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型月，创造魔术家族世系 第90章

　　只是道：“我倒是没想到，巴瑟梅罗的继业者还有逛街的爱好。”

　　“对于魔术师而言，完全的准备是必要的、而若要实现这一必要，那么情报，便是重中之重。”

　　对此，罗蕾莱的回答很是‘标准’。

　　“所以你这是在收集伦敦街头的情报？还是单纯想收集我的情报？”

　　路康从善如流，顺杆开口。

　　这时的天光渐渐黯淡，早上才乘坐着神秘轨道列车从法兰西归来、之后便跑到埃尔梅罗府邸‘交代任务’、获取‘任务报酬’，眼下时间推移，自然而然地来到了夕阳西下的午后黄昏时刻。

　　斜照的日影斑斓扩散远远看去在天边氤氲成一片霞光，城市的郊区植被葱茏空气新鲜，历经漫长时光发展的这座城市曾一度因工厂的剧烈嗡鸣启动而被称之为‘雾都’，但时至今日却也已是一片干净整洁。

　　路康侧眸望着身侧的少女，他的言语轻松姿态更显轻松，少女脚步微顿同样望向了他。

　　棕红色长发单马尾随其转动的头颅轻轻扫过衣领之间干净白皙的脖颈，米色的外衣裹紧的腰身略微扭动着，也引得胸膛略微鼓起跳跃，少女的长靴踱地撑起分叉的衣摆，衣摆之下却见一反常态的并未穿着那一条稍显老气的深色长裤、而是用漆黑的丝袜裹紧笔直双腿，往上套裙玲珑收束臀线承托出往日没有的窈窕之感，她的姿态端正站立得颇为笔直，但在严肃之余，已然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青春之感。

　　看得出来是出门之前难得精心打扮了一下。

　　哪怕是由巴瑟梅罗世系培养出来的、完美的神秘结晶，天生立于顶点的魔术师，但毕竟是真的年轻，而不是像路康这样外表看起来年轻、实际上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事的‘老怪物’。

　　虽然因脸色时常绷紧而容易让人忘却她依旧是个少女，忘却她那称得上精致的容颜与五官。

　　但穿透外表，其本质也已昭然若揭。

　　“路维斯特阁下觉得自己还有多余的情报，需要我来亲自搜集吗？”罗蕾莱含笑回应。

　　路康表现得轻松。

　　于是她也不免轻松起来。

　　“那可不好说——我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可是多得很的。”路康悠哉悠哉地说。

　　未了，又道：“哦对了，我得提前恭喜你、要加冕为‘君主’了。”

　　“‘加冕’吗...”罗蕾莱怔了怔：“不过是迟早都要走的一步罢了。”

　　“说的还真是轻松、这就是所谓强者的余裕吗？”路康假装赞叹。

　　罗蕾莱斜眼：“在你面前，我暂时还算不上强者。”

　　“很好、很有自知之明。”路康放下了佯装鼓掌的双手。

　　再问：“所以你所谓的走走，就是单纯地出来走走？”

　　“很难得，不是吗？”罗蕾莱没有正面回应路康的话，只是突然抬眸望向了眼前夕阳落下处的街景。

　　远处伦敦的市区已能依稀望见点点灯火如星光般在半昏半明的世界里被点亮，近处的郊区夕阳未落，却也又呈现出一片阴阳分割的场景。

　　这场景...

　　“确实难得。”

　　平常人，平常心。

　　路康还是欣赏得来的。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罗蕾莱竟然还能欣赏得来这样世俗的风光，他都以为这姑娘心里只剩下神秘侧的事物了。

　　“从小我的祖父——也就是这一代的巴瑟梅罗君主就教导我，一名最优秀的魔术师，是不能只关心魔术的。”罗蕾莱随意开口解释：“不论是驱使魔术的人、还是启动仪式的道具——事物抑或风景，若忽略了这些，便始终算不上一名优秀的魔术师，更绝对无法站在最高的顶点。”

　　“我的祖父是这样。”

　　“在他教导之下成长起来的我也是。”

　　“而你，同样如此，路康·路维斯特阁下。”

　　顿步于这街头观望暮日场景的少女想起了她在法兰西内所经历的一切，想到了路康与‘祖’的对垒、想到了那一场一波三折，却始终都在他的牢牢把控之中的战斗。

　　不管是依靠了‘先祖’遗泽也好，依赖‘先代’荣光也罢，他最终取得了胜利，也便是绝对的强者。

　　他自身能力极强，对于外物的借用能力、更是更强！

　　至少，强过此刻的自己。

　　能让一名未来的巴瑟梅罗都自认不如，在这个世界上，也几乎算得上绝无仅有。

　　“所以，我始终很关注你这个人。”

　　罗蕾莱直言不讳。

　　“关注也没用，我不会成为你的义弟、更不会不入赘。”路康见这姑娘大有旧事重提的感觉，直接一个闪现开大截停。

　　罗蕾莱红唇轻启：“我知道。”

　　“但我更坚信一点的是，神秘与神秘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如今我已即将走出这立于巅峰的一步。”

　　“我也希望你能尽早做出选择...不再隐藏。”

　　“我可做不了‘君主’。”

　　路康摇了摇头，成为‘君主’需要的并不只是能力、还要有庞大的门阀势力——君不见魔术协会最高统帅、‘魔道元帅’，第二魔法使，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实力在整个神秘侧哪怕算上那些怪物都绝对能排得上前列，却依旧只是‘魔道元帅’、而不是君主？

　　虽然这与其自身性格有关，若他想、君主之位必然手到擒来，然而如今的路康，与这位魔道元帅之间，犹有不小差距。

　　他确实做不到。

　　至少目前如此。

　　见路康的态度如此，罗蕾莱也不在说话，虽然她知道、路康如果真想要，也不是真的做不到、他如今有着巴瑟梅罗的绝对权威庇护，有着埃尔梅罗的大力支持，再加上路维斯特与维克图瓦尔的神秘传承...以一代之身直接奠定君主基础，并无不可能。

　　然而，她今天其实不是来说这些话的。

　　她也真的只是单纯想出来走走...跟他一起。

　　与路康呆在一起的感觉，莫名让罗蕾莱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次次找上门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神秘与神秘之间的‘吸引’吧？

　　他们是会相互吸引的。

　　从见面的第一面开始，罗蕾莱就有这种感觉，这种想法，否则她也不会在那时便要其当自己的义弟。

　　如今，她更能确认这样的、当时的念头。

　　反正现在不行，还有将来。

　　巴瑟梅罗与路维斯特——乃至是维克图瓦尔，若能强强联手。

　　于神秘而言，也必能登上、更高的巅峰！

　　不过在那之前。

　　“继续往前走走吧。”

　　少女如此开口。

　　舍弃一切杂念，所留下的，也仅有再久一点的想法。

　　当然，这样的真心实意，她并不会明说。

　　在那绷紧的面容之下，哪怕以路康的阅历，也不能完全看出来。

　　...

　　在这之后，路康安安稳稳地休息、上课、学习，又在伦敦时钟塔呆了一段时间。

　　虽然对于周围的人来说苦不堪言、毕竟有他在的地方，几乎就有罗蕾莱的出现，以至于上课时间就连韦伯都退避三舍不敢靠近，但路康也是真的悠闲自在——肯尼斯交代的课堂记录直接交给专业的罗蕾莱去记录，他则直接呼呼大睡，也没人敢叫醒。

　　而在这样的养精蓄锐之间。

　　从结束模拟之后的第三天前往法兰西，在法兰西呆了三天，又于此经过足足七日的日复一日循环。

　　路康也终于迎来了再一度的启程。

　　这是...

　　“前往远东的机票。”

　　以及。

　　“新一轮模拟的开始。”

　　【梦境碎片拼凑完成】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模拟精灵‘重整旗鼓’、激动不已地用着上古老梗！

第一百零七章平安时代，菅原氏

　　【大和国，天禄元年（970年）】

　　【这一年的圆融天皇弟继兄位，承接上一代退位的冷泉上皇之大位，年岁稚嫩资历浅薄，由大权贵家族藤原北家出身的藤原实赖任正一位关白并正一位太政大臣的摄政之位，延续‘摄关政治’】

　　【也是这一年，藤原实赖于年中病逝，由圆融天皇追赠‘正一位’，封尾张公，谥清慎】

　　【在藤原实赖去世后，朝中由他弟弟藤原师辅的儿子藤原伊尹任摄政】

　　【这一年的朝中政权更迭，流言亦是四起，多方怨念横生之际，据说曾有人目睹大江山鬼王领江山百鬼出入京都罗生门，有人亲见十二座鬼门重叠于京都高处，鵺鸣频繁，引动天雷下临】

　　【这一年，阴阳寮之主、领从四品上‘御前卜事’，兼从五位下‘阴阳头’官职，闻名内外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于城北进泰山府君祭，威慑百鬼诸魔】

　　【这一年的冬天，你出生在距离京都千里外的九州大宰府，是菅原氏这一代的嫡子】

　　【你的先祖世代读书、自五代之前便为朝廷明经博士，你的曾祖菅原道真更于醍醐天皇之时得到赏识，身居从二位右大臣，几乎宰执在身】

　　【只可惜你的家族虽履历公卿却终究资历浅薄只能算中层世家，你的祖父依靠才华脱颖而出也终究被真正上层排挤，最终遭受诬陷贬责流放九州大宰府任大宰权帅，于次年郁郁而终】

　　【据说菅原道真死后京都清凉殿天雷下落，诸多诬陷其之人皆殒命其中，故有人称菅原道真死后登神、为建御雷神，亦有人因其才华出众高于一世，将之尊为学问之神，但无论真相如何，诸般种种皆已表明这是菅原道真的怨灵作祟】

　　【但这些都与你无关】

　　【你出生之时，你的家道已然中落，你的祖父菅原高视虽因曾祖父怨灵作祟得以被朝廷赦免、召回京都，任职从五品官职，却英年早逝，未能得到进一步晋升，你的父亲菅原淳茂为了避祸直接定居九州，继承家学为文章博士，主持菅家廊下私塾，却也在你出生前两个月染病去世，留下孤儿寡母，勉强度日——虽不贫困，却也与富贵无缘】

　　【好在作为学问之神的后人，只要避开政治旋涡的中心，你们依旧能得到许多的先人余荫，你的父亲、祖父与曾祖父仍有许多在朝学生，即便孤儿寡母，依旧无人敢欺辱你们】

　　【更好在，你家中留有藏书无数，能让你儿时阅卷，完成启蒙】

　　【你出生之时，家中正好有孔雀东南而飞，你的母亲依照父亲留下遗言中的‘章’字，为你取名菅原羽章——望你身披孔雀羽，章明文光】

　　【你的降生对于刚刚失去夫君的你的母亲来说，是一场莫大的安慰】

　　【你表现出来的聪慧，更令其感到欣慰无比】

　　【你不到一个月，便学会了攀爬，半年时间便能走路，七个月就会牙牙学语，至满一岁，除却身形稚嫩，已与寻常三岁稚童无二，甚至能通晓基础经书文字，天才过人】

　　【你一岁之时，人们就说你曾被‘孔雀大明王’赐福，将来必能登上高位，有所成就，故有‘孔雀公子’的称呼流传于大宰府的街巷之间】

　　【也是从一岁开始，你开始主动往家族祖辈留下的书阁中跑，你对读书有一种异常的兴趣，并为获取新的信息与知识而感到满足】

　　【你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学完了这个时代公卿世家用于给儿童启蒙的书籍——包括但不局限于《千字文》、《蒙学》、《白居易文集》等自大唐而来的诸多书卷——你的声明因此更加鹊起，随着发达的商路，也似乎传到了京都去了】

　　【只可惜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的家族世世代代皆以此为理念，并未收录这个时代最是受上层公卿大贵族们欢迎的神道教‘修验道’描述阴阳诸事之书籍】

　　【你为此感到惋惜】

　　【你的母亲见到了这种情况，虽然她很希望你能重振先祖的风光，却依旧尊重你的意愿、为你请来了一位启蒙老师——你的这位老师曾在朝中任职阴阳寮领袖、从五位‘阴阳头’，也曾在你的祖父的私塾里读过书，如今虽已退休，听说你的事迹之后，仍不远万里赶来九州府——其名为贺茂保宪】

　　【你知道这是你祖辈留下的人脉】

　　【你也知道这个名字，知道这个人——知道他是如今朝廷中声明最是鹊起的，当代‘御前卜事’兼‘阴阳头’，影响力巨大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师兄】

　　【你开始在贺茂保宪的门下学习】

　　【学习汉文学、和歌、书法、汉诗以及儒学等等这个时代的公卿贵族必学之‘术’】

　　【...】

　　路康这一次的‘醒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上许多。

　　快到不满两岁。

　　也快到他没来得及根据灵魂所携带的本能印记，将自己在现实、现世中刻入本源深处的神秘印记展现出来，带到这个时代中来。

　　望着眼前耸立的仿唐朝日式建筑，悬起的屋檐飞转于高处如羽翼张开两侧，屋檐下悬挂的铃铛发出轻盈清脆的声响，书房的大门略微闭合、从里面隐约传出熏香混杂着纸墨的响起。

　　这一世名为‘菅原羽章’的路康定了定神，脑海中短短一年半的记忆飞速转过，他心中也不免为之庆幸、更为之意外且惊喜。

　　庆幸自然是庆幸他这一次模拟醒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