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星泰坦 第514章

　　现在的自己，虽然拥有‘斗气钢衣’这种能够跨越位阶掌握更强力量的强大技艺，又将原本掌握的防御天赋与技能全部融入其中，初步完成上位超凡者归纳强化自身力量体系的进度。

　　可灵魂能力没有完全觉醒的情况下，他对自身力量的把控却存在上限，也就是说，暂时无法将防御屏障做到真正完美无缺。

　　虽然，艾文眼中不够完美的地方，是绝大多数同阶乃至更高阶超凡者都无法察觉的，也就是说，几乎等同于不存在。可他自己清楚，接近完美终究不是真正完美，客观存在的不足与缺陷，都不会随时间推移自行消失。

　　况且，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与比自己弱的敌人战斗。就像现在，面对拥有绝对技巧的敌人，原本等同于不存在的微小隐患，立刻变成对方可以利用的危险漏洞。

　　啊，需要变得更强才可以真正安心呢……

　　想要微笑面对一切艰难险阻、疾风骤雨，尚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明明承受着越来越炽热的魔焰，抵住对方的双臂也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可年轻的战士此刻心情却格外平静。

　　找到问题，解决问题，然后得到进步。

　　从学生时代开始，这就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处世之道。

　　至少对他来说，努力能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最麻烦的问题。

　　想要将自我的意志贯彻到底，那就需要投入十二分努力做好己身能做的一切。

　　直到以‘我’之唯一压服世界之众数！

　　强烈的意志似乎与什么东西相共鸣，让艾文精神轻微晃动了一下。

　　随即，无形之火自心头点燃，尚未完全觉醒的灵魂刹那遍布光芒，年轻战士身后隐约浮现出一个若有若无的金黄虚影。

　　那并非斗气钢衣构筑的仿灵躯壳，而时——

　　超灵体二重身！

　　只有践行穿越象征灵魂力量觉醒的火剑之路并因此晋升四阶的戴冠者才有资格激发这种特殊现象。

　　但眼下，超灵体二重身现象居然出现在一个刚晋升三阶不久的年轻战士背后。尽管那看起来距离真正成型还有不少路要走，但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能说明很多。

　　唯一看到此景的绝望装甲却丝毫不觉意外，甚至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这才是有资格与吾对决的强者！

　　这才是吾愿与之战斗到恒星熄灭岁月的命运宿敌！

　　这才是配得上送吾进入最后……

　　金色目光与猩红魔焰相互对波的双方忽然齐齐一震，对方如何艾文并不清楚，他只觉有一缕电光自眉心急速掠过。

　　轻微刺痛让艾文意识到某种极其危险的攻击正在飞快靠近，其速度几乎超过自己能让时感接近暂停的超高速神经反射。

　　没有半点犹豫，与绝望装甲角力的年轻战士双手用力，让金属手甲为之变形的同时整个人连带对手一同突兀消失在原地。

　　看起来，就好像有个飞速膨胀的漆黑球体将二者同时吞没。

　　次元波动拳下段·二式-境界！

　　混种虫兽曾经掌握的空间瞬移能力，此刻却被艾文用崭新的次元波动流拳法予以再现。

　　不同于将空间视作武器，发动无先兆攻击的一式-边际。所谓的下段·二式—境界，却能将类似力量作用于拳法使用者本身乃至其周边事物。

　　嗖——

　　类似大风吹拂，被拖曳着一同转移的绝望装甲与艾文出现在不远处。

　　相对宇宙的广阔，这点距离基本可以视作没有移动，但恰恰就是这区区没多少的小小位移，却让绝望装甲几乎置身熔炉，一台用强光与高温铸造的毁灭熔炉。

　　之所以是‘几乎’，却是因为凭依这具铠甲之上的意志，乃是源自强大斗神。即使邪恶，那也是最擅长争斗的恶神，其对战况的敏锐早就超乎本能，超凡入圣。

　　所处空间突兀发生转移，绝望装甲却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背后颅骨造型推进器全力全开，从中喷出的火舌庞大得好似一条泰坦巨蟒，甲片构成的双手更爆发出足以撼动山岳的惊人力量，试图挣脱年轻战士的束缚。

　　同样，艾文背后转化为光铸甲胄形式的斗气钢衣立刻展开翼型推进器，尽管那远不如天使羽翼那般宽大美丽，但此刻，这充满工业质感的机械装置却向后喷出足有三十米长的锥形烈焰！

　　而在他发达到匪夷所思程度的肌肉内部，一缕缕魔力如电流般飞速转动，秘仪改造带来的钢铁肌腱包裹着一束束长条形湛清色结晶肌腱，那是从骨髓中流淌出的奥利哈刚微粒与钢铁肌腱结合的后果。这不但进一步强化肌肉韧性，更让其承载上限节节攀升，带动输出功率也抵达全新境界。

　　于是，年轻战士用来禁锢敌人的双臂变得比钢铁铸造之甲胄还要更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崩！崩！崩！

　　从活过来的绝望装甲臂铠上传出金属崩裂的声音，两股巨大洪流以双方肢体为媒介展开激烈交锋。哪怕无法传递声音的宇宙虚空内，都能感受到那喷薄而出的力量！纯粹的力量！

　　而在相互角力的双方背后，便是炽天使路西菲尔从两千多公里外发射来的远程打击，那汇聚的光芒简直如同一条湍急大川，急速奔涌的同时又向周围辐射出惊人高温。

　　此刻，被邪神意志凭依的绝望装甲都开始微微发红，那是构成它的金属甲片被高能光束近距离炙烤的结果。

　　但这并不能让艾文满意，因为烤肉就应该塞进炉！

　　寂静的宇宙只能容纳无声的咆哮，可年轻战士脸上愤怒的神情却几乎透过铁面显露无疑。

　　对此，凭依装甲之上的意志没有半点不爽，反而从空腔内发出毫不掩饰大笑，完全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能忍？这当然不能忍！

　　艾文立刻用行动清晰表达自身观点，却见他向后微微抬起脖颈，然后就是一记如流星坠落般的头槌。对此，被邪神凭依后活过来的绝望装甲半点没有退缩，同样扬起脑袋就是一记相同的头槌。

　　咚！咚！咚！

　　一下！两下！三下！

　　生有恶魔双角的赤色头盔与装饰鹰翼与天体圆环的金色头盔激烈对撞。

　　金属扭曲破裂，鲜血也流入艾文眼眶将他的视野染成一片金红。

　　给我过去！

　　头破血流的同时，无声咆哮再度响彻宇宙虚空。

　　竭尽全力发出一记头槌，浑身甲胄被彻底染成金色的年轻战士竟不管不顾地把自己和敌人一同砸进熔炉！光与火共同构建的毁灭熔炉！

第十六章 圣剑灵醒,命运两断

　　霎时间，哪怕有光铸甲胄形态的斗气钢衣保护，他也感觉全身都仿佛置身烈火般灼热。

　　不，哪怕真的掉进火中，现在的艾文也不会感到多难熬。可这道炽天使放射出的高能光束，却足以令年轻的泰坦血裔再度体会到被烫伤的痛楚。

　　不过，看着被自己双手死死禁锢住的绝望装甲在远距离炮击中飞快破碎。艾文心中快乐却像个快速膨胀的气球般飞快增长，那个气球的名字多半叫做‘幸灾乐祸’。

　　毕竟，实际情况有利于艾文，尽管他此刻也在攻击范围内，可挡在正前方的敌人却像一块礁石般抵消绝大部分威力，剩余热量完全可以靠斗气钢衣硬抗。

　　况且，见到活过来的盔甲被一点一点炙烤变形，那种快乐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自拔。

　　TMD，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

　　明明就快要回北地休假，结果半路遇上这么个缠人玩意，甩都甩不掉。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看起来简直像是天基激光武器的攻击方式，八成是‘天罪劫火’没错了。

　　据说，那是智慧古神仿照一把失落的不朽圣剑制造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能够供复数炽天使同时发动。即使对上层位面与深度地狱间的高等级战场而言，也是真正足以改变大局的战略级力量。

　　哪怕算上虚拟帕拉迪亚的经历，艾文见到这件武器真正发挥威力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没想到上层位面居然这么快就把这东西解封投入战场。

　　某种意义上，这算不虚此行了。

　　而远处亲眼看到先前一幕的尤利娅尔则彻底愣住，如此惨烈到近乎残酷程度的战斗对她这个新人来说，着实有些过于刺激。

　　可通过尤利娅尔远程遥感战场情况的路西菲尔却没有半点犹豫，六片钢翼同时向前构成好似含苞待放的花蕾造型，进一步收束光炮的同时不断提高天罪劫火的功率。

　　直径缩减非但没有让高能光束非变弱，反因力量越发击中而变得更具威胁。

　　绝望装甲从熔化直接变为蒸发，艾文用来防御的魔力消耗也开始直线上升。金色的斗气钢衣更是一层层剥落，眼看就要肉身直面攻击。

　　咔！

　　清脆响声顺着艾文紧握绝望装甲的双手以骨传导方式传入他耳中。

　　持续不断的角力再加上超高温光束攻击，终于让这具活化盔甲双臂齐齐断裂。

　　下一秒，空出手的艾文就一把扣住对方脑袋。考虑到周围的高温高能环境，竟微妙有种按着人强制烫头的奇异错觉。

　　咔咔咔咔咔咔！

　　接连不断的破裂声从绝望装甲身上传出，但遭到破坏的同时，它又以毫不逊色的速度展开自我修复，甚至隐隐盖过前者的破坏速度，长此以往很可能发生预料之外的变故。

　　即便局势尚不明朗，可艾文却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像意识到什么重要事物般，凝神注视着眼前这被邪神意志凭依造就的另类个体。

　　哪怕只有极微小的一缕，那终究也是帕拉迪亚最强大存在的一部分，说其中蕴含着整个力量体系最艰深的奥秘也丝毫不为过。

　　灵魂之力远强于各种魔力，便是因为前者对世界造成干涉的优先级更高，投入一份前者就能造成需要投入十份甚至百份后者的效果。

　　那么，能够超越奇迹的神力又是什么？只有完备者才能勉强抗衡的神力究竟是什么？

　　晋升三阶之后，艾文意识到过去虚拟帕拉迪亚中掌握的经验与知识越发不够用。毕竟真正贯穿灵魂的感悟，可不是完全潜入游戏里那种接水管小游戏所能代表的。而需要像个真正的帕拉迪亚超凡者一样用心体悟、用心学习、用心修持。

　　好在，这方面他还算略有心得，眼下虽然看来不合适学习，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艾文凝视着绝望装甲不断裂开一道道缝隙，随后又以相持不下的速度进行自我修复。整个过程周而复始，冥冥中似乎存在相似之处。

　　不论造成破坏的天罪劫火，还是让绝望装甲持续修复自身的邪神之力，本质上二者都在对客观现实进行干涉，这也是法术、魔法乃至灵魂之力等超凡力量最本质的表现。

　　但区别又在什么地方？

　　看着顽强抵抗，始终没被彻底焚毁的绝望装甲，艾文不由陷入沉思，周遭的高温与阵阵灼痛都被他暂时忽略。

　　时间过得似乎很慢又似乎很快，路西菲尔释放的天罪劫火实际只持续了短短数秒。动用这种战略级超重型武装的消耗之巨大，哪怕成熟体炽天使也难以长时间维持。

　　但就在天罪劫火释放的光束即将彻底结束前，艾文整个人忽然一震，周围缠绕的战略级武器余波随即被一股无形力场推开。

　　原来如此……

　　焰光笼罩下，黑发少年缓缓抬起头。

　　内心如无波古井般平和的同事，那对金色双眼却骤然升起一缕微弱火苗。

　　微弱，却不容忽视，简直就像本不可能被感触到的虚幻概念突然化作具象产物。

　　从出生不久的牙牙学语到长大进入高等院校深造，他学东西很快，一向如此，也始终如此。

　　但无论过去学习到何等高深尖端的知识资讯，都没有此刻心中映照出的一缕明悟来得让人通透。

　　客观世界漂移的环境魔力、强大生命体内涌动的各种特殊魔力、智慧个体才能觉醒的灵魂之力、戴冠者完全觉醒的灵魂之力、完备者掌握的完备之力，乃至最最强大、甚至能够超越法则以缔造并超越奇迹的绝对神力。

　　这一切都一切都离不开同一个要素……意志。

　　就像天罪劫火中那股能够将世间万物导向毁灭的意志，就像绝望装甲中能够将概念都视作争斗对象的意志。

　　决定超凡力量强弱以及优先级的源头，乃是使用者想要改变世界的意志之强弱！

　　除此之外一切都只是辅助，虽然也有影响，却难涉及本质。

　　如今，艾文已经明悟这一点，整个人看起来没多大变化，却能够感知到过去无法知晓的东西。

　　于是他惊讶发现，天罪劫火中蕴含的毁灭意志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松开绝望装甲，直觉驱使艾文自虚无中抽出天界巨剑-燃烧正义。

　　此刻，原本水晶质地的剑身竟在天罪劫火释放的强烈光焰笼罩下逐渐沸腾。

　　真正的沸腾，就像被烧开的液体般剧烈起伏波动。艾文下意识伸手，就如同自水中捞起不存在的月亮般，五指轻易没入沸腾的剑身并触碰到某种实质存在。

　　然后，他取出一柄剑，一柄有别于‘天界巨剑-燃烧正义’的残缺之剑。

　　这把剑的剑身仅剩靠近握柄的三分之一刃口，分明就是一柄破败不堪的断剑。

　　可就在艾文握住断剑之柄那个瞬间，天罪劫火释放的光与热全部消失，仿佛刚才战略级武器释放出的强大攻击都不过只是虚假的幻术。

　　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电影，无声宇宙在这一刻变得比过往任何时候都更寂静。

　　如歌声般婉转又带着异样尖锐的声音传入艾文脑海。

　　“他们称呼我，毁灭世界之火。”

　　“他们称呼我，召来灾厄的枝干。”

　　“他们称呼我，焚尽万物以招致胜利的黄昏长锋。”

　　“战士，唤出吾名，汝应当知晓。”

　　“……”

　　那声音渐渐停息，不远处的绝望装甲也变得残破不堪。

　　但从它空腔中发出的笑声却始终没有消失，反而像是看到什么喜闻乐见的东西般越发响亮刺耳。

　　没有在意这家伙，艾文低垂着脑袋凝视手中断剑。

　　“啊，确实，我已知晓汝之姓名。”

　　“毁灭世界的凶兵、气态行星毁灭者、点燃大气的焚空毒剑、恒星点火装置、熄灯器、怪物……”

　　一个个或凶残、或奇特的名字之他口中冒出，那源自过去记忆以及意志共鸣后得到的片段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