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九条莲司没有立即回答。
这是个危险的问题，过多的解释可能会导致丰川祥子对他的身份产生更深的怀疑。
“商场如战场，了解你的对手是基本功。”他最终这样回答，有些含糊其辞：“我做了功课？”
「这也能算商场吗？！而且听起来你自己都不确定啊喂！」丰川小姐吐槽道。
“放宽心，接下来不会有危险的。”
九条莲司有些无奈：“你就备好爆米花等着看戏就好。”
「那...那起码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跟他谈。」
丰川祥子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依然充满担忧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除了搞清楚他为什么要找上我们之外...」
“现在不是时候。”
九条莲司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开口说道：
“他很快就到了。我需要你保持安静，让我来处理这件事。”
「如果他带了枪怎么办？」丰川祥子依然不放心。
九条莲司的目光落在咖啡桌上的Glock 17上：“我们不也有么？”
听到这话，丰川祥子的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欸欸？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警匪片，是枪战片？！！
......
石川骏也放下电话，脸上波澜不惊，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的频率却泄露了内心的波动。
他对身旁站立的黑西装男子微微颔首：“备车，去青山区。”
男子鞠躬离开，动作迅速而安静。
高层办公室内金属与玻璃交相辉映，窗外东京的夜景尽收眼底。
石川骏也站起身，走向落地窗前的吧台，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酒液中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啜饮一口，眼神锐利如鹰隼，看向办公室角落的一幅水墨画，那是《群龙无首》的复制品，笔触狂放，龙影绕云。
那是他在组长遇到车祸后特意挂上的。
他脱下西装外套，换上一件更便于活动的休闲夹克。
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检查过后，最终并没有放入内袋。
这是生存了四十多年在道上的直觉。
电梯下行，石川骏也的气场随着每一层的下降而愈发凝实。
当他踏出大楼，冷雨迎面而来，司机已经等候在黑色轿车旁。
“单独行动。”
石川骏也简短地命令道：
“不需要跟随。”
车内，雨声敲打着车顶，仿佛无数细小的鼓点。
石川骏也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灯光，表情冷峻。
丰川祥子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盘旋，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
那个熟悉的行事作风，那句“不听话的狗要打断脊梁“的警告...
青山区的高级公寓逐渐在雨幕中显现。
石川骏也抬头望向18楼的某个窗口，那里灯光昏暗，仿佛等待着猎物上钩的陷阱。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入电梯。
........
片刻后，公寓门前。
敲门声准时响起，三下，力度均匀，节奏平稳。
九条莲司站在门旁，确认通过猫眼看向外面。
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身高约一米八五，穿着一件深色的休闲夹克，质地考究，裁剪得体，内搭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肩膀宽阔，体格精瘦而强健，五十出头的年纪，脸上的皱纹不多却分外深刻，如同刀刻般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他的头发有些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刀，却又带着某种见多识广的平静。
——石川骏也。
这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手下。
此刻却以如此荒诞的形式重新出现在了他眼前。
咔哒。
门被九条莲司打开。
站在门口的石川骏也看向了门内，先是扫了一圈屋内的环境，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九条莲司的身上。
他的眼底倒映着这个蓝发双马尾的少女。
紧接着...
“丰川小姐。”
石川骏也微微欠身，声音低沉而平稳：
“久仰大名。”
九条莲司侧身让他进入：
“进吧，我也有些话想问你。”
石川骏也的目光扫过躺在沙发上昏迷的津田诚一，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但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或愤怒。
他从容地走到客厅中央，站在那里环顾四周，仿佛在评估整个环境。
“坐。”
九条莲司指向一把单人沙发，自己则站在距离有一定安全距离的位置：“咖啡和茶就不必了吧，石川先生。”
最后那个称呼，他咬字极重。
石川骏也坐下，像是没有听出对方的语气一般，动作优雅而谨慎，目光从未离开九条莲司：
“丰川小姐用这种方式约见，想必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当然。”
九条莲司的声音平静而冰冷，琥珀色的眼眸直视着石川骏也，直入主题，问道：
“我想知道，石川先生为什么对我如此感兴趣，派人调查我的一举一动？”
石川骏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
“只是出于好奇，仅此而已。”
他的目光审视着九条莲司，带着某种探究的意味：“丰川家的大小姐，似乎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好奇心会害死猫，石川骏也。”
九条莲司冷笑一声，眼神变得锐利：
“我反倒想问问，苍龙会的手什么时候都伸到丰川家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房间内爆炸。
石川骏也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细微的波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他沉默了一阵，眼神有些闪烁，仿佛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蓝发少女。
“苍龙会...”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丰川小姐对黑道似乎很了解。”
“了解得足够知道你不应该招惹丰川家。”
九条莲司语气平淡。
虽然他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在有可能害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真凶面前，他还是有些抑制不住。
“告诉我，为什么派人跟踪我？为什么对STARRY感兴趣？为什么要让津田诚一带人去恐吓那里的员工？”
石川骏也交叠双手，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放松：
“商业扩张而已，丰川小姐。Vortex需要那块地皮。至于跟踪您...那只是例行调查，确保没有遗漏的细节。”
九条莲司的声音骤然冰冷：“Vortex的计划可不包括下北泽。”
石川骏也的目光变得锐利，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如同两把出鞘的刀：
“丰川小姐，你似乎对我们内部的事情了解的很多。”
“这很奇怪么？”
九条莲司反问：“还是说你害怕我知道些什么？“
房间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两人的对视如同无声的交锋，谁也不肯退让。
最终，石川骏也微微叹了口气，表情变得缓和：
“看来我确实低估了丰川小姐。”
他站起身，叹了口气，伸出手：
“我为我的冒昧行为道歉。这是个误会，或者说，我对丰川小姐的好奇超出了应有的界限。”
石川骏也弯下腰，表情诚恳：
“如果丰川小姐愿意接受，我愿意为此支付一定的...补偿。“
九条莲司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即伸出手。
这不对劲。
石川骏也不是会轻易道歉的人，更不会如此轻易地让步。这与他记忆中那个石川骏也完全不符。
就在九条莲司思考时，石川骏也的动作突然变得迅疾如风。
他如同一头出击的猎豹，身体前倾，左手同时扫向身旁的落地灯，将其砸向九条莲司。
这一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九条莲司一个措手不及。
——他凭什么敢动手？
身体本能比思维先一步动起来，少女下意识地向侧面翻滚，躲过了飞来的灯具。
同时，她从外套内侧拔出Glock 17，举枪对准石川骏也。
石川骏也动作敏捷得令人吃惊，尤其考虑到他的年龄。他迅速翻转沙发作为掩体，挡住了九条莲司可能射击的“路径”。
此刻，九条莲司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她不能先开枪，一方面是对方躲在掩体后，即便开枪也无法达成她想要的效果。
另一方面，这里是居民区。
如果真开枪，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而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根本弄不清楚石川骏也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老疯子到底想干嘛？
心中的思绪如电般急转，他很快便意识到，对方如果有枪的话，自己继续站在这里就是活靶子。
她立刻一个翻身，躲在餐桌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评估形势。
石川骏也的突然袭击虽然令人意外，但他的反应速度和身手却与记忆中的相符。
换句话说，弱点也同样相符。
“丰川小姐身手不凡。”
石川骏也的声音从沙发后传来，带着一丝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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