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99999但是圣修女 第271章

　　她没有在意，朝着与艾莎相反的方向前进。

　　头顶的数轮大太阳散发着炽热的存在感，那明亮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长，深深浅浅的在两侧的坚冰上摇曳，时而倒退，时而跑去了前面，那些“太阳”将整个峡谷照明如白昼，这样的路维持了一段时间，那样炽热的阳光便渐渐灰暗了下来——就算是不得了的禁咒，持续时间也是有限的。

　　但即便如此，也已经非常令人瞠目了，那可是禁咒，“超凡”的证明，格蕾丝早已经身处“超凡”之中，也正因为如此，越是在这个领域行走、攀登，便越是明白禁咒力量的不可思议，越是惊叹于它的神秘与强大，也越是明白眼前的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就算是秘法贤者，能一口气使用这么多禁咒吗？格蕾丝不禁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些即将消失的太阳，抿抿唇，叹了口气。

　　“这股魔力也太不讲道理了……或许这就是那家伙的作风吧。”

　　粗犷、直接、霸道、我行我素，虽然确实好用，但实在是一点都不像个修女，也实在欠缺考虑——难道这家伙的魔力不要钱的吗？这么糟蹋，还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真有人能一口气几十个禁咒气儿都不喘的吗？

　　再说了，万一，万一这时候有强大魔族跑过来找她算账怎么办？格蕾丝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丹马士发生的事情的，现在的艾莎可以说绝对是那些魔王军残党的眼中钉，杀之后快。

　　格蕾丝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当然，格蕾丝绝对不是担心艾莎的安危。

　　她怎么可能会去想那个修女的事。

　　她只是作为一个资深魔法师，站在一个前辈的角度来说——一个合格的魔法师应该合理规划自己的力量，这是基本常识。

　　的确，艾莎很强大，但再怎么强大的人也不应该如此不知节度地滥用力量，这是不给自己留余地的行为，这是对自己的力量太过于自信，这是傲慢，而傲慢则催生危机，带来毁灭，或许一次两次会有幸运女神眷顾，驱散危机，但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会出问题的。

　　万一艾莎遭遇了什么不测，那魔女们又该等待谁去拯救呢？

　　并不是担心艾莎，是担心那些和自己一样的魔女们——哪怕格蕾丝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艾莎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实现魔女会夙愿的可能。

　　“咳——”

　　一声短促的咳嗽将格蕾丝的思绪打破，她感觉到似乎有些呼吸不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这里的空气好像有些稀薄了，刚才没有这种感觉的……”

　　格蕾丝深吸口气，平复着喉咙的不适感。

　　不过，这种感觉对格蕾丝来说不算什么，曾经的她经常需要服用治疗喉咙的药物，因为她的喉咙一直不太好，即便到了现在她的嗓音依旧沙哑着，但她已经再也未感受到喉咙深处的刺痛了——那里本应是“魔女印记”的所在，即便被切除，也依旧被深渊的气息所青睐。

　　虽然格蕾丝一直不想提起，但自地下室的那次之后她的确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深渊的气息了，“那个修女”的的确确拥有驱散深渊的力量，那不讲道理的力量。

　　——如果当初，在魔女们暴走的时候有艾莎在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了？就不会有人死去了？

　　那样的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格蕾丝摇摇头将它扫去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

　　没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不会去做无谓的奢望，魔女会覆灭的时候，艾莎的父母亲恐怕都还没出生呢，那些魔女们的命运太短太短，并不会与这个不可思议的圣修女产生任何交集。

　　对现在的格蕾丝来说，艾莎的出现并不是让她去弥补遗憾的，而是去拯救其他魔女的——就如同艾莎对她做的那样，无论如何，格蕾丝都必须要争取到艾莎的帮助，为了这个世界上依旧不被接纳的魔女们，这是她的一生所求。

　　格蕾丝再次摇摇头，让自己的思绪收回，周围的一切即将回归黑暗，她随手捏了一个小魔法，一团炽热的火球从格蕾丝的掌心升起，代替了将要暗下去的光辉，照明了狭窄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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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

　　艾莎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她脚下的冰面总是会破碎，只要她一脚上去，看似坚固的冰面便会立刻布满裂纹，然而跟在艾莎身边的卡利玛脚下却从未有任何异样。

　　起初艾莎并没有去留意自己的脚下，但那接连不断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去注意，于是艾莎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管艾莎是多么轻地抬起脚、落下，当她的脚与坚冰接触的那一瞬间，冰面就会咔嚓一声出现一大片裂纹。

　　而卡利玛，哪怕是她用力地跺脚，冰面也纹丝不动，然而当艾莎走向卡利玛时，那片冰面就碎裂了。

　　“奇怪。”

　　艾莎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瞧了自己脚下一眼。

　　那里是如蛛网一般布满裂痕的坚冰，坚冰很厚、很深，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但正因为如此，艾莎才感觉奇怪，这么厚的冰，难道有那么脆弱吗？一踩就碎？

　　是了，艾莎想起来自己刚落地的时候就是这样，只是那时候并未察觉到什么。

　　现在想来，艾莎已经很久没有过动不动踩碎地板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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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你服毒了？

　　“呵，还不是因为你太沉了。”

　　卡利玛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冲艾莎一下，这似乎能让她的心情稍微好受一点，不过艾莎并未理会她。的确，因为身材比较修长、丰满，艾莎的体重比很多同龄女性都重一些，但怎么说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艾莎轻轻蹲下，伸手拨开地面的积雪，却在手指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就从冰面深处迸发出了密密麻麻的脆响，原本晶莹剔透的冰面立刻布满了裂纹，这一幕让艾莎不禁皱了皱眉。

　　收回手，回头望了一眼，以她走过的地方为中心，来时的方向上，地面的坚冰已经布满了裂痕。

　　好在这里的冰层看起来非常的厚实，所以即便大片碎裂也并未发生任何沉降和崩塌。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艾莎总感觉似乎从空气中嗅到了什么，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既像是某种气味，又像是某种……液体？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但现在的感觉让艾莎想起了前几天去到深海时候的感觉，就像是有一种看不见实体的、流淌着的东西正在将她包围。

　　艾莎微微眯起了眼，仔细感受这种奇怪感觉的源头。

　　这时，卡利玛忽然咳了一声。

　　“咳咳……喂，我说，那个格蕾丝不在这里，我们把话说开吧。”

　　艾莎瞥了卡利玛一眼。

　　“有事就说。”

　　“我说你啊……你是人类没错吧，这样的金发，还有你身上的气味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身上根本没有亚人的气味，所以啊，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让我猜猜，你应该不是冒险家，也不是那些佣兵，你和我见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嗯，你的嗅觉还算敏锐，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所以，你想说什么？”

　　“咳咳……”卡利玛用力咳嗽了两声，似乎在清嗓子，“也没什么，我只是很难理解，像你这样的人……有身份的人，干嘛要去救那些亚人不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吗，你这样认为啊。”

　　艾莎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观念不同，无可奉告，艾莎也懒得和她浪费时间。

　　卡利玛见撬不动艾莎的嘴，狐疑地皱着眉，便又说道：“我可是提前和你们说了，我给你带路，但不能保证他们还活着——你也看到了，这里到处都是冰疙瘩，一点活物都没有，就算那些家伙运气好没有摔死，在这里困几天也该冻死、饿死了，所以啊……咳咳……”

　　卡利玛还没说完，接着就又咳嗽了起来。

　　谷底只有空旷的风声，以至于卡利玛此时的咳嗽声显得异常突兀，艾莎叹了口气，站起身，看了卡利玛一眼。

　　“既然如此，我们继续前进吧，我记得前面有些洞窟，我们去那里找找。”

　　艾莎不再多想，现在应该继续寻找那些生死不知的亚人。

　　“咳咳……”

　　卡利玛还站在原地未动，反而咳得越发沉了，有些喘不上气一般佝偻起来，就像是被辣椒油呛住了一样。

　　“你怎么了？”

　　“咳、没、没什么，咳咳……我有点喘不上气来……咳啊……”

　　卡利玛似乎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地咳嗽着，脸色也变得涨红，艾莎见她不似在装，便走上前，而就在这时候，卡利玛猛地喘了口气，便猛地咳了一声，同时，噗——地一口血喷了出来，将薄雪染成了红色，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艾莎顿时微微一怔。

　　“咳啊……”

　　卡利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神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及近无声地呜咽着，不过在这一瞬间，艾莎的圣光治疗也立刻落在了她的身上，顿时让卡利玛的脸色缓解了不少。

　　艾莎面无表情地在卡利玛身前蹲下，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那些血早已经凝成了一片鲜红的冰花。

　　“你服毒了？”

　　一些罪行累累的家伙会为自己准备后路，或者，为自己准备死路——尤其是奴隶商人，一旦被抓住，面临的可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刑罚了，所以这些人会走极端也不让艾莎感到意外，意外的是，卡利玛能忍到现在才自裁。

　　然而卡利玛却似乎并没有完全好转，她才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狠狠剜了艾莎一眼，那复杂的眼神好像是在说：你才服毒，你全家都服毒！

　　但卡利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剧烈咳嗽起来，而这一次卡利玛抬手就在自己的脖子上抓挠起来。

　　“好、好痒、好难受……咳咳……该死……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

　　艾莎眯了眯眼，再次抬起一道圣光，而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1】突兀地在艾莎的眼前飘起。

　　并不醒目的数字，却在一瞬间就让艾莎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卡利玛的情况急转直下，她面露痛苦地仰头，沙哑地嚎叫，指甲唰地在脖颈上留下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只是一次呼吸的时间，卡利玛的眼白就泛起了瘆人的血丝和诡异的银白色，嘴角和鼻孔也渗出了血色。

　　“……咳啊——”

　　卡利玛紧紧闭着眼，咳出的血液也变成了诡异的霜白色。

　　一切都发生得极快，卡利玛仿佛在几次呼吸之间就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濒死之人，艾莎也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哪里发生了古怪，而最有可能的源头，恐怕就是这片谷底了——毫不犹豫地，艾莎直接将还未升起的圣光掐灭，再张开掌心时，已经握着白色的圣光牧杖，并同一时间点亮了又一个“太阳”冉冉升起。

　　太阳的出现并没有让卡利玛的情况好转太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持续地损坏她的身体，但至少持续地治疗能维持她的生命不至于立刻枯竭，艾莎一把抓住卡利玛的肩，下一刻便腾地跃起——卡利玛的情况很不好，虽然情况未明，最好的做法应该是将她送往地面。

　　但艾莎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朝着来时的方向赶去——比起本就重罪在身的卡利玛，艾莎更担心的是独自行动的格蕾丝，眼下情况不明，最好还是把格蕾丝带上先离开这里。

　　艾莎可是答应过索菲亚，不会让格蕾丝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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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你看，有用（4K5）

　　片刻前——

　　格蕾丝一寸也不放过地寻找着亚人的踪迹。她将法杖倒垂着轻轻在冰面扫过，明亮的星火在法杖的尖端跃动，冰渣被碾碎的声音窸窸窣窣地扬起，雪色化成雾飘散，但坚固的冰面却纹丝不动。

　　看来这里的坚冰有些时日了，应该不是近期形成的，没有深挖的必要，格蕾丝判断。

　　“咳……这地方可真冷。”

　　普通人恐怕很难在这种地方生存，那些亚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如今只能祈祷奇迹了。

　　这样的话格蕾丝从不挂在嘴边，因为那没什么用，就像是向女神祈祷一样——女神并不会倾听人们的心愿，至少，堕入深渊的魔女们从未得到女神的救赎。

　　女神又在哪里呢？她真的在注视着、爱着她的追随者吗？

　　“咳咳——”

　　格蕾丝捂着嘴咳嗽起来，她再次揉了揉喉咙。

　　踏实的脚步声在并不宽的谷底回荡。

　　格蕾丝的脚步并不是很快，但绝对不慢——她急于找到那些亚人，她希望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但她也并不会因为着急就过于急躁地乱找一通，她的步伐依旧坚定且平稳，目光仔细地在浓雾中游走，她一路走来，便一路驱散了脚下的积雪，她指尖的火焰时而明灭，将堆积的雪融化，暴露出下方的冰层，却没有造成更多破坏——这需要精妙的魔法控制力，对她来说却是信手拈来的简单法术。

　　只是有些令格蕾丝感到奇怪的是，积雪下方没有岩石，全是冻结的坚冰层。

　　“这里莫非是地底冰河的支脉？”

　　冰河是罕见的自然景色，一般只会出现在极北的荒原才对，那里荒无人烟，不，应该说没有生命会在那种地方定居。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峡谷上方明明是一片黄沙和荒漠，下方却有地下冰河穿过吗？不过，如果冰河不会在来年化开，再多的冰也没用就是了。

　　格蕾丝不再执着于这些厚厚的冰面，继续向前。

　　视线的两侧出现了一些突兀的黑色空洞——这就是艾莎提到的那些奇怪的洞窟，格蕾丝觉得，如果那些亚人能躲进这里面说不定能幸运地活下来，至少这里面应该没有寒风侵袭。

　　这些洞窟分布在两侧坚冰和层岩之间，大多埋在雪色之下，可以看出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洞穴，洞穴开口方向不一，有宽有窄，形状也不甚规则，像是嵌入岩石中，又似乎是被什么开掘出来的洞穴——有的已经被冰封，有的还展露着黑黢黢的洞口，深处向着不知道什么方向延伸。

　　格蕾丝的目光盯向了其中一个洞穴，那是一个洞口足以通过一人的洞窟。

　　那些亚人会在这里面吗？

　　格蕾丝走上前去，蹲下身，伸手将冰封洞窟的白雪拂去，然而当她的手指接触坚冰的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直刺心底的彻骨寒意，这让她下意识缩回了手。

　　似乎是极冷产生的滚烫痛觉，令她不禁咋舌。

　　“怎么会这么冷？”

　　她好歹也是魔女，就算讨厌寒冷，也该有个限度，很显然，这里的冰已经超过了寻常意义上的“寒冷”了。

　　让人感觉不对劲。

　　冷过头了，哪怕是身处寒潮之中也不过如此吧？

　　啪嗒。

　　轻细的声音打断了格蕾丝的思绪，她循着声音低头，便看到一抹殷红在冰面绽开，随即化作一抹漂亮的绯色冰花静止不动了——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晶莹的雪色冰晶在她的指尖凝固，刚才滴落的液体就是她指尖的血。

　　“嗯？……”

　　格蕾丝抬起手，那伤口足有三寸长，平整、光滑，就像是被刚打磨好的刀划拉了一下——这里的冰面似乎异常坚固、锋利。

　　冷带走了一些知觉，或许是因为太冷了，伤口下竟然就已经淤积了一抹黑青色的血斑。

　　格蕾丝将手指含在唇间轻吮一口，将血吐掉，取出随身携带的药水准备做简单处理，然而在将手指抽出时，格蕾丝却猛然察觉到了违和——她受伤的手指动不了了。

　　不只是动不了，也完全失去了知觉，没有痛感，无法活动，上面不知何时已经浮现了一层细密的白色。

　　格蕾丝微微挑眉，搅动着留有血腥味的唇间，紧紧盯着自己的指尖，然后她的目光很快从狐疑变得凝重——只是两次呼吸的时间，她指尖的伤口竟然就已经泛白，那是异常的白，只有仔细去看才会看到那些是一层层非常细薄、却密密麻麻的冰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她的手指、她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