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痛!超苦!超困难! 第282章

作者:白发

  正当白凛吹嘘着的时候,她又察觉到了些什么,她身后的书架,正朝着她倒了下来。她连忙抬手将其一挡,顶住了对方,

  不过藏书自然是全滑了出来了。

  “*,这不比先前闹鬼都要恐怖多了?”

  白凛扶回书架,看着一地狼藉的藏书,也是一阵头痛。而诗人那边也是走了过来,对着白凛道,

  “别这么不小心,圣子。我们还处在危险当中呢,并不是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哎呀,你听我说,这不是我弄的……”

  正当白凛想要辩解些什么的时候,绫清,却蹲伏了下来。她从散落的书籍中,拣出了两本书。那是两本封装简练,看起来年代较新的书籍。不过,封面的字样,却叫人看得不太清晰。只能勉强看清几些个字:

  清潭。

  “这是……?你怎么发现的?”

  白凛一瞬间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很显然,这是有关人鱼们的书籍。而绫清,则是摇了摇头,

  “我一眼就在散落的书架中找到了,可能是巧合吧。为什么在这里,会有关于我们族的书籍?这可真是奇怪。”

  无论怪奇与否,这确实是一项既定的事实。这两本书有可能是陷阱,但你总不能坐视不理吧。总归白凛自己有着强大的实力保障,比起安全性,她更需要考虑的是信息获取方面的可能性。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已经决定了要观看这两本书。而诗人,则是适时地站了出来,

  “圣子,你再去周围的书柜稍微找找,每隔一段时间回来报告一次,顺便警戒四周。我和绫清,则留在这里先分析观看这两本书。”

  “哈?这种地方回来报告真的有用吗,别人要假扮个我的幻象出来还是很容易的吧。”

  白凛摊了摊手,似乎不太理解诗人作如此决策的原因。而诗人则是摇了摇头,

  “放心吧,我的心神很镇定。你就去做你擅长的,我也去做我所擅长的。”

  白凛固然不是纯莽夫角色,但分工方面,她自然更适合干找东西这种粗活。毕竟就算白凛阅历逐渐增加,那能干的过能纵览一生的占星师么?

  虽是略有担忧,不过白凛也是没与诗人争执。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快步去干起了活。而诗人和绫清,则是看起了书中的内容:

  清潭之民,傍水为生

  这里的人们虽然是传统聚落为主,但并不算排外,比起一些有着不少传统习俗的原住民,她们要友好很多。

  她们凭借自己独有的种族特性,以及这得天独厚的清潭,予以外人疗养服务。给她们现口口口口口,她们就会针对客人的情况,去安排疗养。

  许多时候,清潭这一纯净的存在,能适用于大量的疗养程序。哪怕是不知病因的状况,也能镇压一二。如果客人情况不佳,无法自行行动,支付了足够的报酬的他们,会被暂时安排在以浸泡清潭为主的疗养程序之中,由清潭之民,代为寻找解决方式。

  而当状况比较激烈,也无法及时对症下药的时候,清潭之民们,便会安排客人,前往往间。

  往间,是叫客人们去死么?这绝不可能吧。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诗人接着往下看了去,

  所谓往间,是一个隔于此世的地方。在这里干涉不到外界,外界也干涉不到内部。因为往间有着一道门扉,隔出了一道这样独特的空间。

  而在清潭之底的往间,自然也是有着充足的纯净气息。不如说因为它与世隔绝的特性,反而使这种“无个性”,变成了最为适合症状很重的客人们居住的地方。

  “……这一点,你有印象么?”

  诗人侧过颜来,对着绫清询问道。而绫清则是摇了摇头,

  “完全不清楚。往间作为给客人们留住的这一点……是闻所未闻的。我们清潭之民,一直都将其视作污秽的集合地,将其镇压。而隔绝于此世的特性,也是为此。建于清潭之下,自然是为了防止泄漏出污秽,完全镇住它。而目前看来,往间内确实是污秽充足。”

  “不过,最后的这几句话,确实一直是我们的医学理念之一。”

  绫清抬起自己已经落伤的右手,指着它,对着诗人说道,

  “我的这只手,已经染上了未知的东西。毒,咒,污秽,都不过是一种称呼罢了,重点在于它确实对我的身体造成了损害。而且如果我正常生活在族群中,它还会不断扩大,影响到他人。显然,它是有害至极的。”

  “但,如果我们全族,都在清潭之中,被变化为那副模样呢?”

  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假设,但作为遍历各种种族,也去过不少世界的诗人而言。她一瞬间,就听懂了对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没错,如果从正常人的角度去看,水中的鱼人们已经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但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又会如何作想呢?适应了新的病毒,新的环境,如此生存下来的新种族,对它们而言,净化才是不好的,病毒反而是该存在的现况。

  就像是深渊一样,里面的种族七星八怪,什么玩意都有,但它们会觉得自己脏乱差吗?不可能。

第973章什么是好

  当然,对于整个世界而言,如果有一个地方的某个环境,如清潭之民被完全腐化,这里也被完全侵蚀。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了,因为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并不秉持这是好事的价值观。

  “所以,像是诅咒会造成伤害,本质上并不是一种客观事实。而是因为身在一个以好为主的世界中,诅咒作为不好的存在,才会产生冲突。”

  “而若是在一个什么概念都没有的,与世隔绝的地方,那么诅咒便会被绝对抑制住。虽然要将其导向我们世界的好仍需其他的安排,但总归是一种隔离手段。”

  绫清,如此解释着。此时的她就像平静的衣者,静静地阐述着一切。而诗人则是点出了对方话语中的疑点,

  “那既然你都已经说了,诅咒并不是客观形式伤害他人的存在。又为什么,一定要将其导向我们世界的好呢?”

  “嗯?因为我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住民,而客人们既然向我们寻求帮助,自然也不是想要变成别的种族,去到自己不熟识的地方打交道。而是要好好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生活在这片大陆上吧。”

  主观上的良好生活,是这个世界生灵共同的追求之一。如果连这都要放弃,那也没什么必要来清潭这看医生了才对。

  诗人没作表态,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朝着下方的文字,继续看了下去。

  在往间内部,时间,空间,都没有意义。完全隔绝于任何世界的,一个无主之地,一个无名之地,一个无限之地。它将一切都与世隔绝,不被赋予任何的意义。

  字面上的内容,到了此处,便是戛然而止。后面的内容似乎被人刻意涂改过,又似乎是被水浸泡过,整本书就没有多少能够看清的字。不过从封装看去,又没太多毁坏的痕迹,也不像是重新封装过,这倒叫人奇怪。当然,诗人并不纠结于此,世界上的光怪陆离多了去了,重要的是能得到的信息,

  “这么看来,这本书讲的是你们清潭一族的一些生态,而且是以外来者为角度传述的。”

  听闻此言,绫清是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这与我们的认知有所偏差——”

  “或许不是单纯的认知,而是你们的记忆,受到了篡改。它所讲述的,是一段被你们遗忘了的历史。”

  诗人打断了对方,以一定稳重的语气,对着对方阐述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她这话一出,对方的神态有了明显的变化,这显然是因为诗人自身身份,致使她的话语过于沉重了,她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轻咳一声,言说道,

  “假设一切都有所可信的话,我认为这就是最正确的可能性。我们依此推理一下,我想问,在你们族中的历史上,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可能会发生这种集体性的失忆变故么?”

  “……应该是没有的。我生在族中的时间并不长,族内也并没有相关的文献记载,加之以我们并不常与外人冲突。硬要说有重大变故,也就是完人们的那件事了。”

  面露难色的绫清,如此叙述道,而诗人则是点了点头,她合上书籍,似乎明白了什么。紧接着,便是打开了另一本书。

  这一本的封装,要更为精致一些,上面似乎,还标注了些许的日期,看情况更像是手记一类。只不过,这本的情况要比先前更为特殊,里面就没有几个能看的字。

  “这些,你看得清么?”

  诗人指着那些日期,对着绫清询问道。而绫清则是摇了摇头,

  “没有,完全是模糊的,这是字么?”

  诗人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了。

  虽然异界的文字,绫清确实是读不懂的,但从外形上看,这种文字也是相应的字符,而不会是模糊的字样。此时诗人的心中,也已经隐有答案了。就在此时,第二本书中的一页,掉出了一张夹在其中的纸。诗人将其捡起,慢慢打开:

  只见在那之上,是一副有些潦草的画作。它看起来是建筑的图样,但不是特别精细的设计图,而是更类似于想象的概念图。那是一座无比奢华的宫殿建筑群,规模庞大,从那之中,可以看到梦幻的感觉。

  画作者似乎具有较高的素描水平,可以看出接受过相应的教育。而这一景象,也确实连诗人这样有头有脸的人都不禁是有些唏嘘。

  纸张的另一面上,则是类似的画作,但其中的内容,似乎要更为眼熟的多。没等诗人询问,绫清就主动说道,

  “这,这不是我们的清潭之都么?”

  “看起来,是这样的。这是概念设计图,虽然不排除可能是你们建成后才画的,用来混淆视听的,但姑且可以认为,这份手记的主人,与你们有,或者有过联系。”

  “……我不明白。”

  “没关系,交给我和圣子就好了。比起这个,看到另一面,你有什么感想?”

  绫清看了一眼,随后又望了眼诗人。她顺着对方的目光,再仔细看了眼,最后缓缓道,

  “哪方面的?”

  “都说一下吧。”

  “应该是,比较羡慕吧。”

  此言一出,诗人略显惊讶,不过隔着面具,她自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咦一声。而绫清则是侧过眼神去,单手叉起了腰间,说道,

  “能建这么大的宫殿,在这片大陆上,也算得上是有势力了吧。我们清潭之民,倒是一直还蛮渴求这样的。”

  “是么?我倒是没太看出来。广接四方的疗养场所,更应该是不带私情的吧。听说你们一直都平等对待任何一方势力,如果你们想要壮大,就应该更多卖人情一些,而不是单纯生意——”

  “只是做好本分,就不能壮大么?”

  诗人这样一说,绫清的态度显然是烦躁了一些,前者立刻收声。而绫清的病情并无躁动的迹象,她只是稍微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随后叹了口气,

第974章有什么奇怪的

  “大势力是不需要找我们看问题的,基本上是这样。像精灵族那种水平的,自己基本就能处理问题。而对于层级偏下的施小恩小惠,也并无大用。这其实并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先后的问题。从一开始,我们就失去了这样做的机会。”

  绫清看着远处,思绪也是飘向了远方,她似乎寻找起了,自己的回忆,

  “当几百年前,完人们初露头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失去了机会了。作为这片大陆名义上的掌管着,他们好似一夜间便舞起了新的旗号,突军奇袭,吞并势力,震慑四方,把反抗的人们都做掉了。”

  “起初,他们向我们征税,宣称这是为了保护我们,免受外敌的侵害。虽然那并未发生,但其实是有可能出现的,我们便开始上供,节衣缩食了一些,但对总体的生活并无大碍。”

  “而后,他们开始对我们的地进行改征,称这里的土地归他们所有,我们要交地证,如果改建,也要缴纳税款,哪怕只是我们自己动工。这倒是添了不少开支,这时,已经有不少种族闹得个不满意,但最后都是落得失败的下场。”

  绫清停顿了一下,将手按在了书架上,她手指用力,仿佛要将那书架捏碎一般,又像是在碾压着什么,

  “在这之前的都还算有理有据,可之后,他们便肆无忌惮地大张起了爪牙。拿钱,要人,让我们那十年二十年,拿大半的人生与积蓄,去换得什么公民身份。低等公民的钱要给高等公民享用,在大陆上的地位也要低人一等,有着种种条例。”

  “到了那时,就连我也发现了,虽然看起来各个种族是在交流了,可那不是真的。新的集合体淡化了我们小的团结,是也形成了新的团结,但那不过是利益当头下,出现的集体压迫罢了。”

  “再之后的事,也就是越来越张扬的情况了。直接抢人要地,不是附属,不接受条款就派人大肆进攻……就跟我们遭打了一样。”

  诗人听着绫清有些无奈的言语,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于是,她抬了下手,问道,

  “你们不是有林子么,他们怎么进来的?”

  绫清惨笑一声,抹了把面,

  “防君子,不防小人!他们直接边烧林子边进来,你没看着那些痕迹么?不过也多亏了要边烧边前进,我们反扑起来,要更轻松的些。”

  这是自打诗人进到这片地方来以后,从绫清的脸上,看到的最为灿烂的笑容。不知为何的,她的眼泪似乎都从眼角飙了出来,见得这一幕的诗人,一点也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纯净而又年轻的她,不会因为过度操劳而生出皱纹,不会因为思考过度而落得白发,不会因为辛勤工作而有了老茧,甚至身在族中的最前沿,她都没有在人前落泪的资格。她快速地抹了下自己红色的眼角,插着腰,望了望天,随后轻咳一声,接着道,

  “从前,我觉得有些人迂腐,什么都不敢做。我心想着,要是我能有所高就,我一定要替大家夺回我们所该拥有的一切。我们要过上好的生活,我们不再向任何人屈服。”

  “可当我真的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我发现我错了。我什么也都做不到,我改变不了世界,影响不到作恶的人,说服不了身边的人,甚至连对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

  “我有时会想丢下一切,逃往远处。我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我舍不得她们。我的亲人,我的族人……她们也舍不得我。我们全都无处可去,我们也全都无路可选。”

  “俯身,只能越俯越低。我们每天都在努力抬起头来,想要仰望阳光,但我们总也是会被踩回到脚下。”

  “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想要那些。我们所有人都想变得富饶,想要变得强大。不为了别的,只是想要大家能好好在一起,得了病有法治,遭不了欺负,能够过上安稳的生活。”

  长舒了一口气后,她紧咬了一下下唇,随后松开了自己的手,无力地,靠在了身后的书架上。她缓缓地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我发现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我只心觉得,世界不该是这样的,做人,不该是这样的。”

  “又或者,是我自己太奇怪了吧。”

  “你并不奇怪。”

  在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以后,诗人直截了当地,点破了这一气氛。她挺起身来,走近对方身边,

  “世界本就不该如此,你想的是对的。这样看来,那些传闻倒也不至于全是完人抹黑你们的吧。你们确实一度对外展露了凶恶的爪牙,以此,来保护自身。”

  绫清再次别过了视线去,将一手搭在了另一手上,

  “是的。”

  “我不全盘否定你们的行为,基于未来的视野去看过去的事,往往是一种高傲的行为。或许也正因如此,我们占卜师才会让人觉得傲气无比吧……但我想说的是。”

  诗人突然出剑,立于身前。这引得绫清回头看去,却从对方的身上察觉不到半分攻击的意图。她只是秉持着礼器,执握着属于她的权威,将自己的庄重,以此赋予了这片空间。

  不知何时,她已然揭下了自己的面罩。那对红色的眼眸之中,包含着的是凌然一气,足以遮盖她身上一切稚嫩的锋锐。她,宣言着,

  “痛苦或许会长存,那并非一时半会儿便会完全消散的。但我可以为你在迷茫的雾夜中,点起一盏明灯。以我们一族的名誉,引导你前行的道路。”

  镇定而又强大,了然一切的感觉,从她的身上显现了出来,

  “这正是我的职责,也是我所想要实行的。终有一天,你们能够迎来阳光。至于眼下——”

  “做好显而易见的事,就好。”

  “那,是什么?”

  听闻诗人如此言语,已沉浸进去的绫清,自然而又迷茫地如此问道,

第975章喂喂喂

  “应该是,斩了完人吧。”

  她侧起一剑,刀锋对外,随后将其朝内,收了回去。而绫清也是立刻从中清醒了出来,她摇了摇头,说道,

  “不不不,那哪能是眼前的事呢?我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