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耳喵
毕竟魔术世界的核心在英国，在伦敦。日本本身就是这几百年才开始有正统的魔术思想流入的偏僻之地。其中最早的魔术世家也没有早于文艺复兴时期。
哪怕是在魔术协会也被视为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许愿仪式，却有一批远东的魔术师声称已经完成了——这简直就像是哪里的民科声称自己完成了永动机一样。若非是参战者之一的爱因兹贝伦家多少也算是大世家，恐怕时钟塔连理会都不会理会这件事，更不用说每次都派遣一位魔术师前去参战了。
即使如此，他们也只是将圣杯战争视为某种由爱因兹贝伦家族举办的魔术比赛而已。肯尼斯就是抱着这样的理念去参加的比赛。
当时，时钟塔内除了周奕之外，没有任何主流的声音会认为这种偏僻小地方举办的魔术比赛能杀死一位君主。包括肯尼斯自己在内的魔术师们，都是把它当成那种“只要去参加就能拿奖”的不入流的比赛。
然后肯尼斯就死了。
反而是因为他的死亡，以及达利乌斯在日本出现的消息，才让一些魔术师——比如说迦勒底的所长、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的君主对圣杯战争有了一些想法，去请哈特雷斯用各种手段对圣杯战争进行了一些调查。
“没错，正是这样。”
哈特雷斯愉悦的答道：“你的猜测非常正确。还有吗，我还想听，你接着说呗。”
“虽然不知道你从那里得到了什么结论，但最终调查的结果，就是让所长作出了那场仪式中的大圣杯是残次品的判断，并放弃了复原大圣杯、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的计划。既然能够得到一位君主的认可，说明那份调查报告应该有能让他确信的什么证据——比如说，这是同时利用了多副魔眼才完成的调查。”
周奕说着有些残酷的话，却依旧面无表情：“你用了一整年的时间搜集到各种魔眼，以阿鲁巴的技术使他们的头部得以存活。为了让你不被法政科的野狗们发觉，所长就利用自己君主的身份与法政科做出了一些交易，使他们封锁事件的消息……结果却反而让你从中得到了一些好处。”
随着周奕的话语，远坂凛的眼前浮现出了一群被切下了头部，还被迫不断使用魔眼的人们。
他们的眼中所藏有的是怎样的怨恨？但他们的眼睛，想必是彻底地看穿了圣杯战争的每一处细节吧。
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这个事实让时臣都有些难以接受。
“你借着自己不会被法政科的魔术师调查的机会，利用魔眼群给自己进行了一些调查。明明是一样的情报，所长因为圣杯是残次品，选择了放弃了冬木圣杯，而你却召唤出了‘那个’。”
周奕顿了顿：“也就是英灵。你想不借助圣杯，就将英灵作为从者召唤出来。”
“完美！太完美了！”
哈特雷斯为周奕高声叫好：“不愧是达利乌斯！”
若非他仍然被束缚着，恐怕现在已经在用力的鼓掌了吧。
……简直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看着好像完全没有畏惧之心，甚至在渴求着死亡的哈特雷斯，凛渐渐感觉到一种恐惧浸染了自己的全身。
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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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理想国之雏形
“你想干什么？”
和凛几乎同步的，周奕也开口问道：“你不是降灵科的，也不是传承科的，更不是考古科的魔术师……召唤英灵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吧。”
他没有使用过去视的魔眼。而是像是两位老友闲聊一般随口扯着蛋。
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哈特雷斯不像是雷夫和橙子，并算不上周奕的朋友，但却多少也是认识十几年的老熟人了。
“并没有原因。我只是单纯的想召唤英灵而已。”
面对周奕的话，哈特雷斯也只是点了点头，诚实的答道：“我越是调查，越是对圣杯战争感兴趣。”
“他们都活着。神话、传说、昔日的英雄，他们都切实的活着、存在着，以新的方式重现在现代，哪怕对魔术师来说，这也无疑是荒诞的童话故事，所以我才被深深地吸引了。那奇迹就像我童年时看到的晚霞一样……从那时起，我就在从心底祈愿，希望能够永远追随这副风景。”
像是在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科学家”的稚童一般，哈特雷斯说着天真而雀跃的话语。
其他的魔术师们纷纷摇头，但却没有一个人嘲笑他。
魔术师就是如此天真却现实的生物。正如狮子劫界离所嘲讽的一般，人们向着绝对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走去……脚踏实地的做着梦。
如此可悲，痛苦，可怜的一生……却又如此的幸福。
因为他的一生，都冲着那片虚无的晚霞而坚定的前行着。
凝视着逐渐落入黑暗的绯色风景，眺望着那片转瞬即逝的红光……这个男人的时间，仿佛停滞在了孩童时期。
他的梦想从昔日到今日一直没有改变，就像始终凝视着晚霞，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过去几十年的瑞普·凡·温克一样。
“原来如此。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周奕露出了肃穆的神情：“但是你杀死数十人的罪过、操纵圣堂教会的代行者杀人的嘲讽之举，我都不可能就如此放过。即使我对你宽容，被你杀死了一次的主持人也不可能原谅你。若非是蕾安卓的生命形态已经与列车本身固定，她根本没有复活的机会……现在你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正常情况下，周奕大约早就已经将他处决掉了。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周奕却是有些不方便下手。
因为哈特雷斯是他的学生，化野菱理的义兄。他们以前都是诺利吉的养子。
而说实在的……虽然周奕列举了如此多的罪名。但若是真正走到审判程序的话，最终哈特雷斯多半会被判无罪。
不光是因为马里斯比利的庇护。对于圣堂教会来说，如果想要给哈特雷斯定罪，那就要公开出面作证自己派出的负责人被凶手操纵了。这就等同于是说，“我们代行者的素质比起哈特雷斯差远了”。因此就算他们不满，也必须得把这件事淡化处理，然后在暗中找他算账。
可哈特雷斯在两年前就已然脱离了时钟塔。在没有犯下什么错的情况，他主动卸除了身上所有的职称、放弃自己的权利和现代魔术科的灵地就跑了，几乎可以说是净身出户的哈特雷斯，就算是圣堂教会想要私下追究魔术协会的责任，协会也可以打着哈哈把锅都推到哈特雷斯身上。
但哪怕是为了证明“哈特雷斯实际上与协会没有任何牵扯”，协会也不能以内部名义处决掉他。
明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同时把能得罪的势力得罪了一个遍——魔术协会、圣堂教会，还有死徒。
他自己也有被杀死的觉悟，但因为几方势力的互相牵扯和他特殊的身份，却没有人能站出来审判哈特雷斯。
此刻的他处于一种奇妙的均衡之地。
就如同身处风眼之中，反而不会被飓风撕碎一般。
甚至就连周奕，他一方面也确实想要除掉这个不安定要素，可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自己学生的心情。因此在沉默了两个呼吸之后，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还是想要杀掉你。”
周奕实话实说：“我担心你会刺激到雷夫。就算是为了保护他，我也必须要杀死你。”
看在两人多少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上，周奕打算让他在幻觉中安然死去。顺便把他调查到的资料也拷贝一份……甚至哈特雷斯自己的经历和才能，也是一份不可忽视的宝贵财富。
“请吧。”
哈特雷斯欣然点了点头，眉眼之中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他那态度，不像是死刑犯的豁达……倒像是一个准备去秘密基地探险的孩子一样。
突然周奕有了一个念头——他不会本来就想被自己杀死吧？
没错。被周奕吞噬的话，他的灵魂也会被送入到周奕的一人王国中去。某种意义上也实现了他和英雄们共处一处的梦想。
但是，周奕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对他说过……啊，原来如此。是Servant的视觉共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