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随着双方人马陆续登场,在场的大无常加上我,已经增加到了六人。
说不定接下来还会继续出现其他大无常。
法正一边观察周围,一边询问:“剩下的人呢?他们也来了吗?”
“不,在这里的应该就是目前聚集在总部的所有大无常了。”卦天师说,“转轮王还是老样子不回复消息,也不知道人在哪里,柳树影则是仍然留在北极。
“至于老拳神……他也总是神出鬼没,说不定也来了总部,但是看上去没打算露面。”
柳树影……这个名字我知道,他是与罗山最强大无常老拳神一样,处于中立阵营的大无常。
对于这个大无常,我知之甚少。
比起转轮王那种在罗山基层甚至会被怀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物,柳树影好歹是被所有人都认为是真实存在的大无常,不过仔细审视就会发现两者之间其实是五十步笑百步。祝老先生也有为我收集过柳树影的情报,总得加起来却和转轮王差不多,连半页纸的信息都没有。
他居然身处于北极?为什么?是有什么目的?
在过去的银月以幻觉之力召唤的“可能性世界”里,北极是被称呼为“初始之地”的关键地方,想要得到完整的神印就必须前往北极。我也有短暂地前往北极做过简单调查,却是任何异常迹象都没有发现。
而在北极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大无常在活动,听卦天师的口气,那似乎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只能认为是那个名叫柳树影的大无常也意识到了北极的重要性,甚至是和我一样,意识到了想要得到完整的神印,就必须前往北极……
果然这些大无常一个个的都不能小看。
早在罗山整体没有把神印当回事儿的阶段,这些人就已经探索到了相当深的地方。
“那么,庄成……”法正问,“你打算拿命浊怎么办?”
第358章 胜利2
见到法正询问我的意见,神照笑了。
“怎么,难道他硬是要杀命浊,你还会跟着他一起出手不成?”神照说。
“最起码,我和剑非仙可以把你和卦天师给拦在场外。”法正说,“反正不管庄成杀还是不杀,命浊都会在十年以内死去,因为失去他而造成的自然环境剧变还是会发生的。”
剑非仙不置可否,似乎把自己如何行动的决定权交给了法正。
法正大概还是希望我能够就此息事宁人的,毕竟我和命浊继续战斗下去的话,还会造成其他次生灾害。只是在台面上他还是摆出了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的态度。
即使只是场面话,说出来和不说出来依旧存在着很大的差别,这种程度的事情就连我这个情商不是很高的人都明白。
而在脱离激战之后,就如同在激战途中的我所想的那样,我果然意识到了自己没有办法把接下来的十年时间都花费在杀死命浊上面。
仅仅是耐心的话我还是可以拿出来的,只是其中存在着不少的阻力和顾忌。首先就算我有耐心连续杀死命浊十年,法正和剑非仙也未必会如同我一样连续十年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拦截神照和卦天师上;其次,在接下来的十年里面,神印之主很可能还会多次召开虚境会议,我在此期间难以保证不会被拉入其中。
过去我总是在睡眠期间被拉入虚境,可睡眠对于大无常和大成位阶来说本来就都不是必要的需求,很难想象除了小碗和水平不明的七号以外,其他人也每次都是正好在睡觉时候被拉入虚境。在清醒期间被拉入虚境的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
更加重要的是,并不是说十年之后世界末日必定会降临,也有不降临的可能性。
在命浊被我困住的前提下,麻早可以说是完全自由,身为末日时代穿越者的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活动,凭借自己恢复至大成位阶的力量调查末日降临的真相并尝试将其阻止。
而在八个月以后,祝拾可以在麻早的帮助下掌握大无常级的力量,她也是麻早真实身份和末日的知情者,生性正义善良的她必定会和麻早强强联手。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搞不好真的可以影响到世界末日降临与否。
我也不是非得要末日降临……或者说,这方面的裁断总是在我心里悬而未决。不过有件事情我可以非常确定,那就是不管末日最后是降临还是不降临,我都无法接受自己错过足以左右世界生死存亡命运的大事件。
跟那么刺激的大事件比起来,命浊算是什么东西?
话虽如此,我也不能就这么把命浊放回去了,那样只会让他重新潜伏到暗处,成为麻早性命的巨大威胁要素。
“我可以放过命浊。”我说,“但是,我需要一个保证——”
命浊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说。
“你是想要我今后不再对你身边那个小姑娘出手吧。我说可以。”命浊冷冷地说。
神照意外地看了命浊一眼:“你倒是干脆。那个小姑娘不是你敲开奈落之门所需要的条件吗?无法敲开奈落之门的话,十年之内你必死无疑。你真的会那么洒脱就将其放手?”
命浊屈辱地冷哼了一声。
而卦天师则笑了笑,说:“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他不放手,之后就必须再次与庄成战斗,之后的十年会处于一直无法脱身的状态,直到死亡。
“而纵使庄成无法完整压制他十年,单单是几年时间,对于必须争分夺秒研究敲开奈落之门方法的他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非常致命。相较之下,那个小姑娘是否真的可以用于敲开奈落之门,其实还是概率未知的事情,只能说是有一定的可能性而已……
“仅仅为了一个可能性就要付出如此代价,怎么看都是划不来的。”
“就是这样。如果你还是觉得不放心,我可以发誓。”命浊看着我说。
似乎是担心我听不懂,卦天师特地做出了补充:“凡人如果对着大无常发下誓言,自己的命运就会受到束缚。如有违背,便要遭到天罚。
“而如果是大无常以自己的言灵之力发下誓言,尤其是在复数大无常的见证之下,对着另外一个大无常发下誓言,就会具备绝大的效力,就连大无常都要受到束缚。”
“不好意思,我不相信那种誓言。”我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既然大无常是可以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神明,那么破解誓言的手段应该也是可以找到的吧?”
法正说:“这个誓言对你来说最大的用处并不是束缚他,而是当他暗中违背誓言之际,你可以产生感应。谁都没有指望过誓言的力量可以制裁他,但是你本身就具备亲手制裁他的力量。”
“那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不过我有三个附加条件。”我说,“第一,他今后不止是不能对麻早出手,也不能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第二,他今后可以压制自己身体里的宣明之火的扩张,但是不能将其熄灭,这是为了避免我失去制裁他的手段;
“第三,我要在他的身体和灵魂里面注入自己的火焰,这样当他违背誓言之际,我可以第一时间找上门去杀死他。”
也就是说,我要保证自己今后可以对命浊生杀予夺。
对于可以在十年以内无限复活的命浊来说,这种生杀予夺并没有那么生死攸关,更多的是为了保证他在违背誓言之际,我可以对其施加制裁。同时,我也没有办法拿这种生杀予夺的权力在平时要求命浊做更多的事情,因为我要真正杀死他还是必须花费最多十年时间。如此之大的时间成本,使得这个做法最多只能成为最后的制约手段。
这是我的底线,不做到这个地步,我不会善罢甘休。
“不要太过分了,庄成!你都已经杀了我两个大成位阶的手下,现在还好意思摆出这种索赔的嘴脸?”命浊恨恨地说。
“难道你是想说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这件事情就可以扯平了吗?”我说,“别开玩笑了,如果我不是像这样露出肌肉,让你知道痛,你就会善罢甘休了不成?这件事情是你先开始的,当你发现自己的损失比较多了,就要开始以受害者自居了?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那么就去死吧。别以为你现在靠着神照和卦天师就可以逃脱了,以后我见你一次杀一次,闲下来无聊的时候也会找上门,杀你个几天或者几星期作为解闷。至于你是不是要抓紧时间做什么事情,我才懒得管。
“反正我是不介意多出你这么一个健身器材。虽然你的保质期最多只有十年,但是以健身器材的标准来说也算是经久耐用了。”
命浊目眦欲裂地低吼:“庄成!!!”
其他大无常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就连神照和卦天师都没有替他说话,只是看着。
不管怎么说,命浊都是败北了。
虽然现在的我已经不太可能像是之前那么不顾一切,花费十年时间也要杀死命浊,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一点,而之前的我所做出来的事情和表现出来的决心都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那么现在必须做出让步的,就是身为失败者的命浊,而不是我。
命浊显然也是很清楚这一点,他喘了几口气,然后恶声恶气地说:“可以!”
法正突然说:“对了,你在回去之后,要在总部做出公开承认——你命浊败给了庄成。”
“你说什么?”命浊非常阴沉地问。
“不对庄成身边的人出手,这种事情就连最基本的赔偿都不算,是你本来就该做的事情。就好像你莫名其妙打了别人一拳,难道只要承诺自己以后不再打了,就可以算成是对受害者做出赔偿了吗?你还必须在其他方面付出代价才行。”法正说,“正好,庄成虽然是大无常,但是和我们这些在成为大无常之前就在怪异世界积累大量缘分的人不一样。
“他还没有在这边的世界彻底扎根,缔结的缘分还太少,需要足够多的锚定才算是稳定。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迅速壮大他的势力。而要迅速壮大势力,则需要巨大的名声。
“有你这个老牌大无常做一下他的垫脚石就皆大欢喜了。”
命浊再次破口大骂:“去你妈的皆大欢喜!”
“这只是赔偿的一部分而已,总不能只有非物质赔偿吧?还需要一些物质赔偿……”法正想了想后说,“我也不知道庄成需要什么,这个就交给你们之后自己商量吧。”
命浊又喘了几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恶狠狠地说:“……可以!”
“我没意见。”我说。
片刻后,在其他四个大无常的见证之下,命浊向我发下了不再对我身边的人出手的誓言,并且放开了自己的法力防御。我用自己的火焰侵入了他的身体和灵魂,以及他对于宣明之火的封印之中。这样我就无论何时都能够掌握到他的行踪,并且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穿透他对于宣明之火的封印,一瞬间就将其杀死。
与命浊之间的战斗暂且拉下了帷幕。
第359章 战后
战斗结束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着意犹未尽的情绪,但我又不是毫无理智的战斗狂,知道打下去的损失远大于收获。既然已经把最主要的目的给达成,那么鸣金收兵就是最好的做法。
现在命浊的身体和灵魂里面到处都被设置了我的火焰,再加上宣明之火,想必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无法再扑腾出来什么水花。纵使他对于大无常之力的操纵经验和技术都远强于我,也无法在这种条件下恢复优势。
这就好比是在围棋比赛里面,一边是业余围棋选手,另外一边则是全球最先进AI,但是后者让了一百个子。彼此之间即使功力差距再怎么悬殊,前者其实也是赢定了。按照常识来说就连“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这句话都不用加上,怎么想都是永远都不可能再翻身。
只是对手毕竟是大无常,就算我想不出来办法,也不意味着他会永远想不出来办法。我们之间的矛盾并未真正结束,只是重新潜伏了起来。我还是必须设法让自己尽快变得更强,起码要走到与命浊在硬实力上对等的水平。
回归罗山总部之前,命浊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十分阴森地说:“你没有让我在誓言里面禁止我对你出手啊。”
先前的誓言只是禁止命浊对我身边的人出手,并没有禁止直接对我出手。我倒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漏洞,不过并没有将其堵住的意思。
“我不介意。”我说。
“你这个疯子……”命浊诅咒般地说。
一直都站在法正身后没有参与对话的剑非仙,这时候突然说话了。
“如果你继续和庄成战斗,未尝不能胜利。”他对着命浊说。
命浊冷哼一声,没有接下这个话茬。而剑非仙则流露出了露骨鄙视的眼神,又转过头来,对着我说:“庄成,斩草要除根。你今日放跑他,遗毒无穷。”
“这次就算了。而且,我想要以后靠着自己的力量打败他。”
我先是回答了剑非仙,然后向命浊说:“你应该很不服气吧。下一次,我会让你服气。”
我也不是无法理解命浊的情绪。对着宣明也就罢了,他是不可能对着我真正心服口服的。我的力量明显弱于他,是靠着宣明遗留的力量才可以将其压制。
身为胜利者的我即使用胜之不武的手段夺取胜利,最多也只会在心里不痛不痒地感慨一下“要是自己强大到不靠着这种手段也能够夺取胜利就好了”;而身为失败者的命浊被人拿胜之不武的手段战胜,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你最好可以做到。”命浊冰冷地说,“不然到了下一次,你就只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你居然真是这么想的?”
剑非仙的目光好像可以洞察我的情绪,他听完后愣了愣,然后朝着我扔过来一枚玻璃符牌。
“有空就到我这里来做客吧。”他好像还挺开心。
然后他转过身去,化为一道银色金属光芒飞向远方,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命浊狠狠地瞪了一眼剑非仙消失的方向,自己也化为黑红色烟雾,消失在了原地。
就如同剑非仙所说,如果命浊在神照介入之后选择继续和我战斗,我是没有万全把握将命浊再次推入击杀循环之中的,被反杀的可能性客观存在。命浊没有那么做,想来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面对冒险,他害怕了。
一边是可能会被我耗死的结局,一边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他选择了后者。
就我自己的立场出发,这种选择固然不符合我的审美,却没什么好鄙视的。每个人都会给自己所拥有的事物分出等级,其中最不能够失去的宝贝事物,是断然不可以有万一的。最重要的是不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而后悔,本质上我也和命浊没什么差别,而命浊也不过是守护了自己最想要守护的事物而已。
其他大无常也跟着陆续离开,神照在离开之前给了我一个眼神,然后化为白色光芒消失了。就好像五号尉迟可以靠着我的力量表现认出来我是虚境使徒一样,六号神照显然也是把我给认了出来,他多半是希望接下来能和我有私底下对话的机会吧。
他刚刚妨碍了我和命浊之间的战斗,尽管也可以说是帮助了我一把,让我不至于错失日后可能会决定末日降临与否的大事件,不过在心情上实在很难喜欢他。更加重要的是,我也不是很想要在现在这种虚弱状态下与他单独相处。
先回去把自己受到损害的真灵给恢复一下再说吧。
罗山总部距离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有两百多公里,我靠着火焰传送回归到了那里。本来罗山总部被卦天师的结界所包围,我未必可以感知到自己留在那边的热能记号,不过在战斗开始时命浊把我击飞到了外边去,途中把结界给击穿了。拜此所赐,也省略了我回归的麻烦。
法正也跟着我一起回来,到地方之后,他转头对我说:“你先去疗伤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之后再说。”
我自无不可,便道别法正,返回麻早他们所在的酒店里。
此时罗山总部到处都是沸反盈天,我与命浊之间战斗的法力波动早已被无数人给感知到,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我这个当事人的经过。
来到麻早的房间外边,我听见门后传来了议论纷纷的声音。从声音来判断,分别是陆禅、祝拾、祝老先生,以及麻早。
“……祝拾,你可以感知到庄成和命浊的法力波动吗?战况如何了?庄成的火海把命浊的法力波动都给屏蔽了,而现在我已经感知不到庄成的法力波动……是命浊赢了吗?”
“不行,我也感知不到。无法观测到的不止是庄成的法力波动,命浊的法力波动也变得无法观测到了……不过好像并不是突然的消失,而是平息了下去……话说回来,陆禅,我的‘不周山’也不是专门拿来探测法力波动的异能啊。不要光是问我,你自己也用用探测法术啊。”
“不要自乱阵脚。庄成估计已经输了,我们差不多也应该撤离罗山总部了。麻早,你应该是可以随时传送到庄成身边的吧?那么你是否可以感知到庄成目前的位置?或许他并没有死亡,而是败北之后遁逃了。我们最好先传送到他那边去,看看是否可以帮忙……不,他可能还处于遁逃的过程中,我们现在过去的话或许反而会妨碍到他,所以……”
“庄成周围的法力波动太强烈了,不过好像已经平息,我现在可以感知到庄成的位置……嗯?等等……”
我推门而入,四人正挤在窗户前。听见这边发出来的细微声音,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如临大敌。
麻早看清楚了来者是我,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庄成!”
她第一时间就冲过来,用力地抱住了我。
而另外三人则愣在原地,祝老先生先反应了过来,难以置信地说:“为什么你会跑到这里来……战斗结束了?胜负如何?难道……”
“庄师兄,你赢了?”祝拾喜上眉梢地问。
陆禅从一开始就以为我是带着胜算过去的,因此没有祝老先生那么难以置信,是在场最冷静的人。
而我则抱着麻早,直接报出了结果。
“我赢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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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过去了三天时间。
命浊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得铺天盖地,而我大多数时候都在僻静地方疗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