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小阁老,摄政天下 第5章

作者:花雪飘飘飞

  一如当今官家渐渐在乎起身后之名一样。

  富弼,注定不可能跟官家站在一条线上。

  当然,这也不一定就是官家的考虑欠缺妥当,也有可能是官家别无选择。

  劝官家解决社稷继承人,稳固江山大统,已然成了这些年的第一要务。

  无论哪个宰辅大相公上位都会是劝谏立嗣的主力,与其如此,不如选一个有相似痛处的旧臣上位,好歹还有机会动之以情。

  “老师书信一封,是要借一借富大人擢升的东风,乘势而起?”江昭斟酌了一会儿,就猜到了老师的想法。

  “正是。”韩章点头。

  官家有官家的算计,臣子也有臣子的算计。

  这一次,他打算撘一撘“顺风车”,借用富弼是庆历旧臣的身份,乘势而起,起复召回。

  诚然,富弼的起复与其庆历旧臣的身份没什么关系。

  但,富弼身上始终是有着这么一道标签。

  起码,在不知情的百姓眼里,富弼就是庆历旧臣!

  他是庆历旧臣,官家擢升了他,擢升了庆历旧臣!

  也就是说,富弼的擢升,一定程度可以试探民意,试探黎民百姓对庆历旧臣的擢升一事是否敏感。

  要是民间没有太大震动,那官家再简拔一位庆历旧臣,也不是不行吧?

  这就是韩章“顺风车”擢升谋划。

  但凡民间震动不是太狠,“庆历旧臣”的污点就不再那么黑,书信一封送入汴京大内,谈及旧事,叙君臣之谊。

  官家若是尚且念及旧情,自会乘势简拔于他。

  江昭了然,这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自古贬谪官员,大多数都被迫任命,难以东山再起。

  可韩章实在是不一样。

  他太年轻了!

  彼时位列台阁,他才三十七岁,哪怕贬谪了六年,也才四十三岁,正是精力充沛的时期。

  意志、经验、政治手段都是巅峰期。

  一般来说,宦海一途,六十岁以前,都算得上“年轻”。

  韩章才四十三岁,怎么可能认命?

  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自然是得拼命一试。

  要是这一次不把握住机会,他要想再度起复,怕是得等到新皇登基,拉拢前朝老臣才会再有机会。

  怎么可能安心等候?

  “这一封信,送到汴京你祖父的手上。”

  韩章又递了一封信过去。

  作为官居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江志实权名望都不低,因御史的身份缘故,更是可直达御前谈话,举荐他人。

  一定程度上,江志还代表了谏官的意见,这很重要。

  谏官不一定能成事,但一定擅长坏事。

  江志代表了谏官意见,意味着一旦官家有了简拔之心,谏官不会从中作梗。

  江昭点头。

  “这五封,送予五路大儒,为你扬名。”韩章语重心长的说道:“昭儿,要是我不成,以你声名远扬,也可淡化拜师的影响。”

  师徒二人,一荣共荣,韩章是倾力为弟子算计。

  花费一些曾经的人情,请大儒扬名,哪怕自己不能起复召回,弟子为官仍有前程。

  这事,江昭不好发表意见,只能点头。

  恍惚间,他望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欧阳修!

  这就是韩章的影响力。

  扬州官吏都只重点注目于韩章的虎落平阳,只注目于韩章表面的官位落差,却并不理解“阁老”二字代表的影响力。

  哪怕只上位了一天,那也是阁老,证明其曾经的影响力足以让他位列台阁。

  更别说是三十七岁的阁老!

  哪怕真的不能起复,韩章认识的都是顶级大佬,虎落平阳也完全不缺为弟子铺路的本事。

  “这三封,送予故友。”韩章一脸的追忆,眼中闪过一丝哀意,叹道:“这几年,恩师晏殊,一路奔波,已是六十有余,送一封信慰问吧。

  范仲淹一直都是赴任的路上,筠州、颖州、荆州、几地赶来赶去,屁股没坐热就又赶路。上次他来信,说是生了大病,庆历新政,怎么着也得有人扛事,他怕是很难起复召回。”

  江昭了然。

  无论官家怎么淡化庆历新政的影响,怎么试探民意,都不可免却一件事情。

  那就是,庆历新政的确是没有成功。

  新政之事,以范仲淹为核心,韩章和富弼是主持者。

  至于晏殊,则是那段时间的宰辅大相公,也有间接参与,因此而遭殃。

  新政失败,就得有人承担主要责任,哪怕乘势而起,官家也有擢升之心,也不可避免主持新政的三人起码得有一人不能起复召回。

  一旦三人都起复召回,那事情的性质可就彻底不一样。

  如今,富弼已经起复召回,晏殊年事已高,且曾是官家的老师,官家若是在乎名声,就不可能让他背锅,韩章则是正直壮年,正是经验丰富、思路清晰、精力丰沛的时候,处于治政的巅峰期。

  相比之下,范仲淹的位置很尴尬,年纪不是最长,不容易得到体谅,也不是最小,精力不够充沛,身体还不好,又是新政的核心人物。

  范仲淹,注定难以重回庙堂。

  “这一封,送予富弼。”富弼作为未来的宰辅大相公,他的意见很重要。

  “这几封,送到汴京一些高官的手上。”韩章又递了几封信过去。

  有人就有利益之争,而一个人注定斗不过一堆人,进而衍生派系之争。

  大周文官派系,素来传承久远,顶层的文官圈子就那么些人,是以欲入阁者多有归属的“派系”,一些派系甚至是太祖、太宗时期就存在,绵延传续。

  恰好,韩章的老师是晏殊,上一任的百官之首!

  他是晏殊真正意义上的弟子,传承自太宗时期的名相寇准一系,若是不出意外,晏殊退下以后,他就是下一任的党魁。

  可惜,两人皆是遭了殃。

  好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晏殊遭了殃,但庆历新政名义上的主持者并没有他,却是让派系得以残喘。

  官家仁慈,也并未实施清算之事。

  是以,哪怕晏殊致仕、韩章遭贬,哪怕派系官员都遭到了政敌打压,余留的庙堂势力也仍是不浅,尚有辗转余地。

  韩章一旦起势,注定一呼百应,顷刻间又是一尊庙堂上的巨无霸。

  江昭收着信,顺势瞅了一眼,几封信送予的官位最高的人是文彦博,阁老之一。

  这位也是主张改革的改革派,但那时文彦博并未入阁,也就没资格担任庆历新政的主持者,因此也就并未遭到清算。

  不过,韩章与文彦博并不是一个派系的人物,双方只能算是朋友。

  除了文彦博,官位最高的应属礼部左侍郎王尧臣,这位倒是韩章一系的人。

  正三品!

  江昭沉吟道:“弟子的母亲出身江宁海氏,外祖父是正三品的太常寺卿,于朝中应该也能说上几句话。既是涉及恩师起复召回之事,万万不可放松,不若让家母书信一封,一同送往汴京。”

  江昭的生母名为海惜蕊,乃是江宁海氏嫡女,海氏一族世代簪缨,五世翰林,人脉资源都不浅。

  “也好,也好。”韩章点头,欣慰一笑,起身望向窗外。

  饶是他,也不免心中悸动。

  这一次,他既有传世佳话,又有清流御史支持,党羽上谏,要是这都不能成.

第7章 麒麟才子,淮左江郎!(4k)

  朔风呼啸,银装素裹。

  对于名门望族的子弟而言,无疑是附庸风雅、吟诗诵词、无病呻吟的好机会。

  对于贫寒子弟、老幼病残而言,无疑是又一个难熬的日子,不知能否熬过去。

  江昭一步一脚印,越走越稳。

  书童禾生已经去往江岸,安排送信事宜。

  扬州临江海,商贸繁荣,几乎每天都有几趟商船赶往汴京,顺带送信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江府,清梧院。

  这是江昭的母亲海氏住的院子。

  小院坐北朝南,采光极好。

  江昭一踏进院门,入目的就是几个侍奉的丫鬟,随之映入眼帘的是北向的一张檀木桌,左右摆有两张椅子。

  一个清癯瘦削,一身长袍锦带的中年男子烤着火炉,一个素净妆容、团扇半遮的温婉妇人拈着糕点品尝,两人温声细语谈笑着。

  往下,席分东西,左右各摆有三张椅子。

  左首席位坐着一个头戴虎头帽,一身绸缎着装,挂着长命锁,约莫七八岁的小孩,手上端着一杯蜂蜜紫苏水,不时塞一两口果子,望上去甚是可爱。

  右首席位,也有一个差不多衣食着装的小孩,三四岁的样子。

  江昭一进门,几个丫鬟连忙恭敬的行礼:“大公子。”

  两个小孩见状,也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行礼:“大哥哥。”

  江昭罢了罢手,往前走去,向着中年男子与温婉妇人行了一礼:“父亲,母亲。”

  那清瘦的中年男子,正是江昭的父亲江忠,这一代的江家族长;温婉妇人则是江昭的母亲,海氏嫡三女海惜蕊。

  因江宁海氏族规的缘故,江忠并未纳妾,两个小孩都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大一点的名唤江晓,小一点的名唤江旭。

  海惜蕊脸上浮现出温婉的笑容,轻轻招了招手,唤道:“昭儿。”

  江昭微微点头回应,目光望向了两个弟弟,严肃说道:“切记吃有吃相。”

  “是。”两个小孩连忙点头,自觉的让出了位置。

  大周以左为尊,大一点的江晓去了右首席位,小一点的江旭则是到了左列第二的位置,腾出了左首的席位。

  江昭从容坐下,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丫鬟再次行礼,有序的退了下去。

  江昭望向两个小孩,常规性的问道:“学业如何?”

  八岁的江晓已经过了启蒙时期,正式入学本地最大的书院——梅花书院。

  那也是江昭入学的书院,只是因为韩章的缘故,去的时间并不长。

  四岁的江旭年纪偏小,尚在族学启蒙。

  “还还行吧。”江晓回答时,有些底气不足。

  他学业不差,但入学时间不长,同一班序的学生多是十二三岁,八岁的他仅仅是下游的水准,学业也仅仅是勉强跟得上进度而已。

  相比起同年龄时期已经小有名气的大哥哥,他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我挺厉害的,我在族学中是上游水准。”江旭自信说道。

  江昭点头,说道:“差则勤之,优则勉之。”

  “是,大哥哥。”两人严肃行礼。

  完成了作为长兄的日常问学任务,江昭的目光移向了母亲海氏:“母亲,主持庆历新政的富弼阁老原本是贬谪为并州知州,如今官家下令擢升他为吏部尚书、宣徽南院使,这是个重大的政治风向。

  这一次,趁着佳话传扬的锲机,韩师有意搏一搏,写了不少书信送往汴京,就连祖父那里也送了一封。

  母亲出身海氏,外祖父紫袍披身,高居庙堂,烦请母亲书信一封,让外祖父适时为韩师说一些好话,以便于起复召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