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是育儿保姆,真不是你爹! 第34章

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他不是让我们跟上去吗?”阿克希达一脸迷茫。

  “吾主是让我们不要打扰他。”奈罗说,“我们需要去完成吾主交给我们的使命,向其他人传达吾主的意志。”

  阿克希达压低了声音:“他刚刚可是在宣称先知不是先知,这是对诸神的亵渎!”

  “我知道。”奈罗说,“但先知也亲口承认了他不是先知,你是要违抗先知的命令吗?”

  阿克希达沉默了,奈罗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阿克希达。耐心等待吧,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第55章 来自科尔基斯的故事

  科尔基斯的白天和夜晚各自持续约85个泰拉时,白天长时间的暴晒会使地表温度骤升,而漫长的黑夜则导致急剧降温。

  这种极端的昼夜温差导致科尔基斯昼烤夜冻、大气稀薄,极为荒凉,地表的大部分区域是沙漠,只有沿海区域有少数绿洲。

  科尔基斯也因此诞生了独特的生物圈,为了适应环境,植物进化出了更耐储存水分的结构,动物也可以连续数十个小时不眠不休。

  但人类是外来入侵物种,做不到一天85个小时连轴转。

  为了更好地适应环境,科尔基斯的远古先民将一日分成七小日,离晨、日晨、长午、后午、昏夜、寒降和高夜,这些小日还会进一步细分为起作期、主作期和休夜期。

  每小日约24个泰拉时,每个阶段约8个泰拉时。

  一日的七小日中,长午最炎热,高夜最寒冷,在这两小日人们通常会整日待在家中。

  商队抵达营地时是后午,洛迦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时太阳已经下山。

  此时温度已经开始降低,不算太寒冷也没有白天那么炎热。

  洛迦一睁眼就看到沃普,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重新阖上眼帘,任由他的体温将自己包裹。

  沃普板起脸,捏了捏他的脸颊:“别睡了,起来上课。”

  “哦。”洛迦拖长尾音,慢吞吞地从他怀里挪开,却仍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肩膀才坐直,双手乖乖搭在膝上,一副‘我很听话’的模样。

  艾瑞巴斯紧绷着脸,害怕自己会露出任何表情。

  洛迦的视线从他身上轻飘飘地掠过,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就回到沃普身上。

  沃普没有急于一时,而是在思考该如何教育洛迦。

  在洛迦睡着的这段时间,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却发现无论怎么教都有缺陷。

  所以他决定用他一贯的教育方式,剩下的顺其自然。

  沃普:“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以前我就是这么教科兹的。”

  洛迦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淡的阴影,紫罗兰色的瞳孔深处似有微光流转。

  虽然沃普没有告诉他,但洛迦能猜出科兹是他的其中一位兄弟,并且比他更早认识沃普。尽管他对这位兄弟一无所知,但沃普已经不是第一次谈及科兹,他的这位兄弟很受沃普喜爱。

  “这个故事发生在科尔基斯,但不是我们脚下的土地,而是古泰拉的王国。”

  “传说中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名叫美狄亚,她是科尔基斯国王埃厄忒斯的女儿,也是女神赫卡忒的女祭司。”

  “在另一个王国忒萨利亚,有一位叫伊阿宋的王子,他的叔叔珀利阿斯篡夺了他的父亲埃宋的王位,并命令伊阿宋前往科尔基斯寻找金羊毛。”

  “为了寻找金羊毛,智慧女神雅典娜帮伊阿宋召集了众多英雄,还帮助他们建造了一艘大船阿戈尔号。”

  “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克服了诸多困难,最后成功抵达科尔基斯。但金羊毛属于科尔基斯的国王埃厄忒斯,他是太阳神赫利俄斯和守护神珀耳塞的儿子。”

  “埃厄忒斯把金羊毛放在一棵橡树上,并让一条强大的火龙看守,因为神谕告诉他,他的生命跟金羊毛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金羊毛存则他存,金羊毛亡则他亡。”

  “为了帮助伊阿宋,天后赫拉和智慧女神雅典娜找到了爱神厄洛斯,施法让美狄亚爱上了伊阿宋。为了爱情,美狄亚背叛了父亲埃厄忒斯,用魔药让火龙陷入沉睡后帮助伊阿宋拿到了金羊毛。”

  “她的弟弟阿普绪耳托斯也在阿戈尔号上,是帮助伊阿宋夺取金羊毛的众英雄之一。可为了拖延父亲的时间,美狄亚将阿普绪耳托斯残忍肢解抛在海里。”

  “埃厄忒斯为了收集他的尸体耽误了时间,却再也追不上阿戈尔号。”

  “神王宙斯因阿普绪耳托斯的死发怒,用风暴让阿戈尔号迷失。阿戈尔号的神木告诉他们,他们必须找到美狄亚的姑姑,埃厄忒斯的妹妹,魔法女神喀耳刻洗涤杀害阿普绪耳托斯的罪。”

  “历尽千辛万苦,他们终于回到了忒萨利亚王国的伊俄耳科斯。但此时伊阿宋的父亲埃宋已经被他的叔叔珀利阿斯害死,他的母亲上吊自杀,他的幼弟也被珀利阿斯杀害。”

  “为了替伊阿宋复仇,美狄亚欺骗了珀利阿斯的女儿,让他们相信她可以让珀利阿斯返老还童,前提是他们要把珀利阿斯的骨肉切碎了拿来煮。”

  “他们成功复仇,却没能夺回王位,王位传给了珀利阿斯的儿子阿卡斯托斯,他也曾是阿戈尔众英雄之一。”

  “伊阿宋和美狄亚因此被阿卡斯托斯驱逐,他们在科壬托斯生活了十年,期间生育了两个儿子。但此时的伊阿宋已经厌倦了妻子美狄亚,想要抛弃她和国王的女儿结婚。”

  “美狄亚在愤怒与悲痛中毒杀了那位公主,还狠心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沃普问:“你们从这个故事里悟到了什么?”

  洛迦:“她后悔了吗?”

  沃普:“她很后悔,时常会怀念她的祖国和她的父亲,哀伤令她日渐消瘦。”

  洛迦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寂静的水面上:“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但她背叛了她的父亲。”

  在古泰拉,这个故事在全世界都耳熟能详。

  人们赞颂阿戈尔众英雄的壮举,却对美狄亚的评价相当两极分化。

  许多人都蔑称她为魔女,只谈美狄亚激进的表现,却不谈她为什么激进。

  对美狄亚唯一还算正面的评价,也只说她敢爱敢恨。

  可她真的爱伊阿宋吗?

  如果不是爱神的诅咒,他们的人生本该毫无交集。

  她为了伊阿宋可以抛弃全世界,可伊阿宋却抛弃了她。

  但如果继续深挖故事的底层逻辑就会发现,阿戈尔号的航行只不过是诸神的一场游戏。

  伊阿宋的背叛,美狄亚的悲惨结局,只不过是这场游戏结束后无人问津的闹剧。

  艾瑞巴斯很聪明,他和洛迦一样领悟了沃普想告诉他们的事实。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嗓音干涩,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的疑问:“诸神…都是这样吗?”

  沃普忽然低笑出声:“不,祂们远比希腊诸神更残忍,希腊诸神连捧祂们臭脚的资格都没有。”

第56章 无神论

  希腊故事有很多,沃普将它们一一拆开来讲给了洛迦和艾瑞巴斯。而所有这些故事的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没有演员,只有诸神和他们的提线木偶。

  世界按照诸神的意愿运转,他们不允许有任何东西超出他们的掌握。

  “阿拉克尼出生在一个布艺世家,在织布上有着非凡的天赋。有一天智慧女神也听说了她的传闻,乔装成一位老妇人来找阿拉克尼比赛。”

  “雅典娜描绘的是她与波塞冬战斗的画面,她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但阿拉克尼的作品比她的更加完美。”

  “可阿拉克尼编织的画面是宙斯与凡人女子的风流韵事,于是雅典娜以此为借口,恼羞成怒的毁掉了阿拉克尼的作品和编织工具,还把她变成了一只蜘蛛。”

  艾瑞巴斯日渐沉默,他不再在黎明时分跪地祈祷,也不再让墨水浸透皮肤,将经文写满身躯。

  某个深夜,他独自站在盥洗室昏黄的灯光下。水流冲刷过他的皮肤,他机械地搓洗着,搓到皮肤磨出血液,搓到遍体鳞伤,仿佛要将某种无形的烙印从血肉中剥离。

  在沃普所讲的故事里,反抗诸神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那些反抗者总是以最凄惨的方式落幕,他们的结局不是被钉在命运的齿轮上碾碎,就是在永恒的折磨中哀嚎。

  而诸神呢?

  诸神永远高高在上,祂们游戏人间,在故事的结尾上演一出又一出的闹剧。

  艾瑞巴斯变得越来越沉默,他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从不和外人见面,只在沃普上课时认真地听讲。

  尽管沃普不止一次承认,他所讲的故事。但他也曾告诫他们,真实的诸神远比故事里的神更加残暴。

  科尔基斯的人们虔诚的信仰诸神,可他们得到了什么?

  只有无尽的压迫和苦难。

  艾瑞巴斯失去了信仰,也失去了继续信仰的能力。

  艾瑞巴斯浑浑噩噩的走到甲板上,甲板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陆行舟的蒸汽引擎正推动它在沙漠中前进。

  恍然回神时,艾瑞巴斯发现自己已站在了奴隶宿舍与信众宿舍交界处的阴影里。

  人群如潮水般匍匐在地,在锈迹斑斑的舱板上形成一片虔诚的漩涡。

  而在漩涡中央,洛迦伫立在那里。

  短短几十天的时间里,少年已经抽枝拔节,身形挺拔得近乎压迫。

  当他垂下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时,跪拜的人群便如同麦浪般在他脚下起伏。舱顶的昏暗灯光为他镀上一层暗金色的轮廓,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正在苏醒的古老神祇。

  “站起来。”他说,紫罗兰色的眼眸扫过每一张仰视的面孔,“我不是来接受你们的跪拜的,我是来带领你们站起来的。”

  人群中传来窸窣的骚动,白发苍苍的奈罗最先颤抖着支起身体,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奴隶们在他的带领下站了起来,接着是其他信众。

  洛迦看着他们,内心并不觉得欣喜。

  他们站起来了,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站起来。

  如果有人命令他们跪下,他们跪下的速度会比站起来更快。

  让他们明白为何要站起来,这正是洛迦的使命之一。

  “从这一刻开始,”洛迦抬手扯断一名少年身上的镣铐,“这里不会再有奴隶,奴隶制已被废除,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这是他第一次行使他的权力和威严,他要挑战旧有的秩序,就先从这腐朽的奴隶制开始。

  人群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没有喜悦也没有欢呼,只有迷茫。

  奴隶们已经跪的太久了,久到他们已经忘记该怎么站起来,也忘记了自由的滋味。

  信众们则依旧虔诚,这些奴隶曾经属于科尔·法伦,现在则属于洛迦,洛迦可以任意处置他们。

  他赐予这些奴隶自由,恰恰证明了先知的仁爱。

  洛迦废除了奴隶制,又好像没有。

  洛迦:“坐下吧。”

  甲板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奴隶们迟疑地屈膝,像退潮时搁浅的贝壳般散落在金属地板上。洛迦随意地坐在他们中间,褪去了威严的白色长袍,松垮地搭在肩头,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除了长午和高夜,以后每一小日的这个时刻,我都会来到这里,我希望你们也来。这不是命令,而是请求。”

  人们惶恐的想要下跪,但洛迦提前预判了他们的动作,出言制止:“不准跪。”

  信徒们陷入痛苦的矛盾中——既恐惧于对先知的不敬,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他们的身体在纠结中拉扯下扭曲成怪异的姿态,膝盖半曲不曲,脊背欲弯又直,像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直到他们坚持不住那种别扭的样子,如断线傀儡般跌坐在地板上。

  “吾主啊。”奈罗颤巍巍地问,“您是先知吗?”

  人群的目光如潮水般汇聚在洛迦身上,每一双眼睛都盛满困惑与渴求。

  “我不是诸神的先知,我是人类的原体。”洛迦的声音不大,但每个音节都无比清晰,像利刃一样剖开信众的心脏,“我不信仰诸神,你们也应当如此,人类从不需要神明的救赎。”

  信众们的呼吸凝固了,骚动如涟漪般在人群中扩散。

  洛迦俊美的面容宛若平静的湖面,既无愠怒,亦无惶急,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人群。

  这本该引发一场信仰崩塌的风暴,并逐渐演变成血腥的暴乱。

  可当人们抬头望向洛迦时,却不自觉地被他的平静所浸染。他紫罗兰色的眼眸如同深潭,将所有的惶恐与混乱都无声地消融其中。

  渐渐地,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和抽泣声平息了,紧握的拳头松开了。

  一种奇异的安宁如月光般洒落在每个人肩头,仿佛洛迦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的宣言最有力的证据,或许人类从来都无需信仰诸神。

  洛迦缓缓抬起眼眸,他声音温和像一股轻柔的微风:“不必恐惧,亦不必彷徨。因为我会告诉你们,人类为何无需信仰神明。”

第57章 人类的历史

  “我们要去哪?”艾瑞巴斯问。

  “我不知道。”沃普说,“这支商队一直在按照科尔·法伦划定的路线前进,一路寻找那些被拒绝者的营地。我不会决定你们该走哪条路,决定权在洛迦手上。”

  他是导师,传道受业是他的工作,但规划人生不是。

  沃普从未规划科兹的人生,所以他也不会规划洛迦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