着的,守护一切的美德,斩尽罪孽的这一职责,如今则已经朝着她逐渐远去,就像她的身上逐渐散去的那份温度与活力。倒在花海中的她,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之中呐喊着,想要一个眼前可见的指引,神亲手带来的神迹。
可惜,正如在灾难中祈祷的人往往不会被神所拯救一般,圣琪黎,同样没有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回忆。只有自己的视界,在一点点地被阴暗所占据。
第722章叹为观止!
因伤势而加剧着的意识模糊,爬上了她的身体,这便是对她的祈愿,唯一的回应。
她咬着牙,脸上不知是作着愤恨的表情,还是究竟在想着些什么,猛地一拍地板,整个人弹身而起,打破了这花海之中片刻的寂寥。只见她的身体在空中翻阅,瞬间是长刀旋出,直勾勾地朝着白凛的面庞挑斩而来。
白凛侧身回避,步伐玄迷,似乎是在对对方的武器迂回着,随后肩手同动,瞬间便是将自己的手送出,丝毫不顾忌利刃之上的魔力,想要将其直接震开。强盛的雷光暴散而开,如同风暴一般卷席而起,将整片花海都完全掩盖。而在那风暴的正中心,一道利刃之芒破空而出,高高举起的处刑之镰,朝着下方便是狠厉地一斩。划破雷光漫溢的天空,以最为强盛的姿态,夺芒碎光,破天肃人。
而在那雷光之中,白凛的身形也是缓缓地显现。只见在这肆虐的魔力流之中她虽然血肉受挫,添伤无数,但依旧在非常平稳地呼吸着,就像是在日出时的山巅上呼吸着一样,稀松平常,却又朝气蓬勃,将那看似平稳的身态,引向了坚定而又硬朗的蓄势姿态。从风暴之中,如身旁无物一般,只专心手中之事。
随着一足前踏,一阵破空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强大的劲风瞬间扩散开来,将那一切的魔力风暴完全打散。金风花海继续绽放着,生机盎然的花之林,似乎从未受过蹂躏,刚刚的那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有着的,只是寂静、平和与安宁。
世界,静止了。正如白凛那正中于圣琪黎心口的,一记干脆利落的直拳,那一记让双方都未再动弹,如同化作两尊雕塑一般的,止风的一拳。
“咣当”的铁器坠地声响了起来,圣琪黎手中的镰刀,脱手了。而她口中也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白凛的手臂。她的全身再也调动不出哪怕一丝的力量,身体软弱无力地朝前滑去,最终以一个狼狈的姿态,单膝跪地,将全身都倚在地面之上,喘着血气。
而白凛,也是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仿佛身上的伤都不是她受的一般,没有太多的神色波动。只听白凛开口,渐渐说道,
“你也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吧,琪黎。那是足以威胁到你性命的攻击,足以瓦解你不死奥秘的一拳。想必现在的你非常好奇,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将你的神明所给予的力量都威胁到。”
居高临下的白凛,瞟了圣琪黎一眼,口中缓缓地,吐露着自己的想法,仿佛牵动着对方的神思一般,一步步将话语递进。随后,她又补上了一句,
“又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我这样的人,没对你痛下杀手呢?”
圣琪黎没有用言语回答,但嘴边仍有淌着血迹的她,勉强地抬起了头来。她那双眼之中流出的神色,已经印证了白凛的猜测,全都是正确的。白凛轻点了下头,继续说道,
“两者的原因,都可以串在一起说。你听过荒神的名号,对吧,就是她引导着我,发现了你的奥秘,并取得了这股杀死你的力量。”
白凛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自己的手,在那之上仿佛有微弱的白色火芒,仿佛烟尘一般盘绕其上。这火焰甚至不能让人感到可以点燃枯木的温度,却足以令圣琪黎为之震撼,
“在她的引导之下,与我自身的发现当中,我明白了有关你的一切。你与我近似却不同,如果我死去,代价是一部分力量。而你若是死去。则是会丢失记忆。这指的并不只是你自身的记忆,更是这个世界,对你有关的一切回忆。”
说到这,白凛那清朗的话语声略微一顿,她将手扣握成拳,然后用稍显低沉的声音说道,
“不过你也没有自己的记忆,一开始就没有。从你成为圣琪黎的一刻,那就已经是你力量的代价了。所以,一直都只是他人在遗忘你,遗忘曾经的你。”
圣琪黎的目光之中,很显然透露着非常强盛的质疑与迷惘,她似乎根本不信白凛所说的话语。曾经的自己?自己明明天生为神选之人,何谈所谓过去,又哪有被人曾遗忘的说法?在她看来,白凛全然是在胡搅蛮缠。半天过去,她才颤巍巍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你骗我…我是不会……被你动摇的。”
在说出了这句话后,她并未快速得到白凛的回应,而是看见了白凛那有些悲凉的眼神,那似乎是出于悲悯而产生的目光,正被投向自己。
那是什么眼神,她是在可怜我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神情?!
圣琪黎不解,可白凛的话语并未提及这一部分,她只是缓缓说道,
“理解了你本身的构成,那自然也有相对的方法。面对身悬于过去之上的人,杀死现在的她没有任何意义,我,同样也要直面自己的过往,才能掌握杀死你的方法。所以荒神甚至招来了个我以前认识的一个老头子的魂啊,来给我整明白这一部分。”
“同时,我还需要非常理解你的过去,将其铭刻于心中,才能有力地攻击到你的本身。自己的过去是武器,而你的过往则是构想中的敌人,两者都必须要足够清晰,才足以构成这能够伤到你的,过往之火。”
说到这,白凛又是稍稍沉默了一瞬,她的嘴角一颤,眼神望天,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去发言。随后又是无力地放下了肩膀,说道,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了解到了你,这个莫名其妙来追杀我,让我头疼又憎恨,又没什么办法,只想快点彻底摆脱的麻烦人物。并也因此,对你这个人,有了那么一个浑然一新的认知。”
“到了最后,我对你的恨,也化作尘埃,只剩下了可怜二字。”
第723章那就是你
说完这一句话后的白凛如同深吸了一口烟一般,长呼了一口气,身心上尽显示着无力与疲惫。但她也没给圣琪黎继续回问的机会,而是用比先前更明晰的声音,以自然的语气说道,
“以下的这些话,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那都与我无关。我所能做到的,仅仅是叙述。当作是蛊惑人心的罪人之言也无妨,我所求的,也只有你的倾听。”
“在以前,有一座因为他人的一己私欲,被施加了一场长达数十年噩梦的村落。全村的人都没能幸免于难,日复一日地遭受折磨,直到一位新生儿的降落。”
“对于那些恶人们而言,着重去折磨这个新生儿更能达成他们的目标,所以,村子的日子虽然过的苦,但也勉强有了些许安稳的时光。新生的女孩有着她自己的家人,家人们非常爱她,时常因为痛苦被施加在了她一人身上而感到痛苦万分。但他们,并没有反抗恶人的力量,无力的恐惧感盖住了他们守护家人的勇气。
“而女孩,也一直在自己的家人面前表现的很坚强,就像一个正常的孩童一般,只是时常不能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每逢回村,大家都会格外照顾她。而在众多的亲人之中,仍旧活着的人里,则是她的母亲与姐姐是最疼爱她。”
随着白凛的话语逐渐递进,这故事的调调,也是慢慢地偏离了那非常深沉的内核。或许在绝境中的爱,稍微令故事的本身昂扬了一些。她缓了口气,看着地上未有任何行动的圣琪黎,继续叙述道,
“母亲温柔而知性,那噩梦一般的岁月唯一在她身上留下的,也只有那些许斑驳的伤痕。姐姐也是懂事早熟,只不过身为近龄者,她更是会在表面上为自己妹妹的遭遇抱怨不公,感到痛苦。她时常会去思考,这样真的合适吗?牺牲妹妹一人的幸福,过着的却仍是苟且之日,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那位姐姐也是没什么办法,但每每看着妹妹那天真无邪对她展露笑颜的神态,她总是会更加的痛苦。她尽可能地去满足自己妹妹的一切要求,带着这位明明与自己年龄相近,却不了解夏日蝉鸣,没体会过收果子吃、抓蚂蚱玩的女孩,一同经历了好多。尽了自己全部的力,去补正女孩的童年。”
“或许这是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与痛苦,让自己良心渐安。但我更相信,这其中更是包含着,血肉相连的爱意。”
说到这里,圣琪黎的身体,仿佛已经安定了下来。她的眼神从迷惘,变为了恍惚与挣扎,哪怕是呼吸逐渐平稳,她的面色却一直垂于恍然之中。她压抑住自己心中不断迸发着的情绪,对着白凛问了一句,
“神之猎犬……并非只有我。像那些欺压他人的恶人,应该也早已被解决了吧?你跟我说这些故事究竟有什么用意,我只负责裁决你,别的事,并不能高于你的优先级。毕竟,你可是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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