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星泰坦 第227章

　　第三印，钢铁之印，象征着恐瑞尔魔军服从不然就是死亡的钢铁秩序，虽然一个邪神麾下恶魔会遵守秩序这一点听起来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恐瑞尔以及祂麾下的魔军确实遵守着钢铁军纪.

　　那是不容半点违背，只要违背就只有斩首一种惩罚的恐怖纪律。

　　这个印记带来的最主要改变就是让整套绝望装甲彻底改头换面，从材质到品级完全超出凡物，成为接近传说级魔法装备的存在。

　　并且，在战斗过程中，只要穿戴者往里面灌输魔力就会进一步强化这套盔甲的防御力，具体增幅会随着灌注魔力的强度而等比增加。

　　但这个印记同样存在必须付出的代价，或者说必须遵守的秩序，那就是在战斗中不得使用有违荣誉的行为，否则盔甲就会变成钢铁雕像，将穿戴者禁锢在原地。

　　是吗？反正艾文自己是没有被禁锢过，至少在梦中那场不知真假的厮杀中，他完全没经历过那种遭遇。

　　这玩意不会是随便说说的吧？

　　狐疑地看着卡尔班特，艾文叹了口气。

　　“那么，之前盔甲是怎么出现的？”

　　“呃，因为我……”卡尔班特抖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说出原因。

　　作为恐瑞尔力量传导中转站的他，因为这个缘故与整套‘三重诅咒·深度绝望装甲’建立了某种程度的联系，所以才能跨越遥远距离，直接将这套盔甲召唤到战场上。

　　与此同时，在经过第三次力量传输之后，这幅盔甲已经如同魂造兵器般存放在卡尔班特灵魂之中，只要他的主人一个念头，就能随时随地出现。

　　“也就是说，我用敌人赠送的装备，把他的下属还有后来亲自下场的他本尊给揍了回去？”

　　“……大概可以这么说。”尽管感觉这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伟业，但听艾文这么一说，卡尔班特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他转念一想，这确实是那位陛下的行事风格。

　　死了个大魔算什么？被砍了一斧头算什么？

　　整件事充其量也只是死了一个因为退缩而被祂厌恶的大魔，能够因此看到一场精彩的对战，甚至亲自下场感受战斗的爽快，哪还还会有什么不满？赐福！！！

　　虽然这么说，但艾文本身对这件事的感觉着实有些复杂。

　　单论盔甲质量，光是秘银和精金混合而成的金银合金就已经足够坚固，更别提三枚烙印带来的种种强大力量。

　　但他还是不打算使用这套盔甲，恐瑞尔确实不像其他三位邪神那么阴暗，祂的招募永远是正大光明的加钱、加钱、再加钱！

　　直到筹码堆积成山，直到被赐福者最终投入自己的麾下，简直就如同恐瑞尔最喜欢的永无止境的战争一样。

　　另外，即便只是使用恐瑞尔赐下的装备进行战斗，都会因为长期践行祂的血战道途，从而在灵魂层面越发向着深度地狱杀戮天靠拢。

　　最后，甚至会因此彻底堕入其中，直接转生为恶魔王子，还是血神本尊最信任的那种，因为双方在灵魂上有着太多相似之处，简直就如同亲密的挚友一般。

　　帕拉迪亚数千年历史中，最为强大的那几位恶魔王子几乎都是这样诞生的。

　　对此，艾文只好无可奈何地暗骂一声：

　　“狗东西。”

第五十五章 祭奠死者

　　除了诅咒盔甲这种类似‘阿姨使不得’一样被人硬塞进口袋的收获。

　　那一战后，艾文最大的收获却是将许多原本只留存在记忆中的技巧重新掌握。

　　就好像一个小时候会骑自行车的人，虽然隔了几十年后这方面记忆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但在面对紧急情况下，却突然又重新学会骑自行车一样。

　　另外，最后挥出的那一剑也让他对自身隐约掌握的全新超凡战技越发明了。

　　或者说，捕捉到一丝落有落无的灵感。

　　并非简单粗暴地通过消耗魔力制造出类似光炮或剑风的东西，而是某些更加本源、更加复杂的力量。

　　在双方武器交击的那一刻，就连周围因夺颅仪式而生成的赤红囚笼都被撕裂，这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东西。

　　艾文回忆着有关赤红囚笼的设定，那是一种仪式开始后，将仪式举行地区与周围世界割裂开来的高深力量，其中甚至涉及到空间乃至时间等概念。

　　也只有涉及到神明领域，被冠以神圣前缀的大秘仪才有可能做到这种事。当然，如果涉及对象是邪神，自然便是亵渎仪式。

　　可惜，那一剑是艾文将之前一段时间所有积累瞬间爆发出来的产物，短期内无法将其再现，还需要进行更多的积累、更多的研究，才能将这一招进一步完善，以求达到最终完全成型的境界。

　　不过，通过这番思考，他到也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以目前所知的信息来分析，能够撕裂空间屏障的攻击，最省力的类型是具备与之相同属性力量的攻击。

　　“这算什么？次元斩吗？好像一不小心弄出不得了的东西了。”艾文轻叹一声。

　　此刻距离恶魔降临事件已经过去两个礼拜的时间。

　　在此期间，被治愈士按着反复检查确认身体确实全痊后，艾叶终于离开治愈院回到日常生活之中。

　　虽然真理岩地下本部的警戒等级依旧很高，但魔导士计划的培养训练还是已经恢复，其他地区的几项重要实验也不可能无休止地暂停下去。

　　所以，除了新时代研究所的安保部门以及帝国情报机构任在负责侦破此事外，大部分人都已回到正常工作状态。

　　并且，从调查人员近期的行动迹象活来看，他们多半也排除了其他可能，准备将这件事归类为偶然发生的凡人堕落所引发的小概率恶性事件。

　　像真理岩地下研究本部这样的高压工作场景，出现个别心理脆弱的人突然崩溃并不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事。

　　在过去的几百年中，这样的事虽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类似案例。

　　但艾文却始终觉得事情绝不只是偶然发生的凡人堕落这么简单。

　　不论是被迷惑的里摩尔，还是那个原本默默无闻、甚至在旁人眼中称得上是个老好人的盖那·柯恩。他们背后似乎都存在一只无形的黑手，在利用这些无辜者以达到自身不可告人的目的。

　　甚至，艾文还联想到之前的列车大劫案。

　　通过凯瑟琳的渠道，他知道上面运载的‘稀有素材’属于新时代装备研究所。

　　也就是说，知道列车上秘密运载着稀有素材这件事的，除了列车转运部门的高层外，还有新时代装备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但这个范围依旧太大，无法缩小到具体某个或某几个人身上。

　　毕竟，那份稀有素材虽然稀有，却没到无暇宝石这样有价无市的地步。因此，相关信息的保密等级尽管不低，但谈不上仅有极少数人知晓的最高机密。

　　站在一片焦黑的实验室内，艾文不出意料地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想想也不奇怪，时间都过去近十四天也就是小半个月，过了这么久，除了封锁条外，现场甚至没有执勤的看守。

　　就算搜查还没有停止，所以还没解除现场的封锁进行修复。这里也被情报部门和安保部门的人彻底翻了个遍，真正有用的信息早被发掘出来，凯瑟琳那边就可以直接查看。

　　看样子，再过段时间估计这里的封锁也会解除，等实验室重新翻修，到时候就再也没人能看出这里发生过召唤恶魔，这种非常罕见的恶性事件。

　　黑发少年眼中微微亮起金色光芒，昏暗环境中的景象引入眼帘。

　　艾文之所以来到这里，也只是因为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追查，但他对发现什么意外线索却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被火灾与夺颅仪式的余波冲刷后，整个实验室早就面目全非，地上到处可以看到烧焦的痕迹，就连真理岩本部大楼坚固的框架都有部分暴露在外，几乎可以看见其他楼层与之相连的房间。

　　“果然没东西啊。”艾文皱起眉头。

　　忽然。他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正在靠近，于是立刻闪身退入阴影之中。

　　为了避免引起幕后黑手的警觉，他和卡杨还有凯瑟琳、戴安娜等人都是在暗中悄悄调查这件事，所以最好不要被外人发现自己独自出现在事件现场。

　　由于还没进行修复，被破坏的实验室自然没有任何室内照明，艾文自己因为双眼受到赐福的缘故能够看破黑暗和幻术，所以对此倒没有影响。但其他人显然需要携带照明设备才能看清，于是这便给他留下充分的隐蔽空间。

　　随着脚步的接近，一束晃荡的光芒也慢慢靠近被烧毁的实验室。

　　光芒的源头来自一盏提灯，那盏提灯并非普通油灯而是一件魔导工学产物。

　　因此，它的造型充满了早期工业技术的风格，甚至比普通煤油灯还要笨重一些。

　　灰色马口铁质地的外壳整体呈圆柱形，正面有着表面有着一块缝隙粗大的栅格结构，透过金属栅格间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镶嵌着外形类似透明水晶的人造魔力结晶。

　　这既是用以容纳魔力的小型魔力池，同时也是提灯的发光机构，微微有些偏蓝的白色灯光从中射出，照亮了提灯前方有限的锥形区域。

　　由于魔导引擎的体积所限，包括魔导蒸汽枪在内的一系列单兵便携式魔导装备上，大多都安装有这种能储存一定魔力的人造结晶容器，用以满足驱动魔导机械运转所需要消耗的魔力。

　　作为魔导技术最前沿的新时代研究所，这里出现一盏魔导工学驱动的提灯并不奇怪，让隐藏在暗中的艾文略感惊讶的却是，来者居然是他认识的人。

　　对方身材不高，甚至算的上矮小，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年轻的脸庞上挂着有些过大的眼镜，结合矮小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比真实年纪还要小上一些。

　　身上穿着的是研究员特有的白色长袍，不过胸前与领口都没有任何装饰，显然还只是一位助理研究员。

　　梅尼·凯耶……

　　艾文眯起双眼，脑海中回忆起对方的名字。

　　他和戴安娜在之前极端自然主义者引发的恐怖袭击事件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同样，那也是自己和约瑟夫·克尔的第一次见面。

　　只是，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疑惑自心中浮现，站在黑暗中的少年默默注视着身材矮小的助理研究员放下魔导提灯，然后将另一只手捧着的东西放在黑黄相间的封锁带前。

　　接着，她将双手十指相扣站在原地开始默默祈祷，脸上隐约还带着些许泪水流过的痕迹。

　　透过提灯散发出的淡蓝光芒，他看清了被放在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束用来拜祭逝者的白菊花。

第五十六章 心有愧疚

　　林德纪念去世之人的方法，往往会在他的墓前献上花束并留下点燃的蜡烛。

　　前者表达怀念与追思，后者则是祈祷即使在死后，也有光明照亮死者前往天国的道路。

　　艾文之前来到时候，就发现实验室门口的封锁线外，早已被人悄悄放了许多花束。

　　而在花束旁，也有同样数量繁多的残烛。

　　过去这么多天后，点燃的蜡烛早已熄灭。即便如此，剩下的残烛也堆得好似教堂中插满几十只蜡烛的烛台，层层叠叠全是融化后相互交融在一起的蜡块，看起来就像流淌时意外凝固的泪水与哀思。

　　那位盖那·柯恩先生的人缘，看来比想象中还要好很多啊。

　　就算被判定为召唤恶魔的堕落者，依然有这么多人偷偷献上花束与蜡光。或许是希望，能借此帮助他那堕入地狱甚至被恶魔吞噬的灵魂，重新返回到通往天国的光明道路上。

　　尽管知道这种事只是传说，但人们还是献上了花束、点燃了蜡烛，用符合林德传统的方式默默纪念着那位凄惨死去的同事。

　　这也和之前几人打听到的相关信息相符合，那位柯恩先生是个老好人，又喜欢照顾后辈，家庭也十分幸福美满。

　　除了偶尔会抱怨这次的研究计划太过漫长，保密协议太过严苛，导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外，在生活和工作两方面他几乎都没有任何怨言。

　　那是个看起来，完全不像会因为过大压力而堕落的人。

　　这件事不对劲，这是不正确的事，艾文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独自前来献上花束的助理研究员梅尼小姐。

　　作为正式研究员约瑟夫的助手，这位梅尼小姐看样子似乎和盖那·柯恩也相互认识，这让黑发少年忽然心生疑虑。

　　靠着魔导提灯略显清冷的偏蓝白光，艾文看到梅尼小姐伸手点燃了随身带来的蜡烛。

　　白色的蜡烛上升腾起橙黄色火苗，伴随融入其中的芬芳精油所带来的香味，豆大的火焰将周围一片区域勉强照亮，同时也稍稍驱散了盘踞在这片案发现场的黑暗。

　　只不过，烛光虽然明亮，却会让更远处的黑暗变得比平常更深层漆黑。

　　“呜呜……”抬手关上提灯，这位梅尼小姐跪坐在烛光笼罩范围内低声抽泣起来。

　　“柯恩先生，为什么……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召唤恶魔这种事完全不像是你会做的。大家一同品尝你亲手泡制红茶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呢。”

　　梅尼小姐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从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哀伤与不解。

　　“之前，你还说想要早点完成项目，然后回到斯瑞兰卡看看好几年没回去的家乡，陪伴许久未见的家人去河边钓鱼、去林中野营……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梅尼小姐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与伤感。

　　两周前，她失去了一位很好的同事，失去了一位很好的朋友。

　　双方虽然没有什么比同事或朋友更加亲密的关系，但此刻，梅尼·凯耶确实在为已经死去的盖那·柯恩感到悲伤。

　　略作思考，艾文没有选择继续保持沉默。他忽然在黑暗中快速穿过，动作带起的风声与衣物拍打空气的轻微响动，让梅尼小姐立刻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难道之前因召唤仪式而产生的空间裂缝并没有被彻底封堵？

　　难道有低阶恶魔悄悄顺着尚未合拢的裂缝来到物质界了？

　　各种恐怖的猜想让梅尼小姐迅速慌乱起来，她手足无措地想要打开提灯，然后又意识到自己应该先掏出魔杖。

　　结果，提灯被梅尼小姐打翻后轱辘轱辘滚入黑暗，方便携带的决斗魔杖也因为主人过于紧张没被她握紧，结果格外丢人地直接脱手掉在地上。

　　“呜哇。”梅尼发出狼狈的声音。

　　然后就发现蜡烛被流动空气所熄灭，周围瞬间陷入彻底的漆黑之中。恐惧让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但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不论频率还是节奏都非常稳健。同时又与自己越发加快的心跳完全同频，带给她超乎想象的压力。

　　梅尼下意识想要趴在地上摸索自己丢失的魔杖，结果却被人一把揪住衣领提了起来。

　　黑暗中的不知名存在力气大到可怕，就算只是提着衣领也让她感到一阵近乎窒息的痛苦。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可怕压力，梅尼泪流满面的同时，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沙哑低沉、仿佛嗓子被火焰灼烧过似的声音。

　　“为什么……”那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听起来似乎又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