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99999但是圣修女 第272章

　　然而完全没有痛觉，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根本不会这么快察觉到异常。

　　手指的感觉似乎早就已经被这一抹冰霜侵染、占夺，变得迟钝——那冰霜仿佛是活的一般，连血肉、甚至是魔力都冻结。

　　哪怕是格蕾丝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她是灰烬的魔女，她一身的魔力都如同火焰一般炽热，而作为魔力载体的血液哪可能那么容易被区区寒冷所侵染？但现在……格蕾丝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了过来，魔力缓缓流动，可并没有成效，那白霜仿佛想要从她的手指侵占她的全身。

　　随即，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痛，不禁咳嗽了两声。

　　格蕾丝捂着胸口，呼吸变得困难，这让她皱紧了眉头——她察觉到了不妙。她依旧保持着下蹲的姿势，抬头望向四周，白雾阻隔了她的视野，身前身后只有窸窣的风声。但她却仿佛能感受到在自己的魔力罩之外渐渐侵袭而来的寒意，不是错觉，这里的温度正在以非常吓人的速度下降，而且很不一般的是，这些寒意之中似乎还夹杂了什么，让格蕾丝感觉到强烈的惊惧和危机。

　　就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白霜竟然能侵入她的肉体，那么……呼吸的时候，这些白霜有没有进入自己的身体？

　　自己是灰烬魔女，炽热的魔力尚且能稍微抵抗一下，那艾莎和卡利玛怎么办？

　　得赶紧去找到她们。

　　格蕾丝连忙试图起身，却猛然胸口一阵剧痛袭来，令她脚下一软趴倒在地。那坚冰铸成的地面近在咫尺，这一次，她明确地感受到了异样——离远了看是坚冰，离近了看，却发现地面的坚冰仿佛有生命一般正在缓慢地蠕动，一点一点，试图向上攀爬，看着那些细碎的冰渣，只令人头皮发麻。

　　“咳啊——！”

　　胸口一阵剧烈的痛楚刺激着，格蕾丝咳出了血，血液在落地的一瞬间变成了冰晶。

　　格蕾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胸口里面扎了根，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她。额头泛出冷汗，格蕾丝无法控制地咳嗽，难以呼吸，发出仿佛灌了沙一般的喘息声，她熟练地单手撬开药水的瓶塞一手捏住自己鼻子，将瓶口堵住嘴唇一仰头灌入喉咙。

　　药水带来的短暂治疗反而让格蕾丝感受到了肺部的剧痛——她大概能猜到，自己的肺叶恐怕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千疮百孔了。

　　这片峡谷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拼尽全力爬起身，手持法杖猛地向地面拍去，炽热的火光伴随着爆碎声充斥着峡谷，但那坚冰依旧纹丝不动，烈火只是清扫了表面的白霜，格蕾丝眼角一跳，但随即又是一口血从喉咙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

　　她不再犹豫，抓紧法杖就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艾莎——！”

　　格蕾丝将声音灌入魔力之中，大声地呼唤。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焦急、这么正式地呼唤艾莎的名字，真是没面子到家了，格蕾丝想，但现在的她没法再顾及什么面子，她必须告诉艾莎这里不对劲，让艾莎快点离开。

　　自己的性命也好，还未找到的亚人也好，都不及艾莎的万分之一重要，因为艾莎是最有可能救赎魔女的希望，可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格蕾丝明白的。

　　哪怕那家伙实在很难让人喜欢起来，但也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格蕾丝可以放下自己的私怨。

　　声浪在空旷的峡谷中回荡——她离开了很远的距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回应吧，她想，她低下头，看到自己受伤的右手已经从手指到手掌心都变成了霜白色，她抿抿唇，握着法杖提升飞行的高度，她准备再试一次，再呼唤一次，她必须立刻找到艾莎，让艾莎离开这种危险的地方。

　　就在这时，浓雾破开了。

　　从艾莎的身影闪现，落地，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格蕾丝除了那一抹金发的残影之外便什么都没看清，但她知道那是艾莎来了——轰隆，爆裂声在峡谷炸响，蛛网一般的网状裂痕从那身影的落点扩散，一瞬间便将目光所及范围内的坚冰与岩石尽数震碎，白茫茫的白霜化为粉尘，又被后一步才追上的爆空声和冲击波如浪一般推开。

　　那景色颇为壮观，看得格蕾丝眼角都跳了一跳。

　　“艾——”

　　格蕾丝焦急地想要出声提醒，然而立刻就被耳畔近在咫尺的轻盈嗓音打断了。

　　“屏住呼吸，别吸入这里的空气。”

　　格蕾丝发现自己的眼睛完全跟不上，她追不上艾莎的身影，发觉时艾莎已经从她身后将她揽住——背后依靠着温暖、充实的胸膛，格蕾丝能感受到透过衣服传过来的柔软触感。

　　多么陌生的感觉。

　　至少对格蕾丝来说，她还从未被人从背后这样拥抱过，她从来都是独自一人，强势的一个人，作为魔女，哪有会被人拥抱的时候呢。

　　不过还没等格蕾丝有太多感受，她只感觉自己腰部一紧，有力结实的手臂将她的身体牢牢锁住，与此同时纯粹的生命力与温暖的圣光灌入她的体内，缓解她体内的伤势，下一刻浑身的重量仿佛被突兀地集中在了心脏上，超重感来得那么强烈，让格蕾丝再次回忆起第一次被艾莎拎着飞行的糟糕体验。

　　她几乎要晕厥。

　　同时也看到了下沉的浓雾和久违的温暖阳光——她们离开了峡谷。

　　视野快速减速，然后下沉，脚踏实地的感觉再一次回归，格蕾丝明显地感觉到背后那软绵绵的挤压感贴在她的背脊上滚动，但现在也由不得她怎么想了，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好像变软了，胃部在翻涌。

　　至于被艾莎拎着的卡利玛，早已经双眼翻白不省人事了。

　　“你没事——”

　　格蕾丝将法杖扔下一边，捂着嘴回过头，便对上了艾莎那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事、反倒充满了对她的担忧的目光，到了嘴边的“你没事吧”立刻就咽了下去。

　　“咳——看来你也察觉到下面不对劲了？”

　　格蕾丝咳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艾莎看着格蕾丝指尖渗出的血色，又看了一眼格蕾丝另一只已经覆上白霜的手，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卡利玛。

　　“不算是我发现的，”毕竟，艾莎一点感觉都没有，让她察觉到不对劲的还是卡利玛和自己的面板，艾莎接着说道，“下面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们——你的手怎么了？”

　　“被盯上了呗，还能怎样。”

　　艾莎给格蕾丝再次释放了治疗术，格蕾丝将自己看到的、遭遇的告诉艾莎。

　　“很古怪，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可能是一种古老的诅咒。”

　　“不是诅咒。”

　　“不是？”

　　“如果只是诅咒反倒更好对付。”

　　“？？”

　　格蕾丝显然不太理解艾莎为何如此笃定，她咧咧嘴，干脆别过头去。

　　空气安静下来，艾莎依旧维持着对格蕾丝和卡利玛的治疗，她和格蕾丝都在思考着什么。

　　“我说啊——只是问问，不是关心你，那些东西难道伤不到你吗？”

　　“并不，还是能伤到一点点的。”

　　毕竟已经【-1】了。

　　不过……这也让艾莎想到了什么，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便抬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然而这话落在格蕾丝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

　　“嗯？”格蕾丝顿时扭过头来，皱着眉，“你……”

　　格蕾丝一句话刚下肚，刚扭过头来，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艾莎的手指就无情地塞进了她的嘴里——那纤细的手指轻易地拨开了她的齿关。

　　“吸。”

　　艾莎说道。

　　格蕾丝眼睛顿时就瞪圆了。

　　在地下室时候的——熟悉地、不堪回首的记忆一瞬间就涌上来了。

　　“不是……你、你干嘛！？在、在、在这种地方！？？”

　　格蕾丝脸一瞬间就涨红了，口齿含糊不清，她本能地后退一步，艾莎就逼上来一步，她试图用力地咬艾莎手指，但根本没用，艾莎一点都不吃痛——反正格蕾丝做足了抵抗，就是死活不吞那点血。

　　“那些白霜好像拿我没辙，但又不是纯粹的魔力产物，不然你手上的东西应该早没了——所以不如试试这个，翠西娅说过，我的血应该比什么药都管用。”

　　一边解释着，艾莎一把将还想要逃走的格蕾丝拽了回来，同时轻轻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你若不信，试试就知道了。”

　　艾莎抓着格蕾丝覆满白霜的手，不由分说地就用自己沾血的嘴唇轻轻印了上去，而格蕾丝心脏都要停跳了。

　　“等、等、等等……这只手我刚刚……啊！？”

　　艾莎的唇又软又热，那血色印上的皮肤立刻就褪去了白霜，的确是非常有成效，然而格蕾丝僵在那里，耳根都红透了，虽然依旧咬着艾莎的手指头，却没了动静。

　　“你看，有用。”

　　艾莎说道，抬头就看到了格蕾丝几乎冒烟的脸，顿时没好气地扯了扯嘴角。

　　这家伙平时冷得跟阿尔巴的雪山有得一比，结果却是这么容易害羞的类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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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白霜之下（5K2）

　　格蕾丝伸出舌头在艾莎的手指上飞快地轻刮了一下，血的味道从舌根想着喉咙深处蔓延——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她说什么也不愿多咽下一点点。

　　她生怕再步入一次身不由己的窘迫。

　　更何况艾莎就站在她身前，近在咫尺地、仔仔细细地盯着她。

　　等了片刻，艾莎确认格蕾丝体内已经没有异样，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都恢复了正常。

　　“还不错。”

　　自己的血当真妙用甚多，艾莎在心底感叹。

　　艾莎收回了手，手指上被她咬出的伤口早已经自己愈合，不过现在她得再咬一口——艾莎取出水袋，她再次咬破手指向水袋挤出一滴血滴入其中摇匀，借着扶起昏迷不醒的卡利玛，捏开卡利玛的嘴，用魔法牵引着水袋中的水一点点度入。

　　这家伙分明能温温柔柔的，对她却粗鲁得很——一旁的格蕾丝看着艾莎的动作，在心底腹诽了一阵。

　　腹诽归腹诽，格蕾丝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艾莎的作风，而且就现在这情况而言，她欠了艾莎一条命，而这条命，在格蕾丝心中早已经划在卡利玛的账头上了。

　　一看到卡利玛，格蕾丝的心就沉了下去，她走到艾莎身后，看着艾莎时停时续，不断地将少量的水送入卡利玛口中。

　　艾莎要做什么，格蕾丝本是不管不问的。

　　但随着卡利玛喘息声从微弱变得沉重继而咳嗽，昏昏沉沉地有了转醒的迹象，格蕾丝越想心底越是郁闷，忍不住开口：

　　“这种家伙你还要救她？”

　　卡利玛这家伙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亚人的血，和奴隶贩子合作，说不定也沾了人的血。莱西的姐姐，以及同行的其他亚人肯定都死在了这下头——就算运气好没摔死，那些古怪的白霜也定然会“吃掉”他们。

　　连格蕾丝都处理不了的东西，那些实力低微的亚人们定然找不到生路——事实是，她和艾莎下去了一趟，也确实没有任何发现。

　　卡利玛这种家伙，死不足惜。

　　为什么要救？

　　“留着她，我还要下去一趟。”

　　“哈？”格蕾丝皱眉，擦了擦嘴角，“你还要下去？为什么？”

　　“至少得找到那些亚人的尸体。”艾莎平静地说道，“而且，这里太古怪了，我感觉不能这么简单揭过，以后总会有人来到这里的，放着不管不是好事，我至少得弄明白那些白霜是什么东西，或者，全部清除掉——放心吧，这些白霜伤不到我。”

　　倒也没别的原因——至少要确认一下那些亚人的尸体，而且，既然这个峡谷中潜藏着令身为魔女的格蕾丝都应付不来的危险，那么艾莎自然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艾莎需要调查一番。

　　格蕾丝神色变了。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万一呢？”

　　艾莎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毫无动静：“我很确定，它们无法对我形成威胁。”

　　“我知道你很强，但是，不要大意了，艾莎，最初的魔女们都是这么死的——有时候，未显露的危险更容易被人忽略。”

　　艾莎扭头，颇为意外地看了格蕾丝一眼，从格蕾丝的眼神中看到了复杂的光，而后格蕾丝便侧目看向了别处。

　　“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既然如此，格蕾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抿抿唇，手腕一翻，放出一只使魔朝着峡谷内飞去，但很快，使魔就失去了联系——她最后看到的，就只有一片白霜覆盖了使魔的视野。

　　格蕾丝叹了口气。

　　“我帮不上忙，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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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利玛好不容易醒来，恢复了一些，结果还没缓过气来就又被艾莎带到了峡谷下——这一次，艾莎并非是直接探底，而是在白雾浓郁的中间停留了稍许。

　　并没有【-1】出现，证明峡谷之上的区域应该是安全的，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种古怪的地方并没有被克洛罗斯城“发现”了，或者说，发现这里有问题的人，多半早就死了。

　　每年肯定有不少人来往于此，如果这里有古怪，肯定早就被封锁起来甚至直接用禁咒摧毁填埋，而不会留到今天。

　　艾莎用基础的风魔法将卡利玛与周围的空气隔绝开来，继续下探。

　　一直到再次脚踏实地，她看着自己的脚下，那些冰层依旧迅速开裂。

　　艾莎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那种气味。

　　这时候，【-1】才缓缓飘起，随即便是一连串的【-1】。

　　不过，最终依旧停留在【99999】。

　　同时，艾莎明显感觉到环绕卡利玛的魔法正在被什么东西腐蚀、侵吞，好在艾莎的魔力非常充足，她依旧维持着魔法并未被瓦解。

　　艾莎是一点不慌，但在艾莎身旁，惊魂未定的卡利玛都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