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放下争执吧，我将引领你们前往那水草丰美之地！”
当圣吉列斯降临的那一刻，他纯白的羽翼即便在暮色中流转着神圣的光晕。
变种人在这圣洁的光辉下本能地颤抖着，膝盖深深陷入荒土，畸形的头颅几乎要叩进尘埃里。
他们浑浊的眼眸中交织着敬畏与不甘。
他们既渴望触碰这份纯净，又因自身污秽而自惭形秽。
他们扭曲变异的躯体已无法辨认人类的轮廓，瘤节丛生的喉管中挤出含糊不清的祈祷，仿佛要将数千年来积累的悲怆与苦难都倾注在这突如其来的救赎中。
圣吉列斯的羽翼微微收拢，眸中闪过一丝悲悯。
他们是如此卑微而无助的生灵，在辐射的诅咒下扭曲了形体，却仍挣扎着延续生命的火种。
他们犯下的每一桩罪行，不过是绝望中的求生本能。
面对这样一群为生存所迫的可怜人，圣吉列斯不禁扪心自问：
“圣酱如何能忍心将他们赶尽杀绝？”
圣吉列斯心中已有答案，自卑与皈依者狂热。
圣酱比纯血族更急切的证明他并非变种人。
第九军团的第一批兵源都是变种人，当他们变成高贵的天使时，变种人的基因已从第九军团中剔除，但血渴依然存在。
他的子嗣依然是天生的怪胎。
他始终是自卑的，而极致的自卑又催生出极致的傲慢。
他拒绝对巴卫二的干涉，始终沾沾自喜——若你能在毒害的蚕食下生存，那你也能其他许多灾厄中幸存。
那些能在苦难中挣扎求生的凡人，固然坚韧不拔。
但那绝非制造苦难的借口。
世界上最无耻、最阴险、最歹毒的赞美，就是用凡人的艰辛和苦难当做励志的故事来愚弄凡人。
永远不要相信苦难是值得的，苦难就是苦难，它不会带来成功，也不值得追求，磨练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
圣酱本有机会带领人民走出苦难，却把自己困在了巴卫二的辐射废土里。
因为他便是在那里长大的。
然而，苦难并非美德，幸福也绝非软弱。
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灵魂渴望着救赎，而那些沐浴在幸福中的人也从未丧失坚韧的品质。
他的兄弟所缔造的五百世界，难道不正是最有力的明证吗？
圣吉列斯并非圣酱，他也不会犯下同样的错。
圣吉列斯的羽翼在暮色中缓缓展开，纯白的羽翼边缘镀着一层淡金色的余晖。
他俯视着在他面前跪伏的变种人，声音犹如黎明时分破晓的晨光，澄澈而坚定：
“我向尔等起誓：无论需要多少年岁，我都将找到治愈辐射创伤的方法。我将治愈你们，还有所有在这片废土上挣扎求生的巴尔子民！”
暮风卷起他柔软的金发，那张兼具神性与人性的完美面容上，悲悯与决心同样清晰可辨。
“然尔等亦需向我立誓：恪守人性，誓死不渝。”
“恪…守…人性…”
变种人磕磕巴巴的起誓，即便他们此时还无法理解誓言的含义。
……
“我为和平而来！”福格瑞姆的羽翼如天幕展开，将两名偷袭者拍飞，撞倒一群战士，把他们摔得人仰马翻。
族长喉结滚动，“你…您是谁？您来此所求为何？”
“我是福格瑞姆，并蒂天使，沃普之子，巴尔之主。我来此寻求统一，引领你们前往水草丰美之地，将救赎给予巴尔子民！”
“倘若我们拒绝呢？”年轻人踉跄起身，眼中跳动着倔强的光芒。
福格瑞姆：“先礼后兵，若你们拒绝善意，我便带来铁与血。”
小女孩鼓起勇气仰起脸，“天使大人，不是应该很仁慈的吗？”
福格瑞姆纯白的羽翼在暮色中微微收拢，在人们敬畏的目光中走向人群。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他单膝跪地，俯身将女孩举到他的肩上。
“天使当然是仁慈的，”他俊美的面容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但那双紫眸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就像阳光不会照耀巴尔的每一寸土地，这份仁慈也并非人人可得。”
小女孩清澈的眼眸中盛满困惑，怯生生地问：“可是，天使大人，阳光不是在照耀所有人吗？”
“阳光亦会偏爱盛开的花朵，而非阴湿中的虫蚁。若你躲在阴暗里，阳光如何能照耀你？”福格瑞姆微笑着，手指轻轻拂过女孩的发梢，“若你心怀善念，天使将赐予庇护；若你执迷不悟，便不能奢求仁慈。”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脸埋进了天使散发着圣洁光辉的羽翼中。
天使大人，好香！
族长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几个壮汉立刻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按进尘土里。
“吾主，”他佝偻着脊背，声音颤抖而嘶哑，“请您原谅这孩子的鲁莽，我们这些贱民，实在不敢奢望救赎。请您明示，像我们这样的人，配得上怎样的仁慈？”
福格瑞姆：“和所有人一样，安全的避难所，清澈的饮水，还有每日温热的餐食。”
猎人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所有人？”
“所有巴尔人，无论是纯血族还是变种人，只要他们仍是人。”
有些变种人已不再是人。
肉体扭曲畸变尚可治愈，但若连最后一丝人性与理智也消磨殆尽，即便是天使也无法救赎。
天使向人们宣告，“巴尔必将统一，这是为了更大的仁慈！”
女孩在他肩上笑着鼓掌，丝毫不惧怕巨人。
因为天使是仁慈的。
“吾主，我们愿意臣服，向您献上忠诚。”
族长在他面前跪下，所有部族成员如麦浪般依次跪伏。
福格瑞姆的声音在山谷间缓缓荡开，“起来，我不需要你们的跪拜，我要你们追随我。”
……
沃普接过卡琳递来的统计表，声音里带着几分讶异：“我原以为巴尔只有五十万人口，看来是我估算得太保守了。”
卡琳安静地侍立在一旁，轻声解释，“仅废土上的部落确实符合您的预计，但巴尔还散落着许多避难所，规模虽不及伊文博士建立的应许之地，但也容纳了上千至数万不等的幸存者，总计约一百五十万。”
福格瑞姆：“比预期多了三倍，足够的人口基数是文明重建的基础。”
圣吉列斯眼中带着一丝悲悯：“这些人中仅有三十万纯血族。”
并非所有避难所都能保护巴尔人。
许多避难所的辐射过滤模块早已损坏，那些避难所里也只有变种人。
若不能净化饱受辐射折磨的巴卫二，如何才能重建文明？
福格瑞姆紧握兄弟的手掌，眸中燃烧着不可动摇的信念：“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拯救他们！”
避难所的居民在辐射废土上跋涉了两年半，艰难地搜寻着散落在废土上的部落。
当双生天使展开羽翼时，巴尔统一的进程便如同燎原之火。
每当天使展开那神圣的羽翼，人们便仿佛亲眼目睹了神迹。
短短两个月过去，这片饱经沧桑的废土便在天使羽翼的庇护下重归统一。
现在，他们要肩负巴尔复兴的重担。
这一年，他们三岁。
……
整备区，资深小队长杰拉德手持数据板，用沙哑的嗓音逐一点名：
“安杰洛，提比略，科赫，洛夫。”
他的目光扫过这支特殊的战术小队，两名纯血族与两名变种人混编。
提比略的变异特征更显著，眼睛是黄褐色的竖瞳，暗绿色鳞片如铠甲般覆盖全身，鳞片间隙露出灰褐色的褶皱硬皮。
科赫的变异程度稍轻，只是右肩胛处畸形增生出第三条苍白手臂。
“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向东推进二十公里扇形区域，重点排查沙丘背风面的热源信号，有报告称火蝎在那里筑巢。记住，我们的任务是调查，不是清理。如果发现异常，第一时间报告！”
杰拉德早已习惯了与这些变异战友并肩作战，但每次出发前仍会不厌其烦地重复注意事项。
在应许之地的新家园里，所有居民都要各司其职。
有人在食堂里烹饪热食，有人在走廊间清扫除尘，只有强大的战士能像他们一样全副武装地巡视废土。
这是一种荣誉。
在避难所里，变种人和纯血族被刻意安排在不同楼层居住。
只有在整备区，混合编队的战术小队会让不同血脉的战士并肩作战。
因此，入选战术小队的基础条件是必须摒弃族群偏见。
这不仅维系着队伍的凝聚力，更是弥合两个族群裂痕的重要纽带。
就在小队登上装甲车，引擎轰鸣着即将离开避难所时，伊文的声音从车载通讯器里炸开：
“杰拉德，中止任务！你们的任务取消了，西蒙的第三小队会接替你们的巡逻区域。”
“科赫和提比略，立刻前往核心区459层报道，这是天使的命令。”
装甲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在应许之地，天使大人的命令从来不需要解释。
杰拉德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讯键：“收到。”
“安杰洛，调头。科赫、提比略，你们到下一个枢纽站下车，直接乘升降梯去459层。”
“科赫、提比略，祝你们好运。”
下车时，杰拉德向两位变种人战友伸出手掌。
科赫也伸出手，三只手掌分别与三个正常人同伴握手。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着，彼此都清楚科赫和提比略即将面临什么。
变种人加入战术小队还有一个特殊的优待，他们可以申请优先治愈辐射变异的机会。
但治愈的成功率并非百分百。
……
圣吉列斯凝视着对面局促不安的变种人战士，“你们是否真正明白，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你们是第一批受试者，我无法保证成功率。”
“吾主。”科赫抬起他的三条手臂，“我们不愿永远背负变种人的烙印，更不愿我们的后代和我们一样饱受折磨。伊文博士留下的半成品药剂，也是无数先祖用生命换来的。即便我死了，族人也会传颂我的事迹！”
他们既然选择了报名，便早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觉悟。
……
变种人战士在培养舱中沉睡，圣吉列斯在沉思者控制面板上调整着基因药剂配比。
这些精密调整的参数关系着整个治疗过程的成败，尽管治愈过程远比创造星际战士温和，但同样充满危险，必须格外耐心。
他并非基因领域的大师，现有的成果都建立在伊文博士遗留的研究数据之上。
福格瑞姆：“你在紧张吗？”
圣吉列斯凝视着沉思者屏幕上逐渐铺展开的基因图谱，“这是第一次临床试验，但先期实验的成功率已提升至99%，这充分验证了父亲提出的基因锁理论，但我依然会祈祷一切顺利。”
福格瑞姆问：“向谁祈祷？奇迹还是希望？”
“不，奇迹和希望都靠不住。”圣吉列斯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他在沃普面前单膝跪地，“父亲，你说我会成功吗？”
沃普的目光落在圣吉列斯金色的眼眸上，嘴角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会的，我相信你。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为你感到骄傲。”
伊文博士已经打好了基础，圣吉列斯还把成功率提升至了99%，从统计学角度来看，这已经是近乎完美的成功率。
“圣吉列斯果然是父亲最爱的孩子。”福格瑞姆的声音酸溜溜的。
沃普：“是了，福格瑞姆，我也爱你。”
福格瑞姆故作冷淡地别过脸去，但微微扬起的下巴和唇角那抹压不住的弧度，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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