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触手怪A哥
这个念头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支撑着他在无数个深夜中独自前行。
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加班、应酬、与家人渐行渐远的关系，都是为了事业，为了所谓的“成功”。
可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夜风吹散了酒意，也吹散了那些被忙碌掩盖的思绪，露出心底深处那一块不愿直视的空白。
他抬头望着东京的夜空，仰视着那些在高楼之间闪烁的霓虹灯。
五光十色的灯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折射出淡淡的冷意。
不知怎的，他的思绪突然飘回了高中时期。
那时候的他，站在简陋的校园舞台上，手里紧握着吉他，拨片在指尖灵活跳跃，心跳随着鼓点与旋律一同加速。
台下那片闪烁着的荧光棒，如同无数星光，照亮了他曾经以为可以触及的梦想。
而如今，曾经拿着拨片的手，早已习惯了冰冷的键盘和文件。
指尖不再灵活地按压琴弦，而是沾染上淡淡的烟草气息，指节间隐约可见因为常年握笔签字而形成的薄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骨分明，却再也找不到当年握着吉他时的那份热度。
“我已经多久没有碰过吉他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悄然浮现，带着一种刺痛般的怀旧。
他努力回想上一次弹奏的情景，却只记得老家中角落里落满灰尘的琴箱，和被遗忘在抽屉深处的旧拨片。
“又有多久没有在应酬之外唱过歌呢？”
他的喉咙微微发紧，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堵住。
那些曾经随心而唱的旋律，如今却只剩下酒桌上为活跃气氛而强挤出的几句敷衍。
他苦笑了一下，将手指搭在膝盖上，指尖不自觉地模仿着拨弦的动作，但虚空中没有琴弦，没有音符，只有冰冷的夜风拂过。
一之濑莲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自嘲地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西裤上的灰尘。
嘴里低声自语，带着一丝苦涩的调侃：“年纪大了……就容易在喝酒之后想得太多。”
声音被夜风吹散，轻飘飘地落在空无一人的街头，没有人回应，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鸣声与路灯下拉长的影子作陪。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些多余的感伤一并吐出，整理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西装外套，拍了拍衣角，仿佛要把那些无谓的情绪也一并抹去。
“算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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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一之濑莲掏出钥匙，熟练地插入锁孔，伴随着一声微弱的金属碰撞声，房门应声而开。他的声音不大，带着几分习惯性的低沉，仿佛并不期待得到任何回应。
毕竟，每次回到家，迎接他的往往只有空荡荡的黑暗和死寂的空气。
然而，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洒落进来，他愣了一下，发现客厅竟然亮着灯。
暖黄色的灯光在沉静的房间中投下柔和的光晕，和以往的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之濑莲微微蹙眉，脱下鞋子，脚步放轻，像是在面对某种意料之外的存在。
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玄关的挂钩上，松了松领带，朝着客厅走去。
“素世？”
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疑惑与迟疑。视线扫过客厅，他看到了沙发上蜷缩着的熟悉身影——一之濑素世。
她抱着一条薄毯，侧身躺着，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
灯光打在她安静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眉间却隐隐透着一丝倦意。
一之濑莲走近几步，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素世的肩膀，声音放得很低，仿佛怕惊扰到她的梦境。
“素世，别在这里睡了，会着凉的。”
素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朦胧地对上莲略显疲惫的脸。
然而下一秒，一阵淡淡的酒味混合着空气中残留的寒意扑面而来。
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被这股熟悉而刺鼻的酒味刺激得更加清醒了一些。
好不容易等眼睛适应了房间里面的光线之后，素世才看清面前的人脸。
“欢迎回来……爸爸。”
一之濑莲微微一怔，脸上的神情像是被这句话划破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他迅速收敛情绪，努力让语气保持平静，开口问道：“素世，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妈妈呢？”
他说着，站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四周，试图寻找爱人的身影。目光掠过整齐的餐桌、空荡的厨房，再到卧室半掩的门，那里透出一丝昏暗的灯光，却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
素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裹紧了身上的薄毯，声音中还带着些未完全散去的困意：“妈妈刚刚加班回来，洗完澡已经睡了。”
听到这句话，一之濑莲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啧……”
他低声咂了一下嘴，喉咙里的话在即将脱口而出时，突然被生生咽了回去。
他原本想抱怨些什么，但随即便意识到——自己也是刚刚才回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和洗衣液的清香，父女之间短暂的沉默仿佛被这两种气味拉得更长。
片刻沉默后，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被夜色稀释过：“别在沙发上睡，去房间吧，会着凉的。”
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几乎像是随口补充般：“还有……之后不用等我回家的。”
然而素世没有立刻站起来离开。
她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薄毯滑落了一角，露出微微发凉的手腕，抬头看向父亲。
“爸爸，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
莲微微一怔，原本准备转身离开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他缓缓回头，目光对上素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以往的顺从与沉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十分坚定的眼神。
一之濑莲总觉得那股眼神在那里见过，但是……现在却想不起来了。
在素世的注视之下，莲的喉咙微微收紧，喉结上下滑动，最终没有再说出推脱的话，只是轻轻吐露出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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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素世妈妈都没有名字，更别说爸爸了，原创了一下
第九十七章 素世的决心（下）
一之濑素世熟练地拿出茶壶和杯子，取了一包醒酒茶，小心地撕开包装，将茶叶倒进杯子里，随后拧开热水壶，滚烫的水倒入杯中，瞬间蒸腾起一缕缕白雾，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朦胧。
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开来，淡淡的清香混杂着热气飘散开。
端着杯子走回客厅，茶水微微晃动，映出她略显疲惫的侧脸。
她将茶轻轻放在父亲面前的茶几上，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低声道：“爸爸，喝点茶醒醒酒吧。”
看着杯中升腾的热气，素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她还记得，自己上一次给爸爸泡醒酒茶，似乎就是在上周。
那时的场景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茶杯、同样的沉默，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是父亲脸上不同的表情。
但她不太记得自己上次坐下来好好和爸爸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她努力在脑海中寻找答案，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起。
是几个月前的过年吗？
不，那时候家里已经弥漫着尴尬的沉默，爸爸和妈妈之间的冷战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整个家庭切割成了彼此疏离的碎片。
好像……比想象中更久了。
素世的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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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濑莲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
他的视线越过茶杯，落在了忙碌着的小小身影上。
素世正专注地整理着茶具，她的身影被灯光拉出细长的倒影，落在干净的木地板上，显得有些孤单和瘦小。
莲微微怔住了，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画面——女儿默默地接过属于家庭琐事的角色，像个小大人般照顾着他。
泡醒酒茶、替他收拾凌乱的西装、甚至在深夜等他回家……这些他早已视作理所当然的日常，此刻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从未正视过的忽略。
“素世……只是个五年级的小学生啊。”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重重地撞在他心上，带着几分迟钝的刺痛感。
脑海里忽然浮现起同事某次闲聊时随口说过的话：“一般来说，早睡的孩子都是有父母照顾的。”
当时他还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心思早已飞回堆积如山的工作里，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但此刻，这句话像根锋利的针，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静下来想想，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指上隐约还残留着键盘按压形成的细微痕迹，而指尖的薄茧早已不是练吉他留下的痕迹，而是无数加班和签字堆砌而成的冷漠证据。
“我到底在什么时候，把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
素世应该是个无忧无虑、被父母宠溺着的小学生，而不是在深夜里为父亲泡醒酒茶、默默守着空荡客厅的“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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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素世坐下来之后，一之濑莲微微张了张嘴，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之濑莲微微张了张嘴，喉咙微微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空气仿佛凝固在这一刻，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感受着那份温热，仿佛想借此找到开口的勇气。
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确切地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和女儿说些什么。
他低头盯着杯中的茶水，茶叶在水中缓缓沉浮，泛着淡淡的苦涩气息。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素世的眼睛，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喜欢什么，或者……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工作、应酬、升职，仿佛这些事情填满了他的生活，遮住了本该去关注的东西。
就像家里的这盏灯，平时总是忽略它的存在，只有在黑暗中才会意识到它的温暖。
他张了张嘴，试图打破这份沉默，却发现喉咙干涩，连简单的寒暄都变得生疏。
就在他陷入僵硬的沉默时，素世抬起头，那双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声音不大却带着清晰的力量，打破了这份沉闷——
“爸爸！”
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一之濑莲微微一愣，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唤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慌乱地看向素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居然会觉得有些紧张。
喉咙里涌上干涩的语句，竟下意识地结巴起来：“怎……怎么了？”
“听妈妈说，你年轻的时候组过乐队？”一之濑素世询问道。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却带着些许不知所措的迟疑：“诶？嗯……是的，确实组过。”
他说话的语调有些生硬，像是突然被拉回到某个不愿意直视却又无法遗忘的回忆里。
奇妙的是，刚刚在夜晚街头，他才独自回忆过那些年少时光，而现在，自己的女儿竟在此刻问起。
素世循循渐进地询问道：“妈妈说爸爸唱歌很好听，我还没有听过爸爸唱歌呢。”
一之濑莲微微睁大眼睛，仿佛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妈妈……这么说过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甚至有些微妙的慌乱，像是听到了一件陌生又熟悉的事情。
素世抬头看着父亲，嘴角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眼神清澈如水，语气轻快而坚定：“嗯……说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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