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宫主
确实，他现在找不到己方的任何破绽，可他就是心底发慌，并觉得那个男人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祖君彦苦思冥想，忽然，他想起了之前风传天下的一个传闻，不由一拍脑袋暗道自己失策。
“公子，你可还记得此前曾有传言说孙殿在海陵一剑崩城？”祖君彦压低嗓音，颇有些急切地道：“而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那日和孙殿携手攻打海陵的，就是杜伏威！”
“哦，那又如何？”
李天凡自然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但他却根本不在意，只是摆摆手好笑地看着祖君彦道：“祖军师不会是想说，因为杜伏威和水晶宫联手打过一次海陵城，他就会放弃眼下唾手可得的竟陵吧？”
祖君彦一呆，他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李天凡轻哼一声，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只见他竖起一根手指在祖君彦眼前摆了摆，道：“第一，杜伏威的江淮军虽然不如我们瓦岗，却也算一方豪雄，祖军师觉得他会听命于一个孤悬海外的小门派？如果他们两者关系真的这么亲密，水晶宫的兵器又怎会继续对外出售，而不是供给江淮军使用？”
祖君彦哑然。
“第二，和杜伏威的联手是父亲定下的谋划，并且由他亲自去谈。如果杜伏威果真生有异心，你以为父亲会看不出来？”
祖君彦摇摇头，显然也不认为杜伏威的心机已经深沉到了连李密都能骗过的程度。
李天凡两手一摊，道：“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既然杜伏威当初是真心实意想和我们联手，本公子就不信那孙殿三两句话便能说动他反水。”
祖君彦无言以对。
或许是为了照顾这位瓦岗元老的面子，李天凡又拍了拍祖君彦的肩膀道：“本公子知道祖军师一心为父亲大业着想，但这回就算杜伏威真的反水也没关系。反正从竟陵赶来牧场最少也要三日，而只要商震赴援东峡，四大寇全力猛攻之下商秀珣能不能坚守一日都不好说。到时候我们最多弃了牧场土地，将马匹财货统统掳回荣阳，难道那孙殿还能冲到荣阳来不成？”
那还真有可能……
祖君彦暗暗吐槽了一句，却也不得不承认李天凡说得有道理。毕竟飞马牧场虽好，但谁也知道想把这块养马圣地完全占领几乎不可能，这样的情况下能将牧场中那些好马带走就已经是天大收获。
唯一的问题在于密公身上还中了孙殿布下的剧毒，此后搞不好又会受制于人。但堂堂瓦岗也不能总是在这方面被人钳制，而此番一旦得逞，飞马牧场近十万匹战马足以供瓦岗军征伐天下，其意义甚至比密公本身都要高得多。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说不得只能让李天凡早些上位了……
祖君彦沉吟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李天凡大喜，心知自己已经折服了这位父亲麾下的大谋。得意之下便让苑儿快些回去准备，自己则对祖君彦道：“祖军师，那个柴绍，你看要怎么处置？”
自昨夜通过让人假扮商震将柴绍诳来并擒获后，李天凡就把这公子哥另外关押起来，却还没想好是杀是留。
祖君彦想了想，眼中泛过一丝狡猾神色，轻笑道：“区区一个柴绍，杀之无益，不如找个机会让他‘逃走’……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先做些手脚才行！”
说罢，祖君彦靠近李天凡低语了几句。李天凡听完后先是一愕，随即就指着祖君彦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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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马牧场后山某处石洞里，柴绍神情萎顿地被绑缚着坐在地上，耸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他眼中有些微微的惶恐以及绝望，不知道这些伪装成牧场中人的恶徒到底想把自己怎么样。
洞外忽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让柴绍马上收敛眼中的惊惧，重新又低下头去。
不久后，两个年轻汉子拿着两个饭团走了过来，将之随手扔在柴绍面前。其中一人看了柴绍一眼，忽然抬脚就向他踹去。
柴绍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个人打，一见他动作就赶忙躲避，却不料那人愈加愤怒，追上来连踹了好几脚这才作罢。
“好了好了，你干嘛每次都要打他，万一打死了可怎么办？”
另一人皱眉劝架，片刻后总算将同伴劝得气消，两人并肩离开，可以听见有细微的交谈声从洞外传来。
“老子就是看这小白脸不顺眼，谁让他敢和咱们宫主抢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闭嘴，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在这儿说？”
“呃，我就随口一说，你可别告诉宫主……”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最终静默无声。
宫主？
柴绍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光芒。
孙殿，你好狠！
第0709章 外堡被破
贼寇主力的出现代表着曹应龙等四大寇的最终意图彻底明朗，他们企图以半数兵力将飞马牧场大部队调开，随后重兵压境强攻牧场。而如果飞马牧场按兵不动，那之前一部分兵力就会化作主力侵扰远安、当阳及周围村寨，将飞马牧场在外的援应全部翦除。
这样的布置可谓将四大寇兵力充足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如果没有孙殿在此，就算牧场中有人能看破他们的手段，恐怕一时间也找不到解决办法。
可是在孙殿横插一脚的情况下，飞马牧场竟然只分出了五千人就将外围祸乱平息，堡内还留存了万余武士参与防守。因此当东峡被三万贼寇猛攻的消息传来后，内堡百姓并没有太过惊慌，反而纷纷给牧场子弟兵加油打气，要他们好好给那些敢于进犯牧场的恶贼一个教训。
军情紧急，在得到东峡守将许扬的求援后，大管家商震马上就在商秀珣的嘱咐下点齐了六千名战士开赴前线。
这样一来东峡守军的总人数暂时就能达到九千之众，虽然比之贼寇的三万数量还是有很大不如，可牧场子弟兵的综合素质本就远超四大寇手下喽喽，再加上还有地利之助，一心防守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唯一可虑的就是内堡里的青壮男子会因此缩减到只剩两千人，防守力量空前薄弱。但西侧因为孙殿一路清剿的关系不会有大批贼寇进犯，而东侧只要能顶住贼寇主力的压力，内堡就会依旧处于外堡的保护下，算是一个十分安全的状态。
在商震的打算里，只要能撑过两三天时间，一旦等竟陵的独霸山庄和孙殿率军来源，东侧峡道外的贼寇就会被他们前后夹击，成为瓮中之鳖。那时不仅牧场得以保全，甚至还有机会将这为祸数年的四大寇彻底除去。
商秀珣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只是因为柴绍无故失踪的关系，导致她心里总有些不安，是以多次叮嘱商震小心为上。
又考虑到商震毕竟年纪大了，即使在阵前也需要人照顾，商秀珣便同意了商震新纳小妾苑儿的请求，由她带了两个侍婢到阵前服侍商震，想着就算只安排一下商震的饮食起居也是好的。
可没想到的是，恰恰是这一决定，让东侧守军一夜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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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商秀珣一掌拍在身旁的梨花木桌上，将原本坚固的矮桌直接拍塌。少女堪称绝世的容颜此刻有些僵硬，眼中的震惊和不信从她满含怒气的低喝声中就表露无疑。
没有人责怪商秀珣的失态，只因此时在议事厅中的所有人，包括大执事梁治、二执事柳宗道、四执事吴兆汝（三执事陶叔盛从战事初起时就被商秀珣安排了特别任务不在牧场，这点所有人都知道）在内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厅中央这个单膝跪地的报信武士。
武士额头上有冷汗渗出，本就受创的身体摇摇欲坠，却还是强忍着头晕重复道：“昨夜晚间，苑儿夫人突然行刺大管家，以致大管家瞬间重伤，多亏门外武士及时抢救才保下一条性命，却也危在旦夕。同时有不明身份的高手在外堡纵火杀人，并宣扬大管家已死，内堡已被攻陷的消息，导致军心大乱。堡外贼寇趁机强攻，如今已然夺下东侧峡道，向内堡方向来了。”
“怎么可能……大管家就算重伤，不是还有许扬在么，他难道不会安抚士兵，怎么会让他们轻易就相信这种鬼话，一定是你在说谎！”大执事梁治怒不可遏，起身戟指那报信武士。
“不，许扬安抚不住的。”
商秀珣摆摆手阻止了梁治的喝问，她脸色木然，淡淡道：“你们可还记得，昨夜内堡曾无故失火，虽然很快就被扑灭，但如果是那个角度，外堡应该也能看见……”
“场主是说，那场火的目的其实是……”
梁治和柳宗道、吴兆汝等人对视一眼，皆感有一股凉气从脊柱腾起。
昨晚入夜时分，内堡靠近城墙的一侧忽然燃起大火。那火势看着可怖，但等商秀珣带人赶到现场，才发现那里是一处空旷的偏僻地，之所以火大也是因为被人预先准备了许多易燃之物，并非真的烧到了什么房舍。事实上，就算他们不去救火，过不了多久等那些薪柴烧光火势自己也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