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017章

“你是娄烦人。”将闾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他有些和中原人不一样。扭头看向杨瑞：“草原部族在帝国军伍担任军职的多吗？”

“不是很多。”杨瑞笑道：“以前老秦人占据了河西，生活在这里的部族和秦人通婚，渐渐的归附，刘全的部族，乃是娄烦的一部，这些年帝国忙于统一中原，狼族趁机崛起，以武力统一了草原部族，很多不甘臣服于狼族的小部族，被逼无法只能投靠了帝国。”

刘全瞪着将闾：“上将军也对草原人有歧见。”

“那倒没有。”将闾笑道：“虽然中原人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但是秦人统一天下，融合了各族，甚至岭南蛮族也是帝国黔首，而且一视同仁，这种事情，你可以询问杨瑞将军，他很清楚。”

刘全看向杨瑞。杨瑞肯定点头：“不错，上将军也曾经主政岭南三郡，而韩信将军所部，就是蛮族士兵。”

说到这，杨瑞也有些好笑，领着南蛮打北狄，也只有这位上将军做的出来。

刘全这才放下心来，抱拳道：“不满上将军，卑职那些族人，已经快闹翻天了。他们说帝国既然收纳我草原族民，却不肯一视同仁，只知道奴役索求，可一旦开战，狼族杀我族人，欺辱妻女，帝国却不肯发兵救援。是末将一直在弹压，可是帝国在不发兵，末将也弹压不住了。”

将闾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你的族人一直居住在草原之上。”

“是。”刘全悲愤道：“白戮一直以担心狼族细作为由，不肯让末将族人入关居住。但自从狼族进袭九原，草原之上狼群突然多了起来，不断的袭扰我部族。

部族妇孺虽然不断的杀狼，但是，奈何兵器太过简陋，而狼群总是在夜晚发动袭击，末将几次想要率领所部，出雁门杀狼群，但是白戮几次驳回。不许末将带兵出关。”

将闾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过，狼群的增多却引起了他的警觉，正色道：“边疆守军，没有军令一律不许出关，是本将军下的令。”

“什么。”刘全霍然抬头，看向他。

“军法森严，白戮没敢玩忽职守，要不然，就不是监押而是直接斩杀了。”将闾断然道“在这件事上白戮无罪。”

对于娄烦所部的遭遇，将闾也很同情，今天刘全说的话将闾也理解。

但这不是斩杀白戮的理由，而且刘全的话中藏刀，带着威胁之意，将闾岂能吃这一套。

刘全脸皮发紫，怒意盈胸却说不出话来。

“军令如山，违背军令者当斩。”将闾继续道：“这件事无需在说了。”

刘全想要争辩，但是被将闾眼光一扫，顿时心中一寒。

第0273章 荒原战场

将闾很清楚能够喋血沙场的将军，都是桀骜不驯之辈，善人是带不了兵的。就是韩信，樊哙等人，在自己面前犹如绵羊温顺听话，一旦放出去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当年在震泽，刘季就曾下令，将项氏一族三尺之童全部斩杀，妇孺送到岭南为奴。

这种事情，放在边界更是习以为常，一军主将兼管军政，本身就是土皇帝。

拿下白戮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治罪，而是杀鸡给猴看，震慑一下这些骄兵悍将，至于贩卖粮食盐巴，从草原收购奴隶，太子爷本来就打算这么干。

刘全怒发冲冠，却不敢发作，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俊秀如女子，温文儒雅的上将军，总是从内心深处感到惧怕。

杨瑞看的好笑，连忙打圆场：“上将军奉命总督边疆战事，如何处理这些归附帝国的边疆部族也是职责之一，本将军知道你心急如焚，但是，朝廷做事总是要有章法的，这件事，你耐心等待。要知道上将军可是很护短的。”

杨瑞绵里藏针的话，刘全听不明白，他本身就是草原汉子，性格耿直鲁莽，当年投靠帝国，只不过是为了族人能在边疆定居，危难之时有个避难之所。

积累军功到了都尉，满以为官职很大可以做主了。却没想过，帝国军制和草原部落截然不同，官大一级可以压死人的。

杨瑞对他极为欣赏，抱拳道：“上将军，刘全心中激愤，语气鲁莽了一些，还请上将军勿怪，不过，这些草原小部落，应该如何处置，是驱逐还是收为己用，还请上将军早日定夺，以免生乱。”

“这些部落聚集在何处。”杨瑞这样一说，将闾也明白过来。

“在雁门之外的勾注山谷之中。”杨瑞快步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上起伏的曲线：“雁门依山徬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起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到马关，直达幽燕，链接瀚海，西去轩港口，偏头关，到黄河河套，娄烦所部，就在黄河边上的勾注山谷之中，这里是狼族牧马之地。

黄河从这里分流，往西叫做临河绵延千里，直奔河西是渭水上游，这一片将近三千里的区域，是草原最肥美的牧场。”

将闾听的心中一亮，这片草原就是后人称之为河套草原，黄河分流，淤积出大片的土地，也是大秦，狼族，东胡争夺的地盘。

只要将狼族赶出这片区域，再往北就是丘陵和沙漠了：“娄烦所部，距离雁门多远。”

“不足百里。”刘全躬身道：“在往外三百里，就是狼族地盘，有很多小部落盘踞其中，为狼族牧羊放牛，充作军粮。”

将闾心明眼亮，很明显，白戮将娄烦所部当成了一个贸易区，高价贩卖中原物资，换取马匹和奴隶：“来人。”

断水一闪而入，躬身道：“上将军请吩咐。”

“传唤韩信，刘季诸将，跟随我去一趟娄烦部族。”将闾道。

“上将军要去娄烦部族。”刘全心中大喜。

“在草原上作战，多了解一些民情总有好处。”将闾一笑。带头走出幕府大厅。

韩信虽然担任了雁门将军，但是，却没有替换任何一个雁门部将，他很清楚，将闾带来的七万精锐是要出塞的，不是戊守边防。

一炷香时间，诸将全都赶到，就连梦灵也率领六剑奴来到将闾身边。

边疆一带，都是军管区域，没有文官衙门，所有的事情全都是边疆诸将说了算，所以，任何一个诸将都是土皇帝。

而白戮在这里贩卖中原物资，贩卖女奴，如果不是李由一案被发现，朝廷竟然一无所知。

这样的环境，处理一个白戮，于事无补。所以，将闾并没有草率的处斩白戮。

他需要用白戮做饵，完结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也就是派系。

不听将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阳奉阴违，所以，将闾和许多想要做大事的人，采用了相同的办法，谋图草原，先整顿吏治。

即便是太子之尊，也不可能事事做到面面俱到，想要贯彻你的主掌，还得依靠下级官吏，他们不出力，即便你有三头六臂，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而白戮做的事情，将闾并不反感，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做的更绝更狠。

扣押白戮，解除军权，是让韩信很快的掌握雁门军政而已。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将闾并没多带人马，只是樊哙和夏侯婴麾下的两万蛮兵而已。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行出雁门，所有的部将对勾注山极为好奇。

雁门号称天下九塞之首，自从李牧在这里击退十万狼骑之后，狼族已经放弃从雁门进入中原的想法，其险峻的地形可想而知。

将闾这次没有坐车，而是骑马和诸将一起前行，因为全都是骑兵，速度极快。

出关之后，就是茫茫雪原，众将看的更是惊讶。

杨瑞笑道：“胡地八月即飞雪，开春也在三四月，才能见到青草。”

将闾驻马在一座缓坡上：“咱们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一路之上，难以见到一个部落，更没有行人。”

在中原，到处是人头拥挤，熙熙攘攘的景象，但是在草原上，一眼望去，不是被积雪覆盖的群山，就是一望无际的雪原，看的人心中发慌，荒山野岭没有人烟啊！

韩信这才明白，上将军去一个小小的部族，为什么要带众将同行，在这里打仗和中原地区截然不同，首先需要克服的是心中的恐惧，然后才是军粮的供给。

第0275章 山高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