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痛！超苦！超困难！ 第305章

　　小有实力，小有地位，自然也会小有财富，这种人才不屑于在这种地方丢脸。

　　凯蒂本质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她也很清楚那些所谓的卫兵团不如自己实力来的多，但终归是别人的事，所以她也准备顺路喊个卫兵团，自己就不管这事了。刚一准备答应老板，她顺眼就朝着酒馆内看了去，随后——

　　她愣住了。

　　“我都他m地说了，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明明是自己亲手丢下我一个人走的，事到如今还来找我作甚么！都是死人了还这么难缠，闹缠嘴也馋。行呀，老子请你们都喝一杯，喝完赶紧彻底地给我滚蛋！”

第1052章来喝一杯么

　　如此哄闹着的白凛，高踩在另一个酒桶上，手中打开了另一个桶。她咕咚咕咚地往自己的喉咙里直接便灌上了半桶，随后便将剩下半桶，往地上倒了起来。一边倾倒着，嘴里还一边念着，

　　“来呀来呀，都来，喝完赶紧滚！”

　　尽管此刻的白凛几乎也完全不成人样了，但凯蒂佩洛依旧是一眼认出了她。她见过对方浑身是伤，甚至亲眼看过她的不少尸骸，不管怎样，她都能一眼认出对方。可如此失态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与其说差些认不出来，不如说，是不敢去确认罢了。她难以想象是什么导致在她眼中，一向温柔，果敢，虽说有点粗野，但也多以善意对待他人的白凛，自己最重要的女友，会展现出这样一副模样来。

　　这是她所从未认识到的一面，就像是个孩童一般闹腾着，蛮不讲理。所以，这让凯蒂佩洛愣住了。不过，她很快也是收起惊愕之色。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先解决才是。

　　“没事了，老板。这事，我来解决。”

　　“啊，你来？小姑娘，我跟你讲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她几乎不伤人，可她那力量，一不小心可是会让人掉脑袋的！你看，酒馆里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

　　老板可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很清醒冷静的少女，此时作出了这样一般疯狂的话语。只不过，疯狂只是从他自己的认知而言。凯蒂佩洛轻轻摇了摇头，回道，

　　“我看得出来。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厉害的。更何况——卫兵可真拦不住她，不然那些酒客早就该先去喊他们了，轮不到我来这，你也清楚的吧？”

　　“这……”

　　“没关系的，我能处理好这件事，更何况——”

　　见老板还有些犹豫，凯蒂佩洛敲定了最后的决策。她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并说道，

　　“这人是我的女朋友，这事，我可不能不管啊。放心吧，今晚她在你这造成的损失，一切都由我来承担。而且，我也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比起白凛边说边也行动，不给别人质疑的余地。凯蒂则是丢下了让人不容置疑的话语，随后才大步迈出。不同的做法，达到相同的目的，同时，也意味着她将以相同的心境，去面对眼前的这件事——

　　绝对要，也绝对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坦然地走进仅有白凛一人的酒馆内，这里大多数的陈设已被破坏，也就因灯具的所在，让这地方添了点人气。

　　白凛，正坐在地上的一个酒桶上，她愣着神，看着地上倾倒的酒液，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人靠近。她痴呆，疯癫，全然看不出她还像是一副能交流的模样。

　　见此情形，凯蒂佩洛的眼角，流露出几分哀意。她很快就迅速将之整理了去，然后坦然地也拉来一个酒桶，静静地坐在了白凛的身边。就看着对方，一句话也没说。

　　“你说，有人明明连自己都顾不得了，却还要为别人，为别的事，急着把自己的命给送出去。这样的人，算不算蠢货？”

　　意外的是，白凛率先开口了。她的语气从醉酒的囫囵中，透露出了相比发癫时要多了几分的沉静。她好像是注意到了有人前来，不过不太愿意抬头罢了。

　　不过，凯蒂清楚，她仍疯着，这不过是一时的平伏。她看着对方，轻吸了一口气，回道，

　　“这我不知道。不过，我很清楚。你，是个蠢货。”

　　无比清晰的话语，瞬间传入了白凛的耳中。比起责怪，更像是嗔怪的话语从对方的口中传出，只不过要更为平伏许多。这让白凛的眼神瞬间一凝，她抬起头来，望向了对方。而这回，凯蒂并没有望着她，只是斜着看向酒馆的某处，并接着说道，

　　“而且，我也是。”

　　白凛的问句，无非是用于掩藏自己内心的。可若是有人真敢顺着她的话去责骂，一定会遭到她强烈的反扑。那只是极端情绪之下扭曲成的一种意志，白凛可不容许任何人去践踏她队友的意志。

　　然而，要是反驳她，她的感情又会立刻反弹。至少现在这个场合，只会引得来她的一阵酒疯。所以凯蒂佩洛的回答，近乎完美。

　　不过，谎言可瞒不过白凛的双眼，哪怕她处于如此状态，也是如此。她瞬间便是想要鉴别对方的情意，于是才想转来看对方的眼睛。而凯蒂又似是像提前预判了一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这便导致白凛的情感压低了下来，她现在迫切所想表达的只有一句话，便是，

　　看着我。

　　看着眼前有些熟悉，但因为背光而看不清晰，或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朦胧的身影，白凛从对方的身上，体会到了游离着的神秘感。她的背后悬挂着明月，身影轻轻朦在月影中，身上，却与自己照拂着同样的暖光。白凛急需知道，对方的感情。

　　然而，她极为有压迫力，近乎命令性质的一句话还没能出口，凯蒂便又已是进行了下一步动作。她轻飘飘地问了句，

　　“来喝一杯么，我陪你？”

　　说罢，她极为自然地转过眼来，眼神与对方互相掠过，达成白凛意愿的同时，对于她而言，却只是一场行为中轻描淡写的一部分。她像是根本没有期待白凛的回答，直接抱起了另一个酒桶。随后，便是豪饮。

　　酒精入喉，使得凯蒂的面颊微红。没过几分，她便将之放下，并轻咳了几声。很显然，她并不适应这种感觉。她看着放下的酒桶，喘了些气，

　　“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啊，平时你都是靠着这些来消遣的么？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

　　轻柔的话语，随意地表示了凯蒂的善意。可白凛的面色，一下却是黑了下来，

　　“谁让你抢我酒喝的，这是我的！给我滚，滚远点！”

　　在凯蒂的一套连招之下，终于露出了空档。如同戒备着的刺猬一般的白凛，终于找到了浑身铁针的插缝处。

第1053章我们回家

　　不过，凯蒂对此并没有表露出哪怕一丝的负面情绪。她面上温暖的笑意并未消减，在这温暖的灯光下，显出了几分并不属于冰冷现实的，而是二位少女之间的，甜蜜。她顺着白凛的话，便是说道，

　　“虽说是第一次听你说这句话，不过，我想你只是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表达过吧。你一直都不愿意我插身于你的事中，悲伤也好，劳累也罢，全都一个人扛在了肩头。每我想给你做些什么，若我不是以强硬而狡猾的态度去对之，你作出的拒绝，跟这个滚字，也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我说让你滚，你听不见么？”

　　对方一长段的话说出，很显然让白凛感到更加程度的不满。她的语调瞬间加大几声，压前上身，对着凯蒂便是吼道。然而，凯蒂依旧轻松应对着，

　　“不仅是对我，对别的人，你也如此。若是有人对你展露善意，你便也希望对方会过得好，所以才不想让别人来插手你那些难办的事。”

　　“可是，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想要站在你身边的人，也是受你的善意而吸引来。如今，你将这种行为讲作愚蠢……”

　　凯蒂话锋一转，她回望白凛，看着对方那颇有威压的神情，毫无怯色地，正面回应道，

　　“那么毫无疑问的是，你就是最大的蠢货。”

　　没错，从一开始，凯蒂就没用谎言与白凛打擦边环绕。她先是与白凛错过眼神，让其乱些心绪。又在此时，有力地拍出这样一句话。

　　凯蒂并未提高语调，可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就像是堂锤，回荡在整片空间中，带来了缄默。可它，却并不是让白凛沉默，而是将其身上的躁动与锐气，瞬间挫去了大半。

　　这番话，让满面怒容的白凛，瞬间是进入到了一阵迷惑之中。让她那已经被酒精和情绪填满的大脑，搅合了起来。她伸出一手扣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从里边挤出条明确的想法来，可她也只是憋出了一句话，

　　“你……是谁？”

　　她听到过回答。凯蒂一进门便也表示了，自己一样是一个蠢货。白凛看着对方的模样，怎的也想不起一个具体的人来。她只觉得仿佛从对方身上看到了无数熟悉的身型，重合在了一起，却又有着完全决定性的不同。

　　她是一个自己认识的，具体的人。可她是谁？

　　安心感，愈发浓重的安心感，正在白凛的内心中逐渐加深着。不如说，是在回苏着。可正是从对方身上收获到的这股莫名的安心感，愈发填充着她内心之中的不安。一想到失去的可能，她的恐惧就愈发膨胀，让这两个极端的情绪同时加深着，而她的眼神，也是呆滞了些许，传递不出完整的情绪。

　　忽然之间，温暖的感觉，传遍了白凛的全身。一股包裹着她的温软暖流，将那份恐慌的情绪，短暂地便一扫而空。只见我们的凯蒂佩洛，将她此生的挚爱，拥入了怀中。她就像安抚一只猫咪一般，顺着抚下白凛杂乱的发丝，触着她的背部。

　　那温柔的眼神，比酒馆中的昏光要更为迷醉，比肩上皎白的月光要更为清澄。此刻，她用最简单的方式，将这一毫无保留的情感，传递到了对方的内心之中。

　　她还是没有回答白凛的问句，不过，她轻轻地说了一声：

　　“白凛，我们回家。”

　　一轮明月向清风，嘈杂的雨声似乎在此时已然静止，让这轻飘飘的话语，传达到了应当收到的人的耳中。

　　这不是命令，但也不算请求。顶多，像是个建议。可这是一个于情于理之上，白凛都根本不可能拒绝的建议。她的身体颤抖着，挣扎着，她被刺痛过的内心，本能地抗拒着这股让人留念的安心。然而，

　　“你已经很累了吧，今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家，早些休息。之后你再想说什么，我都会一直听下去。”

　　凯蒂佩洛的话语，逐渐地加重着，仿佛是在哄睡孩童。而被怀抱着的白凛，终于也是停止了颤动。

　　累？是啊，自己已经很累了。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已经很疲惫了吧。这颗满目疮痍的心，因认为已经没有了能够卸下防备予以安歇，所以才会不安，才会易怒。

　　可明明，明明还有她存在着。

　　真好。

　　泪水，从白凛的眼眶之中流淌了出来。这回，她没有再号啕大哭，而是轻轻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她真的安心地，就像一个孩童一般，深深地酣睡了过去。

　　“属于我们的时间，有很多。只要你想，我就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

　　再次睁开眼时，微弱的光芒，照拂在自己的眼上。明明记得是宿醉过后，白凛却并未感到身体有丝毫的不适，甚至觉得好像浑身的疲惫都已被解放。或许也不过是因为身体的抗性越来越高了吧，她无意地这么想着。

　　可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有些记不清了。她记得自己是有在饮酒，也记得原因。在前几日中，她刚刚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最重要的人之中的几位。自己唯一认下的弟子，将那些人亲手杀死。而自己，则也是手刃了徒弟。

　　她的悲伤不再狂躁，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做些什么，但因被太重的感情所束缚了，导致躺在床上连四肢都抬不起来。这是一种落寞，一种无能为力的落寞。

　　事到如今，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不过，她也是很快注意到了现实。眼前的环境，令白凛无比的熟悉。这里，正是她曾经常会住的那间旅馆房间——虽说已经很久没用了。但这里的陈设，她永生难忘。

　　自己怎么会在这？

　　没等她再多思考，一阵熟悉的声音，便是响起，

　　“醒了么？”

　　一瞬间，白凛感到自己的全身都被震住了。那仿佛预示着她正在做梦，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奔波最多只能在梦中听到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中。可偏偏这声音，将她拉入进了现实。

第1054章因为我喜欢你

　　正如那凌乱疯狂的模样可以被对方一眼就认出，白凛也同样能够通过这清晰的声音，瞬间辨别出对方的身份。这让她有些难以确信，而她也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正被对方抱着。她瞬间起身，想要去确认这一事实。

　　对方似乎根本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挣脱这一怀抱，似乎没有任何的困难。而她，也看到了千真万确的事实，就在自己的眼前。

　　那记忆中娇小的身躯，如今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可那股温柔而又惹人怜爱的气质，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那轻柔的金色发丝垂在她的肩头，照拂着那温软的面颊，令人不禁想要伸手去触碰。可看见那略带些许血丝的双眼，只得人抚慰的心思，又是从人的心中升起。

　　她依旧如初，展露着面对自己的，淡淡的清香。白凛抿了抿自己的下唇，明明想要靠近，却是不自觉地靠近了两步，

　　“凯蒂，你……”

　　“昨晚你喝多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你在那的胡闹，我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这些年间，你欺骗我的，没有对我详说的事，我也全都知道了。从昨天晚上接你回来以后，我就一直在这里抱着你，等着你醒来。我也，一直在想那些事。”

　　清晰的话语，从对方的口中掷出。尽管没有任何的责骂降临，但白凛的内心无遗又遭到了一次强烈的冲击。她明白，自己是在答应凯蒂不要太过胡闹的前提下，才能够让对方安心在城内生活，给她可以自由生活的，寻常的环境。

　　而现在，自己最为放纵的一晚，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自己欺骗对方的事实，被在如此情况下揭露了。这让白凛连自己都一时不知，该露出何样的表情。她很想像自己办正事时那样，像在战斗时那样，镇定自若地作出最佳的处理。

　　但很遗憾，白凛只是愣在了原地。

　　看着白凛的这副模样，凯蒂似乎早有预知，这不禁惹得她那原本虽有柔意，但一本正经的面庞微微轻笑，

　　“在那发什么呆呀，没关系的，我不怪你，也没有资格去怪你。真想要对你发泄什么不满，还用等到你醒来么？反正你皮糙肉厚的，我真干了什么也雷打不动。”

　　“过来吧，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地相处一下，好好聊聊天了。”

　　说着，她拍了拍床单。凯蒂并没有拿出让对方不能拒绝的态度，可白凛也没有半分拒绝的理由。在大脑的一阵混乱之中，白凛静静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二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要比先前隔了远些。

　　“你……不累么？”

　　明明只是短暂的沉默，明明头脑中抱有着无数杂思，白凛终究是先开口的那个。她有些忍受不了在沉默之中自我猜忌，尤其是在自己爱人的面前。先开一口后，她似乎稍微找回了些状态，接着问道，

　　“我很沉吧，而且，我的盔甲应该也是你换下的。再加上你一整晚也没睡了，不累么？”

　　一般而言，成套的板甲需要三人以上，加之以本人的配合才好脱下。然而凯蒂佩洛一人就将之完成，着实是一项大工程。

　　顺着白凛的意，凯蒂轻轻点了点头，回道，

　　“是有些。你知道，我并不像你那样很有力量。不过你也别忘了，我是在村子里长大的女孩，体力活也没少干。就是读你的心，还真有点费心思。若不是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戒备之心，我完全不可能成功。但这点事，也算不上什么。”

　　“倒是你，这些时日，你不累么？”

　　同样的问句，传递到了白凛的耳中，徒然就变了意义。她顿时间又陷入到了一阵沉默之中，久久没有给出回复来。而凯蒂则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该这样的，白凛。我不是说你不该这样，而是说我们。你瞧，同一个问题，我可以很坦然地去回答你，甚至不需要经过思考。可你……，哪怕我已经跟你说了，我已经都知道了，你却仍不愿意说出口吧。甚至还抱有着侥幸心理，想又编些什么话出来吧。”

　　“我没……”

　　“真的没有么？”

　　白凛刚想反驳，凯蒂便将之打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黑色的眼眸正在自己的身体上游离着。它并不锐利，却剖析着自己的伪装。只听凯蒂又是道，

　　“不知从何时起，你选择了一个人去承担——你拿出强硬的外表对待这个世界，欢笑时与他人一同欢笑，悲伤时，却默默将之吞下。你在我的面前，也拿出了那副英雄的面孔，无比强大，耀眼无比。你扛下了所有，扮演着的像是你认知里父亲一般的角色，独自撑起了一片天。”

　　“可这，真的是对的么？你想要给我最安稳，最美好的，正常的生活。那是因为什么呢，白凛？”

　　一个奇怪的问句，在一长段令白凛沉默的话语之后被抛出。白凛没有夹杂半分思考，但还是出于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想听这个回答，带着点疑问地回道，

　　“……因为我喜欢你？”

　　“是的。不仅如此，你的人性让你心怀着世界，这是促成你成为英雄的原因。你爱着我，正如你爱着这个世界。”

　　凯蒂，如此说着。随后，她将手搭在自己的心口，看着对方回道。

　　“而我，也是如此。”

　　“我并不是说，我也爱着这个世界。我对它几乎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憎恨着它，毕竟我生来便伴随着不幸。我恨这个让姐姐死去的世界，我也恨让你奔波劳碌的这个世界，我对它爱不起来。”

　　“但是，我爱着你呀，白凛。我爱着我身边重要的人，就像你爱着这个世界，爱着我一样。所以——”

　　“我也不想，看见你一个人去承担这些。”

　　这回，是凯蒂并未初次用言语去挑拨坐离自己过远的白凛。她直接凑到了对方的身旁，靠坐在对方的身边，将自己的手悄然地搭在对方的手背上。那真诚的气息将白凛的视线牵引而来，在拂晓的微光之下，那黑色眼眸中所包裹着的一切，是那般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