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雪飘飘飞
司马光特意示威,肯定是有所求。
否则,也不必大费周章。
既然是有所求,那就得说出来。
转运司四位核心官员,转运使与转运副使主决策,两位判官主施行。
司马光敢架空示威,起码两位判官都得是他的人。
转运司有没有可能存在偏向于中立的官员呢?
有,但肯定不会是两位判官。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两位五十余岁的官员走了进来。
“下官刘平,见过大人。”
“下官陈辛,见过大人。”
“坐吧。”江昭罢了罢手。
“本官初来乍到,就遭受司马副使示威,心中不解,让两位过来,却是为了一究原由。”
江昭望向两人,淡淡说道:“转运司负责一路财政之事,事关几百万黎民生计。主官与副使要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清了为好。”
直抒胸臆,根本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司马光的架空,江昭仅是自觉有些棘手,但并非不能解决。
特意喊两位转运判官过来,无非是两个目的。
一则,让两人传达信息。
要是真有什么误会,他尚未正式动手,还是可以给司马光一个悔悟的机会。
主使与副使谈和,他就可慢慢替换掉一些官员,轻松掌权。
司马光示威的事情,他可以不较真。
新来的主官是一位好主官,副使也仍是一位好副使,两者仍然可以合作三年,相识一场。
当然,这种近乎“劝降”的结果,无疑会让司马光手中的权势遭到大幅度的挤压。
二则,也是真心想要知道司马光为什么针对他,纯粹的好奇缘由。
刘平、陈辛二人相视一眼。
刘平眼珠微动,出声道:“大人,司马大人此举,实则是心有怨言。”
怨言?
江昭望过去,示意继续说。
“本来,司马大人受了某位阁老的举荐,有望擢升为陕西路转运使一职。然而,运气不佳,让大人捷足登先。”
“其后,那位阁老又一次举荐司马大人入京任职馆阁校勘。结果,也未曾如意。”刘平如实说道。
江昭眉目微皱。
怪不得!
御书房一叙,庞籍特意看了他两眼。
临行,又遇到了王安石。
也就是说,司马光运气不好,要擢升转运使,结果履历、背景不如他,萝卜坑没有成功。
并且,他定下转运使一职的时间,也相对早于庞籍的举荐时间。
举荐转运使失败,庞籍又特意举荐了馆阁校勘一职,希望让司马光积累声望。
好巧不巧,两度拒绝馆阁校勘一职的王安石,破天荒的选择了答应。
结果自然也没成。
两次谋划都没成,司马光也唯有继续任职“转运副使”。
十一年没有什么进步,积累的焦躁,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内阁大学士连续两次举荐失败,让司马光根本望不见什么擢升的希望。
司马光再也忍受不住,为了进步,却是决定铤而走险。
特意示威,行架空之举,则是为了逼他走。
一旦逼走了他,内阁大学士庞籍定然倾力举荐司马光。
一向没什么关注度的司马光,也定然迎来庞系的关注。
毕竟,挫败江子川,注定是难得的成就。
如今,江昭的老师韩章自然毫无疑问是最有权势的臣子。
但也并非是没有敌手。
方才登顶宰辅大相公之位,韩章的权势其实并没有到他一生的巅峰期。
韩章权势的巅峰期,应是新君登基、太后垂帘听政的时期。
彼时,太后一介女流,威望和权势都不足;新帝初登皇位,没有根基,两者权势都不及权势十足的百官之首。
太后与新君难以镇压百官,百官之首的权势得到无限放大。
那段时间,韩章一定程度上甚至都无需顾忌其余文官的意见,他才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
不过,就现阶段而言,韩章仅是最有权势的臣子,上头还有个皇帝。
皇帝的存在,让韩章的权势扩张并不快。
内阁也有五位大学士制衡于他。
韩章要做一些事情,也得顾忌规矩。
江昭要是受到挫败,肯定是不会遭贬。
不过,转运使的官位空了出来,司马光却是就此有了往上擢升的机会,这就是司马光要的结果。
若是要凭空调走司马光,庞籍一系肯定会为司马光适当争取补偿。
不过,现阶段的补偿又是一回事,补偿以后的清又是一回事。
补偿与清算,并不矛盾。
无论是江昭被迫走人,亦或是司马光调走,都是司马光可接受的结果。
司马光就想进步!
当然,要是输给了江昭,那又是另一回事。
肯定贼惨!
饶是如此,长时间没有进步的司马光,也愿意一赌。
江昭暗自摇头。
“司马副使,为官倒也算是强势。”江昭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转运判官刘平点头道:“江大人言之有理。司马大人为官的确相对有些强势。
过往州县任职,若司马大人是同知,则同知为一州主官。若司马大人为知州,则知州为一州主官。
司马大人习惯了强势处事,强硬了些也实属正常。”
“呵!”
江昭摇了摇头:“那他官居转运副使,岂非就连我也要听他的?”
刘平一怔,不知该怎么答。
就在他不知作何答的时候,江昭罢了罢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司马君实,真是个妙人啊!”
“你二人且下去吧!”江昭一笑,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下官告退。”刘平、陈辛二人相继离开。
江昭举目往外望了两眼。
司马光架空一事,他有两个解法。
一,斗。
宦海沉浮,政斗就是家常便饭。
涉及架空,也可以适当锻炼反架空的能力。
二、举荐司马光。
司马光的目的就是擢升,举荐了司马光,领头人一走,架空自解。
相比起韩章出面调走司马光,这种举荐的方式要体面不少。
不过,这一来也就让司马光达成了擢升的目的。
几乎是片刻的时间,江昭就做出了决定。
斗!
天底下,哪有举荐一个前脚要架空自己的人的做法?
况且,哪怕涉及转运使一职,也是他先受到的举荐。
一月初,他的官位就已经定下。
庞籍信息不灵敏,三月才举荐的司马光。
司马光是后来者,又是技不如人。
既然行了架空之举,他也没必要客气什么。
江昭回首:“禾生,你持我令牌,且去安抚司,领来近三年陕西路任职的新晋进士名单。”
近三年的时间,合计两场春闱,嘉佑二年的科举进士算是他的“同年”,嘉佑五年则是有他担任考官。
这两届的考生都尚未掌权,为官时间也不久,可以说是“身份清白”。
“是。”禾生应声出去。
江昭双手背负,眼中渐渐严肃起来。
敢架空他?
司马光选错了人!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杀鸡儆猴,也是一样的效果。
他来陕西路,既是镀金,也是要干实事。
无威而不立,要是连司马光都镇不住,怎么镇得住陕西的三府两监两军二十四州?
第78章 谁赢,他们帮谁!
安抚司。
陕西路为边陲重地,常常涉及西夏侵扰,安抚使名为程戡,为一路封疆大吏。
如今,这位老人已经六十有余,属于是“半隐退”的状态。
不求有功,无过便是功!
“近三年陕西路科举进士的官员名单?”程戡起身,望向持着令牌而来的仆从,心头一动。
作为一路安抚副使,程戡不少经历政斗,自然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政斗的预兆!
程戡招了招手:“着人,从库房寻来近三年的新科进士官员名单。”
作为安抚使,紫袍披身,他已经在宦海一途走了不浅的路。
也因此,他越发清楚宦海的水究竟有多深。
如今,他已年逾六旬,早就没了往上冲一冲的心气。
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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