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有意思。”看着光幕青雀那堪称MVP的表现，凯撒第一次对自己以往的经验产生了怀疑——她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和书库“掌门人”的职务格格不入。
凯撒微微一笑，湖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锐利：“原来她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能力。”
楚子航坐在他身边，沉默地擦拭着村雨。刀刃映出光幕里青雀少见、认真的表情。楚子航淡淡地开口：“的确有隐藏的成分，但关键原因……大概是她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的职位。”
“一个能在关键场合愿意挺身而出，拯救太卜司于水火的小职员……这种人就不应该待在书库，她在书库里偷懒摸鱼的每一秒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才能。等这件事过去，符玄应该把她调到高位——最起码也得是自己的副手。”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的思维。青雀她也只是想选择自己最舒服的生活方式——如果强硬的把她调到高位，恐怕过不了几天她就得申请调岗吧？”
“……简直是浪费才能。”
“我倒不这么觉得。”楚子航低声说，“能有‘是否浪费才能’的选择权也是一种幸福。就像源稚生明明是日本黑道的王者，当之无愧的‘皇’，可他的梦想却是去法国的蒙塔利维海滩卖防晒油。”
“在我看来，他和青雀一样，都没有浪费才能——他们只是恰好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长什么样罢了。”
——
「“宇宙嘛，就像牌桌上的琼玉牌一样。洗牌完毕时，胜负大势往往早已注定。”」
「“虽然牌桌上打了什么牌，别人想做什么牌，这些统统都是能算的。可是如果只有计算，一切就没那味儿了。”」
「青雀抬起一根手指，不紧不慢地说道：“随机应变，兵来将挡，曲曲折折，山穷水复。是一些些计算，一些些未知，一些些失控构成了琼玉牌，也就是生活的真趣。”」
「“如果眼前有个必输之局，我在牌桌上的选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不对，意义就是选择本身。”青雀看向犀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就像我为了输得体面而不停选择，太卜也在为了某个目标做出她的选择。”」
「“她须日复一日、日复一日地捋清纷繁复杂的命运之线，才能保全这座巨舰。在宇宙这场只有输家的牌局里，她不停选择不停挣扎，只为让罗浮仙舟多向前航行一秒。嘿嘿，她真是我心目中最棒的牌手。”」
「青雀眼里的太卜，绝不会因为命中注定的困惑而无端自寻烦恼。正因如此，被囚禁在命定论中的岁阳根本无法理解人类的乐趣。」
「这番话不仅辩倒了犀焰，更重新唤起了符玄的思维，她开始努力挣扎，想趁着犀焰动摇时摆脱控制。」
「此前星还想象不到青雀愤怒的样子，这一回她算是见到了。青雀目光一凛，大步向前，对这个企图操纵太卜的妖物，沉声怒斥道：“犀焰，快从太卜身上离开！”」
——
为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
“呜哇！青雀小姐也太帅太靠谱了吧！”惠惠双手捧住发烫的脸颊，连法杖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原来她先前摸鱼偷懒一副正事不干的态度全都是装出来的吗？藏得可真深啊……”
“哼哼哼~”阿库娅突然双手叉腰，得意地晃着伸出的食指，“我懂了，她一定是像我这样，平时不出力，实际上只在关键时刻拯救危局，就像和真说的…‘高手只打关键局’。看来，在罗浮仙舟上也有懂我的人存在呢~”
和真的死鱼眼一翻：“不，你平时就是真的废柴，完全没有‘隐藏’的成分。”
“人家平时摸鱼是因为有‘真本事’，你是‘平时废物，关键时刻更废物’，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看出两者的区别吧？”和真无情地打断，“还记得上次被魔物袭击时，你第一个被吓哭然后逃跑的事吗？”
“那、那是战略性撤退！”阿库娅涨红了脸，“撤退不能算逃……撤退！女神的事，怎么能算逃呢？”
接着便红着脸说着难懂的话，什么“只是刚好那天吃坏了肚子”、什么“宴会时的花鸟风月耗费太多魔力”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工会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众人很快将动摇的犀焰成功收入葫芦里。」
「经过这场变故，符玄也是对青雀刮目相看，虽然她平时惫懒，但关键是确是出人意料的靠谱。连话中都多了几份赞许之意：“青雀，多谢你力挽狂澜。”」
「“啊，不客气太卜。”青雀笑眯眯地说，“你刚刚在岁阳寄体时把我开除了，这个决定应该是动真格的吧。接下来要劳烦您老人家下达一纸书面通知，单方面解除合同。”」
「“这样一来，以我在太卜司混得这些年资，能拿到一笔不小的赔偿呢…呼呼。”青雀甚至开始畅想美好未来了，“我都想好了，我要用这笔钱开个牌馆，然后雇几个小工，终日食利，不劳而获展开新生活，哈哈。”」
「“啊…唉，真是遗憾，本座之前说了不少胡话，早已一句都不记得了。”符玄故意扶了扶额头，然后又抬头看向青雀，表情又恢复到了太卜的严肃：“说起来，青雀，你为什么还在这儿，眼下你不该在书库执勤吗？”」
「青雀哪里拗得过太卜，只好一脸失望地回去了。」
「此事好在圆满落幕，符玄也重新开始主持大局。众人将犀焰投入阵法后，开始搜索浏览下一个目标，不多时，藿藿就刷到一个关于云骑失控的帖子。」
第248章 游园惊梦（十七）
「几人来到事发现场，果然见到一个胡乱挥舞兵器的云骑。在合力将他制服后，他也总算从混乱中勉强恢复了些神志。」
「他努力回忆道，他原本只是来丹鼎司清缴孽物，却稀里糊涂地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的武器开口说话，一边贬低他招式的浮夸，又一边说要指点他的武艺。」
「他将身体放松，由武器指挥，竟然觉得自身武艺真的大有长进。可武器却认为他资质驽钝，说要再收一名弟子，发扬自己的技艺……他这才意识到，身旁正站着将军的高足——彦卿。」
「他鬼迷心窍般对彦卿动手了，可结果是被他放水后依旧轻易秒杀。他看见彦卿在对自己的剑说话，而他手里的武器却再也不开口了。」
——
鬼灭之刃。
“这岁阳竟还主动择选起弟子来了，嘁……”
风柱不死川实弥两手抱臂，颇为不爽地冷哼了一声。
鬼杀队的几位柱里，除了岩柱，他们其余几位柱实力原本在伯仲之间，可自从霞柱时透无一郎对镜流的那一剑有所参悟后，剑技是大有精进，饶是他和蛇柱联手，也不是其对手。
要说他们几位柱最大的区别，便是天赋——虽然一个人能成为柱，其天赋就已经是人类中的翘楚，可无一郎只用两个月就从普通人达到柱的境界，天赋无疑又是柱中的翘楚。如今看这岁阳因为天赋而区别对待，他心里是针扎似的不爽。
“不必介怀，不死川。”一旁的蛇柱看出了不死川心中的芥蒂，劝慰道，“择徒看天分，那只是当师父的想偷懒。何况……那岁阳未必是一位好老师。”
“哦？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不死川好奇地看向坐在树上的蛇柱。
“但凡天底下想要获得长久的力量，必要通过长久的练习和磨砺才可，那被附身的云骑将身体交给岁阳，虽然短暂地获得了力量，但一旦岁阳离去，力量也就不复存在了——他敢挑战彦卿，说到底，也是因为岁阳让他失去了变强的‘真实感’。”
“需练习十年的剑法一息间学会，很明显脑子会了但手脚没会，如何应敌变通一窍不通。这种速成的方式，适不适合彦卿我不清楚，但肯定不适合剑法基础更薄弱的云骑。”
蛇柱这番话他倒是深有体会，作为柱他也收过继子，试图将完整的型交给他们。他尝试过用几天的时间让刚掌握呼吸法不久的继子们背下完整的招式路数，但结果……他们用出来的一之型完全走样，连他一两成的威力都没有。
后来，他也开始强调对鬼杀队员的基础训练，但这无疑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
“这岁阳活过不知多少年月，或许有些真才实学，但要教育弟子，却靠附身速成，试图让弟子以最快的速度掌握它毕生所学……最后结果不言而喻，肯定失败。”
说着，坐在树上的蛇柱发出玩味似的笑声：“但眼下它附身彦卿也好……我倒好奇岁阳的剑法是如何运使的，和那位镜流的剑法比之如何？”
——
「众人沿途追过去，在路上发现了一柄悬在半空的飞剑。」
「素裳认出这是彦卿的飞剑，他的飞剑是工造司的名器，与主人互有感应。飞剑会出现在这里，素裳猜测他是遇到了什么凶险。」
「“我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讲了！”看桂乃芬那副慎重的表情，素裳心里也是发虚。」
「“从刚才那位云骑大哥的遭遇来看，危险的恐怕不是彦卿，而是……”」
「“……咱们？”星猜到了她的意思。」
「桂乃芬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彦卿是将军的弟子，也是云骑军内一等一的剑士，加上岁阳附体，很难说她们是去救火而不是去送人头的。」
「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趁着事情没有恶化前将彦卿救出来，众人跟随飞剑前往渡口，在前往祈龙坛时，素裳忽然停下了脚步，觉得就这么莽过去有些不妥。」
「“裳裳，你怕了？不过，这一回的岁阳不比之前那几只，看起来会几手狠活儿，我也怕得很。”」
「“胡说什么呢？”素裳红着脸辩驳道，“我娘打我能走路起就开始教我练剑。虽然不比将军的爱徒，但临阵怯战岂不是辱没了云骑的名头和家传的剑？”」
「可说着说着少女又低下头：“不过，我心里确实还是有一丝害怕的。怕万一寄身的岁阳凶性大发，我保护不了你们几个。”」
——
葬送的芙莉莲。
“我觉得吧，要不还是稳妥一点，去找将军如何？”休塔尔克回想起彦卿那随心而动的飞剑，杀敌都不用亲自动手的，和镜流打赌的时候，那些孽物连近身都做不到。
他也不是看不起素裳，但事实摆在这里，她和彦卿有着不小的差距，何况，谁也不知道被附身的彦卿到达了怎样的境界。
“别急，这里还有星在，星什么强敌没揍过？区区彦卿——”
“赞因大人，您还是别这么笃定为好。”
赞因刚想狠狠吹一波星，就被菲伦及时打断了施法。少女眯起眼睛，严肃地说道：“彦卿在历经镜流、刃和丹恒的磨砺后，剑法早已不同于往日，以他的天资……我认为还是保守一点为好。”
“菲伦，是你太过谨慎了吧？你还记得上次她保护卡芙卡的那次吗？星明明单挑打过了彦卿。”
“那是因为有卡芙卡这个潜在的威胁在，彦卿必须抽出精力来随时提防卡芙卡的言灵术。”菲伦托腮回忆道，“我记得……那一次卡芙卡也如实说了，如果星没有出现，那她和刃会被彦卿抓到幽囚狱中。”
“但这一次不同于以往，首先是彦卿被附身肯定变得更强，其次是这里除了星，素裳对他来说构不成威胁，至于桂乃芬和藿藿……这两位只能在一旁加油打气。”
第249章 游园惊梦（十八）
「众人来到祈龙坛，发现此处已经被漫天飞剑所环绕。」
「桂乃芬猜测这一定是岁阳的幻觉，让藿藿摇摇铃铛，看能不能和彦卿对上话。可不远处背身的彦卿却是冷冷一笑，缓缓转过身来：“幻觉？既然各位也能看见它，岂不是意味着你们也堕入了幻境中？”
「“不必惊慌。在我看来，这座剑阵可是真实不虚的武库宝藏。只要抬头观望其中的任意一柄剑，便有千般招式在我眼中伸展演绎，无穷无尽，远超彦卿过去的所知所学。”」
「“何况，它似乎来者不拒，欢迎所有想要追求更高境界的人前来一窥。”」
「剑阵乃是岁阳熔炬所化，他承诺会展示彦卿剑法中的漏洞，助他更上一层楼。而彦卿之所以带他来此，也是因为这里是他重重受挫的地方。」
「这时，剑阵中突然传来一道得意的声音：“少年，有我在，一切便不同了。无论是饮月龙尊，还是星核猎手，还是那名传你剑招的女子，你的成就将远超彼等，不可限量。”」
——
绝区零。
“看来这地方给彦卿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啊。”
“哥，你要是个剑术上的天之骄子，然后被什么前代剑首、星核猎手、龙尊啥的轮着揍一遍，你也会心理阴影的。”铃盘腿坐在沙发上，顺手抓起伊埃斯递来的一包薯片，“我相信彦卿一定能成为仙舟的剑首，就是这心态嘛……恐怕还得历练历练。”
Fairy的声音突然从天花板传来：“主人，我根据2365本武侠小说的数据分析，主角在心理阴影之地修炼的失败率为87.3%，其中因走火入魔而导致失败的概率为62.1%，但一旦成功突破，成为天下第一的概率是97.6%。结论：不作死就不会死，但作死可能成神。”
“这次我居然有点同意Fairy的观点。”哲微微笑道，“但彦卿被附身的样子很像走火入魔啊，单凭星和藿藿几个真的能把他唤醒吗？我很怀疑啊。”
“二号助手不用怀疑，根据我抓取的情感数据分析，这位彦卿小哥正处于极度亢奋状态，符合走火入魔的基本特征。建议治疗方案包括：找个女朋友、培养出练剑之外的兴趣爱好、停止与丹恒、刃等人进行接触。”
“Fairy，闭嘴。”哲皱眉问道，“你的建议里怎么会有‘找女朋友’这一条？”
“很好理解，因为女生的心思比仙舟的剑法更复杂更难懂也更多变。而根据对彦卿的性格及情感数据分析，他不像是能搞懂女生心思的人。”
“所以是吸引注意力的手段么？”铃抵着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下，“但彦卿怎么看都像是‘剑性恋’吧？这种人真的需要女朋友吗？”
——
「“几位来得正好，我刚刚自剑阵中有了些体悟，不如就以你们几位作为砥石，试试它的锋芒？”」
「彦卿不由分说地直接亮剑开打，也不管他人是否愿意。而有了岁阳附体的彦卿，实力果然大增，连星都险些被他的剑气所伤，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素裳就更不是对手了，她只能勉强护住小桂子和藿藿，一不留神还被他的剑意划出了几道伤口，挂了彩。」
「见此情形，彦卿也是兴致全无，将剑收起：“诸位的技艺实在粗疏，再打下去也毫无意义……”」
「那岁阳的声音却在半空中响起，引诱道：“既然如此，何不动手斩了她们？”」
「“斩了……她们？我以为刚才只是一场比试而已。”彦卿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慌乱，比试他自然乐意，可他不想在比试中造就杀孽，何况素裳还是自己的云骑军同袍。」
「而岁阳却依旧在引诱他，认为剑术是胜利的艺术，所谓胜生败死也是宇宙的法则，只有胜者的剑才能传承下去。」
「“可是……”彦卿仍不情愿，为难地摇了摇头。」
「“你在抗拒我？！”岁阳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无谓的仁慈，若不能抛下这些杂念，你又如何能向前更进一步！举剑！”」
「彦卿正踌躇不定时，素裳却挺身走了出来，对着岁阳就是一顿呵斥：“哼哼，好个胜生败死，扮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其实不过是个靠操纵别人满足自己杀欲的坏东西。”」
「“我手中的轩辕剑是家传之物，我娘把它托付给我时曾说：‘剑客折纸不可多’。平日我总是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天这当口，我算是想明白了，她想说的该不会是‘剑可折，志不可夺’吧？”素裳一脸认真地看着彦卿，“彦卿骁卫，刚才的战斗还没分出胜负。可不要给姐姐自说自话，说什么‘再打下去毫无意义’的定论啊！”」
——
崩坏三。
“她还是这么有文化呢。”丽塔掩嘴轻轻地笑着。
“呃……哈哈。”李素裳尴尬地笑了两声，可抬头看着素裳那坚定的眼神，又不禁心潮澎湃，“可她说得很好啊！我感觉自己都要燃烧起来了！不愧是我的同位体！”
“的确，仅凭着这份胆识，便不辱没她的家传了。”丽塔轻轻抿了一口茶，“但她的剑术确实离彦卿相距甚远，继续打下去也依旧毫无胜算，何况刀剑无眼……我怕素裳小姐出什么意外。”
李素裳也是急得满头大汗：“我也担心这个，看得我急死了……唉，好想进去代她出战，素裳的剑法火候未到，很多精妙之处尚不能用出，否则又岂会被彦卿压一头？“
“哦？素裳是觉得，凭自己的剑法就一定能赢彦卿吗？”丽塔的微笑如春风拂过。
“当然，除了我们家传的剑法，我的太虚剑气当初也是先修剑心，再练剑形，一点也不比彦卿的差。”说着，李素裳骄傲地挺起胸脯，“我承认，他的确很有天赋，但在剑术一道上，谁小时候又不是个天才呢？”
第250章 游园惊梦（十九）
「“哈哈哈，这个女娃娃的斗志当真滚烫灼人啊！既然她执意要战，少年，你会回应吗？”岁阳的狞笑声在彦卿头顶回荡着。」
「彦卿点点头道：“彦卿，不会后退。”」
「“嗯，这是云骑同袍之间的事情了。败了倒也没什么，但抛弃同僚，令云骑蒙羞，岂不是愧对我手中的剑？”素裳回头看向藿藿，催促道：“我估摸着也撑不了几招。你们快去把将军找来！在他赶到之前，我绝不会轻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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