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恋爱游戏? 第185章

作者:给我一杯可乐

  “我今天跟你妈一块去了,确实见到了……悠月子,那骗不了人的。”

  骗不了人?

  松下启完全茫然了。

  望着母亲脸上的泪痕,再看了眼父亲眼中埋藏着的忐忑与期许,他是不敢再轻易否定父母那微小的希望了。他有些浑浑噩噩地说了声想冷静一下,就拿过母亲手中的传单,缩在卧室的角落里,盯着这传单静静看了起来。

  【业障……】

  【迷失的孩子……】

  【为人父母更要修行,通过冥想,苦修,奉献来消除自身的业障……】

  【子安慈母大菩萨……】

  都是假的。

  松下启这么告诉自己。

  这些词句像是一道道咒语,在松下启的脑海中反复回响。它们被各种宗教用词包装得庄严神圣,但越是这样,越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与愤怒。

  那些在新闻上被揭发的邪教组织,说的话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先是制造恐惧,号称“你有业障”,接着就是给予希望,说“只要信我,就能救赎”,而兜兜转转都会绕到最后的重点上,那就是“奉献”。

  所谓的“奉献”,竟然是让人自愿捐献家产,说什么越是远离世俗凡物的困扰,就越是能求得心灵上的宁静,业障上的消除……

  这不就是圈钱吗?

  身为接受了正儿八经现代教育的大好少年,松下启敢确定这上面说的玩意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爸妈一定是被骗了。

  妹妹悠月子都失踪了一年多,又怎么可能会恰巧地出现在那诡异的教会里?而且还说了不能带回家来,他们为人父母必须得时刻修行奉献,不断消除身上的业障……这不就想让他家继续塞钱给教会吗?

  但父母那信誓旦旦的态度,又让他格外的纠结与迷茫……

  松下启坐在墙角,抱着膝盖,脑袋里乱成一团。

  他思索了许久,却不知为何突然心脏一抽,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瞬间一干二净。

  这一刻,就好似心有所感一般。

  松下启抬起头来,在他卧室那小小的窗台上,停留着一只体态娇小的乌鸦。

  一蹦,一跳。

  叩叩,叩叩。

  那鸟儿正在啄打着窗玻璃,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鸟类的头颅微微歪了下,那双红色的眼珠子像是倒映出他的脸庞。

  “……哪里来的乌鸦?”

  都说乌鸦是很聪明的鸟类,在城市久居的乌鸦甚至会明白该怎么跟人类正确地打交道……

  松下启撑起膝盖上前查看,推开了窗户,本想伸手去触碰,却被那乌鸦猛地啄了一下。

  他触电似的缩回手指,发现指尖就像是针给扎了一样,挤出了几滴嫣红的血滴,滴落在窗台上。

  扑腾!

  那乌鸦展开翅膀,落在了室内的地板上,锋利的鸟爪猛地抓起地上的传单,三下两下将其撕了个粉碎。

  随即,那乌鸦仰头来,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啼叫。

  “嘎!嘎!”

  那声音不像寻常乌鸦的叫声,而是好似孩童惨叫一般的尖锐嗓音。

  下一秒,它猛然振翅,朝着窗外的天空飞了上去。

  ……

  ……

  水谷诚跟宫水稻羽汇合已经有一会了。

  夜间出行的少女披着件外套,站在边上也就矮水谷诚一头。她听完水谷诚的讲述,再转头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吉田明,这时候也蹙起眉头。

  “确实是怨灵的气息。”

  宫水稻羽显得有些蠢蠢欲动。

  酒吞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吉田明,以她的眼力当然察觉得到这是什么状况,但她也什么都不说,反倒是将视线投向了水谷诚。

  千鸟丸重新隐入少年躯体,但千鸟那强烈的存在感令她无法忽视。

  哪来的妖刀姬啊?

  每个妖刀姬背后都背负着一把名刀的传说,世上能符合条件的名刀少之又少,再加上传说的转移还需要原先的名刀失去灵性,才会从传说中诞生出新的刀魂……这玩意,能不能遇上就真的是纯看命了。

  反正酒吞是没见过这玩意。

  先是异色座敷童子,接着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妖刀姬。

  这小哥,怎么成天掏出这种稀罕货色?

  水谷诚查找着“红莲子守会”的情报,但这玩意在互联网上查不出来,看样子还挺低调的。

  “要我追踪么?”

  水谷诚本意是有这方面的想法的。

  但在哇妖以及宫水稻羽发挥侦察兵用途之前,他却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海水:水谷,我现在很要紧的事情。】

  【海水:我想我应该得告诉你一声……有人借用悠月子的事情,给我们家传播宗教,那应该是个邪教才对,但我父母他们对此深信不疑,还表示在他们在那个宗教里,确实遇到了悠月子。】

  【蓝毛水怪:?】

  【蓝毛水怪:什么邪教?】

  夜幕之下。

  松下启从公寓楼跑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头顶上,乌鸦的身影近乎完全融入夜色,哪怕是死而复生获得了些许“强化”的松下启,也必须得眯起眼睛,努力地去捕捉,才能从夜幕下窥见那只乌鸦的踪迹。

  少年就这么奋力地跑着,追逐着头顶上那飞翔起来的鸟儿,边喘息,边给水谷诚敲下短信。

  【海水:红莲子守会,子安慈母大菩萨。】

  【海水:我看过他们的传单,他们的据点是一处叫做“三羽翼”的疗养院。】

  ……

  ……

  三羽翼疗养院。

  松井美奈并非母亲,更没有失踪的孩子。

  在两个月前,幼时的朋友与她联系,自称是找到一处能冥想以平息内心躁动的疗养院,这对于二十六岁却早早就患上失眠症状的松井美奈而言诱惑力巨大,尤其在御使的微笑中体验完了“冥想”的过程,她便姑且信了这个神奇的教会。

  信教并不意味着她失去理智。

  松井美奈入教时间不长,也没有对孩子的执念,对于子安慈母大菩萨的神力抱有十足的敬意,却也颇有置身事外的感觉,至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疯狂地膜拜那位尊者,而是站在边缘远远观望。

  但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在哪都是吃香的。

  尤其是红莲子守会,这地方的信徒多是上了年纪的家庭妇女,就算是保养得好,其岁数大多也在三四十岁了,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在这中年妇女中是极为罕见的,很快就有教士关注到了她,并扬言带她修行。

  什么叫做“根除业障”?

  松井美奈从来没想过,教士口中的“根”,会是字面意义上的“根”。

  那家伙,简直就是个变态的罪犯。

  “我跟你说过!”

  房间内,一名身披教士羽织的男人挥舞起拳头,一拳一拳地落在女人的身上,那素日里宽厚怜悯的脸庞被某种释放而出的狰狞所取代。

  “这也是修行的一环!”

  他的身上有女人抓挠留下的痕迹,眼眶处的痕迹是最深刻的,几乎是要冲着把他挠瞎的力气去的。

  “都是早就已经教给你们了!修行!奉献!”

  “听到了吗?奉献,为什么就不懂得要学会奉献?”

  他每打落一拳,女人就发出一阵惨痛的尖叫。

  “别人能做到的事情!”

  “为什么你就是做不到?”

  “你的业障还是太深了!没事,我来帮你根除你体内的业障!”

  不管是诱骗那些顺从愚昧的信徒,还是强迫这些并不虔诚的浅信徒,红莲子守会的教士都早已总结出了各种手段。

  他们大多都是在尊者“顿悟”前就跟着尊者搞幸福救济会,到处坑蒙拐骗的专业邪教干部,后面幸福救济会改名红莲子守会,基本就是把幸福救济会的原班人马全都继承了过来。

  这些人,既知道尊者成就“菩萨果位”之前的黑历史,却也正因如此,才对成为“大菩萨”的尊者越发敬仰。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传销的邪教干部,当然知道自个在胡说八道,但架不住尊者后来真的成了,还领着三位拥有神力的“御使”坐镇教会,在见证了尊者那无法以科学解释的“神力”之后,他们也渐渐感觉自己真的是某种天选之子,注定要跟尊者干出一番大事业。

  毕竟,同行都是假的,但他们可是真的!

  那既然他们是传播福音的真正的教士,那让信徒们侍奉不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吗?

  “这是你的荣幸!”

  嘭!

  一拳头下来,那女人终于抱着头蜷缩在了地上,看到教士再次扬起拳头,拳头还没落下,就提前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见到这一幕,这教士终于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就说,对付这些硬骨头就该打!

  被打痛了,她们自然就会放弃抵抗。

  在打到她们放弃抵抗之后,就能享用这可口的美食了,然后再把她锁在疗养院关上一段时间,恩威并施,很快就能把她们给折磨出受害者心理,加之这地方的宗教氛围本就浓重,几乎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在周遭信徒的感染下渐渐变得从众,进而彻底放弃抵抗。

  他警告道:“别把动静闹太大了……吵到御使大人,你就知道什么叫残忍。”

  松井美奈却没有答复,只是埋头低声地抽泣。

  她用力地蜷缩起来,身上关节隐隐作痛,脑子里甚至无法思考将要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味地表达着痛苦,以及某种深刻的绝望。

  脚步声越来越近。

  但是,却在前方突然停了下来。

  那教士蹙起了眉头,转身狐疑地看了眼房门的方向,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低语声,还有某种压抑不住的慌乱气息。他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与警惕。

  “你先给我在这里待着。”

  他对松井美奈说道,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威胁与命令。

  “别乱跑,你跑不出去的。”

  “现在有御使大人在外面巡逻。”

  “要是被御使大人发现……你的下场可会比现在惨得多。”

  说完,那教士整理衣襟,装作得体的模样转身离开,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了松井美奈一个人。

  她连滚带爬地缩进了角落,只感觉心跳急促,双手死死抱着膝盖,仿佛这样能带给她一点安全感。

  但这种安全感只是幻觉。

  走廊上传来的动静越来越不对劲。

  起初是脚步声,匆忙而混乱,接着是人声,不是祈祷,也不是说教,而是惊叫,咒骂,奔跑,继而传来的是极端凄厉的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啊啊!!”

  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发出这样像是从喉咙深处撕裂出来的极端惨叫?

  骨头碎裂,血肉撕裂。

  纵使房间隔音良好,这些声音依旧从门缝里漏了进来,如同毒蛇般钻进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