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给我一杯可乐
而这,是由千鸟扩散而成的扭曲。
寂静的世界中,有脚步声正在回荡。
由远及近,天空之上好像又出现了飞鸟的痕迹。
西山悠马颤巍巍地把手伸进怀里,从里面掏出来一把小手枪。
所以,这位教士的手就被当场剁了下来。
他的脑袋被人给摁住,拖着脑袋拽着身体强行转过身来,随后又被水谷诚一脚给踹飞在了地上,他这时才看到水谷诚那冰冷的,像是看垃圾的眼神,以及那把悬浮在他身旁的闪烁着雷霆的大太刀。
方才,正是这把刀自行挥动,将他的手臂斩落了下来。
千鸟的身影隐藏在刀身,并没有跟水谷诚过多沟通,但水谷诚所下达的指令,她却百分百遵守。
她是刀,是侍奉刀主的刀。
在战斗中,她完全听从水谷诚的指挥,做他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好久不见。”
这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水谷诚转过头去,看到了正在瑟瑟发抖的吉田明。
这个面对水谷诚也能面露凶相的恶灵啊,正惊恐无比地看着面前的西山悠马……不,他并不是在看这个男人,而是在看他身上那袭很难说是复古还是新潮流的拼接羽织,那羽织就像是翅膀的模样,居然还有点神道教“神官”的要素在内。
吉田明在害怕这身衣服。
本来是放开了控制,想用吉田明给西山悠马创造一定的压迫感……用怨灵的形态来吓唬人,那效果想必是杠杠滴。
但是——
“好像有意外之喜。”
少年并没有欺骗人的打算,就坦言道:
“你死定了。”
“但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正常来说,你是得死得比他们还惨的,但现在你可以选一个跟他们差不多痛的死法了……这点我不会骗你,我也不喜欢骗人。”
老实说,方才跟西山的电话,还是他近期为数不多说谎的时候呢。
他是真怕把西山给吓跑了,那他亏的人头谁给他补啊?
“然后我的要求就是——”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得给我说清楚,那个什么‘红莲子守会’,它现在是什么状况,还有那个尊者,那个什么什么大菩萨,他们又是什么鬼东西……”
“以及最重要的……”
“它的新地址在哪里?”
第137章子安慈母大菩萨集结的号角S小姐。
在日本,邪教的肆虐程度跟隔壁老韩也是有得一拼的。
政府出台了诸多宗教法律来管制这些宗教的发展,但实际一操作就能明白,所谓的法律压根就管不住那些奇形怪状的信仰,他们在民间扎根并以某种狂野的姿态茁壮成长,有的是法子能绕开这些看似严苛的法律约束。
这个民族本来就挺神神鬼鬼,痴迷于鬼神之说也是自古的社会氛围以及社会传统了。
再加上自古邪教跟官场商场勾结也是老传统了,日本许多政坛人物都跟宗教或多或少沾点关系,比方说前几年心花怒放的安倍酱,那一枪轰出的可不单单是安倍酱的真心,更重要的是那罪恶之下的冰山一角。
夜灯市,一处高级疗养院。
东田铃跟在教士的身后。
这里之前是一处年代久远的废弃产院,后来被“红莲子守会”给买了下来,不到半年时间,这地方就摇身一变成了装潢高级,又有政客名流站台的高级疗养院,供信徒们参加各种仪式。
东田铃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气质与形象都十分符合日本社会关于家庭主妇的刻板印象。她便是缴纳了最初的会员卡费用,在接连参与了数次红莲子守会组织的冥想仪式,并度过了两个月的考察期之后,教士终于通知她,她的心灵已经得到充分的净化,如今已经能跟她的女儿相见。
“切记心要虔诚。”
“是是——”
穿着子守羽织的教士回头看了眼,随后默不作声地领着这女人前进,步履匆匆的同时,还给她灌输一些教会的理念。
“孩子不是失踪,是前世业障未消,迷失在了过去的业障之中,如今正被大菩萨所庇护,需血亲供养助其感悟到现世的存在,帮助那孩子重归现世。”
“业障?”
“那当然,每个人都有业障,不过是业障是否深重的区别,孩子们的业障实属无奈,但我们身为父母的,也能帮助孩子们减轻业障……实不相瞒,我也是为人父母,我的孩子也曾失踪过,正是在大菩萨的庇护下,方才将其重新寻了回来。”
有关这套转移创伤的话术,教士早已烂熟于心。
共情,认同,转移创伤,强化愧疚……邪教们压榨信徒的方式大多都是新瓶装旧酒,就是逮住别人的心理创伤使劲地蹂躏。
“我们要怎么帮孩子们消除业障?”
这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低声道。
“那也得先消除我们的业障啊。”
教士似是悲天悯人地长叹。
“你是否不够虔诚?又是否业障太重?有时候父母的业障深重而不自知,反而会加深孩子们本就没能消解的业障,为此我们才需要打坐,冥想,奉献……这些都是尘世间的修行,我们正是要通过这种修行,来减轻自身的业障。”
“当我们身上的业障少了,大菩萨也就能施展法力,帮助我们找到迷失的子女……”
两人从疗养院的走廊上通过,这处地方的墙砖,地面都被装饰成柔和的米白色,并配有某些暖色的装饰,整体看上去就显得格外温馨和谐。
东田铃不时会转头,看到某些房间里有人在打坐冥想。
她一开始其实是不相信的。
日本这个国家,各式各样的宗教团体实在是太多了,动不动就会有某些宗教类型的案件突然出现在新闻上,东田铃没有经历过,却也在电视机上收听过许多邪教徒的新闻,有人为此自杀,有人为此倾家荡产……这些事在街坊邻居口中都有交流,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这个“子安慈母大菩萨”,一听就像是从佛教里演变出来的又一个小分支,又凭什么让人一眼就相信呢?
但是,人的心总是会有破绽的。
她的女儿,东田桃子失踪了。
大约是在半年前的事,也就是桃子刚过完十一岁的两天后。
人的失踪总是没有任何前兆的。
她明明什么事都没做错,桃子分明也只普通地出了个门,在出门前还跟她交代清楚是跟朋友出门逛街,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据警方后续的调查,东田桃子是在逛商场时失踪的。监控中的桃子孤零零去了商场厕所,而她的朋友在原地等候,但这一等却再也没能等到东田桃子出来……等到那朋友惊慌失措地跑来她家告知消息时,东田铃正巧在家中做饭,当即连饭菜都顾不上了,赶忙关了火就往外跑。
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她的女儿了。
为了女儿失踪这一件事,她跟丈夫可谓是操碎心了,大半年过去了,整个家庭依旧笼罩在沉闷的死寂之中。
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一朝失踪,又有几个人能忍受得了这种痛苦?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遇到了“红莲子守会”。
遭遇的契机,是她两年前被朋友拉进去的“产后抑郁互助会”,她并没有产后抑郁的迹象,况且离生育桃子都过去十一年了,又怎么可能跟一群孕妇聊得来呢?她不过是被朋友拉进去帮忙,帮一些孕妇舒缓压力,以赚取外快罢了。
但就在那产后忧郁互助会里,有人在宣传红莲子守会。
这个红莲子守会,也并不是把“尊者有大法力”写在脸上,起初只是在宣传一些看似很有道理很有智慧的话语,话语中隐约透露出帮助不少父母找回了失踪的孩子,是一个自身追求修行,又为他人无私奉献的教会。
她最开始是不相信这些的。
这个国家的邪教实在是太多了,每个邪教在撕开面具之前,都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面孔,谁能知道这教会的“修行”是什么?谁又能知道这个在母婴相关群聊中散播的教会,又是抱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但是,说不定呢?
红莲子守会提供了免费的“心理辅导”课程,据说可以让人获得身心的安宁……在观察了两个月之后,浑浑噩噩的她终于是没能忍住内心的躁动,在某种渴望之下,开始了接受这个教会的“心理辅导”。
她确实获得了宁静。
那是一位被称为“御使”的女人,其年龄看上去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女子,打扮妖冶,涂脂抹粉,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那朱红的嘴唇以及脸上总是挂着的笑嘻嘻的表情。
第一眼看到这位御使的时候,东田铃还以为她是见到了什么混迹在红灯区的风尘女子,下意识想掉头就走,但那人的声音却好像带着令人不解的魔力,在其劝导之下,东田铃站定了脚步,并且尝试起了“冥想”的修行。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安宁感。
伴随着那女人的笑声,她脑袋里的杂念好像都被抽空出去,让人不禁沉沦在那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之中。
从那以后,她就渐渐相信了这个红莲子守会。等到她上缴了每年五十万日元的“会员费”,就开始了她在红莲子守会中的修行……这些修行大多都是艰难的,跟刚入会时的冥想可不一样,极其考验信徒的“虔诚”,也正是在度过了这漫长复杂的考验,她才终于能减轻身上的业障,为她女儿的归来做好准备。
此行的终点,乃是一处大厅。
大厅的讲坛上,坐着一位披着浓重的宗教感服饰的女人,其年龄约莫着三十岁左右,脸色红润,相貌端庄大气,看上去竟然还真有那么点气质傍身,让人感觉她格外可靠。
“尊者大人。”
正在沉思的尊者,不禁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了教士以及其身后的东田铃身上。
那家庭主妇,正一脸激动地望着她。
尊者从来就不是藏在幕后的,或者说所有的邪教,其普遍的共同点都是“领袖崇拜”。
通常就是假借某个神话为主体,在传播教义的过程中将教主神格化,宣称其拥有诸如预言,通灵等超能力,亦或者是神佛转世,并不断出现在信徒面前,不断加深对信徒的精神控制。
而尊者自然也是如此。
她经常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断加强信徒们对她的印象与崇拜,也将自身的存在牢牢与“子安慈母大菩萨”绑定在一起。
在天空之上,有鸟儿在盘旋。
那些形如乌鸦的鸟儿啊,或是落在屋顶,或是落在树冠上,不时会发出尖锐的叫声,视线落在室内的尊者以及女人身上。
“我记得,你的孩子是叫东田桃子。”
明明是女子,但尊者的声音却总是低沉而富有磁性。
此刻,她就站在高高的讲坛之上,身披绣有奇异符文的宗教长祂,身上挂着繁多的挂饰以及绶带,她所站的位置恰巧是讲坛的中央,最顶上悬挂着一轮巨大的金色圆环,像是某种神圣的象征。
在她的身后,盘坐着一群神情虔诚的信徒,他们的眼神中充满希望与狂热交织的情绪。
女人连忙称是,颤抖着抬起头,仰望着这位受人敬仰的尊者,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口中喃喃念着孩子的名字。
“桃子……求您让她回来……”
她的声音哽咽,几乎无法成句。
于是那尊者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她抑扬顿挫道:“那是当然,你的虔诚经受得住考验。”
她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上,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吟诵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那语言听起来既像古梵文,又夹杂着某种不自然的扭曲音节,乍一听觉得很神秘,但听多了却又会觉得这场面类似于跳大神……但众人却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正在“发功”的尊者。
空气中弥漫起一种甜腻的气息,像是在焚烧某种草药。
窗外,乌鸦纷纷转过头来。
一只,两只,三只……
那些停留在各处的乌鸦,此刻全部飞了起来。它们围绕着教堂般的建筑飞舞,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叫声。
嘎嘎嘎——!!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就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嘲笑。
“看到了吗?”
尊者突然睁开眼,眼神幽深:“她在呼唤你。”
女人猛地抬头,却突然感觉一阵恍惚,她呆呆傻傻地看向了另一侧讲坛的幕后,好似有什么影子在其中蠕动着,很快又有悦耳的笑声传了过来,她越听越熟悉,越听越熟悉……
她眼神中顿时燃起了希望:“桃子……桃子真的回来了?”
尊者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挥手,口中念出一声低喝:“归来吧!”
刹那间——
窗外的乌鸦猛然俯冲!
一道道黑影破窗而入,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响。它们撞进大厅,疯狂地扑腾翅膀,信徒们惊呼连连,却无人从这里逃脱,而是纷纷饱含期待地望向了尊者,期待着这堪称“神迹”的一幕。
他们所膜拜的尊者,跟外界的凡夫俗子可不是一类人。
那些乌鸦中飞出来一只,直接撞进了台后的幕布里。
血肉在蠕动着。
“啊啊啊——!!”
那只最大的乌鸦发出尖锐的啼叫。
在唯有教士能站立的幕布之后,它在空中剧烈挣扎,身体迅速膨胀,羽毛脱落,皮肤变得苍白,鸟类的面相在扭曲中不断趋向于人类的五官,竟然逐渐显现出一个孩子的轮廓。
它的四肢被强行拉长起来,整个鸟喙像是被强行挤进了脸庞之中,浑浊的眼眶中挤压出几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血水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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