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鲁斯正如风暴般肆虐，海兽酸蚀性极强的消化液可以在瞬间把人溶成白骨，却无法在鲁斯的皮肤上留下痕迹，但战斧的每一次挥砍都会带起腥臭的血浪，在海兽的的胃壁上绽开猩红的花朵。
他像一柄烧红的尖刀刺进黄油般，在蠕动的肉壁上硬生生剖开一人高的通道。
这头千米巨兽此刻正经历着最痛苦的煎熬，它的躯体在漆黑深海中疯狂扭动，如山峦般的背脊撞碎了海底火山，喷发的熔岩与翻腾的血沫将整片海域染成紫红。
那些能轻易绞碎龙船的触须，此刻正如痉挛的巨蟒般抽搐着拍打海床，每一次挣扎都在海底犁出数百米长的沟壑。
黎曼·鲁斯如一颗燃烧的陨石般沿着血管钻入巨兽的心脏腔室，巨兽坚韧的心脏在他狂暴的劈砍下犹如腐烂的果实般爆裂开来。
吃下一位原体是它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希望下辈子它能长点教训。
当海兽彻底停止挣扎时，沃普的灵能如无形巨掌般托起这具千米长的庞然尸骸。巨兽残破的躯体破水而出的刹那，暗紫色的血瀑将方圆数里的海域染成浓稠的绛色。
黎曼·鲁斯的身影如雷霆般撕裂翻涌的血浪，从巨兽破碎的喉腔中钻出海面。
龙船上骤然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
“黎曼·鲁斯！”
体长千米的海兽在芬里斯的海洋里不算什么，但对于芬里斯人依旧是无法战胜的海洋霸主。
芬里斯人虽然也会猎杀海兽，但即使是猎杀那些体长百米左右的未成年海兽，也要冒着一无所获甚至损失惨重的风险，体长达千米的海兽根本不是芬里斯人可以抗衡的。
鲁斯杀死这头海兽的奖励非常丰厚，它的肉足够让鲁斯部族吃上一整年，它的兽皮经过处理后可以制成衣服、帆布、船皮和帐篷，骨头可以用来制作龙船，脂肪既可以食用也可以用作照明灯油。
但处理它的尸体需要很长的时间，而鲁斯部族必须尽快找到能落脚的岛屿，这是两难的抉择。
滕吉尔：“我提议先处理尸体，它的肉已经足够让我们过冬了。即使剩下的时间里找不到岛屿，我们也可以去阿萨海姆。”
在之前的决斗中，滕吉尔连鲁斯的动作都没看清就被敲晕了，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那也只是他的自怨自艾，他和鲁斯没有私人恩怨。
找到落脚的岛屿固然重要，但芬里斯人更看重荣誉。把这头海兽的尸体制成龙船绝对是鲁斯部族有史以来最大的荣誉，如果非要在岛屿和荣誉中二选一，所有人都不希望鲁斯放弃这份荣誉。
去阿萨海姆成为被人耻笑的低地人部落只是暂时的，明年他们就可以重新出海，但这份荣誉可是独一份啊！
但他们不明白，鲁斯从来都没想二选一，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全都要。
“帮帮我，父亲。”
鲁斯开口，沃普根本无法拒绝。
即使鲁斯部族的人全部上阵，想要处理海兽的尸体也非常困难，但沃普只用了一天。
灵能丝线如幽蓝的闪电般刺入海兽庞大的躯体，在沃普精准的操控下，这些纤细却致命的能量束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沿着肌肉纹理与骨骼间隙游走。
坚韧的皮层被分割成规整的方形，脂肪层如融化的黄油般层层剥落，暗紫色的肌肉组织被分割成适合腌制的肉块，腥甜的血液和难以保存的内脏被放生大海，引来成群的鱼类争相啄食。
当最后一片组织被剥离时，海面上只剩下一具如同艺术品般的完整骨架，沃普随心所欲的将骨架捏成了一艘五百米长三层甲板的龙船。
经过特殊鞣制的海兽皮被仔细蒙在龙骨表面，这只刚死去不久的海兽就这样完成了蜕变与重生，从凶残的掠食者变成了承载生命的龙船。
鲁斯矗立在船艏，金发在凛冽的海风中狂舞，在数万鲁斯族人崇敬而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举起了战斧。
“扬帆！”
……
离开华纳海姆的第三十二天，鲁斯部族幸运的找到了一座岛屿。
但当他们的船队驶向浅滩时，那片贫瘠荒凉的土地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的人影。
“看来这座岛屿已经有主人了。”沃普看到了停靠在浅滩上的几艘龙船。
鲁斯：“火之季快结束了，我们没有时间再去找另一片新的土地。”
滕吉尔点点头，战士们握紧了战斧。
尽管芬里斯人很少自相残杀，但为了土地而爆发的冲突也是芬里斯人的日常。
鲁斯摇了摇头，“我去和他们谈谈，这片土地很大，容得下两个部落。”
他不能靠屠杀统治芬里斯，他的两个兄弟都统一了他们的母星，鲁斯可不想落后。
与他的兄弟的母星相比，芬里斯的环境更加残酷，但芬里斯人更加纯洁。
鲁斯只带了十五名战士，乘坐一艘轻巧的龙船驶向浅滩。
鲁斯部族的举动让岸上的观察者们明显放松了不少，鲁斯上岸时已经有几百人围在浅滩上。
大部分是女人和小孩，只有极少的战士，因为这个部落的战士都出海捕鱼了。
鲁斯示意他的战士们不要武器，同时举起空无一物的双手，掌心朝外，表示自己的无害。
“我是黎曼·鲁斯，鲁斯部族的国王。”
“我是阿斯科曼尼部族的萨满阿格纳尔。”人群中走出一名高大的老人，他颤巍巍地说，“我们可以让出这片土地，鲁斯陛下，我只求您能让我们再待几天，至少等到我们的战士回来。”
他的年龄看起来至少有三十个大年，脖子上挂着一串鱼齿，脸上画着的符文和鲁斯部族的萨满非常相似。
他的反应很正常，如果鲁斯部族是一个和阿斯科曼尼部落大小相差不多的部族，他们肯定会拼死反抗。
但鲁斯部族太大了，海面上的几千艘龙船接天连日，光是看着就让人绝望。
鲁斯：“鲁斯部族需要这片土地，但我无意驱赶你们。”
阿格纳尔：“那您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共享这片土地，阿斯科曼尼部族可以保留村子，鲁斯部族会在远离你们村落的地方定居，但阿斯科曼尼部族必须臣服于鲁斯部族。”
听到鲁斯要求他们臣服，阿格纳尔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大喜过望，急忙点头：“阿斯科曼尼部族愿意臣服，鲁斯陛下！”
阿斯科曼尼只是一个小部族，他们根本没有在大部族面前讨价还价的资格。
鲁斯愿意让他们留下已经是大恩大德，臣服鲁斯部族更是百利而无一害。
虽然臣服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向鲁斯卑躬屈膝，但他们也可以获得一个强大的靠山。强大的部族会因为荣誉而反抗，但阿斯科曼尼部族不会，臣服鲁斯部族利大于弊，就算把阿斯科曼尼改名鲁斯他也愿意啊！
……
鲁斯部族的龙船缓缓靠岸，光是登陆就花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鲁斯部族已经在海滩上架起了许多火堆烤肉，将整片海滩照的灯火通明。
等阿斯科曼尼部族出海打渔的战士回来时，看到这几千艘龙船和海滩上的架势都被吓得不敢靠近，还是阿格纳尔派人去送信才把他们劝回来。
“鲁斯陛下，这是阿斯科曼尼部族的首领阿克塞尔。”阿格纳尔带来了一名高大的战士。
“鲁斯陛下。”阿克塞尔低下头，这声陛下叫的心甘情愿。
“嗷呜！”
狼群在沙滩上追逐嬉戏，对鲁斯部族的孩子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他们甚至敢拽着狼群蓬松的毛发玩闹。
然而这番景象却把阿斯科曼尼部族吓得不轻，就连首领阿克塞尔也不例外，摇曳的火光映照出了他苍白的脸色。
这些芬里斯狼已经普遍三米高，与成年芬里斯狼无异。
但其实他们还都是未成年，或许是受到鲁斯这位原体的影响，狼群的成长速度稍微有点快。
西尔维娅的肩高更是已经有三米五，只比鲁斯矮一点。
鲁斯部族的规模本来就是阿斯克曼妮部族的百倍，还能驯服芬里斯狼群，只有看不清形势的人才会对臣服这样强大的部族心有不甘。
鲁斯：“阿克塞尔，你们在这片土地住了多久？”
“已经有三个大年了。”阿克塞尔说，“阿格纳尔每个大年都会进行占卜，它的根基非常稳固，至少可以持续二十个大年，这是阿萨海姆诸神的恩赐！”
在提到神灵时，阿克塞尔神情狂热。
这是芬里斯许多部落的传统，他们相信在阿萨海姆的高山之上是神灵居住的天界，而那些勇敢的战士在死后会被神灵接引前往天界。
在变幻无常的凡尘国度里，这是人们仅有的精神寄托。
一座能存在二十个大年的岛屿，也的确是一种恩赐，因为许多芬里斯人的寿命都没有二十个大年，有这样一座岛屿意味着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不用颠沛流离。
鲁斯：“凛冬将至，阿斯科曼尼部族是否已经储存了足够过冬的食物？”
阿克塞尔犹豫了，“还没有，但是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分给您的族人一些。”
在阿克塞尔看来，火之季已经过去大半，鲁斯的部族直到现在才找到岛屿，他们的食物肯定已经消耗一空，而且鲁斯部族还养了一个狼群，他们的胃口比人大得多。
鲁斯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阿斯科曼尼还没有储存足够的食物，鲁斯部族随时可以给你们提供，这是你们应有的奖励。”
“鲁斯陛下，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阿克塞尔问。
鲁斯大笑着说，“什么也不需要。”
他会统治芬里斯人，但不是为了让芬里斯人为他贡献什么，而是他的统治可以为芬里斯人带来什么。
……
当火之季过去，寒冬就来了。
冰川从极地逐渐开始向赤道蔓延，直到将整个世界变成一片冰雪的末日，而鲁斯也下定了决心。
“我要统一芬里斯，我会将踏遍芬里斯的每一寸冻土，无论是盘踞在阿萨海姆低地的山地部族，还是漂泊在碎岛间的群岛部落，都将臣服于鲁斯部族的统治！”
“黎曼·鲁斯！”
鲁斯的宣言获得了鲁斯部族战士们的一致认可，他们高呼着他的名字，用战斧敲打盾牌。
鲁斯很享受他们的追捧，但真正让他在意的只有两个人。
“母亲，你会支持我吗？”
西尔维娅喉间滚动的呜咽声比最细腻的丝绸还要温柔，用脖间的软毛轻触鲁斯的面颊。
她的儿子长大了，比她还要高，她相信他可以创造无人能及的壮举。统一芬里斯只是开始，因为沃普告诉她，还有广袤的银河在等待着鲁斯去征服。
西尔维娅不知道银河有多大，也不知道其他原体长什么样，但她的孩子肯定是最棒的！
“你呢？父亲。”鲁斯又问。
沃普：“我不是你父亲，帝皇才是。”
鲁斯静静地看着他，其实鲁斯不在乎喊他导师还是父亲，因为称谓改变不了他们的关系，就像血缘也改变不了他的亲生父母并未养育他的事实一样。
鲁斯知道只要他改口叫导师沃普就会回应他。
但鲁斯也知道只要他坚持，沃普会率先败下阵来，他向来如此。
鲁斯看到了沃普眼中的无奈，这并未出乎他的意料。
沃普叹气：“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鲁斯笑了，“无论什么？”
沃普嗅到一丝危险的气味，谨慎地说：“只要你还是你。”
“我一直都是。”鲁斯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任性和拧巴。但他并没有完全抛弃他的个性，他只是隐藏的更深了。
他并不嫉妒他的兄弟，也不会像孩童索要糖果般无理取闹，那太幼稚了。
他只会用狼崽护食般的执拗紧攥属于自己的一切，因为他是被狼养大的孩子。
芬里斯狼会用凶残野蛮的外表来隐藏他们的智慧，但任何因此小觑芬里斯狼的人都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天真的狼兄弟们被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他们比起狼更像人，而且是没长大的小孩子。
反而是鲁斯继承了狼的特性，他比他的狼兄弟更像狼。
他知道沃普在担心什么，混沌，亚空间，至高天，无论用什么称呼都无法改变那里的本质，沃普和他的父亲都非常忌惮那片至高天中的诸神。
鲁斯不会去碰那些东西，他已经过了叛逆期，不会跟个蠢货一样和父母唱反调，况且华纳海姆地底的所见所闻也让他切实的意识到混沌的危害。
但沃普过于忌惮亚空间，以至于他忽略了更大的危险，科兹和洛迦，还有他以后可能会遇上的其他原体。
从沃普零星的讲述中，他早已拼凑出他那素未谋面的两位兄弟的模样——两个被宠坏的孩子。
他们太自私也太固执了，尤其是那种幼稚到可怕的占有欲，这对沃普非常危险。
但是没关系，他会从他的兄弟手中保护沃普，以芬里斯狼的方式。
而沃普会支持他，这是沃普亲口承诺的。
第78章 芬里斯之王（5K）
“芬里斯狼，快，吹响号角！”
“呜！”
村口的瞭望塔上，哨兵死死盯着远处雪原上的狼群，呼出的白雾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冰晶。
苍凉的号角声撕裂了极地的寒风，在村落上空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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