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99999但是圣修女 第287章

　　他从来都以自己是白银魔族，以及自己作为当代魔将的身份而自傲。

　　他很看不起帝国北境那些与人类一同生活的血族领主，就像是魔王领的那一部分“主和派”一样，魔王战争的失败折断了那些胆小魔族的脊梁骨，身为魔族竟然成了外族的代言人，反而对自己的同胞倒戈相向。

　　“我若是他们，就算干不过那个修女也定要让她付出惨痛代价！去暗杀教廷的人，去暗杀她身边的人，他们不就擅长这个吗？只要掌握主动权，让那家伙自顾不暇，再去和贤者、和帝国周旋，说不定还能求得一线生机，不然就以他们如今的处境就算再怎么逃跑也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

　　事实上布鲁西法确实是这样做的，他手下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死士，是他花了巨大精力培养起来的精锐力量。

　　那些死士一直在待命，如果未来布鲁西法不得不面对艾莎，他就会打出这张牌——死士立刻就会去挟持、暗杀所有与艾莎有关系的人，最大程度掣肘艾莎的行动，为他们的计划争取更多时间。

　　当然，那是鱼死网破的对策，若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他现在还不愿意主动招惹艾莎——至少在他们其他的布置还未完成之前不会。

　　“北境公爵？”罗罗诺亚面露疑惑，“大人是说查尔布利斯公爵吗？”

　　“不是他还有谁？血族也就还有几个老家伙称得上豪杰了。”

　　整个北境就只有两个公爵级别的血族。

　　一个是老首领，另一个就是查尔布利斯，前者死了，自然说的就是后者。

　　布鲁西法面露憧憬，“五十年前我们和他有过交集，虽然那时候我们和他还是敌人，但你可知道查尔布利斯公爵现在的领地正是曾经我们魔王军的北境大本营，那块地方一直到今天也没有被帝国所吞并，那块土地上陨落了不知多少战士。

　　帝国前任女皇也曾向他抛出过橄榄枝，不过他没有答应。不为人类的强大所屈膝，我很欣赏他，只可惜他古板过头了，人类约束不了他，我们也很难讨到多少好处，要不然若是能吸收一个血族公爵加入，我们的力量也会更壮大几分，计划也定然能顺利不少。”

　　布鲁西法叹气说道。

　　他们曾经试探着与查尔布利斯有过短暂接触，但很可惜阿斯却罗认为他不适合作为盟友，阿斯却罗是当代诡诈魔将，作为他们的大脑，也是少数传承并未断绝的魔将之一，没有人会质疑阿斯却罗的决定，所以拉拢查尔布利斯公爵的那件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起来，我记得亚尔曼曾去找过他吧，后来怎么样了？”

　　“属下不知，我最近没有收到关于查尔布利斯公爵的消息。”

　　“是嘛，大概是睡觉去了吧，那些吸血鬼就喜欢躺在阴暗的棺材里。”

　　布鲁西法不在意地耸耸肩，走进酒馆内。

　　食物与酒酿的驳杂气味裹着暖烘烘的热浪扑面而来，布鲁西法满足地深吸口气，便找了个角落坐下，那侍从大汉也抖去肩上的雪花在他身旁落了座。

　　布鲁西法随便点了几杯酒，和一些水果——对于从小就生活在魔王领的布鲁西法来说，肉随处可见，不稀罕，稀罕的反倒是价格更便宜的水果与酒。因为在魔王领那样的死地根本无法生长这些东西，只有少量以魔素为生的植物才能生存。

　　品尝着酸甜可口的浆果，布鲁西法一阵感慨。

　　“人类占据了这片大陆最为富奢的土地，你看，哪怕是最低贱的人类都能以廉价的银钱享受到如此丰盛的美食与可口的美酒，然而我们却只能窝在一个鸟不拉屎的角落，每天承受着魔素潮涌的洗刷，在暗无天日的魔窟里内斗。”

　　罗罗诺亚没有说话，只是附和一般点点头。

　　他的性格本就比较沉默。

　　他们在酒馆待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基本上都是布鲁西法在说，抱怨魔王领的现状，当然，旁人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罗罗诺亚则是大多数时候都沉默不语。

　　和白银魔族不同，拉科斯纳巨人算不得大族，罗罗诺亚也从未有布鲁西法那般远大的抱负，他之所以跟随布鲁西法，完全是因为他们拉科斯纳巨人与白银魔族之间有着非常古老的契约，他们一出生就决定了作为白银魔族附庸而活。

　　没多时，一个食客走了出去，从他们这里经过时留下了一个灰黑色的小盒子。

　　“阿斯却罗的消息。”

　　布鲁西法瞥了一眼就将盒子收进手心，并不急着打开查看，而是继续喝着酒。

　　不过他内心却是早已经急不可耐，他很期待阿斯却罗会给他带来什么新的指示——他知道阿斯却罗现在和魔王之女在一起，魔王之女，那是整个魔族的未来、魔族的希望，对布鲁西法来说即是信仰。

　　“走。”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布鲁西法叫罗罗诺亚结了账便离开小酒馆。

　　他转进一个小巷子里，迫不及待查看手中的消息。那金属盒子表面浮现短短几个字符，但布鲁西法脸上的期待却忽然消失，紧紧皱起了眉。

　　“怎么了大人？”

　　“我们得动身了，海港那边有变故，”布鲁西法深吸口气，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有几个血族混进了港口，而且，他们盯上了我们的船。”

　　想要逃离西海岸前往西大陆，一艘坚固的远航船毫无疑问是必要的，不然哪怕能找到那些鲛人引路也定然无法穿越暴风海域。

　　如果是一个月前布鲁西法也不介意顺带载着亚尔曼他们离开，虽然失去了老首领，但组织的旧部还在，也算是不小的助力。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亚尔曼招惹了那个修女，布鲁西法怎么可能还会愿意和他扯上关系。

　　“我们的船？血族？”罗罗诺亚一愣，“难道是亚尔曼——不，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动向。”

　　他非常不解。

　　“尚且不清楚是不是亚尔曼派去的人，但这个时候恐怕除了他也没其他血族会出现在那里了。”布鲁西法沉吟片刻，“那几个血族应该不知道那艘船是我们的，他们只是盯上了我们的商人，阿斯却罗已经抵达港口，我们也得赶过去。虽然阿斯却罗曾经和他们的老首领有过很多合作，但既然现在做主的是亚尔曼，我们也要做好和他们撕破脸皮的准备。

　　该死的，事到如今我们竟然还要为这种事情操心。”

　　布鲁西法的心情很不好。

　　为了弄到一艘船，布鲁西法自然是在其中运作了不少，在这个冰雪封港的季节除了少量大商会的商船之外也就只有他们的船做好了随时远航的准备——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会让那些血族动了心思。

　　坐享其成，谁不愿意呢？

　　布鲁西法可不想给那些血族做嫁衣，更关键的是他可不想让那些血族把艾莎·珐丽丝引来。

　　“走，我们去一趟波尔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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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格蕾丝、诺薇和牙伯等人才抵达费希尔男爵领。

　　艾莎令费希尔男爵给诺薇和牙伯还有格蕾丝、莱西都各自准备了休息用的房间，牙伯原本打算让诺薇休整休整就离开，但被艾莎挽留了。现阶段艾莎可没打算让诺薇走，毕竟诺薇可是魔女，而且还是继格蕾丝之后第二个服用艾莎血液的魔女，不管是翠西娅还是格蕾丝都打算把她留下来几天看看情况。

　　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观察对象，尤其是格蕾丝最为上心，事关魔女的未来，她自然如此。

　　“好了，这一路上你们应该都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直接找费希尔或者直接找我都行。”

　　艾莎完全把费希尔当成管家来使唤。

　　“还有外边的那只灰鹿，你照顾好它。”

　　艾莎又对费希尔吩咐一声，便离开了。

　　她没有走多远，就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放松、轻阖双眼，静静等待着什么。

　　“现在正是祷告时间，应该快了。”

　　艾莎心道。

　　果然没一会儿，一阵模糊的说话声就在她脑海里响起。

　　“……至高无上的女神，我感谢您，因为您为这片大地赐下丰饶……”

　　开头就是很朴素的祷告词，接着那动听的声音便渐渐变得清晰。

　　“我请求您，请帮助我面对拷问与挑战，用您的伟力扶持我，引导我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保护我免受邪恶的诱惑。”

　　“唔……脸颊有点痒痒的……偷偷挠一下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我向您忏悔，因为我没有完全听从里加图大主教的教导，他让我放弃修习武技拳法，我拒绝了。但您放心，圣光术的修行我也不会落下。”

　　“好想像艾莎大人一样……”

　　“我向您忏悔，因为我练拳的时候不小心打穿了澡堂，并且刚好沙雅修女在洗澡。”

　　“沙雅修女的身材真好，不像我，真羡慕啊……”

　　“想吃家乡的烤鱼……”

　　那碎碎念还在继续，艾莎便一直听着。

　　其实，艾莎是昨天开始忽然就能听到这些声音的，起初她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只发现那声音大约是同一个人的声音，非常熟悉，后来她才发现那声音的主人是圣女茵克莎——如果没有面板的话，艾莎估计不会立刻想到她，毕竟艾莎和茵克莎其实并没有相处多长时间，对这个当代圣女、以后自己要保护的对象也不怎么了解。

　　但那么大一个面板摆在眼前，艾莎立刻就回过味来。

　　【-圣使（茵克莎·莎柏琳娜）-虔诚：50-】

　　面板上显示着这样一条信息。

　　艾莎猜测，这便是她能够听到茵克莎祷告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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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出卖一个人（4K1）

　　几日后。

　　北地久违地迎来暖阳，这在被寒潮魔素所侵袭的冬季可不多见，正如亚尔曼此时的心情一般，阳光明媚、晴空万里——那叫一个惬意舒适。

　　虽然身为血族的他对阳光并没有什么情有独钟的偏爱。

　　冰雪覆盖的深林中——

　　临时开辟的山洞做得相当整洁，洞内虽然只点了几根蜡烛照明，却干净、温暖，与冰天雪地的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居住在这里的血族们一个个都颇为享受如今这般惬意闲散的时光。

　　但也有不少人心底担忧。

　　因为他们感觉亚尔曼此时的决定不妥，他们还没有逃离传闻中那个魔鬼修女的威胁，还不是放松下来的时候。

　　这一路上几乎都是忍冬挨饿过来的，为了隐蔽行踪喝的是猎杀的动物的血，临时开辟洞窟休息也只会浅浅挖个小坑小洞不敢弄出太明显的痕迹，哪像现在这么大张旗鼓仿佛生怕从外面发现不了他们一样。

　　可是有人提出异议，首领亚尔曼却丝毫没有采纳的意思，依旧我行我素。

　　此时的亚尔曼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行头，端了杯酒，那暗沉沉的酒杯里飘着几块凝固的血块。若非当下的条件不太允许，亚尔曼定然是更想来一杯新鲜的血液的，这些冰镇的陈血口感实在不好，仅仅只能果腹，除此之外并无多少满足感。

　　血族都爱鲜血，只有活物的鲜血才会让他们感到愉悦——曾有学识丰富的炼金大师认为，这是因为新鲜的血液中才蕴有血族所需要的“生灵灵魂的力量”。

　　谁知道呢？亚尔曼不关心这个。

　　他轻抿一口酒杯，借着烛台的微光翻看着手中的残卷。

　　“看样子我确实会在那个魔鬼修女手下做事，啧啧，可惜预言不完整，我也只能猜个大概，就是真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到底怎么想的，竟然会被仇家收买。

　　不过也没差，反正只要活着一切都好说，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不过只是暂时屈居人台阶之下而已，以后之事还可以从长计议。而且这件事情还真不好说是福是祸——狄瓦拉的预言不会错，未来的我在那个修女手下算是有一席之地，这意味着我同时也受到她的庇佑。

　　预言如此，很显然我现在所计划的一切都会失败，但我被抓到之后并没有被那修女格杀，反倒是收入麾下，拜此所赐帝国和贤者那边并不会拿我怎么样。”

　　亚尔曼依旧捧着狄瓦拉之书残卷，一字一句地琢磨，他已经将这几页残卷翻来覆去地看了至少百遍，却依旧完全没有一点儿放下来的想法。

　　他的心底一直在揣摩这上面记载的内容，同时也思考了很多。

　　不知道这《狄瓦拉之书》到底是出自谁之手？

　　在老首领的笔记中，《狄瓦拉之书》被称为“血族圣典”，这一论调似乎并非出自老首领之口，而是在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传说。

　　可是，传说的源头却无从考证。

　　亚尔曼翻阅了无数典籍书册，却都没有丝毫收获，大陆历史上有名的预言家、占卜师、观星者，或是各族有名有姓的强大法师——凡有所记载的名人，亚尔曼都翻了个遍，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结果。

　　事实上老首领早就研究过这一切，只是很显然，老首领也没能找到答案。

　　想了想，亚尔曼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金属盒子。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仿佛在尝试一般生涩地将盒子扭动几下，盒子表面便浮现了几行符号。

　　这个盒子是一个月从那个神秘人那里得到的东西——当时他打算去拜访查尔布利斯公爵请求协助，在离开时就遇到了神秘人，那个曾经与老首领有过多次秘密会面的神秘人。毫无疑问，神秘人似乎早就知道亚尔曼会找上查尔布利斯，所以提前在必经之路上等待。

　　现在想来，那家伙非常危险。

　　神秘人自称是诡诈魔将阿斯却罗，这一点亚尔曼并不意外，因为也只有魔将级别的家伙才有资格与老首领进行合作，而阿斯却罗找上他，提出了一个交易——阿斯却罗为亚尔曼提供穿过暴风海域的方法，亚尔曼则必须答应未来要继续为阿斯却罗效力。

　　就像是老首领那样。

　　亚尔曼自然是答应了，他没得选。

　　这个盒子便是能够与阿斯却罗取得联络的东西，一种哪怕是他也从未见过的精密魔导器，上面的镌刻工艺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回忆着那时阿斯却罗对他说的话，现在再拿出这东西，亚尔曼随手掰了几下便露出玩味的表情。

　　他不傻，丹马士之战他自己都差点死在那儿，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愿意继续为阿斯却罗效力？

　　魔族可不是好东西，至少诡诈魔将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亚尔曼甚至隐隐有一种预感，他应该远离阿斯却罗。

　　亚尔曼很确定阿斯却罗一定是在计划什么，她怂恿老首领去做的事情，她在丹马士的布置，绝对不只是复活不死魔将那么简单。

　　因为单单一个魔将完全不足以改变魔族现在的命运，毁掉一座丹马士要塞也不会让如今的人类伤筋动骨，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趁机重创秘法贤者——但这一切都无法从根本上改变战局，反倒会挑起帝国甚至是全人类的怒火，届时教廷方面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但即便如此阿斯却罗还是这样做了，这意味着她一定有着更深层次的打算。

　　还有阿斯却罗带给他们的那种黑色枯枝，回忆着当时从枯枝上感受到的可怖气息，亚尔曼至今依旧讳莫如深。

　　“既然命运让我成为艾莎·珐丽丝的仆从，那么如果我将阿斯却罗出卖，会不会得到赏识？”

　　他该不该这样做？

　　预言中并没有明确提及这一切，但亚尔曼现在越发坚信一点：命运让他得到这块魔盒，便一定有命运的道理。

　　再说了，如果他的决定违背了命运的安排，那么命运一定会将其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