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1814章

第0823章 一言可废太子

宰相是帝王之下辅助帝王处理政务的最高官职。夏商是巫史，西周春秋是公卿，战国以后是宰相。

最早起源于春秋时期。管仲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杰出的宰相。到了战国时期，宰相的职位在各个诸侯国都建立了起来。

商鞅变法之后，大秦才将宰相的正式官名为丞相，以左为尊，所以才有左相右相之分。

但是，自从大秦征伐中原起，帝国宰相就不在过问军务，而是专注于国政，让帝王可以从繁杂的国事之中脱身，专心处理军事。而帝王也是军权独掌。而宰相最多就是调派军粮，军械，让大军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嬴政用将问李斯，李斯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不过，嬴政既然问了，李斯也不敢不回答，沉思片刻：“李信才学武功，并不输于于蒙恬王贲，也是帝国难得一见的将才。但是，他所镇守的陇右，防范的却是东胡。乌衣惈虽然臣服大秦多年，但是，他代表的却不是东胡所有的部族。”

李斯说的谨慎，嬴政却一听就明白了，陇右距离咸阳不过是千里之遥，如果这种时候，东胡起了异心，两日之内就可以兵临咸阳。反而是九原，距离颇远没有这种顾虑。

而且，这也就说明了一件事，李斯虽然收了乌衣惈的礼物，但并没有对东胡失去戒心。等同于他对扶苏也心存戒备。

嬴政微微一笑：“看样子，我对扶苏的处置，让丞相大人心中窃窃啊！”

李斯这次可不再敷衍，目光烁烁的看着嬴政：“陛下，其实这样处置皇长子，本来就极为不妥，帝国已经确立太子，昔日的兄弟，今时已经君臣分野。陛下虽然信赖蒙恬，肯定九原大军不会云从皇长子。

但是，别人却不会这样想，误以为扶苏在九原执掌了大军，给别人留下遐想的空间。也会给皇长子种下祸因。”

“朕知道你和将闾交好，但这句话是出自你的肺腑还是将闾之言。”嬴政脸色一变，凝重问道。

李斯苦涩一笑，诚恳道：“回禀陛下，世人皆看到太子对臣有援手之德，却看不到当年陛下对臣的知遇之恩，昔日臣不过是一介布衣，来到咸阳投靠在文昌侯坐下，在廷尉府当一个小吏。

嫪毐之乱后，陛下慧眼独具，让臣执掌廷尉府，这才进去了帝国的核心，成为陛下肱骨之臣。而现在已经是帝国左相。”

李斯抬头看了嬴政一眼，继续道：“这么多年以来，臣兢兢业业，虽然有点小人心思，却一心回报陛下当年的知遇之恩。”

嬴政默默点头，却没有打断李斯的话。

李斯继续道：“臣和太子交好不假，却没有自外陛下的心思，而是因为太子所思所想，皆比臣高瞻远瞩，让臣在处理帝国政务的时候，受益匪浅。

现如今皇帝陛下春秋鼎盛，臣却已经步入暮年，而太子却是少壮之时，说不定臣先一步辞别陛下，所以，即便是将来陛下传位于太子，臣早已是一冢黄土了。”

李斯的话说的很明白，将来太子继位，我这个从龙之臣在与不在还得两说，所以，谁当皇帝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李斯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为了帝国千秋计，为了万里江山亿万黎民计，真正将陛下法之天下延续下去的，十八皇子中唯有太子。所以，臣之言及皇长子扶苏，出自肺腑，绝无太子的意思掺杂其中。”

李斯仰起头来，看着嬴政：“说句大不敬的话，以太子的文韬武略，即便是陛下的长子和少子心存不轨，也等同于以卵击石。臣之所以犯颜直说，就是不忍心将来手足相残。”

这段话李斯说的铁骨铮铮，尽显一代名臣风采。

不过，一旁的夏无且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嬴政一怒将他斩了。偷偷的看了嬴政一眼，却见他并无怒色，这才放下心来。

李斯之所以敢这样说，也是知道嬴政虽然残暴，但却不是不智之君，相反这个皇帝自从处置了嫪毐，文昌君吕不韦，昌平君之后，再也没有枉杀一人。

嬴政一笑：“以你所见，将闾揣着什么心思。”

“太子之心，臣如何敢测度。”李斯弯腰就拜了下去。

嬴政哈哈大笑：“你连朕的心思都敢测度，何况区区一个将闾，而且你在桑海这么长时间，听其言观其行，怎么也的给朕一个交代吧！”

李斯回到咸阳一个多月了，除了正常的朝见，嬴政并没有单独召见过他，对他表现的也是不亲不疏的状态。也让李斯心中窃窃，弄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皇帝。

而今天嬴政微服私访，来到自己家里，摆明了就是一副长谈的架势。询问太子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意。

但是，如果嬴政询问的是将闾如何处理政事，如何剿灭乱党，李斯都可以畅所欲言。

问题是，皇帝询问的却是将闾对扶苏和胡亥的态度，甚至可以引申为对皇帝的态度，这种时候如何回话，就看这位宰相的心思了。

一言可以兴邦，一言也可以废了这个太子。

尤其是这种时候，胡亥快要成为自己的女婿。

对于胡亥，李斯未尝没有点小心思，以嬴政对他的宠爱，让他坐上皇帝宝座同样也是明智之举。至少可以保持李家三代不衰。

嬴政一脸的微笑，看着脸色愁苦一言不发的李斯，也知道自己给他出了一个难题，慢悠悠的端起案几上的香茶，轻轻吸了一口也不催促。

第0824章 嬴政问计

其实，嬴政心中也有些好笑，亲生儿子怎么样却要问李斯本来就是一件荒谬事。

但是，这件事对皇室，对帝国，甚至对皇帝自己来说，都极为重要。

刚才戏言让李信统领九原三十万大军，李斯所说的嬴政何尝不明白。李信领兵虽然只有五万，但和南阳大营一样，拱卫的却是咸阳。轻易调动不得。

而帝国之内，三位上将军，这个儿子就占了其中一个。

蒙毅回家奔丧，能够统领九原大军的只有将闾了。

但是真正的将兵权交付于他，就让整个帝国的军事布局发生了重大变化。

岭南三郡的二十万大军，本来是王翦所部，但是领军的将领却是将闾的部将赵平，而这个赵平却是当年的代国宰相平原君。

而最让人不放心的是，他的师傅是昔日赵国军神李牧。

王翦在，对这支远在岭南的大军还可以形成威慑，但是，一旦王翦故去，这支军队就只能听从皇帝的旨意和将闾的军令了。

而将闾在泗水郡组建的两万铁军，嬴政也从来没在乎过，只要南阳大军在，只要蒙恬王贲在，将闾即便是谋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一旦将九原大军交付给将闾，在调动南阳老军营的十万铁骑增补九原，将闾手中掌握的可就是六十万大军了。

真正能够拱卫咸阳的，不过是咸阳的十万禁军和南阳二十万铁骑，剩余的军队驻扎在帝国各处，不足以应变。

嬴政虽然没有像当年的燕王喜一样，不让燕丹掌控军权，但是却也有一个限度。那就是不能让太子手中的军队超过自己所掌控的。

扶苏没有能力让九原大军归心，但是将闾却有。

他可不想堂堂一代开国大帝，最后的结果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逼死。那就真的变成了千古笑谈。

所以，现在将闾在想什么，至关重要。

这些年将闾领事在外，虽然有罗网将他的一举一动密报咸阳，但是嬴政可没忘记，现在掌控罗网的不是赵高，而是焱妃。她做的事情当然是报喜不报忧了。

而将闾的心态，嬴政也只能询问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帝国宰相李斯了。

李斯却没嬴政这么多的弯弯道道，而是皱眉苦思这几年将闾言谈话语中涉及到扶苏和胡亥的，却陡然发现，这位吊诡的太子爷，似乎什么都没和自己说。

李斯苦笑的抬头直视嬴政：“回禀陛下，臣不知道。”

“不知道？”嬴政眉毛一挑：“你跟随在他身边，竟然不知道他对扶苏和胡亥什么态度。”

“不是臣欺瞒陛下。”李斯坦然道：“而是太子从来就没和臣谈论过这些事。”

“是不想谈还是没机会谈。”嬴政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