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198章

第0555章 楼兰精骑

李斯看了李贽一眼，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

冯去疾却有点莫名其妙：“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很简单，东胡早就成为狼族眼中的一块肥肉，只不过这块肉有些烫嘴。”将闾笑道：“所以狼族一直都不敢吞。”

“太子的意思，是助长东胡的气焰，让他不断的欺压狼族，激发狼族和他一战。”李斯追问道。

将闾肯定点头：“现如今在草原上，帝国，狼族和东胡，形成了相互遏制的局面，狼族不敢开启战端，就是担心东胡捡便宜，同样帝国也是如此，一旦和狼族的战争陷入僵局，东胡就敢趁势进攻中原，到时候，帝国将无将无兵抵御东胡。”

二人微微点头，李斯郑重道：“现在驻扎在陇西陇右的李信所部，一共不过是五万飞骑，抵御小股东胡部队还行，一旦东胡携全族之力入侵，后果不堪设想。而九原军一旦和狼族开战，不可能分兵增援李信，唯一能够动用的就是南阳大军了。”

这也是老臣和冯相担心的地方，一旦北地的军队达到三十万，运输粮草就变成了不堪忍受的重负。足以拖垮帝国的经济。

帝国不能通过战争掳掠财富，反而要不断的投入，即便是胜利了，帝国的经济也会因此倒退十年。太子，兵者国家大事，生死之地，不可不察啊！”

将闾微微一笑：“所以，孤也没打算和狼族硬拼，保持现在的僵局，三方各有所忌，消弱狼族的同时，也激发他为了生存死战之心，而北地，上郡，直达雁门，都有长城可受，雁门之战，已经给了头曼一个沉重的警告。

依靠坚城固守的帝国大军，是他不可逾越的防线，所以，现在头曼将目光转向了月氏。妄图洗劫月氏来补充军中所需，但是，孤却从细作口中，得知月氏只不过是一个十万人的小国，虽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只要头曼的战略成功，就可以暂缓狼族的危机。不过，财富这东西，却要一分为二的看。”

“太子的意思是，狼族急需的是牛羊，打造兵甲的生铁，而不是黄金等物。”冯去疾恍然大悟。

“不错，老相睿智。”将闾大赞。

冯去疾轻哼一声，勉强接受了将闾的恭维：“而东胡急于乞求帝国开启边市，也是因为牛羊不多，反而是黄金充足。”

“对啊！”将闾大笑：“乌衣惈当年可是豪富，牛羊以山谷计数，所以，牛羊也从东胡人的口粮，转变成了商品。出售到帝国，才可以转变成各种物资。这就是以物换物。

但是，商人都是贪婪的，而在帝国早已废掉了以物换物的交易方法，流通的是货币和黄金。

乌衣惈和中原商贾，以牛羊换取物资是吃亏的，等他意识这一点，就先将牛羊换成黄金，在用黄金购买物资。所以，现在东胡多的不是牛羊，而是黄金。”

李斯眼前一亮：“黄金虽然贵重，但是，在草原上依然保持着以物换物的习俗，只有在帝国，黄金才能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将闾轻笑点头：“在战争中，黄金既不能当口粮，也不能打制兵器，更不能制成战甲，可以说就是废物。

反观帝国，因为物资充足，黄金就变的不可或缺，有了黄金，农夫才会辛勤劳作，种植大量粮食，商贾才能北货南运互通有无，帝国才有赋税可征，国库才能充盈。所以，相同的一件东西，在不同的地方，发挥的作用是截然不同的。

而囤积了大量黄金的乌衣惈，到这种时候，才意识到了黄金的可怕，只要帝国不开边市，他就有钱没地方花，守着敌国财富活活饿死。”

李斯和冯去疾这才明白，将闾坚决不开边市的意思。

“但正因为如此，也会让东胡兴起抢劫帝国的心思。”冯去疾听了半天，也没弄懂助长东胡跋扈之心，变成肥肉的目的。反而看到了另一个可怕的后果：“即便是经历了草原白灾，东胡的实力也远在狼族之上。”

“正是因为东胡的实力远在狼族之上，经历了残酷的冬季，还没断粮之虞，所以才会变成狼族眼中的肥肉。”将闾大笑：“等头曼完成对月氏的战役，发现俘获的依然还是一无用处的黄金，就会将目光看向帝国和东胡。

而帝国陈兵于长城之上，严防死守。而东胡却开始不断的撩拨狼族，为了部族的存亡，狼族就会将兵锋指向东胡，而帝国从狼族的死地，变成了坐等渔利的渔翁。”

李贽听的心驰神往，脱口而出：“月狼大巫就是东胡撩拨狼族的第一步。”话已出口，就知道不妥，刚才将闾可是故意称呼她李将军的，而不是相府小姐和女奴。

“泄露军中机密，可是要严惩的。”将闾玩笑的看了她一眼。

为了保证月狼大巫的安全，将闾不仅极力控制知道她的人数，而且都下了封口令的。

李贽垂头，俏脸通红，咬牙道：“末将任凭上将军惩罚。”

李斯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这对冤家，转移话题道：“原来上将军早对东胡有所警惕，不过，需要老臣和冯相做些什么。”

“先以帝国军伍神威威慑乌拉。”将闾笑道：“让他意识到，即便是帝国和狼族开战，灭掉东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既然将闾想到了这件事，怎样威慑李斯和冯去疾就不操心了，李斯笑道：“然后借东胡两个世子争夺大单于之位，辅助其中一个，给东胡内部埋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只不过，乌衣惈有两个世子，却不知道太子属意那个。”

李斯这句话问的极为痛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不过是因为看不到利益，但是当将闾把对东胡的谋局一一讲述明白，他和冯去疾同时看到了大量的黄金。

狼族洗劫月氏，东胡和狼族开战，消耗的都是粮食，兵器，而不是黄金。

对东胡和狼族等同于废物的东西，在帝国可是人人欢迎的。所以，和狼族东胡的战争已经不是纯粹的消耗战，而是掠夺战。

战争结束之后，作为两个负责粮草的宰相，也是有功勋加身的。

“孤对乌菓已经有了安排，所以两位相国支持的应该是乌拉。”将闾笑嘻嘻的看着他：“而且这其中的分寸，必须精确掌控，既不能让东风压倒西风，也不能让西风压倒东风。”

李斯和冯去疾互相看了一眼，这是要灭了东胡的节奏啊！

李贽抬头看了将闾一眼：“想要两头饿狼相互残杀，就不能让狼族洗劫月氏。”

将闾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根据两天前梦灵等人传回的军情，在加上玄翦传回的情报，狼族太子冒顿已经率领大军离开狼居胥山，准备攻打月氏了。不过，冒顿想要成功洗劫月氏，也是痴心妄想。”

“太子怎么这样笃定。”李贽不顾李斯和冯去疾怪异的目光，追问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闾邪祟一笑：“楼兰丽姬，已经率军走出大漠了。”

姑藏原。

月氏族人已经开始整理帐篷，器皿，将所有的生活物资全部装在牛车上，女人们开始收拢牛羊牲畜，即便是八九岁的孩子也都在整理行装。唯独没有大人照看的孩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放眼望去，月氏族人全都沉浸在战争降临的惶恐之中。

一个十几岁的月氏少年，正在挥舞长鞭，驱赶牛羊向前走，突然之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猛然回头，就见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黑线。

“狼族来了。”月氏少年顾不上在驱赶牛羊，扔下长鞭惶恐大叫：“狼骑来了，狼骑来了。”

顿时之间，月氏王庭的姑藏原已经是马嘶人沸，乱成一团。

就在两天之前，为了躲避狼族兵锋，月氏王已经下达了举族迁徙的命令，目标就是遥远的西域。

虽然不舍水草丰茂的故土，不过月氏人也没有办法。

现在的狼族已经不是月氏人可以抵御的，当年狼族在草原上仓皇流浪的时候，月氏对狼族不屑一顾，甚至还让狼族太子冒顿来当人质。

但这一切，都是昨日黄花，现在的月氏人口不足三四十万，控弦之士不过十万，而狼族的人口却暴增百万，而头曼吞并了休屠王部族和浑邪王部族，月氏更加的孤单。

而狼族和大秦的战争一再失利，残酷的冬季让狼族变得更加凶残。

所以，月氏王即便不舍，也只能做出躲避狼族的决定，迁徙到遥远的西域。

“狼骑来了，狼族打过来了。”片刻功夫，狼族入侵的消息风一样传遍了月氏王庭，正在整理形状的月氏男人，不约而同的抄起镔铁马叉和精铁短剑，翻身上马涌向了王庭外缘。

此时的月氏，已经进入了铁器时代，但紧紧是铁器而已。

最精良的青铜兵器，依然掌握在大秦帝国始终。

事实上，这时期的草原部族，唯一的选择就是铁器，虽然易磨损，没有韧性，但是比起昂贵的青铜兵器，更容易让族人拥有。

只有少数的族中勇士，才有资格配备青铜短剑，一般的兵卒只能配备叉草的马叉，或者就是兽骨打磨、雕琢而成的骨矛。

一炷香的时间，月氏王庭的六万骑兵已经集结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