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人们明白了沃普的意思，很快推出了各自的代表。
游牧民推出的是他们的族长范·莫盖尔，他也是收养并给洛迦起名为洛迦的人。
信众推出的是守卫们的领袖阿克希达，这个高大的战士今年五岁。
奴隶们推出的是奈罗，一位德高望重的十岁老人。
阿克希达与奈罗的眼神就和其他信众一样充满敬畏，游牧民也大都对洛迦充满感激，是他从科尔·法伦的屠杀中救下了他们。
只有收养他的范·莫盖尔明白，洛迦的天性和他的神性一样冰冷无情。他救他们不是因为他们快死了，而是因为沃普对他失望了。
范·莫盖尔眼神悲哀，其实从他收养洛迦的时候他就明白，神怎么会在乎凡人呢？
“科尔·法伦死了，他荒诞的朝圣也落幕了。”沃普的视线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如果你们有谁想离开，现在就可以走，我放你们自由。”
“吾主啊，我们无处可去，请允许我们追随您和先知。”
奈罗跪伏在灼热的沙地上，额头紧贴地面，无比虔诚。
阿克希达也跪伏下来，坚定地说：“我们不会抛弃先知。”
范·莫盖尔没有吭声，这里是他们的家，离开这里他们还能去哪？
“他不是先知，更不是神！”沃普严厉警告他们，“如果你们因为信仰先知而追随他，那就听从先知的指示离开！”
奈罗和阿克希达抬头看向洛迦。
“听我父亲的。”洛迦说，“我不是先知，也不受信仰。若你们执意奉我为先知，那就请你们离开吧。”
只有一岁半的洛迦被艾瑞巴斯抱在怀里，太阳为他纤细的轮廓镀上金边。
他白瓷般的小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嗓音稚嫩软糯，但当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跪伏的两人时，他们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的颤抖。
沃普多看了洛迦一眼，就连科兹都没喊过他父亲，估计还是因为他有点抹不开面子。
但洛迦这声父亲喊的毫无滞涩，给沃普一种夺人妻女的心虚，帝皇知道了不会揍他吧？
“不要叫我父亲！”沃普严肃纠正。
“不行吗？”洛迦仰起小脸，可怜巴巴地望着沃普。
“我不是你父亲！”沃普有一瞬的心软，但还是狠心别过头。
好险，差点就着了亚细亚小南梁的道！
奈罗和阿克希达心都要碎了，他们差点就没忍住冲上去抓住沃普的脚踝，祈求他答应让洛迦喊他父亲。
范·莫盖尔问：“您能让我的族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洛迦，这个名字在科尔基斯语的含义是唤雨者。
在沙漠中生存的游牧民最缺的就是水，下雨几乎是他们唯一能获取水源的机会，从他给洛迦起的名字就能看出他和另外两人的不同。
“能。”沃普说。
不管洛迦是不是原体他都会这么做，就和他教育艾瑞巴斯一样，因为他想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吾主啊，莫盖尔部落愿意为您效力。”
范·莫盖尔跪了下来，低下头隐藏眼中的落寞。
他明白幼神只有神才能抚养，凡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打动神明。
可他毕竟曾收养洛迦一段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十七天，但那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经历。
沃普：“如果你们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去转告其他人，商队会继续朝着沙漠深处前进。如果他们有谁想离开，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等他们三人离开，沃普喊：“洛迦。”
洛迦立即挺直脊背，每当沃普开口时他都会变得如聆听圣谕般全神贯注。
“我在干什么？”沃普问。
洛迦思考后说：“给他们选择。”
“既然我给了他们选择，那会不会有人选择离开？”
“会。”
沃普：“如果我不给他们选择，会不会有人离开？”
洛迦：“也会有，总有人不会跟随我们。”
“所以无论我给不给他们选择，他们其实都有选择，对吗？”
洛迦点点头。
选择一直存在，只是后果不同。
如果沃普主动给他们选择，他们离开不会有任何惩罚。
但如果没有没有给他们选择，他们离开会被视为叛徒，被其他人处死。
“那就记住。”沃普说，“你和他们一样，你一直都有选择。无论选择会将你导向何方，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最重要的是坚守本心。”
“我记住了。”洛迦绷紧婴儿肥的小脸，强装严肃。
洛迦越听话，沃普越难受，喃喃自语：“我开始怀念科兹了。”
虽然沃普和科兹的初见并不美妙，但科兹一开口沃普就知道这孩子有救。
但洛迦表现得越是顺从，沃普越是头疼。
现在的他是洛迦心中的权威，洛迦对他言听计从。
可一旦洛迦找到更高的权威，他今天的教导都会变成射向他的子弹。
他到底该怎么教洛迦呢？
沃普的表情被洛迦看在眼里，他的呼吸变得小心翼翼，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浮动着破碎的光，声音也轻得像是沙漠夜风中的细沙摩擦声。
“我又做错了吗？”
他就像只被雨淋湿的幼猫，明明满腹委屈却不敢呜咽出声，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神无声控诉。
洛迦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沃普失了神，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也变得拧巴了。
第54章 把祂们全都驱逐出去
“你没做错任何事，是我错了，对不起。”
沃普抱着小小的洛迦，粉雕玉琢的孩子仰起小脸。
“为什么？”
沃普：“大概是因为傲慢与偏见吧，我太傲慢了，才会在心里给你和你的兄弟们打上冰冷的标签，并下意识的用这种全是偏见的刻板印象来认识你们。但你让我意识到我是错的，你能原谅我吗？”
“为什么要告诉我？”洛迦问。
沃普：“因为我相信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洛迦眨了眨紫水晶般的眼眸，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伸出白嫩的小手，指尖轻轻触碰沃普的脸颊，像触碰易碎的晨露般小心翼翼。
“那我不能原谅你。”他说。
这回轮到沃普问为什么了。
“因为我从来没有责怪你。”洛迦说，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却又透着一丝超越年龄的真诚。
既然没有责怪，又谈何原谅呢？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自责。”沃普很苦恼，他承认洛迦很贴心也很可爱，并且由于他长着一张和尼欧斯一样的脸，杀伤力远超他的其他兄弟。
可是这样一来，沃普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教他了，他怕把洛迦教歪。
但他又必须肩负教育原体的重担，因为如果他不负起责任，四神就会填补教育的空白。
祂们无孔不入，不会放过任何腐化原体的机会。
沃普凝视着洛迦紫罗兰色的眼眸，指尖轻轻拂过原体柔软的发丝，他的声音的声音轻得近乎耳语：
“我们会共同走过很长的时光，洛迦。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珍视每一滴甘露，我希望我们能永远珍惜这段回忆，用真诚回应彼此，以最纯粹的心灵相对，没有猜忌，没有欺瞒。”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的要求。“
洛迦严肃地点点头，他白瓷般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婴儿肥的脸颊却让这份严肃显出几分稚气的可爱。
洛迦无条件相信沃普，他会永远对沃普真诚，他们会成为彼此的唯一。
洛迦用孩童天真稚嫩的嗓音问：“很长是多长？”
“这要看你多久能统一科尔基斯。”
“为什么要统一科尔基斯？”
沃普低头看着孩子，如果是帝皇，这时就会告诉洛迦这是他的使命，但沃普说不出口。
沃普：“这是你的自由，你可以不统一它，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迟早有一天，帝皇会降临这个世界，并要求你和你的军团加入大远征。如果你能统一科尔基斯，会提高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你希望我统一科尔基斯吗？”
“不止是科尔基斯，我希望你可以拯救全人类。不依靠任何神，而是以人类自己的方式。”
洛迦：“那我会统一科尔基斯。”
沃普：“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矫情，但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才选择走上这条路的。你不必急于选择，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或许等你正确认识到这个世界以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是因为你，也是因为我。”洛迦说的很认真，小脸非常严肃。
洛迦很小，他的实际年龄只有十七天，相当于泰拉的四个月大。
他的模样也只有科尔基斯的一岁半的孩童大小，相当于泰拉的六七岁。
但他的知识非常渊博，他从一开始就了解自己的使命，他和他的兄弟们肩负着拯救全人类的希望。
洛迦不想辜负他的使命，也不想辜负沃普的期待。
“可是。”洛迦低下头，有些纠结的咬着手指。
沃普说‘很长’取决于他多久能统一科尔基斯，那如果他统一了科尔基斯，沃普岂不是就会离开？
一想到这里，洛迦就害怕的不能呼吸。
他甚至想放弃他的使命，只求能让这段时间可以变得更长，一直延续下去。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必须肩负使命，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他。
而他的情感也告诉他，如果他真的这么做，沃普一定会对他非常失望。
洛迦不能放弃他的使命，他也不想让沃普对他失望，他必须统一科尔基斯。
洛迦相信科尔基斯只是开始，还有更多的征服在等着他，更多的世界等待他拯救。
洛迦从一出生就理解他的使命，他想要拯救人类，他只是没有找到属于他的那条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
如果没有沃普，科尔基斯会让洛迦把希望寄托在诸神身上。
但沃普来了，他告诉洛迦想要拯救人类就必须驱逐诸神，那洛迦就会这么做。
沃普对‘神’非常排斥，洛迦能看得出来。
沃普永远是对的，洛迦因此坚信诸神有罪。
他要统一科尔基斯，拯救全人类，消灭这个世界的信仰。
世界属于人类，而非诸神。他要把诸神全都驱逐出去，一个不留地驱逐出人类的世界！
“但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这个念头如羽毛般轻轻掠过洛迦的脑海。
洛迦蜷缩在沃普怀中，他像只找到归宿的幼兽般将脸贴在沃普胸前，倾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父亲般温暖的怀抱中沉入梦乡。
他必须抓紧时间，珍惜现在的每分每秒，因为要不了多久他就该长大了。
他知道他们迟早会分开，所以他才要抓紧留下回忆。
“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沃普捏了捏洛迦的脸颊，他原本还打算趁热打铁给洛迦上课，结果他不声不响就睡着了。
沃普给阿克希达三人使了个眼色，抱着熟睡的洛迦走进帐篷。
阿克希达立刻跟上，被奈罗一把拉住。
“你在干嘛？”奈罗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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