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星泰坦 第34章

　　“比如，成为超凡者。”古斯塔夫接着他的话语说道，眼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没错，越来越多的超凡者也意味着更多的生产力，即使最低级的超凡者也能对环境造成很大改变，这终将成为一种良性循环。”

　　“最关键的是，在学院这种大量超凡知识相互交流促进环境中诞生的新生超凡者，天生就比那些传统流派的超凡者更能接受新事物。”

　　“这同样也意味着他们更有可能找到新的道路、新的解决办法，甚至以过去无法想象的速度迅速完成晋升。”回忆起自己在校园里的生活，艾文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毕竟那也不全是糟糕的回忆。

　　“就像你一样吗？”古斯塔夫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他的话让艾文楞了一下。

　　“明明只是一阶，体内却已经出现总量超过二阶受赐者的高质量魔力积蓄，再加上接近三阶巅峰践行者的身体素质，以及类似四阶戴冠者那样的灵魂升格现象，就连身体都隐约显露出挣脱物质界束缚的先兆。”

　　古斯塔夫啧啧称奇地打量着艾文眉心那枚不知何时突显出的湛青色结晶。

　　“知道你这样的个体在千年前被称为什么吗？”魔王陛下罕见地露出些许笑容。

　　艾文沉默地摇摇头，他对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太清楚，这和游戏中那一阶一阶界限分明的力量体系并不完全吻合。

　　“完备之种。”古斯塔夫缓缓说出一个艾文从未听过的词。“连古龙那样的第一序列黄金种族都难得出现的特殊个体。”

　　“不论哪一阶的晋升仪式，其实都是由同一个完整的古代仪式拆分开来的结果。经过漫长的岁月，被拆分的仪式又逐渐演化出各式各样的职业。而这些仪式的最终目的却始终没有发生改变，那就是让凡物获得超越之力，从而成为彻底摆脱物质界束缚的神化存在。”

　　“一阶，超越本能。二阶，超越肉体。三阶，超越灵魂。四阶，超越凡俗，构筑核心。五阶，神躯铸就，身魂合一，达到完备。”古斯塔夫慢慢扣下五指最后握紧成拳。

　　“五阶……”口中来回念叨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艾文不由露出沉思的神情。

　　在过去他确实达到过这个位阶，但感觉却和古斯塔夫描述不太一样。

　　也不知道是游戏与现实的差别，还是新生超凡职业与古代职业的差异。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啊。”说完，魔王古斯塔夫强撑着站起身。

　　艾文下意识想要上前扶住，却被古斯塔夫抬手轻轻阻止。

　　“放心，我还能再撑一段时间。”老魔王对他笑了笑。

　　“看着你们，我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在遇到芙蕾和奥托的母亲前，我也是个自由浪荡的家伙。但遇到一生的挚爱后，我却只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小个子。”古斯塔夫微笑着通过窗户看向天空，仿佛在凝视某个身穿遥远之地的人。

　　“我们一同经历过许多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冒险，甚至在物质界之外的地狱与深渊迎击终极的邪恶，结果换来的就是这一身荣誉与伤痕。”

　　虽然这么说，但艾文却没有从他的话语中听出哪怕半点后悔。

　　“艾文，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这个世界比人类想象中还要更广大也更危险，即使成为五阶的完备者也需要面对种种危险。”

　　“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一定也有自己的想法。”

　　“但，力量只有在使用时才能体现其价值，而守护自己在意的事物在我看来就是最有价值的使用方式，即使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为过。”古斯塔夫语重心长地说道。

　　此刻，艾文感觉自己面前站着不是一个曾经的五阶强者，也不是一尊统御一方的魔王，而是一位对子女无比慈爱的年迈父亲。

　　“阿芙蕾蒂雅，就拜托你了。”

第三十七章 月下泪城

　　当古斯塔夫说出这句话，艾文便感觉面前这位强者身上的威压彻底消失了。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完全没有观察魔王的长相。或许正是因为那过于强大的存在感，以至于让人下意识忽视了古斯塔夫真正的模样。

　　实际上，第四十二任魔王古斯塔夫·阿道尔·安德烈·古斯密斯陛下的身形并不算特别强壮，甚至因为弯曲的背脊显得有些矮小，就如同被病痛之火灼烧太久后整个人都枯萎了一般。

　　古斯塔夫眼角也带着深刻的皱纹，依稀可以从五官看出他年轻时英俊的长相。火红色的头发因为年纪有些褪色，开始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银白发丝。

　　“人老了就有些话多。”古斯塔夫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眼下看起来就像个好脾气的邻居老大爷。

　　“你是第一次来埃文摩尔吗？”他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问道。

　　艾文退后半步，跟在古斯塔夫身后，抬手虚扶，就像对待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

　　“嗯，像这样的埃文摩尔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不想骗人，但艾文还是巧妙地将诚实的回答用真话掩盖起来。

　　“那明天就让芙蕾带着你四处转转吧。相比于共同冒险产生的一时激情，相互增进了解后培养的感情才能走得更远哦。”古斯塔夫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建议道。

　　？？？

　　艾文有些错愕，刚才还一副严厉老父亲的样子，怎么现在就开始主动怂恿了。

　　陛下，您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没记错的话，明天有一场血碗杯，年轻人应该都喜欢那个吧。”古斯塔夫磨蹭着下巴笑呵呵地说道。

　　“那是什么？”艾文不解地问道。

　　仅仅一个名字，他一时也猜不到具体内容。

　　因为整个国家都在游戏第一个版本开始后便迅速腐化堕落，许多埃隆德文化以及其他方面的信息都遭到破坏。

　　只有曾经的埃隆德玩家偶尔会在论坛上遗憾地提上几句，感叹自己当时要是更努力，会不会积攒足够的事件变更值来改变剧情走向。

　　“哦，就是一个很适合年轻人的球类运动，不过，我们这边的玩法和林德那边不太一样，但基本还算大同小异。”

　　“简单来说，就是两帮穿全身板甲的年轻人争夺一个六公斤重的灌铅皮革球，抢到并带着球冲进对方防守的阵地就算得分。除了不能使用武器，不能用魔法直接攻击对手外，倒是有些模仿战场冲阵的意味。”

　　说起血碗杯，古斯塔夫显得有些热切，显然平日里对此也颇感兴趣。

　　这不就是橄榄球吗？

　　听完他的描述，艾文算是回过神来。

　　本来以为是游戏公司偷懒，所以帕拉迪亚很多东西都现实里类似，没想到真实的帕拉迪亚居然也有相近的球类运动。

　　但换个角度思考，毕竟都是两条手两条腿一个头的人类闲着无聊后想出来的游戏运动，方式趋于相同也不奇怪就是。

　　况且，林德那边确实也有类似橄榄球的比赛，连足球和高尔夫球都有，但你们，哦应该说我们，我们埃隆德这边的规则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总重量达到六公斤，内部用实心铅球进行配重，外面包裹多层结实的牛皮，怎么感觉这东西听起来更接近流星锤之类的武器呢……

　　要知道，一把双手大剑最重也就这个分量。

　　“玩的开心些，至于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老鼠，就交给我们这些只懂得工作的无趣中老年人好了。”古斯塔夫拍了拍艾文的肩膀背着手慢慢走开。

　　抱歉啊，陛下。

　　虽然，我也很想和阿芙蕾蒂雅逛街、看比赛、夜不归宿，最后一个划掉，但放着亡灵派系那群人不管可不行啊。

　　艾文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决定给自己加练几个小时再去休息。

　　但很快，他就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那是用上好小麦粉与黄油等食材烤制出来的面包香气。如此浓烈，一定是刚出炉不超过五分钟的热乎面包！

　　顺着香味，艾文看向不远处的一根大理石立柱。某人因为没藏好，结果白色的裙摆以及另外一些突出部位，都暴露在造型古朴典雅的石质立柱外。

　　“晚上吃太多容易长胖的。”艾文摸了摸后脑勺语气古怪地说道。

　　“才不会！只是一个羊角面包而已！”阿芙蕾蒂雅鼓着脸跳出来，嘴里还叼着半个散发出浓烈香气的面包。

　　清亮的月光照耀下，一身白色长裙的红发少女有如长篇诗歌中描述的林间精灵般美丽。

　　只不过，林间精灵一般不会提着整整一篮刚出炉的面包登场……

　　“要不是某人的缘故，让父亲大人刚才的态度那么严肃，我怎么会没吃饱就跑出来。”咽下面包，提着面包的‘林间精灵’没好气地瞪了某人一眼。

　　“等等，我记得你刚才没比我少吃多少吧？那么多难道还不够吗？”

　　“是体质原因！体质原因！我就是不容易吃饱的那种类型不行吗？！”阿芙蕾蒂雅红着脸辩解道，同时也不忘从篮子里再拿出一个面包。

　　“可以，没问题，就是感觉以后得努力赚钱啊。”艾文故意板着脸一辆严肃地点点头。

　　“看来伙食费会成为一个严峻的挑战。”

　　“……”阿芙蕾蒂雅拿面包的手停住了。

　　双肩微微颤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们吃货得罪谁了？气抖冷，以下省略吟唱。

　　“啊，我就是喜欢吃东西拉，特别是紧张的时候就更加了。”长公主自暴自弃地一口塞进整个羊角包。

　　这种用小麦粉、酵母以及有盐黄油做出来的面包，在刚出炉的时候特别好吃，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玩笑玩笑，不过，你在紧张什么？”艾文故意问道，只感觉对方红着脸的样子格外可爱。

　　听见他的问题，阿芙蕾蒂雅反而更加害羞起来。

　　“没、没什么。”红发少女顾左右而言他地转头看向别处。

　　“总之，别问那么多，先尝尝刚出炉的面包。”阿芙蕾蒂雅伸手将盛满面包的篮子递过来，表情稍稍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这让艾文有些开心，毕竟当一个吃货愿意把自己的食物非给你时，多半也在表达对你的十分认同。

　　随手拿起一个羊角面包，在他手中这个正常体积的面包却显得分外小巧。

　　丢进嘴里咀嚼片刻，淡淡的咸味，还有黄油与小麦的香气便在口腔鼻腔内肆意冲撞。

　　“嗯，好吃！”给出自己直观的体验后，艾文就看到阿芙蕾蒂雅脸上露出好像放光一样的灿烂笑容。

　　见少女这幅表情，他自然也猜出一二。

　　“难道说，你自己做的？”

　　“没错！”阿芙蕾蒂雅抬头挺胸一副快来夸奖我的样子。

　　“有些意外呢，没想到公主殿下居然有这样的兴趣爱好。”艾文表情讶然地说道。

　　“除了学习，我也就只有在这方面还有些天赋了。”阿芙蕾蒂雅靠在窗边，抬头望着月亮有些惆怅地感叹道。

　　“这不是很好吗？做自己喜欢的事。”艾文走到她身边同样看向外面的明月。

　　不经意间，两人的距离似乎又拉近一些。

　　不同于猎人小屋内无可奈何的靠近，现在他们在心灵上的距离似乎都已经拉近不少。

　　“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埃隆德……”阿芙蕾蒂雅欲言又止。

　　“这并不冲突。”艾文微笑着取出一块惰魔金属，像吃糖一样含在嘴里。

　　酸液唾液快速分解着金属块，坚固有力的牙齿像咬碎饼干一样将其粉碎，而咒术制造的预置胃则负责吸收这些拥有抗魔法特性的金属，并由骨骼强化器官运用到新生的骨骼表面完成更进一步的强化。

　　咒术秘仪完成后，新植入的器官还会继续强化他的身体，当这一过程彻底结束，就能继续接受下一阶段的强化秘仪。

　　“只要建立高效自洽的行政体系，统治者本身并不需要处理全部事，只需做出正确的决断即可，甚至当个单纯负责盖章的吉祥物也不算夸张。”

　　“……”阿芙蕾蒂雅惊讶地扭头看向艾文。

　　对方的回答虽然乍一听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来却又太过正确，以至于她都忽视了这家伙刚才把什么东西丢进嘴里。

　　“真是的，怎么感觉什么问题都能在你这里得到答案，简直就像密米尔本人时刻在你这家伙耳边低语一样。”说着，红发少女自己也不由笑出声来。

　　“谁知道呢？”艾文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

　　少年与少女相视一笑。

　　返回埃文摩尔后，他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在这周遭无人的寂静夜晚，奇妙的气氛再彼此间蔓延开来。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慢慢靠近很快重叠在一起。

　　“噫，你喝了果醋吗？酸死了。”

　　“这可不怪我，不过只是有点酸吗？亏得你抗性高啊，不然……”

　　“不然？”

　　“没什么……”

　　“真是的，不要说话只说半句嘛。”

　　吵吵闹闹的声音在走廊里传递着。

　　“啊，年轻真好。”亚修拉姆·贝利亚拿着一杯泛着气泡的黑色魔药走进魔王寝室。

　　“你也不算老吧，我的兄弟。”重新躺回床上的古斯塔夫轻咳一声，笑着看向自己的下属，同时也是自己的兄弟。

　　“记得你的那个副手似乎对你有点意思，叫什么来着？玛利亚？”

　　“喝你的吧，药都堵不住你的嘴。”亚修拉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相比于上下级，主君与封臣，私下里两人的关系反而更接近亲密的损友。

　　“唉，这东西又难喝又没用，说到底还是得靠时之冠的力量才能……”古斯塔夫苦着脸接过盛满魔药的金杯。

　　这同样也是一件炼金产物，能够强化盛放其中魔药的效果，并确保魔药的有效时间得到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