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确认到现实扭曲迹象，对方很可能是与‘大敌’本身存在关联的高危个体！”
“……大魔还是恶魔王子？”率队的权天使表情变得非常苦涩，但他以及冲出要塞迎敌的每一位天使都没有放缓脚步，反而竭力拍打翅膀以驱动游离太空中的环境魔力，进一步加快自身飞行速度。
“强度虽未抵达二者最低阈值，但光谱深度却符合‘大敌’本体对应数值。”负责通讯的年轻天使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很可能是……邪神凭依体。”
话还没说完，年轻天使就听通讯器那头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
外部观察画面中，一道猩红光芒窜出深深凹陷，紧接着，就像虎入羊群般轻松杀进低级天使组成的战斗方阵。
一场屠杀似乎在所难免，但活化盔甲猛力挥出的拳头却被另一只覆盖金色甲胄的大手死死拦住。
周身钢衣逐渐染上道道金光的艾文凝视着绝望装甲那一片空洞的头盔深处。
怒吼炸响，两道光芒从泰坦血裔眼中爆射而出！
“你的对手……是我！”
第十四章 天罪劫火
何谓邪神凭依体，便是大魔的雏形。
任何一头诞生自深度地狱的大魔都与邪神本体存在不可分割的关系，甚至将其视作邪神本体分离出的一部分也不为过。
盖因为，它们往往代表邪神灵魂的一个切面，尽管还具有一定自我意识，却因为被其所践行的歧路深度影响，往往偏激执拗于某些旁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东西。
即便如此，所有大魔毫无疑问都具备可怕到超乎想象的力量，是一旦出现就足以让全局为之改变的战略级单位。
艾文对此了解有限，他对深度地狱以及混沌恶魔的知识大多来自虚拟帕拉迪亚最新大事件，零散且缺乏完整体系。
其中部分内容属于绝对隐秘，连上层位面的天使们都知之甚少。但一些缺失的部分对天使而言，却是近乎常识的简单内容。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握紧拳头猛揍恶魔那长角的脑壳。
广阔的宇宙空间让战斗变得极其简单直白。
双方就像两枚能够自行决定前进方向的子弹，一次又一次与对方发生激烈碰撞，接着分开，再撞击！
待到最后一次碰撞发生瞬间，艾文的拳头再度击中绝望装甲闪着红光的头盔，而后者紧握的铁拳也狠狠击打在前者左脸颊位置。
二者手臂相互交错，拳头同时命中对方，冲击产生的反作用力让他们短暂停止后，便朝相反方向快速飞出。
惯性推动艾文与绝望装甲分别撞上空间要塞与新罗吉拉斯号顶层甲板才得以停下。
碰撞带来的震荡令少年眼前画面快速旋转，一时间竟有些站不起来，而另一边撞上要塞外壁的绝望装甲则兴奋到近乎癫狂。
它先是愣愣躺在自身撞出的凹陷中央，而后全身甲片都开始剧烈震颤。
激动，无法抑制的激动，如此狂暴而直接的战斗正是它梦寐以求的东西，对方也是它梦寐以求的敌人，甚至是可能带来最终……
叮！叮！叮！叮！
即将诞生出独立自我的浑浊思绪被天使们投来攻击打断，盔甲缝隙间喷涌而出的猩红魔焰骤然升腾狂舞。
一瞬间，被邪神意志凭依的活化盔甲如炮弹出膛般高高跃起，正上方数量有限的天使排成紧密阵列却根本无法阻挡其行动。
“滚开！飞虫！”
绝望装甲怒吼着撕下一名天使的羽翼，但同时还有更多天使像是坠落的雨点般奋勇前进。
看起来这好像是杀入天使组成的战斗阵列，但实际上这具活过来的甲胄眼中，有且只有远方那个身影，天使们之所以被重伤不过是因为挡了它的道。
不论是对这具在战斗中逐渐产生扭曲自我的人型盔甲，亦或是此刻凭依其上的意识碎片，天使这种连死亡都不会产生多少负面情绪的容器，哪怕杀得再多也没有什么快感可言，远不如与真正战士相角力、搏斗来得愉悦。
【顶住，争取时间！制造机会！】
与烦躁的绝望装甲不同，指挥作战的权天使却咬紧牙关用意念隔空传递出残酷指令。
他深知以单凭己方这种小型空间要塞驻扎的战斗人员，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根本不足以抵抗眼前这头怪物。
但要塞内还有着一位炽天使候补，不远处那位年轻的凡人战士更是潜力非凡，再加上那艘庞大的超古代战舰，如果其余天使能给他们创造出机会，未尝不能在这头怪物真正成为混沌大魔前将其彻底击杀。
然而，想要创造这种机会必然会付出代价，那甚至需要献上自己以及其他所有天使的生命。
只不过，相比于将一头大魔的种子消灭在萌芽期，牺牲我们这些能够批量诞降的下级天使根本不算什么！
所有天界百种都清楚知晓，大敌乃是此界遗留最大、最恶的错误，身为神明的代表、秩序守护者，必须全力予以纠正！哪怕需要为此献出一切！
坚定如铁的意志让天使们前赴后继围住绝望装甲，但后者举手投足间爆发的惊人力量与展露出的绝对技巧，却让它宛如一台无情的绞肉机，将前方所有阻碍全部撕碎！绞碎！扯碎！粉碎！
只一个照面，超过半数天使就被击打至濒死状态，如果不是天界百种强大的生命力让他们即使被拦腰斩断也能顽强存活一段时间，估计这支连第二阶段次级部队都算不上的小队已经彻底团灭。
即便如此，当艾文冲过来挡住绝望装甲挥舞的致命铁拳。所有天使也已人人带伤，失去肢体在其中都只能算是轻伤。
“你的对手……是我！”
怒吼炸响，两道光芒从泰坦血裔眼中爆射而出！
那简直不是两束无形无质的光，而是两根箭矢！两枚子弹！
宛如实质的光芒贯穿刺入绝望装甲内部充斥火焰于黑暗的空腔。随后，却听里面传出好似液体沸腾般激烈的震动。
轰——
猩红魔焰宛如恶龙吐息般从头盔内部喷出，火焰与光芒立刻僵持不下，展开另一种形式的激烈角逐。
艾文心中翻滚着强烈的愤慨，对于这些牺牲的天使他本不会有多少感觉，说到底，双方根本就是连彼此姓名都未曾交换的陌生人。
但任何一个还有些许良知的人，都不会漠视曾在危急关头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其他个体。哪怕对方并不是自己的同族或同胞，可只要内心还没有变成冷硬的铅块，就不该对维护秩序且拥有高尚品德的牺牲者无动于衷。
动荡的情感，愤怒的心灵，让少年的灵魂力量为之沸腾。耀眼夺目的金光蔓延至整套斗气钢衣，但隐隐又散发出其他异样色彩。
愤怒吧……
依附绝望装甲的大敌狂笑不已。
年轻的巨神，去肆意战斗、去尽情掠夺，去变得比前一秒的自己更加强大。
哪怕因此被愤怒的火焰吞噬，化身给整个世界带来终末的星之破坏神，那也将成为属于真正巨神的生日诞降！
届时，吾辈就终于能……
强烈战斗让思维都为止飘散，力量波动一轮高过一轮，魔焰与烈光化作两道激流彼此对撞、消弭、
余波肆意扩散开来，甚至让不远处空间要塞的外层装甲都被灼烧得发红发亮。
还有行动能力的部分天使纷纷拖曳受伤同伴向外退去。他们无奈且悲哀地发现，纵使身为神之使徒、天界百种的一员，自己此刻也无法继续介入这场战斗。
盖因为，那是发生在两个接近战略级单位的强力个体间无休止的争斗，是真正意义上仅次于天神之下的绝凶战场。
“让我出去，不，炽天使……炽天使候补尤利娅尔申请出站！”
同一时间，于空间要塞内部待机的候补炽天使尤利娅尔正大喊着敲击舱门。
“我也要参加战斗。”年轻的候补炽天使急切点燃钢翼，身体表面飞快延展出华丽的全覆式银白甲胄。
不过，哪怕目睹同胞不断坠落，哪怕泪水在眼眶中持续打转，但天界百种与生俱来的戒律性，让她始终没有违背指令擅自出发。
“允许出击。”终于，迫切期待许久的指令传来。
不等舱门完全开启，候补炽天使尤利娅尔就开足马力冲出要塞，她的身影快得宛如一道闪电。
然而，尤利娅尔难以置信地看着充斥魔焰与烈光的可怕战场，扑面而来的热浪足以让钢铁都为之融化。
恍惚间，她竟有种置身地狱的错觉。
虽然只从书本以及前辈口中了解过深度地狱的恐怖，但想来也不会比眼前场景更夸张多少。
就像许多新兵一样，年轻的候补炽天使一时间呆立当场，直到听见思维波通讯频道内权天使急切的呼喊才回过神来。
“新兵，听好了。尽管身为炽天使，但你还没有完成最终羽化获得属于自己的心灵圣光，所以只有一次机会介入这场战斗。”
身为前辈长官的权天使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对现在只剩半边身躯的他来说，想要做到这一点着实不易。
似乎听出权天使话中涵义，尤利娅尔不由屏住呼吸。
“天罪劫火。”年轻的炽天使候补喃喃念出一个自出生起就铭刻在自己灵魂中的武装代码。
“是的，炽天使专用武装-天罪劫火，以此刻战场上散发的魔力波动强度，唯有借助那件天国兵器的力量，才可以在没有觉醒心灵圣光的前提下，对‘大敌’凭依体造成决定性杀伤。”
“但相信你也知道，强行使用天罪劫火会对未羽化情况下仅有一对羽翼的候补炽天使造成什么后果。”说到这，权天使的声音不由顿了顿。
如果要牺牲自己，那他不会有哪怕半点迟疑，但此刻需做出取舍的却是年轻的后辈，这让他难免有些犹豫。
“九阶法则敬请见证，现将战场决断权下放给候补炽天使尤利娅尔。年轻的战士，时间不多了，你得尽快做出选……”
“无需如此。”忽然，有个陌生声音突兀接入到思维波通讯频道。
“按照神圣的天国九阶法则，炽天使·路西菲尔于此刻接管战场指挥权。”
“路西菲尔前辈！”尤利娅尔忍不住惊呼出声，神情满是惊喜并夹杂着毫无掩饰的强烈崇拜。
虽然宇宙中无法传递声音，双方交流完全依靠思维波通讯，但她此刻还是忍不住高呼对方的名字。
“冷静，年轻又鲁莽的后辈。”尽管内容听起来像是责怪，可名叫路西菲尔的炽天使声音中却充满笑意。
不过很快，她的语气又变得严肃而认真。
“我现在距战场还有两千七百多公里，尽管理论上还在‘天罪劫火’最大射程范围内，却也已接近极限。”
“所以，接下来我需要你在靠近目标的位置提供射击引导来保证命中率。”
“能做到吗？”
“明白！我是说，没有问题！”尤利娅尔激动地抬手行礼，全然不顾对方根本看不清自己现在的动作。
嗯，只是看不清，而不是看不到，毕竟炽天使的视觉系统可是与天罪劫火射程相匹配的超高精度观瞄器官。
“另外，我们也得保证那位民间人士的安全，有办法和对方取得联系吗？”路西菲尔很快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对方的思维防护天然达到战略级，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就算专精思维骇入的智天使也难以办到。”权天使无奈答道。
从战斗爆发后，他就一直尝试呼唤对方，可天界百种特有的思维波通讯能力却对艾文丝毫不起作用，那种隔着厚厚屏障的感觉，简直就像站在地表冲近地轨道呐喊。
“没办法，只能用粗暴点的办法打个招呼了。”
说完，远在两千七百多公里外的某个身影突然减速。
猛然张开的翅膀如战斗机开启阻力板，让她迅速调整自身姿态，用翼尖的可变式矢量引擎抵消大半冲力。
喷吐烈焰的钢铁羽翼被火光映照得熠熠生辉，简直就像是用透明纯净的水晶而非冷硬金属铸造而成。
银白色表面可以看到精密排列的大量六边形结构，令其多出几分工业美学特有的机械质感。
与此同时，炽天使路西菲尔那美丽到近乎不真实程度的脸庞上，一对鲜红如火的眼睛平静注视着极远处。
光芒在瞳孔前方凝结出两道半透明十字架，配合思维波通讯频道中后辈报出的各项数据，两道十字架逐渐放大并快速微调，直到在眉心正前方相互重叠成一个更大的十字。
某种比恒星之光更炽热的光波从更远处抵达，如预计般笼罩路西菲尔的天使之翼。
霎时间，三对、共计六枚银白色钢铁羽翼就像燃烧起来一般光芒大作。
居中那对翅膀向前弯曲，上下两对则极力伸展成X型。
紧接着，钢铁之翼表面反射的光芒竟似清泉流转般，顺着弯曲那对羽翼向炽天使胸甲中央镶嵌的翠绿宝珠快速汇聚。
“导引光波聚焦完毕，能量聚集达到最低阈值，瞄准参数输入。”
炽天使额前漂浮的发光十字也在瞬间从纯白转为近乎火焰的橙红，这标志着超远距离射击已锁定目标。
即使身处太空，名为路西菲尔的炽天使此刻依旧忍不住深呼吸。
“额定功率阿尔法，限定时长三点七五秒……”
“天罪劫火，照射开始！！！”
第十五章 投身熔炉
火焰，铺天盖地。
从绝望装甲空腔内奔涌出的魔火如同潮水般无边无际。
不断增强的压迫感就像一座大山，无比沉重地压在艾文肩头。
可那又如何？
哪怕一座真正的大山，他也有信心用自己的肩膀将其扛起，甚至能尝试把整座山奋力掷向天空。
眼下，拥有这般巨力的年轻战士，脸上表情却格外凝重。却是因为与绝望装甲的战斗让他清晰感受到自身不足。极限提升的各项属性与近乎不讲道理的强大天赋，使自己获得远超同阶乃至更高阶超凡者的身体素质。
凭借这般夸张的身体素质，哪怕只是简简单单挥出一记直拳，都能将绝大多数敌人直接殴打到濒死程度。同样凭借夸张的身体素质，他还可以轻易抵抗乃至豁免各种直接、间接的法术影响。
但绝望装甲先前令劲力穿透屏障的攻击，却让艾文意识到自身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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