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科兹向右瞥去，一名士兵正伸出右手对他作握棍状。
那是一位灵能者，他隐藏在其他士兵当中，是权贵们为科兹准备的杀招。
科兹能感觉到压力的加剧，就仿佛他的四面八方都有墙壁正向他挤压，仿佛要把他挤碎一样。
士兵和坦克也趁机向他射击，但激光与火炮都在触及禁锢科兹的灵能时溃散。
但即使身陷重围，科兹也一点不慌，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灵能者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勉强控制科兹，这也使得他根本无力关注周围发生的其他事情。
沃普本想捏死他，帮科兹脱困。
但他放弃了，因为他注意到那个瞎了一只眼，被所有人忽视的少年正挣扎着爬向一具尸体，他捡起了地上的激光枪，可他的独眼被血痂蒙住，模糊的视野怎么也无法瞄准。
沃普帮了他一把，托举起他的手臂。
少年福至心灵，不再执着于瞄准瞄准，扣下扳机。
“砰！”
猩红的光束击穿了灵能者的后背，他对此毫无防备，发出痛苦的惨叫。
身体的痛苦让他难以集中精神，禁锢着科兹的灵能瞬间溃散。
科兹遁入黑暗，悄然无声地潜行至灵能者身后，抹开了他的脖子。
于是再没有什么能阻止科兹了，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几分钟内被杀的干干净净，血流漂橹。
至于那些坦克？
沃普用手隔空一握一扭，它们就在金属扭曲的悲鸣中被拧成麻花，变成了一团废铜烂铁。
少年趴在地上，气若游丝。
弥留之际，他似乎听到枪声逐渐平息，听到脚步声。
“卡兹，你的罪还没有赎清，活下去。”
他听到了科兹的声音，可他太虚弱了，他听不清。
科兹回头，菲莉正带着人朝平台赶来。
科兹：“照顾好他。”
菲莉点点头，眼神悲伤地看着那些死难战士的尸体。
但科兹没时间陪她伤感，他遁入黑暗，沿着电梯井往上爬。
战争还没有结束，新一批的士兵正搭乘电梯下行，未来有很多人会死。
而科兹要在电梯里提前阻止他们。
科兹站在陶钢横梁之间，躲藏在电梯下落时四周的空隙中，当电梯穿过他时，他纵身跳进电梯。
于是屠杀又开始了。
狭窄的空间更利于科兹的发挥，黑暗为他提供了掩护。即使他就贴着那些士兵的脖子，他们也发现不了他。
电梯里的士兵只能看到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看到了死亡，恐惧击垮了他们微不足道的勇气。
“在那，我看到他了！”
“射击，杀了他，快杀了他！”
他们大声叫喊，在电梯里胡乱射击，猩红光束在本就狭窄的电梯里形成杀戮的火网。
科兹只杀了少数人，其他人都死于恐惧引发的自相残杀。
通讯频道沉默了，权贵们直播观看了这场屠杀。
科兹捡起军官的通讯器。
“你们想要战争，我就给你们战争，但规则由我来定。”
“等等，这是个误会。我们可以谈一谈，下巢归你，我们绝不干涉。”
权贵中有人还想要交涉，科兹笑了。
“你不能只在输的时候才想到交涉。”
“啪！”科兹捏碎了通讯器。
“沃普。”科兹失魂落魄地说，“我是不是变得软弱了？”
“为什么？”沃普问，就像科兹以前总是这么问他一样。
“牵挂，羁绊，友情，无论那是什么，它们都让我变得软弱。”
如果科兹无牵无挂，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任何人的死都无法让他动摇，但现在一群凡人的死却让他动摇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沃普问。
科兹：“发动一场战争。”
沃普摇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这是革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动。那些牺牲的战士，他们难道不怕死吗？他们怕啊，谁又会不怕死呢？但他们更怕自己的死没有意义，怕自己不能死得其所。”
“你是他们的王。”沃普说，“他们为你的理想而牺牲，他们到死都在维护你的正义和秩序！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科兹沉默了。
他从未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正确的，他知道那些人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他不会舍弃他们，也不会动摇。
他只是在害怕，害怕不可控的未来。
他明明在未来的预言中看到了权贵的袭击，可他却没能及时阻止。
几百人死了，只有几百人，只占下巢的亿分之一，即使在午夜幽魂中，他们也只占万分之一。
无论是整体还是个体，他们都微不足道。
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第33章 我来找你们了
“失败。”科兹说。
他害怕的是失败，一直都是。
他看到了很多未来，有光明的未来，也有黑暗的未来。
胜利走向光明，失败堕入黑暗。
午夜幽魂只是一群凡人，他们可以失败，可以软弱，甚至可以无能。
但他不行，他是他们的王，他不会失败，也不能失败。如果连他都失败了，这些相信他的人又该走向何方？
沃普伸出手，但他很快就尴尬的发现自己够不着科兹，他太高了。
科兹蹲了下来，虽然三米多高的巨人即使蹲下来也比沃普高，但沃普能摸到他的头。
“人人都会失败，原体也是人，所以你也不会例外。”沃普摸了摸科兹的头，用手指抚平他疏于打理的黑发，“况且你还没有失败不是吗？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因为害怕失败而畏首畏尾，止步不前。”
原体最大的缺陷在于他们生而知之，他们懂得太多，反而容易会被知识所反噬。
他们一出生就是超人，能为常人所不能为，所以他们大都不允许自己的失败。
这造成的最明显的缺陷就是原体都很容易变得极端。
有人拧巴，一拧巴就是一辈子。
有人认为自己是麻瓜，于是他把自己变成了麻瓜。
有人厌恶灵能，结果他反而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不外如是。
原体最需要的不是教育，而是有人在他们钻牛角尖时拉他们一把。
原体大都没有童年，所以即使他们活过了漫长的岁月，他们在内心深处也依然是孩子。
“你并不软弱。”沃普拍了拍科兹的头，“牵挂会成为你的弱点，也会成为你前进的方向和动力。如果你无牵无挂，我反而要担心了。不要畏惧黑暗，也不要畏惧堕入黑暗。行于黑暗，侍奉光明，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我记住了。”科兹的眼神不再迷茫，他站了起来，“谢谢你，沃普。”
“但下次不要再摸我的头。”科兹补充说，“我不是小孩子，你说的我都懂，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安慰我。”
沃普伸出手。
“知道这是什么吗？”
科兹疑惑地看着沃普，他的手心空无一物。
沃普伸手在他的披风上蹭了蹭，嫌弃地说：“是你的头油。”
“不可能，我明明每天都洗头。”
“那你为什么要天天洗头？”沃普问。
科兹冷着脸转过身去，不说话了。
叮！
电梯抵达下巢的平台，集结起来的午夜幽魂严阵以待，等来的却是满满一电梯的尸体，还有站在尸体中的巨人。
人群在欢呼胜利，他们欣喜若狂。
“权贵对我们宣战了。”科兹说，“菲莉，集结部队，做好准备，我会召唤你们。”
电梯上行，巨人消失在午夜幽魂的视野中，他还有很多人要杀。
……
大厅里寂静无声，与不久前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对比。
起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
这不过是一场杀戮、一次战争、一个贵族少女的叛逆、一座底巢的失陷，直到直到这场灾难和每个人息息相关。
贵族们忙于内斗，攫取利益，勾心斗角，几乎没人在乎底巢的贱民。
他们连底巢的税都懒得收，只要那帮贱民别来打扰他们就行。
结果这些贱民居然在短短几年内就占领下巢的半壁江山，虽然上巢和塔尖还没有被入侵，可和平还能持续多久？
有人摔碎了昂贵的水晶酒杯，他的咆哮重启了喧嚣。
“是谁提出的这个愚蠢的计划？”
“是斯卡莱沃克，你这个蠢货，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就算计划是我提出的，难道你们就没有同意吗？没有你们，我不可能调动那些军队！现在追究责任毫无意义，我们必须杀死他，杀死那个怪物!”
斯卡莱沃克伯爵表情狰狞，暴怒令他捏碎了酒杯，水晶碎片划破他的手掌，流出殷红的鲜血。
“午夜幽魂不足为惧，那个巨人才是关键，只要杀了他，这个世界依然是我们的！”
其他权贵冷眼看着他，有人冷笑。
“怎么杀？谁来杀？”
虽然他们还有几百万军队，但他们派去执行任务的已经是塔尖最精锐的部队，同行的还有一位顶尖的巫师。
可他们都死了，在几分钟内死的一干二净。
在那样的怪物面前，谁也不会觉得人数优势能有什么意义。
他能在几分钟内杀掉数百人，杀光数百万人又需要多久？十天还是二十天？
况且他们也没有人数优势，他们切断了上巢与下巢的联系。虽然下巢的人上不来，但下巢生产的物资也上不来。
午夜幽魂却可以利用那些物资源源不断的武装军队，他们的人数不会比他们少。
权贵们坏，但他们不蠢，他们比被世代压榨的下巢人更清楚下巢潜在的力量！
“各位。”一名年轻的权贵说，“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要不要杀他，而是他会不会放过我们。”
他指向大屏幕，上面显示的是塔尖电梯广场区的画面。
数万人在那里集结，他们正排队等待搭乘电梯前往下巢。
权贵们原本的计划是以反应堆为核心，一步步扩大控制区，联合下巢的黑帮剿灭午夜幽魂。
但先遣部队的失败已经打草惊蛇，午夜幽魂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这也宣告了整个计划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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