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小姐姐
“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了……”
“嗯，那你下去吧。”
亚尔曼再次捧起手中的羊皮纸，女人见状，只得退开。
“哦对了，”亚尔曼忽然叫住她，慢悠悠地说道，“准备一些礼物，准备迎接客人。”
“客人？”
“是的，尊贵的客人，所以礼物务必重视一些。”
亚尔曼随口说道，看向女人的目光笑意盈盈——他知道，他很快就要和“恶魔修女”见上一面了，对那种大人物准备一点见面礼表现得有礼貌一点总不会有错。
当然，他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甘愿成为“恶魔修女”的部下，但无所谓了，预言就是这么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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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谁的初拥
十分钟前。
亚尔曼来到城堡大厅的时候，费希尔男爵和查尔布利斯公爵都已经在这里等待了片刻，三人齐聚，亚尔曼干巴巴地一笑，露出一副吃了苍蝇一般的苦瓜脸。
“布兰大人还好吗？她没什么事吧？”
亚尔曼刚才还在研究北地的地图，突然就接到了手下的消息说城堡遇袭，有暗杀者潜入其中意图对夏莉·布兰下手。
他瞬间就吓傻了，所以当查尔布利斯公爵召唤他时，他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来。
“多亏了那条龙的福，她平安无事，”查尔布利斯公爵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瞪着亚尔曼，“她是成了保护布兰小姐的功臣，可我们呢？等到珐丽丝大人回来，我们会不会平安无事可就没人知道了！该死的，亚尔曼，这是你第二次坑我了！布防的工作是你主导，你难道就没发现其中有任何疏漏吗！？”
查尔布利斯自认为是这里最无辜、最倒霉的人，他一没杀人二没捣乱，一直和人类相安无事地生活在帝国境外，魔族的事更是和他毫不相干，直到那一天亚尔曼以真龙之血为交换把他骗进了这趟浑水，结果事到如今他不仅没捞到龙血，还损失了不少得力部下，甚至连自己也赔了进去。
莫名奇妙地就被艾莎给扣留了下来在这里做苦力，说出去怕是都会让人笑掉大牙，他堂堂叱咤一方的血族公爵竟然沦落到如此可怜凄惨的地步，要不是发现了夏莉·布兰这么一个连他也看不透的神秘后辈，那旺盛的好奇和爱才之心稍稍舒缓了一点他的憋屈和郁闷，现在他怕是人都要老个几十岁。
而这一切霉运的源头都是亚尔曼，诚然，坑了他的亚尔曼其实是身在组织的分身，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查尔布利斯对亚尔曼看不顺眼。
亚尔曼感受着来自查尔布利斯的怨气，只得讪讪一笑，有苦难言。
连查尔布利斯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到来，实力早已十不存一的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到？更何况那些巡逻的岗哨呢？——哪怕查尔布利斯挨了艾莎一拳导致力量锐减，加之长久没有吸食鲜血感知与嗅觉大不如前，但作为货真价实的血族公爵，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换言之，这一次的暗杀者至少也有持平血族侯爵的力量，而且一定持有某种独特的手段，不然也无法走过贤者使魔那一关，这种危险的家伙如果真的有心想要突破城堡的防御，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费希尔男爵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完全不敢插嘴——这两个大佬说话，他乖乖听着就行。
“咳咳……那个……暗杀者呢？”亚尔曼试图转移话题，查尔布利斯的威压让他感到呼吸不畅。
“你自己看，这些是保存相对完好的，其余的我就没捞过来了。”
查尔布利斯丢出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个大跨步走到一旁坐下，他盯着亚尔曼，大有一副“看你怎么解释”的样子。
“……”
亚尔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心中叫苦不迭，因为那几具尸体他认识——他们都是“无影之血”部族的人。
其中一个亚尔曼甚至叫得上名字：派拉格，其余人都是部族部众，他们都是老首领的手下，曾经和亚尔曼一同攻入丹马士城的人之中就有派拉格的父亲，部族族长，此时还关在丹马士的大牢里每天中午都被拉出去晒太阳呢。
既然派拉格都出现在这里了，想必自己的分身确实已经掌握了老首领的遗产，并夺取了组织的实际大权。
一想到这里亚尔曼就有些绷不住——派拉格对谁下手不好，为什么偏偏盯上了夏莉·布兰？是自觉打不过艾莎所以从其他人那里找场子？幼稚！自私！愚蠢！傻逼！要知道夏莉·布兰可是艾莎的心头爱，要是这位小公主真出了什么事儿艾莎肯定要拿他亚尔曼是问！
噢，该死，老首领的遗产、组织的大权，这本应都是他的所有物！却被自己的分身摘了桃子！一想到那个愚笨的分身此刻在这片大陆的某个角落享受着本应属于他的一切，还好巧不巧派人来拖他后腿，就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边要面对查尔布利斯公爵的迁怒、一边要面对恐怖艾莎的责问、还要承受来自分身的坑害，亚尔曼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冤屈。
这时候有人跑来通报：“珐丽丝大人回来了！”
“嗯？”
费希尔男爵顿时神色一凛，查尔布利斯也迅速站起身来。
“真是说谁来谁……”
亚尔曼咽了咽喉咙，心底有些打鼓。
查尔布利斯看了亚尔曼一眼，淡淡说道：“你最好还是想想怎么和珐丽丝大人请罪。”
那眼底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别拖人下水，不然有你好看。
“我们快去迎接吧。”
三人刚要离开大厅，一声清脆的震响就透过窗台传进来，艾莎推窗而入，紧随其后的是翠西娅和夏莉。
“珐丽丝大人……”
“尸体呢？”
艾莎打断了查尔布利斯的寒暄，目光快速从大厅中扫过，很快瞄准了查尔布利斯身后的一地血淋淋的肉团。
“翠西娅，可以吗？”
“我会试试。”
翠西娅微光一闪就出现在尸堆的旁边，抬手间一个庞大的球形魔法阵将她与地上的尸体笼罩在内，那湛蓝的光球之中，密密麻麻如飞雪一般的模糊光晕从空气中显露出来。
随着光球的膨胀，查尔布利斯连忙后退几步，费希尔和亚尔曼见状也跟着退开好几米远。
“灵魂魔法？”
查尔布利斯见多识广，他抬头望着那深邃的光球，隐约猜到翠西娅的意图——拘捕灵魂残渣，强行读取死者的生前记忆。
听起来简单，但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因为灵魂的力量太过于复杂，若是弥留之人或刚刚死去的人还好说，只需要用死灵魔法就可以将其灵魂拘束起来化为己用，可一旦人确确实实死去，灵魂失去了“容器”，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破碎、散溢，而一旦这个过程发生，想要将这些灵魂脆片重新拼接起来的难度，不亚于将一片森林里的所有落叶重新拾起并接回原本的树枝。
所以人死无法复生。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行使真正意义上死而复生的奇迹的，只有他们血族，“初拥”——但即便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其原理，这更像是一种铭刻在血脉深处的本能。
不过说起来，自从慢慢察觉到夏莉·布兰的血脉似乎不同于一般血族之后，查尔布利斯的内心深处便诞生了一个疑问：夏莉·布兰的血脉是谁赐予的？为什么她的血脉和其他血族不一样？那似有若无的心悸感到底从何而来？
初拥她的人是谁？某个血族公爵？还是说，那个人已经在向着某个未知的领域探索了？
查尔布利斯的目光投向艾莎，他很想向艾莎询问答案，但想了想，又觉得现在这个时机不太合适，只能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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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优势在我
其实夏莉的安全并不需要过多担心，一来血族侯爵并不能伤到她，二来翠西娅留下的暗手可不止一个，安全性可以说是相当有保障的。
而这些安排，可怜的亚尔曼并不清楚，他此时的心底依旧忐忑不安。
“别在这儿呆着，你们和我说说这两天的情况吧。”
艾莎避开翠西娅的施法范围，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魔法失效——自抵达城堡之后翠西娅就从鸦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并迅速做出判断，当即决定使用灵魂魔法强行读取尸体的记忆，以此来获取情报。
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灵魂魔法的成功率非常低，但总归要尝试一下的。
将大厅中央留给翠西娅，血族三人跟着艾莎来到城堡外，出乎亚尔曼意料的是艾莎并未追究他们的责任，只是向三人确认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细节，就兀自找个地方坐下来，审视着战战兢兢的亚尔曼。
夏莉紧挨着艾莎坐下。
“所以说，这是另一个你派来的人？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面对艾莎直截了当地询问，亚尔曼定了定神，便笃定地点头：“我了解我自己，所以我很确定。”
现在亚尔曼最大的依仗就是他与分身之间的信息差：自丹马士失利到来到北地，他一路上都非常注意隐蔽自己的身份，至少对外是隐蔽的，从未暴露过。所以按理说他的分身应该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其实他还活着。
也绝对想不到他还活着——艾莎的一手魔法遮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这个世界都没有人会相信。
总而言之，分身应该还是会继续他自己那一套行事风格，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就是早已确定的——想一想，仔细思考如果自己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做，这就是亚尔曼现在每天做的最多的工作。
“既然如此，”艾莎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结，而是忽然问道，“那么据你所知，他为什么会盯上夏莉？”
其实这才是艾莎最为关心的问题。
艾莎的一句话就让亚尔曼蔫了——其实亚尔曼也很纳闷，他了解自己，也了解派拉格和他的“无影之血”氏族，可是为什么会扯上夏莉？诚然，作为艾莎·珐丽丝的女人，夏莉·布兰确有其关注价值，可问题是，自己的那个分身应该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姑娘吧？
以组织现在的情况来分析，分身那边对艾莎的了解应当还相当有限。
“我想……应该是因为您与布兰小姐的关系非常亲密，所以……”
“所以就试图掳走她做人质？”
“是、是的……”
“这只是你胡乱找的借口吧？”
面对艾莎那审视的目光，亚尔曼心底惧怕，也非常无奈。
“恕我无能，珐丽丝大人……其实我也无法理解，按理说‘我’应该不会蠢到做出这种低效的抉择才对……”
他实话实说。
他根本不认为另一个自己会蠢到试图用人质去限制艾莎——因为这一招对艾莎不可能有用，拜托，艾莎的实力甚至在魔将之上，面对这种站在世界之巅的真正极强者，那种不入流的小手段怎么可能有用？
说到底，人质这种东西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的玩意儿，该不会有人天真到觉得能在艾莎的面前以夏莉的性命做要挟吧？想法挺不错，可是做得到吗？就算不论艾莎，难道贤者就会在一边干看着？该不会觉得血族在对抗魔法的手段上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吧？
说真的，看看贤者现在在做什么就知道了，对秘法贤者这种等级的人来说，恐怕活着的派拉格远比死掉的派拉格更有“价值”。
退一万步讲，真要拿人质说事，那也断然不可能对夏莉直接下手，而应当是从长计议向远在帝国西省的丹马士、维林镇的其他人下手——当面偷东西和偷偷摸摸去很远的地方偷东西，哪个成功率高还要说吗？
可是为什么呢？他左想右想，总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艾莎见状，没有说什么。
阿黛尔已经通过读心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得差不多，没什么可问的了。
……
艾莎将话题转移，了解交代给亚尔曼和查尔布利斯的任务进展，亚尔曼和查尔布利斯则开始汇报最近的调查工作——自从查尔布利斯来到这里，送来大量的血族壮年“劳动力”，调查工作进展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好消息是，并非是一无所获。
“我的人已经将组织原地址全都摸清，那里早就没人了，偶有几个氏族曾经的聚居地倒是还有人，但那些被抛下的家伙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知道是往西边走了。”
查尔布利斯公爵说道。
“考虑到他们可能会选择乘船逃走，我们的人已经蹲守在几个大型港口都市和水湾，如果有什么异动立刻就会传来消息，但我们的人手不足，有一些小型渔港我们无法同时顾及，只能保持往来巡逻，除此之外，地图的绘制工作也已经基本完成——这方面就是亚尔曼的事情了。”
艾莎将目光转向亚尔曼。
亚尔曼将一张足有一张双人床那么大的地图展开，平铺在地上，艾莎粗看了一眼，这地图其实与翠西娅提供的北境与北方王国的地图颇为相似，但不一样的是它着重描绘了很多偏僻的地点与地形，这些地点大多是军事上无关紧要的位置，所以帝国方面提供的地图上一般不会画篇幅标注出来。
但这张地图上却事无巨细地进行了注释，还划出了血族势力布局，很显然这是查尔布利斯和亚尔曼进行完善加笔之后的结果。
亚尔曼深吸口气，开始解说：
“幸得查尔布利斯公爵与希尔曼男爵的帮助，他们的部下帮我完善了这张地图，这张地图是我花费大量精力，专门为分析‘我的分身’的行动路线和可能的逃离计划而准备的，极为详尽，我反复确认过，基本没有错漏。”
“我们收集了足够多的情报，虽然北地很大，但我们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找出组织的所在——为了保险，‘我’一定会将血奴作为诱饵散布出去，所以仅凭追踪和搜索肯定是很难找到他们，但只要他们想要逃离北地，就必须有所行动，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用排除法进行筛选就行。
这就是这张地图存在的意义，我的工作，就是以‘我’的角度去思考，将‘我’所能想到的所有计划和行进路线都告诉你们，另一个‘我’绝对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人能分毫不差地参透他的所有计划，他不知道我的存在，这是我在情报上的绝对优势！”
亚尔曼的语气肯定，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已经为这一刻准备太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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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亚尔曼的焦虑
斩草要除根，做事要做绝。
亚尔曼如是说。
他已经埋头对着那张花了大力气才弄来的详细地图研究了数天时间，期间他几乎没怎么合眼，所以哪怕以他血族的强大身躯此时都有些吃不消——他本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过充满活力的新鲜人血了，此时的他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超负荷。
长期没有进食有营养的新鲜血液，长期被迫大白天还要出勤“上班”，得不到休息，也没有能量补充，现在的他比巅峰时期的他之间差了至少有个十万八千里，此时哪怕一个身强体壮的血族男爵都能轻松拿捏他。
但他并不觉得累，反倒因为焦躁而亢奋。
他的想法其实没错，如果给他更多时间他一定能找到分身所在——不如说，他一直以来其实都留有后手，他故意拖延了一部分搜查的进度，为的就是利用当下的职务之便让查尔布利斯的部下带来一些对他而言有价值的情报。
这一部分情报他并未全部拿出来，而是藏了一部分，为的就是给他将来某一天的逃亡做准备。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亚尔曼敲响了警钟，因为分身那边看样子已经坐不住了，毕竟分身严格来说只是一个“篡位者”，放在一个月前分身利用并不存在的龙血欺骗查尔布利斯为他站台，顺利坐上了首领的位置，但现在查尔布利斯公爵已经不在，组织内部的矛盾恐怕已经开始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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