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给我一杯可乐
这是怎么了?
松井美奈害怕地缩进了墙角,浑身颤抖。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的时候,门猛地被推开。
她抬头。
冲进来的是刚才那个教士。
他踉跄地冲进屋内,几乎是滚进来的。
但现在的教士,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他的头发凌乱,眼神涣散,嘴唇不停哆嗦,脸上再没有丝毫的嚣张或者狰狞,而是写满了恐惧,他那不伦不类的羽织已经被鲜血染红,胸口破开一道狰狞的伤口,像是被秃鹫给硬生生撕裂了他的肋骨。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嘴里喃喃自语:
“御使,大菩萨保佑!大菩萨保佑……”
话音未落——
嗤啦!!
刀刃划过血肉,斩断颈椎。
这一闪而过的刀光,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
松井美奈甚至没来得及眨眼,就感觉有鲜血飞溅,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莲。
教士的头颅高高飞起,在空中旋转半圈,最终落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张脸上还凝固着恐惧的表情,嘴巴微张,眼睛睁大,瞳孔中映照出死亡前的最后一幕,直勾勾地盯着松井美奈的方向。
后知后觉般,教士脖子的断面处,鲜血如喷泉般狂涌而出,溅洒在墙壁,地板上,甚至溅到了天花板的吊灯上,滴答作响,空气中瞬间就弥漫起了一股浓烈刺鼻的铁锈味。
寂静。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松井美奈的脑袋一片空白,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具无头尸体缓缓倒下,四肢抽搐了几下,最终归于死寂。
外面的脚步声还在继续。
一道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房间,其步伐稳健,脸隐藏在毫无特色的白面具之下。身旁竟然飘浮着一把六尺长的大太刀,而他手上则握持着两把如雪般光亮的太刀,刀锋上还在滴落着血珠。
他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
“奉献?”
“不是说奉献才能让孩子们回来吗?”
“那就自个奉献下试试。”
他抬起脚,踩过满地鲜血,留出一个个脚印。
松井美奈吓得往后缩,直到背脊抵住冰冷的墙壁,再也退无可退。
但这尊杀神显然并不针对她,他的目光扫过满地血腥,最后落在角落里的少女身上。
在这衣衫不整的可悲的受害者身上聚焦了一瞬,水谷诚就错开视线。
少年平静地说道:“既然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了,那就离开这里,以后别再相信这种东西。”
房间内没有躲藏起来的教士。
水谷诚便抽身离去,那女人颤抖着蜷缩起来,却是根本不敢跑,只是不断地往角落里塞,双手牢牢抱住脑袋,发出低沉的呜咽。
走廊上,少年扶正脸上的白面具。
这是宫水稻羽给的。
在他急匆匆要赶往三羽翼高级疗养院时,宫水稻羽拽住了他的胳膊,随后从外套里掏出来两个面具,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要是会遇上很多人的话,建议还是戴上面具行事。
在现代科技的侦察下,面具能不能起作用还真不好说……但宫水稻羽觉得有用,那他也就听从了。
他觉得这是除灵专家的经验之谈。
万幸是他没有询问宫水稻羽,否则宫水稻羽会告诉他——她是在电视剧上学来的,某些喜欢杀人全家的古装电视剧,就喜欢戴着面具杀人,应该是能减少暴露的概率。
但无论如何,这两人总算是确定了一件事。
在触及邪教的话题时,两人默契地选择了老祖宗的智慧。
确认过眼神,遇上了对的人。
“哈哈哈——”
酒吞正在大笑。
砍杀!
化血为刃,细长的刀刃在空中划出猩红的轨迹,眨眼间将人体斩成七零八落。
瞳孔泛着猩红之光,这是少女作战时的姿态,尽管对于鬼血一直采取压制的态度,但半人半鬼乃是既定事实,会伴随着她的战斗展现出狂暴的沸腾倾向。
若是彻底放开,以并之阶位的她,或许能真正发挥鬼族那恐怖的肉体力量。
快,准,狠。
斩人,亦是斩业。
观察之下不难发现,宫水稻羽的剑术完全就是野路子。她的血刃样式独特,她的剑道毫无固定的章法,完全就是凭借着强大的实力以及持续三年的斩妖经验,硬生生磨砺出的生死搏杀之术。
她不像水谷诚那般具备充足的剑术理论,也不会在平日里进行素振之类的剑道修行,她的路比水谷诚要简单得多——就是砍,瞄准人的脖子去砍,瞄准人的心脏去砍,瞄准人所有能够致命的地方去砍。
干净利落,却也给人一种十分狂野的视觉感受。
血刃从空气中刺破,眨眼间洞穿了教士的肩膀,随后往下一划,那教士整个上半身都被斜切开来,血液以及内脏洒在地上,又是进入到了需要超级拼装的环节。
在斩人的过程中,少女习惯性保持肃穆以及沉静。她不说多余的骚话,只是一味地斩杀视线中的教士,但她不说话,不代表酒吞不会发言。
“我从之前就觉得,小兔子你的性格,对这个时代的人类来说,是不是太激进了点……”
宫水稻羽终于开口:“他们不算人,最多就是一群畜生。”
宫水稻羽三年前父母双亡,随后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就跻身进入除灵圈。
那是一个孩子世界观刚要成型的年龄段。
在别人家的孩子欢声笑语之时,宫水稻羽却在一次次地与鬼血那狂暴的野性与杀意相抗衡,她过早地进入了不为人知的世界的另一面,这也致使她过多接触了人世间的黑暗。
这是最无可奈何的一点——无论如何回避,但妖怪,怪谈……只要跟这些东西长时间接触,就不可避免会触碰到人性中最黑暗的那一层。
这三年里,宫水稻羽见到过太多的悲剧了,也见证过太多的罪恶了。无论是鬼杀人,人杀人,妖杀人,复仇,诅咒,背叛……她通通都经历过,也正是稚嫩时期的经历,造就了她如今颇为偏激的正义的价值观。
——恶即斩。
如果说水谷诚是两世为人不受约束的性格使然,那宫水稻羽就是年少时见证了太多的黑暗,加之自身也承受着悲剧,便走上了嫉恶如仇的道路。
她早就杀过人了。
她第一次杀人,是在某次除灵除到一半,发现她想救的受害者居然是施暴者的时候。
她无法接受自己居然得救那种人渣,也无法容忍那种罪大恶极的家伙继续活在世上。
十三岁的年少轻狂,正是满腔热血的时候,她想要让世界听听自己声音。
于是,在怨灵的注视之下,她完全不考虑后果,转头就把方才还护着的男人给斩了,那怨灵也不可能放跑,被她一并给斩了。
至此罪孽皆休。
杀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但是,有些人要是不杀掉的话,只会对这个美好的世界造成更大的破坏……就像这群搞邪教的,更别说他们还跟妖怪合作,他们不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受害者,总会有人上当受骗,总会有人家破人亡。”
“法律根本管不了他们。”
“只有斩杀他们,把因果链给斩断,才能把这段邪恶给彻底消除。”
她不会说什么斩业非斩人。
她也不在乎什么罪啊业啊之类的说法,她只是坚定地想把这段邪恶给彻底掐死……不留任何余地的那种。
所以,当水谷诚郑重地告诉她,这地方存在罪恶,他大概率会把这片地方荡平时,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同行,并给水谷诚递上了面具,示意她并不是头一次干这种勾当。
他们相互的约定,就是斩杀教士,至于那些被蛊惑的信徒,则是能放过就放过。
能加入红莲子守会的,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宫水稻羽是没办法对这些失去了孩子还被蒙在鼓里的父母下手的……这一点,她相信水谷诚也一样。
“斩人斩业,在古代可以说是义举,但放到这个时代,可就都是杀人犯了喔~”
“真是很无聊的时代啊~!”
“不过,不可思议呀,你居然还能找到同类……啧啧啧,我始终觉得,小兔子你多少沾了点心理后遗症,是人生大起大落才变成这样的,还勉强有点道理。”
“那小哥又是怎么回事,明明跟稻荷神有关,却也这么嫉恶如仇……哇,想不通呢,总不能说他天生就对杀人无感吧?”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麻烦死了,你们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哇,看我干嘛?你专心砍人啊,还想砍我吗?我就说你一句而已,不过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难怪你们相处得这么好,距离感都恰到好处,这确实是不得了的缘分了~”
谈话间,整条走廊几乎都被鲜血所铺满。
这处疗养院很高级,占地面积广阔,甚至都不止一栋建筑楼,那中庭一眼看去都跟个公园似的,什么设备都一应俱全,简直豪横的没边。
所以,水谷诚跟宫水稻羽才需要分开,两人各走向一个方向,打算搜索藏身在其中的妖怪。
在进入疗养院时,宫水稻羽确实嗅到了空气里的妖气,而且还不止一个。
但如今,她还没碰见呢。
也就是看到了一些普普通通的教士……
宫水稻羽估摸着,她总共斩杀了十六号人,这地方的教士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也可能是深夜的时间点,并不是所有教士都在疗养院。
其实连信徒都很少。
这个时间点还能在疗养院的,大多都是利益相关群体了……受害者是少部分,他们被忽悠着,花重金在这疗养院里买了位置,并于此处“修行”的信徒。
如今,他们也是为数不多的证人,目睹了戴着面具的审判者降临,挥舞刀刃如死神般收割生命。
“你们两个,为什么偏偏生活在现代呢?”
“哎,要是你们活在我那个年代该有多好啊,我感觉我那个时代才是真的适合你们,说不定你们还能在历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再次也得是斩人狂魔,走到哪杀到哪。”
“那我第一个砍的就是你。”
酒吞的话实在是密集了。
宫水稻羽难得不耐烦地将其叫停,却突然猛地一顿。
鼻尖微微抖动。
空气中,那妖气变得越发浓烈起来。
她猛地回过身去,发现在来时的楼梯口,有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男人的头颅,脸上遍布皱纹以及老人斑,看起来是个七八十岁的老者。
“哼哼?居然还是年轻的小姑娘?”
宫水稻羽握紧手中血刃。
在她的注视下,那斗篷缓缓从楼梯口浮现。
男人的头颅是最先探出的,接着是宽阔的肩膀,臃肿的身躯。他披着一件极其宽大的黑色长斗篷,几乎将整个身体都遮掩得严严实实,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走廊尽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像是灯火,又像幽火。
“真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呀。”
那老者头颅低声说着,其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扭曲的愉悦,仿佛是在欣赏猎物挣扎前的最后一刻。
话音刚落,其斗篷猛然撑开,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展开翅膀一般,掀起一阵腥风。
宫水稻羽瞳孔一缩。
那根本就不是人的手。
斗篷之下,舒展开来的是一对巨大的羽翼,羽毛漆黑如墨,坚硬如刃。
而这老者的整个身体也暴露出来,它有着巨鸟的身躯,通体覆盖漆黑羽毛,脖子上却长着一颗人类老者的头颅,五官狰狞,嘴唇干裂,眼眶中燃烧着好似不属于人世的幽邃光芒。
不用酒吞来给她讲解。
宫水稻羽当即就拧起眉毛,认出了面前的妖怪。
“阴摩罗鬼……这里怎么会有阴摩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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