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男孩神色稍缓,可沃普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不过,你也不是完全没错。”
“我错哪了?!”男孩瞬间炸毛,怒火直冲脑门。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明明是他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凭什么说他错了?
他肯原谅沃普已经是宽宏大量,难道还要他道歉不成?
“你也拧巴了。”
“我没有!”
沃普:“那你敢不敢发誓你没有拧巴?”
“我为什么不敢?发就…我为什么要发誓?”男孩脑筋急转弯了,“你在激将我?”
沃普一脸惋惜,“我这么高深的计谋,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呵呵。”男孩冷笑,这么明显的计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都六岁了,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沃普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吧,我是沃普,十八岁,外乡人。”
像是某种本能的驱使,男孩也伸出手臂,摊开掌心,“佩图拉博,六岁。”
握手的瞬间,佩图拉博又猛地甩开沃普的手。
“我还没有原谅你!”
沃普:“但这不妨碍我们认识吧?”
“妨碍!我们是仇人!”
“一点小事你怎么斤斤计较的?”
“那你答应的弥补在哪?”
“我承诺从今往后会把你当作亲儿子对待!”
佩图拉博红温了,“你在耍我?”
“我从未骗你。”
“那还是我的错了?”
“你没错。”
“那谁错了?”
“也许都是世界的错。”
“这么拙劣的谎言,你当我是小孩子?”
“怎么可能,你都六岁了耶!”
佩图拉博额头冒出青筋,虽然他六岁是事实,但他总觉得沃普在挖苦他。
六岁怎么了?难道六岁就必须是小孩子?
佩图拉博是小孩子,但沃普不能真把他当小孩子养,要是对待大人的方式对待他。
他都六岁了,沃普还在养圣吉列斯和福格瑞姆时,他就已经在荒野求生,这是沃普见过最大的孩子,莫塔里安那时也才两岁。
如果把佩图拉博当小孩子对待,只会引发佩图拉博的逆反心理。
以他的拧巴性格,这种逆反心理很快就会在拧巴的不断酝酿下发酵。
假如沃普真心待他,佩图拉博也会感激,但这种感激抵不过拧巴的本质,迟早有一天会因拧巴下变质。
针对佩图拉博这种人,沃普不得不采用和其他原体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佩图拉博的父母和姐姐都已经证明好言相劝对他没用,那就只能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你拧巴,那我也拧巴,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谁比谁更拧巴!
沃普:“你给我上了一课,我也给你上一课把。与其自我反省,不如指责别人!”
“有的人一辈子可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拧巴!”
佩图拉博感觉他在隐喻谁,皱了皱眉。
但反正不是说他,也就没有计较。
与其自我反省,不如指责别人,这句话说的很对。
佩图拉博忽然皱眉,“你之前是不是还骂了我?”
“我骂你什么?”
佩图拉博又红温了,“你骂我忘恩负义,还骂我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对不起。”沃普的声音里带着沉甸甸的歉意。
佩图拉博冷哼一声,但气总算消了一点。
沃普:“刚刚是我骂的太轻了。”
第179章 悍马量最高的一集(5K)
“啪!”
佩图拉博指尖扣住凸出的岩块,一个发力攀上悬崖。
眼前是一片梦寐以求的新世界,灌木丛如荆棘王冠般盘踞着高地,肥沃的田野在暮色中绵延至天际线,像铺开的兽皮般泛着油润的光泽。
雨后天晴,嶙峋的山脊在天地交界处高耸入云,晚霞为每道山峦镀上了熔金般的色泽,它们的侧身有着古老的采石场,山巅宏伟的堡垒正如王冠上的宝石。
正当他欣赏美景时,沃普倏然闯入视野。
与佩图拉博因攀岩而绷紧的肌肉,粗重的喘息截然不同,沃普的身体萦绕在淡蓝色的灵能中。
他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般轻盈飞行,又优雅的触及地面。
佩图拉博下颌绷紧,沃普刚刚毫不留情的斥骂令他怀恨在心,他记仇了!
佩图拉博大步流星地离开,将沃普抛在晚霞里。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没有今天以前的记忆。
当他醒来时,他就在悬崖的半山腰上。
他没有记忆,但他不能在半山腰悬而未决,所以他只能继续攀登。
他醒来后不久就遇到了沃普。
如果沃普是个好人,或许他会跟沃普成为朋友。
可惜沃普不是好人,尽管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但他是个性格恶劣的拧巴人。
佩图拉博最讨厌拧巴人!
不管他要去哪,他要离开沃普,去更广袤的天地。
奥林匹亚的其他山峦都有城堡,那他所在的高原肯定也有。
他要去找其他人,他不相信世上所有人都和沃普一样拧巴。
他没有记忆,所以他可以尽情探索世界,他目之所及都是新的认知。
所以,他不需要沃普!
“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啊。”沃普的叹息裹挟着晚风,轻飘飘地钻进佩图拉博的耳朵。
无论未来的佩图拉博有多么偏执、恶劣、拧巴,忘恩负义,残暴不仁,令人心寒。
此刻的他终究只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一个被剥夺了所有记忆的孤独灵魂。
人类天生渴望安全感。
有人从力量中寻求庇护,有人在熟悉的环境里获得慰藉。
但佩图拉博一无所有。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过往的痕迹,没有可依靠的认知,甚至连自我都成了迷雾中的幻影。
他只记得自己叫佩图拉博,剩下的全都一无所知。
一个六岁的孩童,在陌生的悬崖上苏醒,记忆一片空白,既不知来处,亦不知归途。
既没有过往的记忆可以依靠,也没有熟悉的面孔可以信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成了无解的谜题。
他只能向上攀登,因为停滞意味着坠落;
他必须独自前行,因为无人能给他答案。
置身于这种孤立无援的处境,即使是最坚韧的灵魂,也难免会生出不安与惶惑。
而正是这种根深蒂固的不安,塑造了佩图拉博矛盾的性格。
为了对抗焦虑与不安,人类的大脑会本能地启用自我防御机制。
而所谓的自我防御机制,是通过对现实的歪曲来维持心理平衡。它往往具有伪装或者歪曲事实的特点,其作用在于保护自我,不至于由焦虑而导致疾病的产生。
自我防御机制,本质上是在自欺欺人,长期危害远大于短期收益。
正常人的自我防御机制如同呼吸般自然起伏,在威胁来临时开启,在安全环境中松弛。
但佩图拉博的自我防御机制的阀门却像是被人焊死了,谁来也关不上。
他在内心深处渴望着归属,却又因不安本能地抗拒外界。
他比任何人都更需要被爱与被认可,却又愤怒地否认需要他人。
这种心理上的撕裂不会随着时间愈合,反而会在不断的精神内耗中愈演愈烈。
他一生都在拧巴的深渊中不断下坠,直至跌落谷底。
即使帝皇慷慨的给予他爱与认可,即使帝皇在大远征中因他的每一次胜利不吝赞美。
佩图拉博也还是拧巴人,他依然会拧巴。
当帝皇赞美他时,他会因帝皇对其他原体用了七个褒义词,对他只用了五个而斤斤计较;
当帝皇对他露出笑容时,他也会因帝皇的笑容不如给他的兄弟那么真诚而心生芥蒂;
帝皇的每一次赞美都会被他用放大镜检视,每一个微笑都要被放在天平上称量。
即使帝皇口口声声说爱他,他也会觉得恶心,因为帝皇最爱的人明明是荷鲁斯。
因此,无论帝皇做什么,都会促使佩图拉博得出相同的结论:
帝皇从未爱他,只是在敷衍他。
而这些臆想出来的轻蔑,又会让他变得更加拧巴,形成闭环。
他的拧巴根本不是爱与认可能解决的范畴,他的问题根源在于那套无法关闭的自我防御机制,那扇被焊死的闸门持续扭曲着他与外界的互动方式:
他必须将所有的善意都扭曲成轻蔑和别有用心,才能维持内心预设的“孤独”的认知框架。
一切都源于今天,源自一个被抹去记忆的孩童置身于悬崖上的孤独与不安。
他是孤独的,他也必须是孤独的。
因为他生来孤独,只有孤独能保护他。
而这种自我保护最终异化成了囚禁他一生的牢笼。
这套自我防御机制也并非没有漏洞,当佩图拉博面对纯粹的恶意时,他无法将恶意美化成善意,这套机制便失去了用武之地。
但纯粹的恶意也不会让佩图拉博关上阀门,只是让他的机制暂时失效。
他依然是拧巴人。
沃普不能当恶人,但他也不能当善人。
恶人无效,善人无用。
他只能当拧巴人。
恶的不彻底,善的不纯粹。
佩图拉博是这样的人,尔达也是。
她背刺帝皇,也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她认为帝皇根本不爱原体,也不想看到原体会强迫人类统治银河系这种悲惨绝望的未来,于是下定决心拯救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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