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197章

胡毋敬恭送乌拉和副使去了。

李斯等人就围了上来，冯劫哈哈大笑：“太子之言，甚为解气，老夫开眼界了。”

将闾抱拳道：“老相谬赞，将闾也不过亲临雁门知道了草原军制，狼族和东胡军制大同小异，这才敢赌一把，却没想到竟然赌赢了。”

李斯点点头：“太子何必谦虚，知道东胡病症所在才能对症下药，不过，东胡所图，不仅仅是恢复边市而已。”

将闾心领神会：“乌衣惈想做什么，孤也想到了，只不过，刚才所言可以恐吓东胡世子，却威逼不了乌衣惈，所以东胡之事，还需长思谋略，唯一庆幸的是，只要有了开端，就可以顺势而为。”

他们两个云里雾里，除了几个老臣听的明白，其余之人全都莫名其妙。

李斯向着他神秘一笑：“陛下既然没有传唤太子，不如太子和老相一起过府一叙。”

将闾一把拽住冯去疾：“如此正好，那就叨扰左相了。”

李斯和冯去疾一个是左相一个是右相，但是在东胡问题上却产生了分歧，而将闾身为主政北疆的主帅，也急需和二人沟通。

一行人驱车直奔李斯的府邸。李斯早已让家仆传信，刚一下车，李贽就带着一群侍婢迎出府门之外。

幽怨的眼神看了将闾一眼，却先一步搀扶住冯去疾的臂膀。

冯去疾细看了李贽两眼：“贽儿去了一趟雁门，也瘦了。”

将闾和李贽一阵尴尬，李斯却若无其事，拱手让客。

来到客厅坐下，李贽率领婢女送上香茶，转身就要退下。

将闾笑道：“李贽在雁门，乃是我的幕僚将军，对草原军政也极为熟悉，不防留下。”

李贽停下脚步，回身看了李斯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欣然一笑，跪坐在他身边。

冯去疾的目光看了看将闾，又看了看李贽，哈哈一笑：“没想到贽儿巾帼不让须眉，比我家小子强多了。”

李贽轻声一笑：“冯浩也不错，在雁门奋勇杀敌，已经有了爵位，哎，可惜李贽是女儿身，想要上战场，帝国也无爵位可封。”

李斯摆摆手，看向将闾：“太子今日虽然折了东胡世子的威风。但是乌衣惈所图，却是让皇长子扶苏重新回到庙堂之上，这样帝国对草原的封锁也就可以解除。东胡一旦通过商贸，获得所需，在帝国和狼族的战争中，势必不肯作壁上观。”

将闾点点头：“其实乌衣惈的心思已经很清楚了。”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看向冯去疾：“孤也不反对父皇重新启用长兄，但目前开来，却对当前军政有所不利。”

冯去疾皱眉道：“老臣的意思是暂且安抚东胡，以免东胡躁动让帝国陷入两边作战的危机。而且，即便是皇长子重回庙堂，也不会对太子造成威胁。”

李斯听的撇嘴，一国之相这样直来直去的，也只有冯去疾一个了。城府这东西那去了。

将闾也是讶然失笑：“孤并没有担心长兄，冯相在朝多年，熟悉父皇秉性，父皇一旦有了决断，任何人都不能更改。而是安抚东胡之计，也不可行。”

冯去疾浓眉一皱：“难道太子有把握，和东胡狼族一起开战，帝国可以稳赢不输。”

“战场乃是兵凶战危之地，没有人是常胜将军。”将闾正色的看着他：“而且，孤也不想同时和狼族东胡交战。”

第0554章 跋扈和肥肉

王翦蒙武逝去以后，将闾和王贲就成了军部大佬，直接向皇帝负责，任何军事策划无需通报李斯和冯去疾。

李斯是因为李贽才知道将闾一星半点的军事谋划，但真正的全局部署，李贽也不敢透漏。而冯去疾却一无所知。将闾却不断的伸手要粮，要钱，要军械。

这种事情想想都可怕，从武阳到北地，足足六十万大军，囤积的粮草足以支撑一年的消耗，如果将闾不是太子，皇帝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两个宰相都怀疑将闾要造反了。

而宰相的职责就是辅佐皇帝，平衡庙堂，不让任何人一家独大。所以，冯劫才顺势想要抬出扶苏，分化将闾的军权，同时安抚东胡。

但这件事李斯却是不同意的，扶苏和李斯的政见截然不同，一旦扶苏复出就等于给自己埋下一个巨大的隐患。所以他在庙堂之上一言不发。但他不说话不等于没想办法分化将闾的军权。

而将闾想要让自己的谋划完整的执行下去，就必须争的李斯和冯劫的同意，宰相虽然不管军事，但却管钱粮。而任何的军事行动，都需要海量的物资作为支撑。

　“不可否认，东胡终将成为帝国的敌人。”将闾首先下了论调，见两个宰相同时点头，这才笑道：“但是，狼族和东胡对帝国的态度截然不同，而去年冬天，草原经历了千年难逢的白灾，东胡和狼族同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所以，狼族选择了战争，以战争所得来牧养族人，避免灭族之祸。但是，帝国和东胡互通边市，让东胡积攒了大批的粮草，财货，才勉强支撑下来。

但是，草原漫长的冬季和春季，让他们留下的牛羊只剩下了畜种，如果这种时候，帝国不开启边市，一旦开始宰杀畜种，等待东胡的就是灭族之祸。

所以两位相国考虑的是，如果不安抚东胡不开启边市，东胡也会和狼族一样拼死一战。”

“不错。”冯去疾沉重点头：“东胡盘踞在北地之外的草原上，狼族盘踞在九原河套边缘，虽然都是北地，但是，一旦开战就需要两位主帅，统帅两支大军，即便是将南阳二十万虎贲飞骑，调往陇西，蒙恬和王贲需要守孝三年，而李信在军中的资历，却不足以指挥这样大的军伍。

最重要的是粮草，如果帝国同时向北地，上郡输送粮草，那巨大的消耗帝国也恐怕承受不起。”

李斯也是一声叹息：“和狼族一战，除了掳掠了大量的草原人修建长城，帝国是没有任何利益的，而人口的增加，也让粮食的消耗加剧。”

李斯不是在哭穷，而是战争的本质就是掳掠，在吞并中原战争中，帝国是大发横财，但是和狼族的战争却纯粹是消耗。

皇帝可以不知道国库还有多少黄金，粮库还有多少余粮，但是两个相国却最清楚。

而战争开支之外，还需要储备官府的开支，官员的俸禄，甚至皇帝的东巡也需要大量的黄金和粮食，更重要的是，还得预留一部分，应付中原内陆或许发生的天灾。

而李斯和冯去疾，也担心将闾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为了身上的荣耀光环，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

将闾狐疑的看着他们：“你们不是想要告诉我，帝国没钱没粮了吧！”

冯去疾还在迟疑，李斯却肯定点头：“国库现在已去三成，如果在这样下去，巧妇也难无米之炊。”

李贽抿嘴一笑，偷偷的撇了将闾一眼。

“李将军，上郡还储存着多少时日的粮草。”将闾肃然看向李贽。

“从去年冬，帝国就开始向着上郡输送粮草。”李贽笑颜如花：“到现在依然没有停止，按照每日的消耗和供应，可以支撑大军一年所需，不过，加上太子收留十几万草原人，只能支撑半年。”

将闾点点头：“半年之后，中原各郡的秋粮也应该入库了，倒是不用担心粮草不济。”

冯去疾老脸一黑，没想到将闾竟然将还没收取的粮赋也算计上了，沉声道：“请教太子，北疆战争还需要持续多长时间。”

将闾赶紧端起玉壶，给他填满香茶：“老相稍安勿躁，其实帐可以这样算的，和草原人的战争虽然消耗巨大，但是，如果修建长城从中原征调大量民夫，中原内陆也就造成有田无耕的处境，到时候帝国是人财两失。

相反不断俘获草原人充当劳役，不从中原征调民夫，粮赋就没有断绝之虞。”

“所以，老臣才请太子过府来商议。”李斯沉稳道：“但是战争不可能旷日持久，而太子也不能长久主政北疆。”

将闾微微点头，嬴政的身体状况是瞒不过李斯的，他这句话的目的就是点醒自己，不要痴迷于战争，帝位才是最重要的。

一国太子长久在外，造成的恶果就是给了诸位皇子可趁之机，一旦皇帝殡天，太子来不及回归，而主持政务的大臣都追随皇帝东巡，留在雍都和咸阳的皇子不是没有趁机自立的可能。

一旦以国不可一日无主的名义占据中枢，到时候，腹有中原之乱政，背有狼族和东胡，将闾就会陷入进退两难困境。

看着将闾闪烁的眸光，李斯欣慰一笑，他到不担心将闾听不懂自己的话，以这个太子狐狸心，不懂才怪。

“想要尽快结束北疆战事，还需要两位老相配合。”将闾神秘一笑。

“还请太子名言。”冯去疾追问道：“让老臣和李相如何配合。”

“助长东胡跋扈之心，也让它变成最大的肥肉。”将闾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