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抱歉。”艾文正了正神色,颇为认真地说道:
“没事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何况看我现在这么健康强壮,就知道事情的结果还是好的嘛。”
兽人高山颇为豁达地笑着鼓起手臂肌肉。但随后,他的眼神又浮现出哀伤与愤怒。
“不过现在回忆起来,对于那些嗜血的贵族,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拔出刀来,把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下!特别是那个嗜血的霍普特,该死的第五巫王,就是他建造了血腥角斗场,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深吸一口气,兽人高山以特殊频率呼吸数下,然后就十分不像个蛮族兽人的迅速恢复安静。
“尽管我这样的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让巫王流出哪怕一滴血,但这笔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时候,我只能看着族人一个个被拖出去如牲畜般虐杀,而那群贵族却不断发出阵阵笑声。”
“但就在大家都感到绝望时,自由之拳来了!他们向用魔法卷轴炸塌角斗场的部分外墙,然后就那样英勇无畏地挥舞起拳头打碎所有人身上的镣铐!”
兽人高山的声音变得激昂,就连已经听他说过类似故事不知多少遍的冒险小队成员们也不由露出笑容。
“最后,就连那些被奴役的底层角斗奴隶也加入到反抗的队伍中。据说最初的自由之拳,就是从一所专门进行徒手角斗表演的角斗场里诞生的。”
“而我,从被拯救的那时候便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拳斗士。”
说着,兽人高山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与悲伤。
“可惜,那时候的我还太小,自由之拳的战士们都笑着说等我长大再去加入他们。可在那之后不就,便发生了‘血腥七日’,受到五位巫王同时围剿,自由之拳的所有活动被迫转入地下,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冒险者,自然很难接触到他们。”
血腥七日……
一直不停,长达七日的屠杀吗……
尽管只是简简单单四个字,但其中透露出的意思却十分直白。
甚至可以说直白得令人心惊、令人心寒。难以想象会有多少人因此死去,更难想象会有多少无辜的鲜血被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漠所吞噬。
艾文陷入了沉默。
“但我并没有放弃这个理想,毕竟斗士们说过,拳法是所有人都可以修行的,象征着自由与反抗的力量!”
很快从失落情绪中走出的高山,兴致勃勃地继续说起有关拳法的事。
通过他的讲述,艾文也逐渐对‘拳斗士’这个寂静沙漠特色职介有了些许了解。
简单的说,由于缺乏武器,本就是徒手角斗士出身的第一代反抗军开始研究,如同用自己的双手双脚爆发出不亚于持械士兵的战力。
最后他们得出一项重要发明,斗士们能够通过类似冥想的训练后,运用特定的呼吸节奏以及特定的动作去引动体内魔力,从而发挥出类似魔法的特殊能力。
这种方式比起魔法消耗更小,可能够影响的范围也同样变小,最初基本只能对使用者自身起效。
在那之后,又是长达数十年的默默研究,结果便是寂静沙漠中涌现出许许多多、各不相同的拳法流派。
这些拳法流派将特定动作成为构型,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两个拳法构型,而不同的构型又能发挥相对应的特殊能力。
“我习练的流石之拳便掌握名为‘坚硬岩’的构型,能够让自身皮肤变得如同岩石般坚硬,就像这样。”说着,高山跳下骆驼直接实际演练起来。
只见他将双手竖起并拢在身前,接着两条手臂的皮肤就染上一层灰白的色彩,仿佛变成花岗岩质地的石刻雕像一般。
“可惜我习练得不够好,效果只能局限于两条手臂,没法把全身皮肤都变成石头。”
耍了耍胳膊,兽人高山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想多拉拢一个有潜力的人传播拳法,但自己现在的表现似乎有些缺乏说服力。
“这已经很不错了。”艾文到是颇为赞叹。
没想到沙漠这地方,居然有让战职者在低阶时候就掌握类法术能力的技术。
果然,现实的帕拉迪亚世界真的很大,也不知道其他拳法流派又会有什么样的特殊构型。
“好了好了,我们快到任务地点了。”安德烈无奈地催促了一声。
“什么啊,明明大叔你也有偷偷练习拳法的。”莉莉姆坏笑着拆台道:
“去去去,只不过是年少无知时做过的蠢事养成了习惯而已。”安德烈摆摆手,黝黑的老脸却不由泛起一丝微红。
接着,这位冒险小队的队长又颇为认真地看向艾文。
“对了,新人我看你好像没带什么装备,需要借你吗?”
“装备啊……应该不是问题。”艾文想了想。
因为黑暗之门的突然降临,他冲入其中时并没有携带所有物品,因此现在身上剩下的东西不多。
但此刻灵子空间中倒是塞了不少东西,占地面积最大的自然是化作一团发光金属的巨神兵核心机构。
而两颗无暇宝石此刻正悬浮着灵子空间最中央,它们彼此相互追逐飞行构成一道发光圆环,隐约能感受到其中缓慢积蓄的强大威能与独特蕴意。
除此之外,就是自己早期制造的粉碎者重型手枪,还有陷入安静的魂造兵器卡尔班特、传说级圣剑燃烧正义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物。
哦对了……
艾文的目光忽然一凝,发现那套被恐瑞尔赐下祝福或者说诅咒的绝望装甲居然也在。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原本拥有三重诅咒的全套装甲,此刻赫然以及多出又一重诅咒,继续向着真正的深度绝望装甲大步迈进。
恐惧光环,多重强化,无限愤怒,周身红色魔力光辉越发浓郁的绝望装甲,现在又被新出现的诅咒赋予了第四个特性。
第四印——屠杀。
战斗的本质并非荣誉而是血腥的杀戮,所有杀戮行为都会取悦恐瑞尔。
这个诅咒印记的功能一如既往的直白,使用者让敌人流血的同时,自身可以恢复一定的体力与生命力。
同样,第四印的副作用也十分直白。启动屠杀之印后,使用者心中的杀意会随着时间流逝持续上升,直到彻底陷入疯狂的嗜血状态。
看着已经可以改名‘四重诅咒·深度绝望装甲’魔铠,特别是头盔骷髅面甲眉心处多出的第四枚烙印,艾文不由感觉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动起来。
NMD!WSM?
那个长着狗脑袋的怪人真就没完没了了!?!
“新人?你怎么了?”莉莉姆好奇地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接下来的战斗应该准备什么。”勉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讲这件事抛到脑后当没看见的艾文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
“是紧张吗?别担心,这次我们的目标只是哥布林而已。”半身人女盗贼故作老成地跳到艾文身后,搭着他的肩膀摆出一副大姐头的样子。
“我会照顾你的,新人。”
莉莉姆的样子莫名喜感,以至于艾文和其他队员都忍不住笑了笑。
然后,开始闹脾气的山王就转过头来试图去咬莉莉姆,可惜半身人女盗贼格外敏捷地上下翻飞,轻易躲过臭脾气大马‘咔嚓咔嚓’不断合拢的森白大牙。
这次寻踪者小队接受的任务属于十分常见的清理任务。
一座靠近伊斯梅利亚城的绿洲农场出现沙漠地精活动的痕迹,知道这种事不能放任不管的农场主,立刻委托冒险者行代为发放相关任务合同。
所谓绿洲农场,就是沙漠城邦附近专门用来生产各种农产品的大型种植园,那里是沙漠为数不多能够生产粮食的地方。所以,即便只是几只哥布林,农场主也会非常用谨慎的态度去应对。
要知道,万一农场的生产收到干扰、乃至于遭到破坏,作为负责人的农场主,可是会被巫王问责的。
一般情况下,问责的后果往往是挂上城市南大门和走私商肩并肩。
拜托,巫王可是独裁者。
至于沙漠哥布林,他们是普通哥布林在沙漠地区的亚种分支,有着土黄色而非淡绿色的皮肤。
除此之外,沙漠哥布林和普通哥布林一样蠢,一样弱小,一样可以被成年人一脚踢飞。
总之,它们在自然界中的生态位其实是接近食腐者那样的清道夫角色。
弱的抠脚……
总之,这样的任务刚好适合用来测试新人与团队的契合度,同时距离那座农场不远处的另一处地区,又在数周前传出有关沙虫的模糊消息,恰好可以顺路确认一下传言的真伪。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向着绿洲农场方向前进。
但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那该不会就是你说的沙漠……哥布林吧?”
骑在高大的山王背后,艾文有些困惑地看向远处已经升起浓烟的绿洲农场。
在一栋被大批怪物围困的坚固建筑物前方,一头身高超过三米,体态极为肥硕,肚皮突出的食人魔正高举着狼牙棒嗷嗷怪叫。
而在这头食人魔身旁,还围绕着一大群同样怪叫个不停的矮小身影,这些家伙才是真正的沙漠哥布林。
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莫过于,那头食人魔竟然长着两个脑袋!两个!
“哇,活的双头食人魔,这倒是第一次见到。”
艾文颇为好奇地打量着那头怪物。
“现在是感叹这种事的时候吗!?!”莉莉姆又惊又怒,那对双马尾仿佛都要竖起来。
“出大事了,袭击农场的很有可能是一整个食人魔强盗团!”
安德烈的语气也变得格外严肃。
“所以?”艾文和山王同时歪了歪脑袋。
这倒不是某位来自北方的野蛮泰坦人在装傻,实在是因为之前与他交战的敌人都太过异常、太过夸张,以至于猛然看到食人魔与哥布林这种普通到几乎令人热泪盈眶的怪物,自己居然连半分紧张与急迫都感觉不到。
寻踪者小队的成员们,这一刻似乎意识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骑着黑色巨马的新人用散步似得速度主动向战场靠近。
不知是不是距离变远的缘故,寻踪者小队莫名感觉连带着那匹怪马,新人的存在感开始飞速下降,以至于不少普通怪物就那样视若无睹地任由他从身边穿过。
“等……”阻止的话语还来不及说,他们就看到艾文骑在马上抬腿便是一脚。
这一脚轻描淡写地踢在食人魔屁背后,却令后者直接化作一枚Q弹无比地撒尿牛丸,一头撞在地上然后又迅速弹起,整个撞上农场众人坚守的房屋外墙。
食人魔的两个脑袋同时扎进墙壁,挂在外面的肥硕身躯也在微微抽搐数下后,就不再动弹。
俯视着一群目瞪口呆的沙漠哥布林,艾文的眼神十分淡漠。
哥布林似乎都被吓傻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艾文的眉头开始微微皱起,但他还没做什么动作,山王却猛然爆发出一声嘶鸣。
接着,这匹巨大的黑马抬起前腿,有样学样地按照艾文之前的举动,对准近前一头哥布林来了一记阿马飞踢。
啪!那头幸运的沙漠哥布林随即体验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飞翔的感觉。
那是飞一样的感觉……
下一刻,所有哥布林都跪了。
在前所未有的生存压力下,它们毫不犹豫地使出了哥布林一族代代相传的最终求生战略秘奥义。
“做奴隶!愿意做奴隶!”
“对,对对,愿意做奴隶!”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简直就像一群抢着当狗的工贼在乱叫,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第十九章 拳上正义
绿洲农场塔图因,这个名字具体有什么涵义已经没人记得。
总之,几小时前的塔图因农场还与往常一样安宁。
人们正在伺弄着烈日下有些发焉的各种农作物,努力确保今年的收成至少比贵族老爷们收缴的税金份额高出一些,好让自家人在接下来的第二年不至于饿死。
当然,这当中也有对农活不那么上心的‘怪人’。
有个年轻人将双臂竖起并拢在身前,整个人摆出一个奇怪的架势,尽管火辣辣的太阳照在他褐色的皮肤上,但年轻人却没有丝毫晃动或退缩的迹象。
包含盐分的汗水流进眼眶,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酸麻,可年轻人依旧保持着自身动作不变,隐约可以看到一丝丝花岗岩似的灰白在他手臂上蔓延又褪去。
“卢卡斯,你该去干活了。总盯着烈日下的太阳,会让你的眼睛变得什么都看不见。”
年轻人的叔叔扛着农具路过时,忍不住对他不满地抱怨了一声。
“知道了,欧文叔叔,我还有几分钟就练完了。”
被称为卢卡斯的年轻人对此只是笑笑,他已经习惯农场的其他人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至少刚才路过的欧文叔叔还是出于好意。
“练拳!练拳!整天只知道练拳!那拳法能练出粮食吗?你农田里的沙枣都快被晒成沙枣干了!”欧文嘟囔着跺了跺脚,可还是拿这个侄儿没半点法子。
或许,自己就不该和卢卡斯说那么多过去的故事。
欧文在心中感叹道:
他那可怜又愚蠢的哥哥早年也是这幅样子,说着什么要让大家见到更好的明天,顶着烈日把拳法练到来收税的贵族老爷都不敢对他大声说话的程度。
结果呢?十几年前血腥七日后,那个人就再也没回来过。连带着塔图因农场的税金还得比附近其他农场多交一些。
唉,这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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