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给我一杯可乐
——把水抽干。
之前他跟宫水稻羽聊了不少想法,但都一一否决掉了。
炸药,毒药,化合物,甚至还提了一嘴可以站在岸边用三米长大太刀狠狠地搅拌泳池里的溺尸,但这些想法都是越跑越偏了。
尤其是最后一个,仗着兵器之利制裁溺尸,这更是偏得离谱了。
不说大太刀的刀身结构能不能支持他想叉鱼一样往下捅,就算他去找一本踏鞴搞把鱼叉,但溺尸们又不是河里的鱼,怎么可能趴在那给他刺啊?
一个泳池的长与宽都是数十米起步的,在罅隙内被放大之后,就更是大得惊人。水谷诚站在深水区的边上哪捅得到那些溺尸?更何况就算真的捅下去了,假设他能捅中其中一只,那等待着他的也必然是一群溺尸簇拥而上,直接拽着他的鱼叉被他拖进水里狠狠虐杀。
它们在水中是有怪力加持的,身形灵动似游动的人鱼,怪力无穷一拳下来能把水泥瓷砖的泳池墙壁给干出蛛网裂痕,几头溺尸一起上,把他拖下去轮了,不是绰绰有余的事情吗?
这是送命的打法。
只要清醒地意识到“溺尸并非人机”的思路,就能理解许多想法都是偏了的……尤其是用炸药扔进去,就算炸药真的能炸到溺尸,那也得考虑溺尸会不会大喝一声“不就是炸药吗?看我把它推回岸上去!”,然后徒手跟他玩抛炸药游戏的可能性,到时候把自己给炸了,也可能是个幽默的结局。
越是复杂的方案,执行起来就越容易受挫。
所以,水谷诚思来想去,最合适的方案其实就是“抽水”。
宫水稻羽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她说的“抽水机”就是大错特错了。
就算他扔了脸皮去给太田明美当小白脸,卖屁股换来几台抽水机,他也不可能把泳池的水给抽干净,还是那个道理——溺尸们能看着他把水管给伸进泳池里抽水?怕不是他的水管刚接下来,这群溺尸就把他的抽水机给一并拽下去了。
那么,问题的重点,就落在了“怎么抽水”上。
水谷诚手中丨出现了一个华丽的黄金箱。
是了。
相信聪明的小朋友们,在这时候就该想明白了。
统子的背包,在储物上有超凡特性的限制,装不了水。
但【华丽的黄金箱】,这个箱子连现实世界的药材都能运进罅隙……它可没有收纳的限制!
黄金箱可以收纳现实的药材,当然也能直接把水给装进去!
之前也提到过了,这个箱子的内部空间极大,水谷诚到现在都没有探查出这个箱子的边界在哪,但装下这个泳池的水……想来是绰绰有余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这个箱子的抗打击能力,足足是强上位。”
“我就算把箱子沉在泳池底部,任由这些溺尸去挠去砸,它们也不可能阻止我用箱子收纳池水。”
站在泳池旁边,水谷诚露出一个阳光开朗的微笑。
他把黄金箱给打开。
这个箱子的内部空空荡荡,这个箱子最近装过的东西就是松下启的尸体,但都要用黄金箱战术了,他怎么可能不先收拾好?
如今,松下启的尸体被安置在了校舍一楼走廊的随便一个房间里,更停尸间一样躺在宿舍床上。他的黄金箱也算是彻底解放,不用担心把水装进去会冲烂什么东西。
少年弯下腰来。
泳池底下,溺尸们的反应跟第一次见面不同。它们认出了水谷诚,也意识到了正是这货的干预,导致了今天游泳课献祭的失败……它们本来能多出二三十位同伴,但如今却什么都没拿到!
那渴望灵魂的溺尸们,正在狂乱地躁动着。
愤懑,敌视,贪婪……种种恶意在其内核翻腾不息,就像是黑暗中一头头豺狼,群聚在水面之下,以一种极其扭曲疯狂的恶意凝视着水谷诚,恨不得吃其肉啖其血,将这坏了它们好事的少年给拽进这深渊之中。
而水谷诚则是单手托着目前仍然轻盈的黄金箱,注视着那一双双发白的眼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冷笑一声。
他托着这个箱子,与溺尸们相隔也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手掌短暂地伸出水池之中,与他手掌一起泡入水中的,便是黄金箱的底部。
这个箱子说来也有趣。
自从水谷诚拿到这个箱子,它就跟“认主”了一样,权限直接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他尝试着让佐鸟佳子来使用这个箱子,发现外人是无法开启的,必须得由他授予权限,佐鸟佳子才能自由开启这个宝箱,并且水谷诚的权限要在小福神之上,能够取消她的权限……这不愧是神明放置在镜中世界的道具,确实是高级货。
至于使用这个箱子的方法,也很简单。
就是使用者触碰宝箱,在心中默想着要装入的“目标”,并将其与目标发生接触,然后就可以把手给挪开了。
扑通!
伴随着重物的落水声,那华丽的黄金箱直接坠入泳池的深水区。
这动静引得溺尸们纷纷转过头去,肿胀的脸庞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解之色,无法理解岸上那人特地往泳池里扔个箱子是什么操作,莫不是觉得用箱子可以砸死它们?那入水的脑子思索不通,于是便在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更有几头溺尸挑衅般地游向了水谷诚扔下去的黄金箱。
它们抬起头,朝岸上的水谷诚露出充满恶意的神情,随后双手握拳猛地砸向池子底端的黄金箱,拳头却在即将触及箱子时猛地一歪,竟然是被疾驰的水流给冲撞开来。
水流?
这是暗流?
泳池底下哪来的暗流?!
那挥拳的溺尸惊恐地仰起头来,却发现泳池的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而它还来不及作何反应,就发觉无数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来涌来,形成了狂暴的池中暗流,裹挟着它的躯体,狠狠地撞击在了黄金所铸的箱子上!
一个漩涡,成型了。
这漩涡,发出无声的咆哮,就好似这个被诅咒的地方正在释放它长久以来压抑的气息。
在泳池底部,以黄金箱为核心,一个吸力恐怖的漩涡席卷整个泳池,所有池水通通朝着这无底之洞坠落而来,那些擅长水战的溺尸们,更是被它们所信赖的水流裹挟着,在惊恐的呜咽声中被撞向黄金箱。
嘭!嘭嘭嘭!!
不单单是一具溺尸。
整个泳池的溺尸,在这一瞬间都被庞大的水流挤压在了黄金箱周围,但黄金箱并不收容妖怪,这些溺尸便如山般堆积在箱子之外,却丝毫不能阻止水流被黄金箱所收纳!
岸上,水谷诚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到两分钟。
整个泳池的池水都被黄金箱给抽了个一干二净,连一滴水珠都不剩,只有潮湿的空气能证明此处曾是池水弥漫。
泳池底部裸露了出来,其瓷砖上铺满了厚厚的青苔,湿滑而发绿,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一具具溺尸正七零八落地挤在箱子旁边,其肿胀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之中,居然迅速发臭腐烂。
被压在最底下的溺尸伸出手来,使劲地捶打着最底下的黄金箱,却没能撼动其丝毫,甚至由于收容了整个泳池的池水,这个黄金箱已经变得无比沉重,直接把泳池底部的瓷砖压得爆裂开来,那裂痕甚至还在不断扩大。
这些曾经狂躁的死灵啊,现在失去了水的支撑,显得如此无力。
在失去赖以生存的环境后,溺尸们开始痛苦地挣扎。它们挣扎着从泳池底爬了上来,那一身苍白肿胀的皮肤已经干瘪,腐臭,如今正在往墨绿色的方向变化,就犹如是披上了鱼鳞的鱼人一般。
但真的很丑陋。
它们就像是砧板上濒死的鱼,发出愤怒的吼声,却显得那么像虚张声势。
水谷诚从背包里掏出了【肉体秘药】,橙子味糖果的甜味在味蕾上扩散开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上涌的力量。
“役神降灵!”
漆黑羽织披在少年身上,手中两把太刀拔出刀鞘。
一为燎原,熔岩般的纹路在刀刃上绽放而出;一为静水,清冷肃杀之意弥漫少年脑海,令其猩红的瞳孔不流露出狂野,而是一种冷漠至极的杀意。
有溺尸从泳池底爬起来,像是丧尸一般发出剧烈的吼声,然后朝着水谷诚扑击而来。
仅仅一个回合。
水谷诚微微侧身,与这具溺尸擦肩而过,那腐烂的头颅瞬间飞了起来,而少年的右刀则甩手血振,那墨绿色的血珠猛地抖落下去,簌簌地坠落在青苔地上。
而那具无头的溺尸,则仍然保持飞扑的姿势,直至扑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没有灵魂的提示。
但背后也没有传来溺尸的动静。
水谷诚瞳孔微微收缩,一发“祸移”直接砸到了某一具溺尸身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群体”的感知,正如他之前所发现的那样,这个契约怪谈乃是一个整体,杀死某一具溺尸,对全局而言影响不大。
那么,全杀了就是。
水谷诚踩着变化莫测的阴阳步上前,就像是当年他首次在剑道学徒之中游龙一般,左右两把太刀直接架了起来,但这一次却不存在任何礼仪的性质,冰冷的刀锋睥睨着这些蛆虫,不愿为其献上任何荣誉。
这将会是一场屠杀。
泳池底下究竟有多少头溺尸?
粗浅地扫过去,竟然不下五十头。
在这池水退去之时,这数目庞大的溺尸群体失去了生存的水源,如今每一头溺尸的身躯都在快速腐烂,其强度甚至都赶不上剑鬼的肉身,而更要命的是这群垃圾还没有剑鬼的野太刀……如今就算对水谷诚群起而攻之,也不过像是狺狺狂吠的丧家之犬,丝毫没有并下位的威慑力。
它们就像是久居下水道的蛆虫,突然间有阳光晒了进来,就险些融化在了光里。
它们手脚并用,如野兽般朝他扑击而来。
随手一斩,就是一个头颅。
偷袭,纠缠,肉墙……
水谷诚每踏出一步,都能轻易取下一头溺尸的头颅,它们穷尽所有方案来阻止水谷诚的逼近,但这群水下生物压根就不会陆地作战。
它们只擅长在水流中高速挺进,亦或者用怪力摧毁一切。
如今把场地挪到了陆地,它们就什么技巧都不会,就算是跟水谷诚战斗,也只会盲目地冲上前来,像是丧尸片里的低智丧尸,试图用手臂,牙齿,利爪,身体等最原始的方式击倒水谷诚。
但在陆地上,它们哪还有嚣张的资本?
恐怕来一头手持野太刀的剑鬼,都能握持野太刀在这群溺尸里游龙。
斩斩斩斩!
刀光在这无水的泳池底闪烁不休。
头颅越砍越多,踢过去堆积起来的京观越铸越高!
水谷诚脚底下的青苔路被墨绿色血水浸泡着,腐臭味越发浓重,但少年屏息凝神,硬是把这五十多头溺尸给杀到只剩最后一头。
那头溺尸仍然固执地守在黄金箱前。
高度腐烂以至于像是残废的躯体,正死死贴在黄金箱上,它的手指狠狠地扣住黄金箱的宝箱盖,好像还做着用暴力把箱子掰开的美梦。
是了,以这怪谈的智慧,肯定看得出来,所有的池水都被收容在了箱子里。
水谷诚的燎原太刀斜斜指落。
他感觉有些乏了,甚至连【肉体秘药】都算是白磕了,这些阴沟里的臭虫只能在水底下逞凶,离开了水流就什么都不是……简直拉跨得没话说。
但就算是这样,这玩意也算是一个并下位的怪谈。
水谷诚那高高在上的态度,那睥睨鄙夷的眼神,落在了溺尸那发白的瞳孔中,这仅剩的怪谈载体当即恼怒地吼了一声,在原地挣扎着要爬起来,然后就听着它的大腿骨爆出清脆的骨折声,竟然是自行折断了。
水谷诚嗤笑一声。
这不屑的冷哼,就是溺尸所听见的最后的动静了。
其头颅被斩了下来。
【灵魂+197】
看样子在并下位里面,这头契约怪谈还算比较厉害的那一批。
水谷诚抬起脚来,一脚就把这头颅踢到了边上,那躯体正在化作沙粒崩坏消散,而这头颅也在渐渐腐朽,但终究是赶在了彻底崩毁前,所有的头颅都滚落在泳池底部的青苔地上,高高垒起,铸成了京观。
水谷诚在这头颅堆前站定了脚步。
纵观水谷诚一个多月的奋斗史,他其实很少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敌人杀了也就杀了,除非是某些确实存在血海深仇的敌人——譬如他恨得牙痒痒的人体模型老师以及隙间女老师,否则他是不会特地在斩杀的死法上有多讲究的。
更别说像现在,特地搞得这么麻烦了。
但人吧,也就是活一个念头通达。
他跟松下启其实没什么关系。他杀契约怪谈,也不是为了替松下启报仇。
可不是嘛?
他从头到尾都没答应过松下启什么事,松下启也从来没委托他做什么事,他只是坐在松下启的尸体旁边,听着松下启讲述他那终生的遗憾,那未完的心愿。
这仅仅是他个人提供的人道主义关怀。
他跟松下启之间不存在任何契约关系,统子也没指派任务给他,他跟松下启……无非就是聊得来的同班同学。
但这杀都杀了,那用这些头颅稍微祭奠一下,不也就顺手的事吗?
所以,他想到了之前内心的吐槽,也就如他曾经所想的那般,以这这契约怪谈为底子,铸起了一个溺尸头颅所成的京观。
还真就应了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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