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光芒剧烈震颤，但他没有开口。
凡事都有代价。
他虽然刚出生，但他懂得这样的道理。
直觉也告诉他，他没有妈妈，也不需要母亲。
那道至高无上的低语忽然染上一丝狡黠的意味，灵魂之海深处仿佛传来一声轻笑：“骗你的哦，就算不想要，妈妈也会硬塞给你呢。”
某种异质的力量被强行灌注进他的体内，那绝非与生俱来的本质，而是来自至高存在给予的两份馈赠。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两股力量正在他的血脉中生根发芽，可它们却并未赋予他力量，只是单纯地要将他的本质染上祂们的色彩。
其中一股力量自生根发芽便陷入沉寂，而另一股力量却在疯狂撕扯着他体内原有的两股血脉。
其中一股在狂暴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最终被彻底驱逐；
但另一股却如同扎根千年的古木，任凭风暴肆虐也岿/然/不动。
最终，祂的意志如潮水般退去，似乎默许了它的存在。
他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他开始重塑自我。
光芒扭曲、坍缩、重组，最终化作婴儿的模样。
几乎一模一样，但他的眼睛是妖异的紫色。
他朝着银白色的育婴舱急速飞去，伟大存在用无形之手推动着他，要将他送入其中。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舱体的刹那，狂暴的亚空间乱流骤然席卷而来！
育婴舱瞬间被风暴裹挟着消失在翻涌的虚空裂隙中，而他自己也被另一道突然张开的裂隙吞噬。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他听见灵魂之海深处传来扭曲的奸笑。
伟大存在气急败坏，却终究迟了一步。
祂只能仓促凝聚出无上的力量，在裂隙闭合的瞬间击中了他，记忆如沙粒般从他的指缝间流散。
……
婴儿睁开眼，视线中映出一个男人的轮廓。
男人小心翼翼地托起他，宽厚的手掌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当被拥入怀中的刹那，某种血脉相连的亲近感让婴儿本能地往他的怀里蜷缩。
“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男人捏了捏他柔嫩的脸颊，“你已经是个婴儿了，现在正是努力的时候，你得卷起来啊！”
婴儿发出含糊的哼唧声，往他怀里更深地钻了钻。
他的记忆如同被撕碎的书页，残缺不全。
但他隐约记得自己是三个人的孩子，也许有些不是人。
但此刻怀抱他的男人，必定是其中之一。
“你的育婴舱在哪？”男人喃喃地问。
婴儿的记忆中浮现出一个银白色的育婴舱，他依稀记得自己曾躺在里面，但那感觉又如此陌生，那似乎不是他，只是恰巧和他长得一样。
婴儿很不喜欢他，你凭什么跟我长得一样？
但是……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
算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
他在坠落的残骸中，他感受到了它的痛苦。
他无法呼救，也不想呼救。
虽然周围充满危险，但他并不害怕，他充满好奇。
他好奇他的翅膀，好奇他为何会拥有它们，好奇该如何使用它们。
因为他能意识到他的翅膀是不自然的。
他不会好奇他的手臂、他的腿，因为它们生来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凝视着自己背后那对洁白的羽翼，它们如此完美，却并非与生俱来的肢体，而是被某种存在强行植入的异质器官。
既然不属于他，那它们终有一日将被夺走。
既然会被夺走，不如由他亲手。
幼嫩的手指攥住翼骨，背部传来撕扯的痛苦。
然后他放弃了，松开了攥住羽翼的手指。
他并不畏惧痛苦，但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站在远方山巅的男人，那座山离他很远，但他就是看到了。
男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同样有着洁白羽翼的孩子。
男人似乎也在看着他，然后在本能的驱使下温柔地抱起了他。
他不认识男人，但他能感受到那股毫无保留的温柔与关爱。
他本能地伸出双臂，可当热风卷过指缝时，他的眼前空无一人。
他迷茫的收回手臂，怔怔地望着地平线。
山巅已经没有男人，男人跳崖了。
某种超越年龄的明悟突然漫上心头。
原来如此。
他必须等待。
他安静的坐在原地，洁白的羽翼温顺地收拢。
等男人终于来到他面前，和他预见的一样抱起了他。
他蜷缩在男人的怀里，用力踢了踢对面婴儿的翅膀。
其实他更想踢婴儿脸的，那张脸最令他讨厌。
他很不喜欢这个婴儿，你凭什么跟我长得一样？
但他的腿太短了，够不着。
……
闪烁的光芒变回原来的模样。
紫眸的婴儿和金眸的婴儿静静对视，两双瞳孔倒映着彼此近乎镜像的面容。
他们看着彼此，然后不约而同的同时扇动翅膀挣开沃普的怀抱，蹬出幼嫩的脚掌。
沃普的大手精准扼住他们的脖子，硬生生将这对双生子拉开。
被悬空拎起的婴儿们仍不甘示弱地瞪着对方，小短腿在空中不断蹬着彼此，速度快到在空中交织出了残影。
虽然看着小小的，软软的，奶香奶香的，但他们踢死一个成年人就跟踢死路边一条一样简单。
“别闹，你们是兄弟。”
沃普将两个婴孩重新拢入怀中，金眸婴儿将脸颊贴在沃普的心口，右侧的紫眸婴儿也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他们此刻的乖巧与方才的闹腾判若两人，仿佛只有在父母怀中才会收敛锋芒的幼兽。
“所以，你是福格瑞姆。”沃普凝视着右侧的紫眸婴儿，声音里带着恍然。
紫眸婴儿乖巧地眨着眼，像在确认这个名字。
沃普一直以为共享记忆是安格隆独有的力量，福格瑞姆居然也有。
沃普仔细回忆了一下，正史中的福格瑞姆在降落切莫斯时，也曾使用这种能力读取了养父的心智然后才幻化出人样。
现在也一样，只是模仿的对象变成了圣吉列斯。
不过，福格瑞姆和安格隆的能力还是有着微妙的不同。
安格隆是依靠分享情绪达成记忆共享，而福格瑞姆是直接连接彼此的心智达成记忆共享。
如果结合福格瑞姆的形象定位，这其实很合理。
荷鲁斯的定位是长子，他与其他兄弟关系好，是靠着首归之子的身份和高超的政治手腕。
福格瑞姆的定位是知心大姐姐，费鲁斯是他的挚友，连被预言逼疯的科兹都只相信福格瑞姆。
圣吉列斯则是完美的大姐姐，他太完美了，令所有兄弟都羡慕，也令所有兄弟都嫉妒。
而现在有了两个圣吉列斯。
第146章 你是人啊？（5K）
德西亚。
曾经的罪恶之都，如今已蜕变为璀璨的光辉之城。
机械神教以近乎神迹的效率在此矗立起了通天彻地的轨道电梯，而另外四座同样宏伟的巨构正日夜不息地攀向苍穹。
城市的面积扩张了十倍不止，陶钢骨架以每日十米的速度向上生长，逐渐显露出巢都的雏形。
无数巨型工程机械在钢铁森林中穿行，震耳欲聋的噪音永不停歇。
同步轨道上，每日都有数百艘运输船抵达努凯里亚，在太空港卸下成吨的建材，以喂饱这座年幼的城市。
几乎所有高阶骑士的宫殿都已在席卷世界的革命浪潮中轰然倒塌，他们积累数千年的财富如春雪消融，尽数归还于民众之手。
唯独屋大维娅家族例外，即便机械神教正如火如荼的建造巢都，但屋大维娅家族的宫殿依然维持了原样。
六名吞世者拱卫着他们的少年原体穿过宫殿长廊的鎏金地砖，六名身着黑白相间女仆装的侍女手持烛台在前引路。
当鎏金的王座厅大门缓缓开启时，唯有安格隆独自迈步向前。
吞世者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与侍女们分立两侧，在门廊处形成一道肃穆的仪仗。
鎏金王座之上，克劳狄娅慵懒地斜倚着鎏金扶手，语调轻柔，“小安，你来啦。”
安格隆：“克劳狄娅姐姐，机械神教提议动用数百台巨型机械，将这座宫殿从地基中完整掘出，随着巢都的钢铁架构一同升上高空。”
克劳狄娅微微鼓起脸颊，语气带着几分嗔味，“小安，我还以为你是来向我问安的呢！”
安格隆无奈地微微低头，“早安，克劳狄娅姐姐。”
克劳狄娅唇角微扬，“既然你问安了，那便不必大费周章，直接拆了吧。”
安格隆疑惑地抬首，“拆什么？”
“这座宫殿啊。”克劳狄娅的指尖轻叩王座扶手，“拆了吧，你本来也不喜欢机械神教的方案吧？”
安格隆怔在原地，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克劳狄娅的异色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很惊讶？”
安格隆的声音很轻：“这里毕竟承载了你和父亲的所有回忆。”
“没关系。”克劳狄娅微微偏头，唇角噙着温柔浅笑，“我和亲爱的还会创造更多的回忆。”
“小安。”克劳狄娅纤长的手指轻轻卷着鬓边垂落的银发，“你喜欢弟弟还是哥哥？”
克劳狄娅总是能用最出人意料的方式让安格隆措手不及，就像此刻，克劳狄娅刁钻的询问让少年原体的脸上浮现出了茫然的情绪。
“不应该是弟弟和妹妹吗？”
哪有哥哥在弟弟后面出生的？
“那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安格隆思考的很认真，“妹妹吧，我的兄弟已经够多了。”
克劳狄娅语气中带着几分促狭，“原来小安想让我和亲爱的给你生妹妹吗？可以哦，等亲爱的回来，我就……”
“克劳狄娅姐姐。”安格隆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天言论，连忙上前一步打断，“我的兄弟来了，你要见见他吗？”
“是小科吗？”
“是洛迦和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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