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156章

而对王翦更是敬重，开国功勋却不肯留在朝堂主持大政，反而是屈居于南阳训练军卒，或许他早已洞见，帝国早晚要和狼族有一场恶战。

将闾一身叹息，王翦精明过人，懂进知退，鲜少在庙堂之上发声，恐怕早就预见到了，文臣集团和武将集团的不平衡，所以才以退为进，让青壮将作有机会崭露头角，让庙堂之上形成一股平衡。

这样以为甘于平凡的将军，突然之间没了，父皇挺的住吗？

从南阳到咸阳，灵车足足走了三日，白茫茫的挽幛长幡淹没了宽阔的街道，城里城外都是自发赶来的秦人。

将闾扈从灵车走进了松柏林中的太庙，远远就见到了胡毋敬率领的皇家仪仗。

见到了静立许久，显得颇为疲倦的父皇，那一刻，将闾的心陡然收缩，嬴政竟然一头白发。

飞身下马跪伏于嬴政驾前：“儿臣扈从两位老将军的灵柩归来。”

嬴政默然点头：“先将两位老将军的灵柩，送进太庙冰室，等陵墓修建完成在安葬。”

蒙恬率领蒙氏族人，王氏族人叩拜皇恩。

嬴政却一言不发，向着灵柩郑重一拜，这才走进了太庙。

将闾却被赵高拦下：“陛下询问太子有无大碍。”

将闾摇头：“父皇身体如何。”

赵高眼眶有些红肿：“陛下早已再次迎接两位老将军的灵柩，早膳都没进，任何人相劝都不听。”

将闾默默点头：“我去咸阳宫等候父皇。”

下午十分，嬴政才带着岭南将军赵平，回到了御书房。

坐在案几之后，看了一眼将闾，这才向着赵平问道：“岭南形势如何。”

赵平沉重道：“自从陛下将六国宫女送到岭南，许配给了将士，而且，当年太子特许，岭南将士可以娶南人为妻，所以，现在将士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园，军营大为稳固。

只不过，每逢早晚，将士们都望着北方，大唱秦风，思乡之情溢于言表。”

嬴政默然点头：“有了家事还不能稳定军心吗？”

“思乡是思乡。”赵平道：“但是将士们并无思归之心。”

嬴政点点头，御书房中又沉静下来，平添了几分肃杀：“赵平，朕问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得有丝毫的虚言，即便是善意，也不得作假。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绝无虚言！”

“第一，岭南人心如何。”

“虽有小乱，却无关大局。”赵平沉思道：“当年太子筑城圈民，开拓商贸，岭南人富足，但是，末将几次上书，施以文教，让岭南才具之士，可以做官，这样才能安抚民心骚动。”

“岭南人也想做官。”嬴政奇道。

“陛下，这些年前往岭南的商贾络绎不绝，不少岭南族人跟随商贾进入中原，也让他们大开眼界。”

扭头看了一眼将闾：“当年太子在岭南，让各族族长参与政事，实际上已经剥夺了族长对族人的统御之权，现在岭南人心中只有帝国律法，没有族长权威，让他们大为愤慨，神隐族长几次召集各族族长议事，商议出了一个办法。

让帝国派出学士施以文教，岭南子弟参与科举，成为帝国官吏，这才安抚下了众位族长。”

“此法可行。”嬴政看向将闾，凝重问道。

“岭南人虽然是蛮夷，但也是帝国子民，自然要享有帝国子民的权利。”将闾笑道：“所以帝国应该将他们一视同仁。而不是将他们阻挡在秦人之外。”

嬴政点点头，看向赵平：“军中大将，体魄病弱的有几人。”

赵平正色道：“岭南驻军，都是青壮将作，没听说过谁有病在身。”

“兵卒死伤如何，可曾有瘟疫流行。”

“陛下放心，我军驻扎在南海，桂林，象郡多年，刚开始之时，还有水土不服着，现在水土不服早就没了，除了黑瘦，身体越发的精壮，除了想家，没有别的异常，而且，南国三郡水土肥美，吃的也好。”

“你的身体如何，可曾坚实。”

“陛下，末将才四旬，正是壮年，并无任何隐疾在身，陛下如果不信，可以请太医检查。”

嬴政这才欣然一笑：“岭南军心可趁稳固。”

“陛下……这，这是……”

“照实说。”

“陛下！”赵平一声哽咽扑拜在地，“南海秦军老秦人，何变之有啊！”

“将军轻起。”嬴政示意将闾将赵平搀扶起来，轻声一叹：“并非朕有异将军，朕要说的是，帝国在北疆用兵，耗费了半数国力，而楚地和岭南相连，复辟之心暗潮汹涌，岭南二十万大军，防务的是帝国南疆。

等同于二十万秦人，为了帝国，挑起了南疆这幅重担，任何的变故，都会危机帝国的安危，非朕不相信秦人，实乃时局使然。”

嬴政站起身来，在御书房走了几步：“两位老将军故去，蒙恬王贲守孝，帝国除了太子，再无镇国之将，但太子却要统御北疆大军。

而岭南偏远，如果有危局，朕也无法亲临决断，为了帝国大业，为了华夏，朕授予你特权，如果中原但有不测之局，岭南大军不可北上靖乱，当关闭驰道，不让中原之乱危危及岭南。”

第0488章 诏出非常

嬴政说出此话，将闾和赵平都感到震惊。

赵平看都不敢看将闾一眼，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皇帝是不是对太子有了猜忌，恳声道：“陛下，南海二十万老秦人，乃是帝国根基，为何不能北上靖乱。”

“将军想多了。”嬴政眼中溢出泪光：“朕并没对太子有任何的质疑，而是武安侯病重期间，朕几次前往南阳探视，和老将军分析时局，如果中原发生内乱，南海军北上平乱，那岭南各族就可以趁机脱离大秦，即便是靖乱成功，在想将岭南并入帝国领土，还不知道牺牲多少将士的生命。”

扭头看向将闾：“反而朕寄希望于太子，相信他有能力让中原不产生内乱。”

“陛下。”

“赵平啊，你本赵人，降于秦而忠于秦，但是你却不知道。”嬴政淡然一笑：“殷商之时，如果不是老秦人驻守陇西，华夏就没有西土，老秦部族和狼族，羌胡争斗数百年，才能给帝国留住了广袤的西土。

现如今，朕也断不能让岭南脱离帝国，朕不让你北上靖乱，也是基于此考虑。”说话间，嬴政心中悲愤，一口黑血夺口而出。身体顿时软到在龙椅之上。

“父皇。”将闾身形一闪，落在龙椅之前，大手握住嬴政的脉门，却是脉搏稀弱。

“陛下……”赵平跪伏在地，仰头看着脸色惨白的皇帝。

“赵高，去请夏无且。”将闾低吼。

赵高在御书房外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龙蟒真气化成一丝，缓缓渡入嬴政体内，肌肉血脉已经出现了过度衰老之态，即便是能够补充精气神三宝的龙蟒精元，也不能将其恢复如初。

赵高和夏无且匆匆步入御书房，嬴政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

赵平这是第二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神仙，一个精神矍铄而又沉静安详的老人，宽袍大袖，散发玉冠，举止从容，让人一见就知道是世外高人：“太医，快救陛下。”

夏无且握住了嬴政的左腕，默查片刻，道：“太子将真气在减少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