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星泰坦 第592章

　　艾文之前没有发现，却是因为身体内循环自动切换到能够适应当前环节的模式。

　　灵子空间内，悬浮着赤色大星的灵魂冠冕散发点点光芒，得以正常使用全部技能并维持各项特性的运转，这让他下意识忽略了如此显著的差异。

　　另一边，阿芙蕾蒂雅身为法师本该受到更大影响，但古龙真形显然有着绝佳的综合通用适性，散发黄金光泽的龙魂之力从意识深处流淌而出，使她能够强行调用周围惰性化的环境魔力。

　　三人中影响最大的反而是戴安娜，很多属于装甲骑兵以及高阶工程骑士的能力都无法直接使用，但这并不影响她此刻正在做的事。

　　咔嚓！推上弹匣，戴安娜完成了随身枪械的检查。她虽然不可能贴身携带圣战机甲，但以高压蒸汽驱动的单兵魔导枪却好好挂在腰间。即使环境因素导致随身魔导炉只能保持低功率运作，实战中也会增加气瓶再装填时长。可武器威力方面，却与过去别无二致。

　　“这地方有些不对劲，好在大家受到的影响都在可接受范围内。”阿芙蕾蒂雅抱着膝盖发出一声感叹。

　　“东西带少了。”戴安娜简单说了一句，接着便抿紧嘴唇。

　　“没事没事，就当出来放松一下心情好了。”芙蕾自来熟地揽住银发少女的手臂，后者立刻露出窘迫表情。

　　因为酒精的关系，她两的脸都显得红扑扑，让艾文看的目不转睛。

　　此刻，三人正搭乘飞毯朝六点钟方向的那座大型遗迹前进。

　　“速度有点慢，高度也比正常状态低很多，今晚看来得找地方过夜了。”看着三米外的地面，艾文微微皱起眉头。

　　出于进入陌生环境后的谨慎考虑，他没用直接展开巨神形态，芙蕾也没有化身古龙。大体型目标很容易带来不必要的关注。倘若只是正面出现几个敌人，到根本不算事。

　　更让人担心的，反而是远处遗迹遭到暗中操控或破坏。

　　届时，想返回千塔之城可就麻烦大了。

　　除此之外，魔力惰性化带来的影响也让艾文有所思虑。

　　原本他以为穿越后的世界，魔力是某种类似基本粒子的特殊物质，可随着超越之路的持续前进，事情却有了不一样的转变。

　　特别是在灵魂力量觉醒后，艾文意识到魔力对于大部分超凡者来说，更像是某种辅助而非必须品。从自己与阿芙蕾蒂雅的表现来看，越是强大的高阶超凡者，就越能摆脱对魔力的依赖。

　　而同样的法术或特性，如果以灵魂之力驱动，反而会表现出更强的效果。

　　如此一来，魔力与灵魂之力相对比，前者就像自行车辅助轮至于乘骑者，刚开始学车的时候确实很难摆脱，但真正学会如何骑车又变得可有可无。

　　也就是说，魔力之于超凡者来说，只是辅助工具而非必须品？

　　那为什么会有这种‘辅助工具’出现？工具，大多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等等……

　　难道魔力并非宇宙中本就存在的物质？魔力运转的各种原理也并非宇宙基本法则？

　　难道魔力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用以辅助灵魂之力觉醒的某种——工具！？！

　　过于刺激的想法接连冒出，让艾文一时间表情非常精彩。

　　这就好比有人告诉你，水其实是外星人造出来的，自然界里并没有天然存在的水。

　　可能吗？

　　从已知情报来看，魔力广泛分布于整个帕拉迪亚星球乃至周边星系，就连更遥远星区内也有存在，否则泰坦为什么会近乎本能地掌握星体呼吸法。

　　但成为四阶后，艾文可以清楚意识到，觉醒灵魂之力对真正的王魂觉醒有所帮助。

　　如果从单纯的谁受益谁出力角度进行考量，泰坦很可能主动扩张魔力环境在宇宙中的占比。

　　更加深入思考，如果这种有益于乌拉诺斯王魂觉醒的特殊物质或能量真是人造产物，那将其发明出来的文明，很可能就叫乌拉诺斯天穹王朝！

　　如果真是这样，灵魂之力的本质究竟是什么？难道不是知性生命体思考产生改变世界的想法，并将这种修改倾向实质化后的能力产物？而是某些更加、更加……更加什么来着？

　　思维忽然停止，艾文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该继续想下去。

　　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强行辨析往往只会走向错误的死胡同，但确实需要予以重视。

　　冥冥中，仿佛有种直觉告诉艾文，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可能代表某种隐藏在世界背后，更深层次的‘真相’。

　　“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长出一口气，艾文轻声自语道：

　　“什么收获？”阿芙蕾蒂雅讶然看向这边。

　　“我们不是在讨论要不要找地方露营吗？”

　　说到这，魔王陛下忽然变得很兴奋。

　　“听我说，听我说，虽然第一眼感觉很荒凉，但仔细看看周围，你们不觉得这里其实挺有意思吗？”

　　“……有吗？”戴安娜神色困惑地看向阿芙蕾蒂雅，艾文却立刻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啊’的表情。

　　“有的哦。”魔王陛下秒答：

　　“荒凉，能听到的声音完全源于大自然，可四周景色又充满文明曾经存在的痕迹。哎，可惜我‘修辞学’成绩只拿了合格，不太能说明白这种感觉。总之，总之就是非常有趣！”

　　双手无意识抬起到胸前，芙蕾现在看起来就像突然得知春游消息的小学生，全然看不出半点像个魔王的样子。

　　“哎~”艾文叹了口气，开始一个接一个往外崩词。

　　“野炊，搭帐篷，点篝火，看星星。”

　　每听到一个词，阿芙蕾蒂雅就用力点一波头，看起来不像个二十几岁的成熟女性，反而像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这下，戴安娜看向魔王陛下的眼神变得越发奇特。

　　好吧，自从坦诚相见后，她本就感觉没法对这位理论、名义以及法理上皆是北方王国埃隆德之主的陛下感到尊敬。

　　“倒也不是完全不行。”艾文摸了摸下巴，忽然三人同时不再说话，眼神齐刷刷看向右前方一处向上隆起的瓦砾堆。

　　此刻，照亮这片大地的恒星已经缀在地平线赴京，仅剩那抹余光无法照亮整个世界，唯有些许昏黄色彩似雾气般笼罩周遭。

　　但在左前方的另一处高地上，此刻正闪烁着微弱却明显的光芒。

　　旁人或许难以看清，但以超凡者的优秀视力，三人都注意到，眼下正有个矮小身影站在那处高地顶端，踮着脚竭力举起手里捏紧的半块镜子碎片，不断将阳光朝这边反射过来，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人在提醒我们。”阿芙蕾蒂雅语气十分肯定。

　　“重点不是终于遇到活人吗？”艾文古怪地看向她。

　　戴安娜没有说话，她已经抽出别在腰间的魔导枪，此刻正全神贯注看向右前方的瓦砾堆。至于另外两只大佬，直到现在还像没事人似得坐在飞毯上闲聊。

　　下一秒，瓦砾堆由内而外炸开，整个过程全无半点征兆，突兀得就像个早已设好的陷阱。

　　从中跃出一台身具八足、形似蜘蛛的巨型仿生构装体，其高度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机体表面满是斑斑锈迹，乃是金属材质因长时间缺乏保养招致的恶果。

　　“哇，好大的蜘蛛。”阿芙蕾蒂雅轻呼一声。

　　“快跑！它的攻击范围不超过一百米！”从另一侧建筑废墟顶部，传来某个十分尖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还没成年的孩童。

　　“只要跑出去就……”小孩提醒三位外来者的话语还没说完，便整个人愣在当场。

　　“多足机器人，我还挺喜欢这种设计的，以前爱看的动画里也有类似角色。”

　　不知何时出现在蜘蛛魔像脚边的艾文，用十分怀念的口吻这般说道：

　　接着，他‘轻轻’踢了一脚摆出攻击姿态的巨型魔像。

　　轰—————

　　这不巧了吗？长着八条腿的魔像居然也能摔倒吔。

第一百八十七章 擎天巨神

　　“世界就是一坨大号狗屎！没人可以改变它！”

　　玛丽安始终这么认为，自从被半铁半肉的丧魂獒犬咬掉左手，她便越发坚定自己对世界的看法绝对没错。

　　狗屎一样的世界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所有人都裹挟着痛苦带来的恶臭，不论是自己散发还是从旁人那里沾染，没有人能够避开这股味道，便是因为所有人都生活在世界这坨巨大狗屎上！

　　但此刻的玛丽安却忽然感觉这坨又硬又臭的狗屎似乎被翻动了。

　　简而言之，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收到挑战。

　　部落临时聚集地西面有着一头山蜘蛛，那是种不断啃食大地以编织石网的巨大怪物。虽说是网，但这也是相对怪物庞大体型而言。组成石网的蛛丝中，哪怕最细一根也能容纳十几人并排走在上面。

　　老实说，山蜘蛛其实危害度不大，除开吞噬泥土与金属的进食活动外，它平日里只会进行喷吐灰浆编织石网的固定工作。

　　作为需要按季节前往不同定居点的游牧部落，山蜘蛛所编制的石网属于非常好走的大路，能让他们从高处越过更为危险且复杂的地面环境，安全完成每个季度的迁徙。

　　织网以外的时间，山蜘蛛基本不会离开领地。庞大体型让它几乎没有任何天敌，但任何生物只要进入领地范围就将遭到立刻攻击，那八条覆盖沉重金属的巨大肢体可以轻松踩平崎岖地面，哪怕成群结队的丧魂獒犬也能被它视作蚂蚁般轻松消灭。

　　好在根据长老口述，当山蜘蛛处于休眠状态时，不靠近到一百米范围内便不会惊醒这头怪物。哪怕不小心惊醒，只要立刻把距离拉到百米开外，山蜘蛛也会放弃攻击重新返回原地继续休眠。

　　年仅十一岁的玛丽安之所以能接近这头怪物，靠得就是这些部落代代相传的珍贵知识。否则，她怎么敢来这座与山蜘蛛本体相隔不过二百多米的废铁山拾荒探宝。

　　顺带一提，这座形似垃圾的废铁山，同时也是山蜘蛛特意准备的‘餐盘’，里面堆满了它从周围各处收集来的金属材料，所以偶尔能从中发掘出保留部分功能的古代秘宝。

　　玛丽安并不贪心，身为力量有限的未成年废土游牧民，过度贪婪只会招来不必要的祸患。

　　她不过想找块足够结实的好铁，以便维修一下自己那条外壳发生锈蚀的左臂。

　　嗯，就是左臂没错，虽然玛丽安在八岁那年，就被丧魂獒犬强行带走了与生俱来的左手，但她却从长老那里得到一条金属打造的义肢。这东西没有肉手灵活，力气却比肉手更大，唯独不能沾水，否则分分钟锈给你看。

　　看了看款式与自己身形并不相符的义肢，垂到膝盖以下的铁手明显只适合成年人使用。即便如此，玛丽安也在拾荒小伙伴里常年保持掰手腕冠军头衔。

　　可如今，望着被整个掀翻的山蜘蛛，她却觉得这条铁手的力气也就那么回事。

　　玛丽安甚至怀疑，自己并没有真正来到废铁山进行拾荒，而是躺在帐篷里蒙头睡大觉。如此不可思议的画面怎可能发生在现实中！？！

　　“我一定是在做梦。”

　　女孩喃喃自语。防风护目镜后方，一双浅红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是了，只有梦境，不可思议的梦境才会这样自由。否则，哪可能有人一脚踢翻山蜘蛛，也就是长老口中的超重型工程机械-八足嚼石者！

　　因为那不是人，而是北地野蛮泰坦人呀~

　　完全可以，绝对可以，轻易可以，哪怕不靠天生神力，依靠拳斗士的惊世技巧也能通过连续施加影响的方式，在极短时间内破坏眼前这般庞然大物的整体平衡。

　　受到外部力量挑战的山蜘蛛，居然像踩到香蕉皮的汤姆一样立刻向左侧倾倒，庞大沉重的身躯如同山岳崩塌，将周围刚建造完工的复式高架桥压成满地废墟。不过，满眼皆为残垣断壁，倒塌的高架桥废墟与周围环境根本看不出多少差别。

　　坏消息，山蜘蛛之前数日的工作全部白干。

　　好消息，周围本就和废墟没什么区别。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接下来的发展就非常简单明了。

　　山蜘蛛出现！

　　山蜘蛛对搭乘飞毯经过的野蛮泰坦人进行了伏击！

　　野蛮泰坦人使用了脚踢！

　　山蜘蛛倒下了！

　　野蛮泰坦人就地取材捏造（字面意思）了撬棍！

　　山蜘蛛遭到剥取！

　　山蜘蛛大破！

　　山蜘蛛沉默！

　　山蜘蛛再起不能！

　　看着眼前熄灭光亮的大型魔导炉，艾文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台巨型魔像复杂的内部环境。

　　此刻，他手里正捏着一根标准红蓝两色的六棱撬棍，哪些个装甲板和通道密封口，全被这梗手搓工具轻易撬开。这多少有些恶趣味，毕竟以艾文现在的能力，无损消除装甲板也只是想不想的问题。

　　至于让山蜘蛛彻底关机的根本原因，却在于魔导炉核心那条被抽出的燃料棒。如此庞大的工程机械，失去内部魔导炉供能自然无法继续行动。

　　哪怕进入山蜘蛛内部，艾文的灵子终端也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制造它的技术并没有用到泰坦遗物。而从魔导炉的结构来看，水平比第一巨人王国时期要落后，但又比现在的中央帝国林德领先。

　　也就是说，制造这片废墟的文明大概率与古帝国有关。那个文明最后因为内战分崩离析，大量技术资料遗失与战乱中，就连社会制度都发生大步倒退。

　　不过，现在帕拉迪亚大陆上存在的几个国家又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意思，帕拉迪亚的古帝国文明主体遭到严重破坏，这里反而保留下更多完整遗迹。”

　　从魔像内部返回，艾文思索着眺望周围满是废墟堆砌的茫茫大地。

　　“古塔究竟把我们送到了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知道能不能从当地人口中得知。

　　漂浮在天空中的飞毯缓缓降落，上面除开阿芙蕾蒂雅与戴安娜外，还有一个远比她们矮小的身影，多半就是先前用镜子反光给几人示警的本地原住民。

　　来人披着一件灰色斗篷，边缘可以看到穿久了的破损痕迹，头上戴着大大的防风护目镜，剩下半张脸也用围巾严密缠住。

　　这是为什么？防沙？防病毒？还是什么别的危险要素？

　　正思索间，那个小小的身影跳下飞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艾文面前。相较于控制身形后也超过两米的泰坦血裔，对方就像只绕腿奔走的小猫，分外娇小。

　　“你是长老故事里提到的擎天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