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别肝啦 第9章

　　“当然可以。”

　　汉斯微笑，伸出老手，“诚惠一银币，不讲价。”

　　沉默。

　　大眼瞪小眼。

　　安可深吸一口气，算了，事关身家性命，这钱不得不掏。

　　只可惜刚刚讹到手的小钱钱，还没捂热就要交出去了。

　　她没好气地拿钱，重重拍到柜台上，只是声音大，但力不大，因为担心弄坏了，老登又打蛇随棍上。

　　汉斯收好银币，老脸笑得灿烂如花。

　　他也不卖关子。

　　“荒徒帮，自二十年前起就是雪杉镇最大的帮派，几乎把持着所有的灰色产业，包括赌博、放贷、走私、贩卖毒灯草……”

　　汉斯顿了顿，“而掌管这一切的则是灰狼索恩斯，荒徒帮的首领，一阶自然学派法师，至于他手下的那些小头目，应该都是练习了七八年的魔法学徒。”

　　嘶。

　　安可咂了咂舌，怎么还涉及到正式法师了。

　　“这荒徒帮已经猖獗到把持雪杉镇所有灰产，阿莱曼家族居然还不赶紧出重拳？”

　　领主大人几十年就是二阶法师，而且阿莱曼家族底蕴不俗，要收拾一个荒徒帮肯定不在话下。

　　“这个嘛……”

　　汉斯笑了笑，“赌博与放贷是暴利行业，前者只在大城市安排有部分合法赌场，后者则牢牢把握在高塔议会手里；至于货物的进出口，那是凛冬魔法商会占大头，其余各家势力与公会也喝点汤；毒灯草更不用说，南大陆习以为常，北境可是严格管制的……”

　　“这些产业啊，各地领主豪绅可不敢随意插手，不过呢，世间总是不缺亡命徒，愿意为金银财宝铤而走险，起玲疤斯鹨玐崎起零梦而按照规定，打击当地的黑恶势力，收缴得到的财物可不需要上交。”

　　汉斯朝安可眨眨眼，露出玩味的神色，

　　“别的地方不知道，反正在雪杉镇，治安署往往会在每年的七八月组织大规模清剿行动，打击荒徒帮的灰色产业，而且年年都有卓有成效，收获颇丰。”

　　靠。

　　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异世界的贵族也没见得比前世的好，照样是敲骨吸髓，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这荒徒帮明摆着就是城主府默许，阿莱曼家族刻意纵容的黑手套。

　　安可在心底骂了好一会，然后又问道：

　　“那他们为啥要盯上我？”

　　“你这制作卷轴的能力与冥想法造诣，有没有透露给别人？”

　　“绝对没有。”

　　“那我就不知道了。”

　　汉斯双手一摊，但他又想了想，“或许与一些诡异的仪式有关，你最好小心点。”

　　小心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本小姐虽然未来可期，但现在还在起步的弱小阶段啊。

　　安可叹了口气，然后眨巴着眼，露出可爱的酒窝，用甜甜的声音喊道：

　　“亲爱的汉斯爷爷，安可知道您肯定是了不起的法师……”

　　可惜老登貌似不吃这套，直接打断。

　　“呵呵，请我出手的价格可不便宜，一百个你卖了都凑不够。”

　　汉斯笑呵呵地回道。

　　哼，卖萌一点用都没有。

　　安可听完这番话，小脸一沉，嘴巴一扁，索性不装了。

　　“那我岂不是不能来工坊干活了，不然到时候荒徒帮找上门，你反手就把我给卖了。”

　　“这你不用担心，既然签了契约，那我就有我的尊严与规矩，只要待在店里，哪怕是他们首领，灰狼索恩斯找过来，你都不用怕，况且他也不可能过来。”

　　汉斯幽幽道。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安可眼睛一亮，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正准备开口，可汉斯貌似读出了她的想法，提前堵住了。

　　“别想了，不可能的，每天关门歇业后，你就必须离开。”

　　切。

　　只是考虑到双方两天前甚至都不认识，能有一个近乎安全屋的地方，安可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汉斯还算是个好人。

　　不过，一旦离开了工坊，自己就要开始担心袭击了。

　　安可神色凝重，考虑到天朝的一句古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深吸一口气：

　　“汉斯老先生，你是否知晓一些更具体的信息，比如荒徒帮首领与赌场小头目所擅长的法咒。”

　　“当然，一口价，五金币，而且只包含他们曾经过展露的手段。”

　　汉斯搓搓手指，“你现在掏不出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

　　啧。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这个价格还是重重地打击了安可。

　　哪怕是打工，她都要打两个月，万一在这两月内出事了咋办。

　　别怪安可太过小心谨慎，因为她有熟练度面板，只要熬过前期的发育，那未来肯定一片光明，而为了保证安全，那能规避的风险都要尽量规避。

　　甚至她刚刚还想过，要不要现在就投奔阿莱曼家族。

　　只可惜，一则还是不愿给贵族当狗，二则害怕荒徒帮与领主府的关系比想象中还要亲密。

　　当然，离开雪杉镇也是一个办法，代价是三年内无法参加魔法高考，而且还会违背与汉斯的契约，要承受严重的反噬。

　　唉……麻烦……

　　安可想了想，忽然歪过头，漂亮的大眼睛扑闪，紧紧盯着汉斯。

　　“你想干嘛？”

　　汉斯忽然有不妙的感觉。

　　安可再度露出甜甜的微笑，伸出白净的小手：“善良的汉斯爷爷，再借我五金币呗。”

　　宛若一道惊雷。

　　柳x捌疚伍VIII淋死Y霖 吾汉斯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凭啥？”

　　安可循循善诱：“您想啊，您已经在我身上投资了十三金币，噢，还要加上提前透支的三金币工资，万一我出事了，您不就彻底收不回本了么？

　　而现在，您只要再借我五金币，这所谓的风险就能大大降低，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汉斯的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你当我是没脑子的巨魔呢，面对高昂的沉没成本，合格的商人不该加注，而是要及时止损。”

　　唔。

　　安可鼓了鼓腮帮子。

　　那她没办法了，索性坐在椅子上练习法师之手，把随身带着的小书包反复提起又放下。

　　等熬到商店关门，她再想办法找个住所。

　　一时之间。

　　工坊里陷入了沉默。

　　直到汉斯“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翻出五枚亮闪闪的金币，反手扣在台上。

　　“下不为例。”

　　大眼瞪小眼。

　　安可抿了抿嘴，斟酌着话语：“莫非您真的有巨魔血统……”

　　“算了。”

　　汉斯脸黑得如同锅底，伸手就要把金币收回。

　　“别！”

　　安可没敢再皮，她那话其实没有人身攻击的意思，只是在纳闷，“反正金币拿出来，待会又回到您的腰包，何必多次一举。”

　　汉斯拉长了脸：“就你话多是不是，现在是谁求谁办事？”

　　“当然是乖巧可爱的小安可，正在朝善良大方的汉斯爷爷求助。”

　　安可接过金币，然后又重新推了回去。

　　与此同时，她心念一动。

　　这与其说是对方的怪脾气，倒不如是一项交易的仪式，未必是魔法层面的，倒像是啥组织立下的规矩。

　　事毕。

　　汉斯嘟囔了一句“伟大的商人就要敢于追加筹码”，然后朝安可摆摆手，“消息先不给，我免费替你再确认下，明天按时过来。”

　　安可乖巧地点头。

　　……

　　夜色幽深。

　　伴随着卷帘门的彻底落下，安可孤零零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好吧。

　　其实街上还是挺热闹的，导致悲苦的气氛也渲染不起来。

　　安可只是在感慨，安全屋果然还有时间限制，她现在要找住的地方。

　　这其实没啥可思考的。

　　毕竟在雪杉镇，能确保安全且朝外人提供住宿的地方，有且仅有一个。

　　——冒险者公会。

　　因为公会是大势力，而且其在本地的负责人，同样是一阶法师。

　　尽管已是半夜，但此时正是一天内酒馆最热闹的时候。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喧哗的声响。

　　走进。

　　安可推开大门，华彩的灯光与浮躁的热浪，滚滚迎面而来。

第10章冒险者公会

　　这是安可第二回来到冒险者公会。

　　烛灯，壁炉，中央吧台上堆满了酒水与餐盘，深褐色的圆桌排列整齐，还是那一副标准的酒馆扮相。

　　只是较之白日的冷清，夜晚的公会变得无比热闹。

　　喧嚣与热浪一重高过一重，空气里还混杂着麦酒、苹果派与烤肉的香气。

　　所有的圆桌都挤满了人，椅子不够坐也没关系，随身携带的折叠凳就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随便打量一番，既能瞧见工人装的大汉，又能看到浓妆艳抹的女子，上到满口黄牙的老头，下到牙牙学语的稚童。

　　噢，当然，小孩子是跟父母过来的，喝不了也不愿意喝酒，只顾着埋头进攻甜点与烧烤，吃饱了又跑去听故事。

　　既然是酒馆，那自然少不了吟游诗人，拿着个竖琴伴奏，吟唱着古代帝国的英雄诗篇，脚部摆着倒立的帽子，用来接受听众的打赏。

　　推杯换盏，高谈阔论，调情说爱，听故事会，呃，貌似还有缩在角落里打牌玩骰子的，偷偷摸摸，一看就是压了筹码的……

　　毕竟在雪杉镇上，普通民众的娱乐活动也就这些了。

　　混乱的耗子街区固然有更刺激的，但平头百姓没那胆子去，贵族们的上流沙龙花样亦是繁多，但他们又没资格入场，那不就只能来酒馆寻寻乐子。

　　而普通的酒馆哪怕没有地痞流氓闹事，也难免会遇上耍酒疯的，但在冒险者公会就没有上述烦恼，况且这儿的麦酒便宜，食物也不贵。

　　当然。

　　冒险者公会绝计不会吃亏，东西固然廉价，但主打一個薄利多销，不仅塑造了良好口碑，聚集起来的人群还有助于打造委托交易平台。

　　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平台一旦搭起来了，压根无需商家亲自下场，光是抽成与手续费就能挣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