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给我一杯可乐
他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
这时候,这姑娘也跟着伸出手来,竟然是捧住了他的脸,使劲地揉捏了两下,随后往前一顶,两人的额头轻轻碰在了一起,就这么亲近地贴合着,随即少女以无比傲然的语气坦言道:
“你是我的弟弟,所以,这世界上就只有你能让我驻足于此,也只剩下你有资格向我发问……无论接下来你问出什么样的问题,我都会给你答案,一个绝对真实,毫无欺瞒的答案,这就是我对你的爱。”
水谷诚终于意识到,水谷绘花是认真的。
这位少女,他的姐姐……毫无疑问,她就是三年前踏足罅隙的“神明”。
水谷绘花……她斩碎了矢岛津的成神梦,把作为希望的“役神降灵”留在了罅隙内,又予以了古屋琉璃子新的使命与意义,同时还把身为“神魂”的矢岛真衣给带出了罅隙,可谓是把所有能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了个遍。
而古屋琉璃子,对于水谷绘花身份的猜测,也格外敏感。
神道教里,能跟“太阳”扯上关系,又如此强大如此耀眼的神明,其实就那么一位。
……天照。
天照大神,天照大御神,天照皇大神,皇大御神,天照坐皇大御神,天照日女之命,大日孁贵神,大日女尊,大日灵,大日女,天照孁女贵……这一连串称呼拽出来,简直就是让人吐槽这里站不下这么多人。
但这么多尊贵的称呼,指的就是太阳女神——“天照”。
日本神话中的三贵子之一,高天原的统治者与太阳的神格化,其被后世供奉为日本天皇的始祖,其神格性质包括高天原主神,太阳神,幡帜神,农业神,皇祖神等诸多领域,乃是神道教的最高神。
甚至在“神佛习合”时期,天照还被视为大日如来在日本的化身。
而其在神话中的配偶,则是同为“三贵子”的须佐之男,也就是天照的弟弟。
在传说中,天照与月读决裂,自此日月分离,永不相见,接着天照又与须佐之男生育了三女神,五男神……嗯,这姐弟俩的骨科破事,可以说是日本神话中相当重要的环节。
只能说,这位女神的名号,说出来实在吓人。
水谷诚也不敢把水谷绘花往这方面去想……
就像古屋琉璃子也曾说过,天照大神不曾真正降临于人世间。
像这般立于神话顶点的伟大之神,要是降临在了现世……水谷诚是不敢想的,这还有战斗的必要吗?
天照大神的光辉普照万物,岂不是所有的妖魔鬼怪荡然无存?
但是,他能问的问题只有一个。
仅有这一次提问的机会……
水谷诚屏息凝神,也不去试探她的底线,而是就这么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活过来?”
面前的少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你真是问了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她抬起手来,明明已经比水谷诚要矮上一些了,却仍然像个长辈似的摸着水谷诚的头顶,这越摸越上瘾,越摸越爽快,就像是有意要把他的头发给弄乱一样,等她松手时,就只剩一个鸡窝一般凌乱的脑袋了。
水谷诚觉得这老姐正在使劲地占他便宜,但苦于这种气氛之下,他却没有证据能拍开她的爪子。
“我的生命是注定要停留在十七岁的。”
“但让我那没有意义的生命诞生出意义的人……是你啊,阿诚。”
水谷绘花站起身来,这时候转了个身,像是眺望一般注视着往世的尽头。
“想让我活过来的话,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就算是我聪慧如我,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清楚……那种事情太遥远了,知道那么远的事情,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有些事情,就算你只是单纯知道了,也是会死的。”
说着,这姑娘露出一个头疼的表情,托着下巴好似陷入深思,等到水谷诚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跟她并肩眺望着远处的漩涡之光,她才轻声说道:
“但我能给你承诺,如果你真的那么想,那你迟早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不就是给我画饼吗?”
“哎,你对你老姐我就这么不尊重吗?这是承诺,怎么就成画饼了?”
“虚无缥缈的承诺,不就跟给员工画饼的该死的老板一样?”
“我爱你啊,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爱,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你了。”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在风中飘荡的呢喃。
水谷绘花像是变魔术一般,手中捧起了花束。
她轻轻地嗅了嗅花束,嘴角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你看看,我想给你献上这世间最美的花朵,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
她把花送给了水谷诚。
在这花束落入水谷诚手中,他同样捧起来轻轻嗅了下,闻到的却是钢铁的气味。
那束花,变成了一把剑。
断剑。
【不知名的断剑其一】
【描述:一段残破的剑身碎片,仅是原本长剑的三分之一,其断裂处参差不齐,似乎在沉睡中等待着重聚完整的那一天。】
【评价:让我看看是怎么个回事……卧槽,金色传说!】
水谷诚愕然地望着手中的断剑,水谷绘花却什么都不打算解释,而是就这么眺望远方,话锋一转道:
“能再见你一面,我还是挺开心的。”
“都过去三年了,你现在也都十六岁了,真遗憾没能看到你渐渐长大的过程,明明那时候你才那么小一个,现在站起来比我都要高了。”
这姑娘比划了一下身高,这种老妈子一样的语气让水谷诚的表情隐隐绷不太住。
颇有种“我小时候抱过你”的黑历史感。
“仔细一想,你跟我都快算作是同龄人了,毕竟我死的时候也才十七岁……再过两年,你这个弟弟是不是要比我这个姐姐还要年长了?”
“想想都令我无比心痛。”
“不行……让我想一想啊,对了阿诚,你要跟我一起留在这里吗?”
这一个问题,令水谷诚犹豫了许久。
他往后退了一步,摇头。
“不行,要是有得选的话,我不能留在这处往世……现世还有人在等我。”
同时,他所有的希望都在现世。
留在往世,不管是现世的人,还是往世的人,他一个都干涉不了,也救不了。
“我必须去到现世,才能找到真正的未来。”
水谷诚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
水谷绘花也很高兴,她就使劲地拍了拍水谷诚的肩头,一副大姐头的气派,语气高昂道:“那就好,不愧是我亲爱的阿诚……就这么走下去吧,顺道,听一听你老姐我给你最后的建议。”
“什么建议?”
“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她轻轻歪了下头。
水谷诚不禁语塞了,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点头:“算是有了吧。”
“那就放心地,大胆地,毫无顾虑地去爱吧。”
“去爱她,爱她们,不管是多少人都行……”
“要是畏畏缩缩的话,以后迟早会遇上许多令人后悔莫及的时刻的……所以啊,我祝福你,遇到值得爱的人,就尽情地去爱吧,去捧起这世间上最美的花朵……你值得去捧起她们,也值得被她们所爱。”
说到此处,水谷诚其实已经看不太清楚水谷绘花的身影了。
她的身形一瞬间有所模糊,同时有一股狂乱的风暴从这荒原之上席卷而来。
那灾厄的风啊,就从他背后吹来。
“有人来接你了。”
水谷诚转过身去,满脸震撼。
在往世的天穹之上,就像是镜子被打碎一般,无数细密的蛛网裂痕从空间上浮现出来,而从那色彩混沌的通道之中,有不详的神明强硬地挤进了这处往世。
那如山岳般宏伟的神明之躯,通体流淌着金色的血,就像是一场金色的雨,倾洒在了往世的荒原之上,那煌煌神性引得无数灵魂驻足停留,甚至有往世之神出现了停顿,那冰冷的眼神瞥向了高远的天穹之上。
“往世的秩序,便是轮回。”
“这是不能被打破的。”
水谷绘花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阿诚你也清楚的吧,当一个人真正死去,那他的处境就只有两种。”
“一是变成妖怪。”
“假如灵魂驻留在人世间,尽管再也无法以纯粹的人类的身份生存,却也能以‘妖怪’的身份继续存在下去。”
“而假如灵魂进入往世,那就只能是以思念亦或者执念的方式,侥幸从往世归来,但归来的姿态也不会是单纯的灵魂亦或者人类,其身份仍然会转化为‘妖怪’。”
“这就是第一类的处境。”
“而其二嘛,就是去往投胎转世了。”
“人在死后还想以人类的姿态复活,那简直就是逆反生死常理,往世的规则又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通常情况下是绝无可能之事。”
水谷诚怔然:“……通常情况?”
那么,非常规的情况呢?
水谷绘花飒然一笑,那模糊不堪的身影,指向了天穹之上那雄伟的神明之躯,那神俊的兽形竟然从天空之上一掠而下,径直地朝着远方的光之漩涡飞了过去。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她问道。
水谷诚摇头。
“那是‘大源’,你也可以理解为一切,所有,那里就是往世的根基,甚至也可以说是现世的根基,人们所有想象得到的,所有想象不到的,全都汇聚在了那里。”
“神明,是现世的宠儿。”
“要是有神明愿意与这‘大源’交换的话,也未尝不能将往世的灵魂暉带去现世,逆转生死,死而苏生。”
水谷诚就这么震撼地凝视着。
天穹之上,那大祸津日神震动无形的羽翼。
大祸津日神,这一神格乃是亡者之污秽所成之神。
其为伊邪那岐从黄泉逃离时带出的污秽,在清洗时所成之神,天然就与“黄泉”这一概念紧密相连,也正是得益于这一神格性质,矢岛真衣才能悍然飞翔,一头撞进这寻常神明都难以进入的“往世”之中。
但她穿行于两个世界的夹缝,其神躯也不可避免遭受重创,金色的雨近乎洒满了她飞过的每一寸荒原,直到她一头撞入那缓缓旋转着的光之漩涡,类似于虎鸫的清澈啼叫声,近乎响彻整片荒原。
在正式成为神明的那一瞬间,她就知晓了许多身为神明的“常识”。
在那大源之中,那雄伟的神躯融汇了进去,在那灵魂转世投胎之处挣扎着,向着“往世”高声呼唤着。
她要跟“往世”交换。
在这一瞬间,蠢蠢欲动,打算去制裁现世之神的往世之神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转世投胎的灵魂队列停止了脚步,整个天地都在这一瞬间寂静了下来,聆听着神与世界的低语。
“交换何物?”
冥冥之中,身为神明的她,好似听到了这低沉的呢喃声。
灵魂!两个灵魂!
“代价为何?”
神名!
“大祸津日神”的神躯,神魂……构筑成“大祸津日神”的神名!所有她能献出的一切,她都能献给往世!
“无论如何,生,死,这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你以后就会明白的……就算是从往世逃离出去,就算是转化为妖怪的形态苟且偷生,但生就生,死就是死……死亡的性质,在你死去的那一瞬间就被确定了。”
“甚至于,在死前转化为妖怪延寿,跟死后转化为妖怪速生,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生与死的界限,不容模糊,也不容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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