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痛！超苦！超困难！ 第316章

　　回过神时，对方已被疼痛的本能驱使，跪爬在地上难堪地挣扎着，

　　“我的眼——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啊！”

　　“雨城来的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我们日升之屋虽然是贫贱之地，但也不能纵容您如此放肆。好好地打牌，你在这里搞这些是想做什么？是不是有点太欺负我们了呢，嗯？”

　　酒保立刻从吵闹的人群当中插出，黑着脸看向白凛。而白凛则是蔑笑了一声，非常自然地回道，

　　“好好打牌？真亏您这番装模作样的话能说的这么流利啊，酒保先生。大家伙都别吵了，我也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请看。”

　　只见白凛直接站在了桌子上，将那颗血淋淋的眼球亮在了众人的面前。她从那球端的一方，轻轻地将一个很薄的细膜给撕了下来。

　　“这是什么，你们认得么？我相信，哪怕你们这环境再差，总也有人用过吧。”

　　“我知道，这是隐形眼镜！”

　　人群中一个高个子的男的立出了身来，直接回道。而白凛则是对着那楞子模样的人回道，

　　“对，藏在眼里的小东西，是科技打造出来的小帮手。它，可不止能用来帮我们看清东西，更是有着别的作用。”

　　说着，白凛将之凑到眼前，指着牌桌上众人的底牌，说道，

　　“那张是梅花3，瘦子旁边的是方块7，再左边的是红桃5，还有……”

　　随着白凛一句句将牌桌上的牌念出，马上就有人眼疾手快，走上前去确认。对于这种问题，赌徒往往非常的积极。而很快，众人便发现她的说法没有丝毫的问题，

　　“对，全对。你是说这个小玻璃片有问题？”

　　“它可不是玻璃，但确实有问题。刚进赌场的时候我从这家伙瞳孔的反光中看出了，牌背上竟是作着记号的。也就是说，这桌上所有人的底牌，他都一清二楚。而来这里的熟客们都知道，这人可是赌场的人。”

　　白凛将眼球随手一扔，在酒保的面前，晃着那枚透明的小片，看着对方越来越黑的面色，冷笑道，

　　“打德扑，能看清底牌，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呢？还是说，是我误会了，你们都这么玩的么？”

　　没等酒保回答，人群之中便已有声音传出，

　　“怎么可能！这是作弊，赌场在作弊。”

　　有一便有二，吵闹的声音就像波纹一样，在名为人群的潮水中疯狂地激荡了起来，

　　“对！赌场居然作弊，不知道就靠着这个赢了我们多少钱呢。”

　　“我上回输了个精光，肯定是这个问题。”

　　“靠！这玩什么，rnm，退钱！”

第1084章团结，利益，团结的利益

　　哄吵四起，渺绝不止。眼看着吵闹声就要愈演愈烈，振聋发聩的声响，将这一切都全都盖了过去，

　　“都别吵了！你们懂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酒保不愧是有经验的人，他涨的面红耳赤，强烈的声响呼之欲出，可那泼带愤怒的声音，却十分地具备着沉着的意志。他加大音量，高声呼喊，

　　“是，我们赌场可能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这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伙们一个交代。但是！我们不能任凭雨城的人们骑在我们头上，肆意妄为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天她能抠这家伙一颗眼珠子，明天雨城就要把我们这最后一亩三寸地给荡平咯！现在根本就不是赌场里的小事，而是雨城对我们的欺压。”

　　这样的一番话，从酒保的口中传出，那满口荒唐言，在他的语气加成下，竟真显得有几分气势。

　　不管从哪边看，他说的都是无稽之谈。千是他们出的，白凛上桌也是他们允许的，可话锋稍微一倾斜，罪孽的天平立刻倒转，势要给白凛强横的手段一个狠戾的打击。人群，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而她，似乎也低估了日升之屋的人们，对自己的憎恶。

　　“……对！雨城的人，不能在我们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啊是啊，这可是我们的地盘！”

　　刚一开始，或许是赌场的人员在附和着，鼓动着人群们，可很快，情况便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势，倒向了白凛这边。大量的音浪朝着这边压倒而来，将白凛这一弱小的女子给团团围住，挤压着她的生存空间。比刚才还要密集的口诛笔伐，淹没了她的优势。

　　这就是日升之屋，又或者世界上绝大多数贫困地区的“团结”。硬要说他们有集体荣誉感吧，或许所有人都曾想过要逃离这个鬼地方，但最终还是留在了这里。正是因为他们穷，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才明白，自己所剩下的，也只有“家乡”二字了。

　　越是认清现实，他们越是会在压倒性的现实面前，拿出自己对家乡的情怀来。他们不是团结，只是因为受伤而团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冻客。家乡与彼此是最后能剩下的，最明确的感情了。

　　至少这么做，能让他们体会到，那不可一世的气魄，那曾也有过的锐气。

　　在人群之中，菲拉斯低下了头来，凑在了白凛的耳边。她笑的非常奸邪，

　　“怎么了大小姐，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么？其实呢，别看他们声音大，如果你不行的话，要不我……”

　　“少叭叭你那张破嘴，也别喊我大小姐了，你揶揄我的次数好像太多了些，自己注意点儿。我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我。”

　　白凛，泰然自若，不论场上的情况如何变化，她看上去都一往如初。只见她飞快地伸出手去，随后——

　　只见一张桌台，朝着天上飞了起来，那正是白凛刚刚坐过的赌桌。随之而落的，除了那张劣质的桌子，还有漫天的筹码与现金，闪闪发光地将众人的目光全都牵引了去。

　　这一刻，万众倾倒。这一刻，一切的叫嚣声，都完全止住了去。

　　是的，这因为人穷志短，而勉强憋出的团体意识，又能有多么雄厚呢？或许是有人能够坚守自己的意志吧，但别忘了，这里可是赌馆。最能刺激赌徒的，还是赌博的胜利，以及赌博的机会。

　　而这一切，都与钱有关。也就是说，钱，是重要无比的。

　　一瞬之间，所有的吵闹声都安静了下来，人群们在挤动之中，从吵嘴逐渐转变为了打斗。他们疯抢着落下来的那一颗颗金子，为了多一点白捡来的钱，不惜打个头破血流。

　　无意义，而又脆弱的团结。

　　“我也不是来炫富的，说实话我也没几个钱，不过，我也不那么差钱。这桌的作弊是我抓出来的，那家伙赢的钱都归我了，没什么问题吧？赢的钱，这回我就全让给你们了，请自便”

　　白凛并不需要用非常大的声音，她的话语本身，就已足够吸引到所有人去侧耳倾听。而她接下来说的，则更是不得不让人连捡钱的动作，都停下了一半，

　　“而且呢，之后我在这里赢下的每一笔钱，也都会拿出大半，在这个地方给大家作为彩头来用。想要捡钱，不急于这一时，继续跟着我，我包你们有钱拿。”

　　轻描淡写，白凛那轻飘飘的话语，显得她那本身随意的态度，在众人充满希冀和欲望的眼神中，变得闪闪发光，如鱼得水。

　　这下，群众的气氛，便一发都不可收拾了。本就是借由人们的情绪来掩盖自己作弊失误的赌场方，已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正确性”。因为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人不希望白凛赌下去。甚至有人已经双膝跪地，滑铲前行，对着白凛高呼着，

　　女神大人，我们敬爱你啊！

　　这样的话。

　　那么，具体该怎么做呢？赌场的一方，似乎立刻展开了对策。酒保脸色昏杂，头昏脑胀。他稍微安排了几人维持了一下秩序，对着大家敷衍两句，便朝着酒馆二楼的后门里走了去。而一间装扮着精细物件，空间不大，装点别致的空间，瞬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独眼男人，掰着自己的扳指，对着酒保道，

　　“怎么了，外面似乎很吵啊，你再不上来，我都准备让老三下去问问你了。”

　　“抱歉，是这样的老板……”

　　酒保在对方面前不敢抬头，低下头去，便是对之前的事进行了飞快的讲述。讲至一半，老板的面色便也已经阴沉了下来，他扶着下巴，看着对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老板，您看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你搅的烂摊子，你问我怎么办？动动你的脑子啊啥x，别人是不是好糊弄的大小姐，你这个老东西一眼还看不出来么？！”

　　怒吼，从老板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第1085章如果再来

　　人若不在现场，在得知一件事出现了问题时，自然会觉得如果自己在，绝不会产生误判。老板的愤怒，是寻常的，他雇人来不是被散财还扫面子的。

　　而酒保也是很明白这一点，他低下了头来，没有作过多的解释。一切确实都太过突然，原本他以为可以在赌桌上找到白凛的问题，并加以打击。可很可惜，白凛的行为太过简单粗暴而又有效，并没给到他这个机会。

　　可现在，他要做的，仅是低头认错而已。

　　“全部都是我的失责，属下已经再三反思过了。不过，她人现在还在这，一定得有个法子。”

　　“那你还不快想？！”

　　这位老板看起来就不太理性了，可事实上，他也清楚是自己该发号施令的时候了，处理问题为先。只不过，他自知不明情况，所以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式。

　　那就是，让人背锅。

　　如果酒保在这里作出了错误的决策，他完全可以以损失为由，让对方赔偿对赌场带来的损失，填补空缺，甚至合理地减少一部分员工的工资。这种方式，比起他自己去处理，风险要小上不少。他不认为自己是个格外有能力的人，次次都能做正确的决定，所以他会如此考虑。

　　而酒保呢，则更是怀揣着别的打算。相处这么多年，他早已摸清了自家老板的脾性，很快，他就侧着脸，快速言道，

　　“不是我说，老板，那小姑娘实在太嚣张了，简直没把这里和您放眼里！按理来说，我们该想尽一切法子打发她走人了。我这是实在看不过，才来找您商量。老板，这可是打您的脸啊！”

　　煽风点火，对于一个好面子的老板而言，完全是一个很合适的做法。既然你想让我背锅，我也不得不用点手段。这就是这里的职场，哪怕是一条船上的人，都可以拆掉船上的木板，划水离去也不想让别人先跳船。

　　作为出了名的火炮，老板直接倒吸了一口气，他随手就把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砸在了旁边一个小弟的脸上。随后，他站起身来，整了整有些毛躁的西装，黑着脸道，

　　“走，我亲自去会会她。”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意味着老板还剩下最后为数不多的理性。酒保走在老板前面，虽看不到对方的身型，但却也能明显感受到那股愤怒的气息，在自己的背后灼烧着。

　　不过这炸药桶点不点的上，就说不准了……

　　“哟，阴沟里的老鼠出来了。来来来，大家帮我认认，这位是这个赌场的老板吧？怎么装点得这么不精致啊。靠手段赚了大家这么多钱，就置办了这么一副身家么？”

　　好在，白凛似乎对激怒一个快要发飙的人很有兴趣。看着白凛那副嘴脸，酒保似乎都觉得自己要被她给激怒了。毕竟真要说，雨城才是花手段从他们身上捞钱的人，白凛倒是装扮的人头狗脸的。

　　“老子都没对您恶语相向，一见面就这么开口，有些太不合适了吧！”

　　老板还剩几分冷静，他是没想到自己一刚下楼，这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一位，就直接点起了他来。而白凛则是歪了歪脑袋，看似作思考状，随后轻轻一笑，说道，

　　“因为您身上散发的臭味已经恶心到我了呀，稍微口臭两句，又算什么呢？恬不知耻地搜刮同乡的人最后一笔钱，不就是因为有你这样对同胞们下手的人，大家才不能好好赌钱。不也是因为这个，日升之屋才会被雨城始终压着一头的么？”

　　“我……”

　　老板刚想骂白凛在讲什么批话，日升之屋的烂是烂到根子里的，哪怕他散财去援助他人也毫无作用，只会养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恶棍。而这正是加害者——是雨城来的人说出来的，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可是……

　　白凛，反而已经站在了民心上。因为她已经许定了财富，已经把握住了这些赌徒们的心思。他们已不在乎白凛是什么身份，既想看乐子，又想拿钱，这么美的事，一下就都能实现了。

　　更何况，哪怕去推倒一个雨城人，又能有多大的快感呢？比起这个，不如看这赌场大出血来的爽。

　　刚一要开口，老板的话语便被卡在了喉咙中，他发现那些反驳的论调没一个能说得出口，哪怕自己也足够正确。被这种憋屈的情况逼到了这份上，这是他已许久都没有过的体验，

　　“那就让我看看小姐你，到底有多大本事吧！来！你要玩什么，自己选！”

　　白凛笑的更自然了，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可同样等到了这句话的赌场员工们，却止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白凛可是怪物，是一个抠别人眼珠子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是个刚进赌场就能看清别人眼里反光的人。他们，哪有胆识去和这么一个人比？

　　虽说，事实上白凛并不是借由对方眼底的反光看见所有人的底牌的。因为赌场在牌背上并不是直接标出了隐形的花色和点数，而是作了一定的暗号记号。她，是通过额外的眼力看到了所有人的牌，才直接突破了这一局面。可在赌场员工的眼里，白凛已是一个连暗号都能一眼侦破的资深赌徒，那恐惧的阴影在他们心中被无限放大了，只让人想逃，没有战斗的欲望。

　　刚也说过，赌博，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并不只取决于智力和技法，更是心力。心气上一开始便已经输了，就算再强按着他们上，又有多少胜算呢？

　　最终，白凛以铁腕的手段，赢下了大笔的金钱。她看起来并不心满意足，却在赌徒们的欢呼声中离开了赌馆，只留下了如同输了的赌徒一样，哀坐在椅子上的老板。

　　断肢，取眼取耳，员工和钱财皆失。强留，被杀了更多的人，人财两空，碾压般的无力感，让老板体验到了无比的绝望。

　　如果再来一次，他绝不会输，绝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将自己几十年积累的心血付之一炬——

第1086章问什么你说什么

　　然而，赌博本身，也正是这么回事。勾起了最开始的一点欲火，便已经注定了最后惨痛的结局。而大多数人的人生，与赌博也是一致的，最关键的选择，往往只给你留了一次选择的机会。

　　事实，已然注定。

　　结束了白天的事，白凛的手中抛动着一个装满的酒瓶子。看起来，她对在这里的生活，适应的还算轻盈，有种心气神都还挺飘然的感觉。她拉开了马房的门，随后将其关上，自然地靠在了马房里。

　　白凛呼吸着有些恶臭潮湿的草垛气味，凑了凑鼻子，随意地问道，

　　“你就打算，睡在这儿？”

　　白凛的问题，是对躺靠在马房内侧的菲拉斯问的。月上梢头，对方显然没什么睡意，很快便是从草垛里蹦出，朝着白凛这边凑了些，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

　　“不然呢？我这么大个，还能睡床上不成。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睡过来的，精灵小姐。”

　　“哦，你还习惯就成。喝啤酒不。”

　　看起来，白凛并不是来纠结对方处境的。菲拉斯笑了两声，接过了白凛递过来的酒瓶子，

　　“说吧，有啥事要问我。”

　　“你的命都归我了，问你点事还要给你点甜头？你觉得我会做这么多余的事么，好好喝你的酒吧，别扫兴。”

　　说着，白凛自己也摸出了一瓶刚出柜来的冰酒瓶。她随意地开了盖，便自顾自地吨吨了起来。喝到一半，才似乎想起什么似得，举起杯子，对着对方说道，

　　“干杯。”

　　见对方这一行为，菲拉斯不禁是一愣。随后，她也是笑着，对对方碰杯道，

　　“干杯！”

　　随后，白凛便是又自己喝了起来，而菲拉斯也是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精作用带来的微醺感上涌着，在日升之屋，酒可不是随手就能买得起的东西，而是饱腹之余的奢侈品。就菲拉斯个人而言，还是很喜欢的。

　　然而，倒是也有很多人连饭都顾不上吃，能喝一顿是一顿。至少，菲拉斯也是有点像的。她四处劫火，什么活都干，不过呢，也是过着有一顿没下顿的生活。

　　在这里，不散光每天的财，也不知道留下那点可怜的钱去干什么吧。

　　“盯着我看干什么？”

　　回过神时，菲拉斯发觉自己已经盯着白凛出神了半天。而菲拉斯则是摇了摇头，回道，

　　“怎么，不习惯么？”

　　“少贫，问你什么回答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感觉你很特别。”

　　“特别？”

　　白凛有些疑惑道，或许她确实是特别的，单从外貌上就超乎众人。更别提她的装扮了，在日升之屋，衣着得体就已经足够别具一格了。

　　不过，她知道菲拉斯自然不指的是这些浅显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