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但若叶睦的举动似乎没有明确的方向,就像是在迷宫中随机行走的盲人。
要论起来,这丰川祥子也是个神人,跟若叶睦认识了这么久都没察觉到她的异常。
从记忆里完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有些担心她。」丰川祥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睦从小就...有些不一样。」
九条莲司挑了挑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很敏感,有时候能察觉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丰川祥子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我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比如?”
九条莲司问道,突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
丰川祥子很少主动提起关于若叶睦的事情。
但可能是她也意识到了对方的反常,表现得有些意外。
「比如...」丰川祥子的声音突然变得犹豫,「算了,可能是我多虑了。」
——这你还谜语人?
九条莲司啧了一声,但并没有追问。
跟丰川祥子共享着记忆,对方知晓的他大多数都知晓,想来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钢琴上,手指再次落在琴键上。
若叶睦的问题可以稍后再考虑。
现在,巡演在即,提升钢琴水平才是当务之急。
.......
那么,若叶睦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或许还要将时间调转回几个小时前。
Mortis靠在女厕所隔间门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校服衬衫。
“太可怕了...“
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不得不用手撑住隔间的墙壁才能保持平衡。
浅绿色的头发因为急促的奔跑而变得凌乱,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像是溺水者脸上的水草。
刚才的画面如同噩梦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本来已经鼓足勇气,踏入了排练室的走廊,呼吸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正站在门口,背对着她。
就是那一瞬间,无法名状的恐惧感如潮水般袭来,一波接着一波,直到淹没她的理智。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恐惧。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尖啸:危险!快逃!
于是她逃了,像受惊的小鹿般一路狂奔,心跳声震耳欲聋,就连中途海玲跟她搭话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直到躲进这个狭小的厕所隔间,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嗒。
世界在一瞬间转换。
冰冷的瓷砖地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剧院柔软的天鹅绒地毯。
Mortis发现自己站在了那个熟悉的舞台上,鎏金边框的幕布在无风的空间里微微浮动。
若叶睦站在她面前,金色的眼眸平静如水,只有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她的困惑。
她的影子在舞台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及Mortis的脚尖。
“为什么...没有去?”若叶睦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Mortis这才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听到对方的话,她撇了撇嘴,浅绿色的头发在她甩头时划出一道弧线:
“我去了!只是...没敢进去。”
“这是个靠近他的好机会。”若叶睦说道。
“好机会?”Mortis突然从舞台边缘跳下来,提高了声音抱怨道:“你根本不明白那感觉有多可怕!”
她夸张地比划着:“就像...就像一只小老鼠站在眼镜蛇面前!”
若叶睦安静地注视着她,没有打断。
“还不都怪你!”Mortis指着若叶睦,控诉道:“把那个‘怪物’带进我们的这里,现在我只要看到‘她’就浑身发抖。”
Mortis心里想着就来气,自己在那一小块地方呆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家被拆了,还要被迫打工去找那个拆家的人的麻烦。
她甚至怀疑,小睦创造出来的,那个“丰川祥子”的人格,要是放在最开始人格大逃杀那会,现在的主人格估计就不是“睦”,而是“祥”了。
听到Mortis的控诉,若叶睦低下头,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自责。
“我只是想确认。”她轻声说。
“确认什么?确认那个占据小祥身体的家伙有多危险吗?”Mortis在舞台上踱来踱去:“现在好了,你私自把“她”拉进来,我也被那种恐惧感染了,根本不敢靠近她!”
她又抱怨了起来:“小睦总是这样!做什么事之前从来都不跟我商量!现在遇到了麻烦之后又找到我了!”
沉默...
很显然,这句话让若叶睦有些无法发反驳。
良久的沉默后,若叶睦说出了一句非常人机的话,语气中满是担忧:
“那还怎么找小祥?”
“我哪知道!”
Mortis抓了抓头发,试图避开若叶睦的目光:“反正趁着对方还没发现我,我先溜了。万一被那种眼神盯上..”
她打了个寒战,回想起那双琥珀色眼眸中的冰冷杀意,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大声的说道:
“我不干了,不干了!”
剧院里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只剩下舞台中央一束冷冽的聚光灯,将若叶睦的身影勾勒得异常清晰。
她向前迈了一步,Mortis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
“你会去的。”若叶睦的声音虽然依然轻柔,语气中的意味却变了。
那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什么?不,我不会去!”Mortis激烈地摇头,浅绿色的长发在空中甩出残影:“你没资格命令我!”
若叶睦又向前一步,这次Mortis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她固定在原地,令她无法再后退。
剧院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而压抑,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从天而降,缠绕在她的四肢上,剧院的帷幕无风自动,水晶吊灯发出诡异的光芒,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墙壁和地面上跳动,如同被囚禁的灵魂。
若叶睦的影子在这些光点的映衬下扭曲变形,远比她本人的身形巨大得多。
“必须找到她。”若叶睦开口,她的目光直视Mortis的眼睛。
“可是...”Mortis的声音变得微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若叶睦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Mortis的脸颊,那触感冰冷得不像人类。她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可怕的决心,照亮了整个黑暗的剧院:
“我们别无选择。”
Mortis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颤抖着:“如果真的找不回呢?”
若叶睦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转向舞台深处那个被黑暗笼罩的角落——那里本该是“丰川祥子“的位置,现在却空荡荡的,仿佛是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缺。
“会找回来的。”
该说是互为半身的信任么?
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若叶睦与丰川祥子说出了极为类似的话。
沉默了片刻后,若叶睦看向莫瑞斯
“所以,我..需要你...”
“好吧好吧!”
Mortis最终屈服了,有些自暴自弃了起来。
....
阳光明媚,在月之森女子学院的天台上,午后的暖风轻抚着栏杆。
高耸的铁丝网围栏将边缘严密封锁,却阻挡不住视野中广阔的天空。
远处的城市轮廓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点,天台栏杆边,几只麻雀在金属扶手上跳跃,偶尔啼叫几声,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一丝生气。它们警觉地注视着天台上任何的动静,随时准备振翅高飞。
“为什么我非得做这种事情啊?”
Mortis撇着嘴,手中的粉色浇水壶倾斜着,水流如银丝般垂落在一排排整齐的小黄瓜幼苗上。
月之森女子学院的天台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热浪从水泥地面上蒸腾而起,让她颈后沁出细密的汗珠。
浅绿色的长发随着她猛一甩头的动作扬起,漂亮的弧线在阳光下划过一道亮闪闪的轨迹。
“给黄瓜浇水,跟踪那个怪物,全都是小睦的乱七八糟的安排!”
她将浇水壶重重放在花盆边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凭什么我得听她的?”
尽管嘴上不服气,Mortis的动作却意外的细致。她小心翼翼地确保每棵幼苗都得到均匀的水分,甚至轻轻掰开几片微微卷曲的嫩叶,让它们能更好地接收阳光。
“黄瓜、黄瓜、黄瓜...”
她一边给每一株植物浇水,一边用夸张的腔调念叨着:
“一根两根三四根,木子米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黄瓜..”
浇完最后一株,Mortis直起身,向后弯腰舒展着酸痛的背部。
这个动作让她的视线无意间落在了远处的羽丘女子学院。
从月之森的天台上,那座建筑就像一个浅粉色的小方块,安静地坐落在城市的轮廓线上。
“她现在就在那里,对吧...”
Mortis的声音低了下来,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这与天台上的酷热形成了鲜明对比。
回想起剧院中若叶睦的态度,她又鼓起了几分勇气。
“真是的,我又不是她的仆人...”Mortis叹了口气,这次声音里的抱怨少了几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若叶睦和她共享着同一个身体,却拥有各自独立的记忆和行动。
这给了Mortis很大的操作空间——理论上,她完全可以忽视若叶睦的“命令”,躲在角落里假装完成了任务。
但她知道自己最终会妥协,会照着若叶睦的要求去做。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看不得那孩子眼中的绝望。
“为了小祥,啊啊,真麻烦...”
Mortis拿起空了的浇水壶,看着它在阳光下泛着粉色的塑料光泽。
丰川祥子对若叶睦而言有多重要,她再清楚不过。
如果没有小祥,若叶睦或许早已......
“算了算了!一个小时!我就跟踪她一个小时!”
Mortis猛地晃了晃头,像是要把那些沉重的想法甩出脑海。
她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泥土,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勇气:
“怕什么!大不了再跑一次!”
说完,Mortis瞥了一眼手表——下午三点四十五分,距离羽丘女子学院放学还有十五分钟。
如果现在出发,正好能赶到校门口等“丰川祥子”放学。
她最后看了一眼排列整齐的黄瓜苗,轻声嘟囔道:
“小睦,这次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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