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458章

反而这样让嬴政极为放心。赋予重任视为子侄，甚至比儿子还亲。

这是他们没有野心，也没有复杂的势力，只有一个脑袋一颗赤胆忠心。

所以，扈从御驾的任务，只有他们两个能够担任。

而将闾之所以能成为太子，也是因为他身后没有别的势力，至于女人，嬴政还真没放在心上。

吕雉的一家子都快被杀光了，在想权倾朝野，恢复吕不韦的威势，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至于阴阳家，和流沙诸女，不过是一群逃亡的公主身后也没有别的势力。

即便是生活奢侈一点，堂堂帝国还养不活她们几个女人，那将闾这个太子也别干了。

“将闾很有钱吧！”嬴政回头，看着湖光问道。

湖光一激灵，看着站在嬴政身后的蒙毅，杀鸡抹脖子的让他闭嘴，摇摇头：“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太子很有钱，当年玄甲出动寸草不留地皮都要刮掉三尺，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是这笔钱一部分用于东宫，大部分却用在了玄甲身上。

玄甲战死的每一个兄弟，都有重金供养家人，有男丁的招进玄甲，女子玄甲负责供养成人，嫁人还要送一笔嫁妆，父老供养到死。十几年下来，太子的积蓄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现在所有的战死兄弟的家人，都有雪女商团养活。”

“呃。”嬴政一愣：“将闾的钱都这样花出去了。”

湖光点头：“所有的兄弟，都以为太子战死为荣。玄甲没有一个孬种，两万玄甲，八年征战，死去的兄弟足有十万，现在玄甲都是当年兄弟的后人，只有我们几个残存，却居于将军之位。”他声音很大，眼睛也有点湿润。

“将闾心大啊！”嬴政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年将闾搜刮了多少财富，蜃船不过是冰山一角，雪女商团也算是一部分，但是积累的大笔财富却花在了兄弟身上。

坐稳太子宝座之后，钱财对他而言已经变成了身外之物。

嬴政默默无语，好久才道：“朕赐给王翦的上将军府邸，占地两百多亩，堪称咸阳最大，最华美的府邸，当时李斯还说，以上将军的秉性，绝不会收下。

结果，王翦不仅爽快的接纳了财富府邸，甚至还埋怨朕小气，当时朕听闻，还一场大笑，就连李斯也是笑语感慨：“啊呀呀，相交多年，今日方知老将军风趣也！

但是，当年不管朕还是李斯，都没想过真实的原因，现在朕明白了，上将军是在未雨绸缪，从接受上将军府开始，上将军就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贪图享乐的老人，也给自己进退斡旋留下了宽广的余地。

可惜这个王贲啊，他有白起之才，却没有老将军的明智。”

蒙毅听到心中一颤，这个时候，皇帝提起白起做什么。

嬴政微笑的看着他：“他以为退隐，朝政就能放过他吗，和将闾争斗的势力就会让他颐养天年吗，错了，不管怎样，他身上都打着皇族的烙印，如果在这样沉寂下去，一旦朝中卷起狂潮，他首当其冲，反而不如先发制人，将这股风暴压制在可控的范围。”

“陛下。”蒙毅听的心寒：“陛下三思啊！”

“朕思的是天下，不是一家之祸福。”嬴政眯着眼睛，看着初升的朝阳：“儿子们都大了，想要争权，渴望一地之封，如果朕满足了他们的心愿，他们自然也会放下争斗。

但是他们却从来就没想过，朕留给后世的是一个虎狼之主，想从他嘴里分食，是要冒着被夷灭的危险的。”

三人紧闭尊口，谁也不敢搭茬。

而嬴政也不是在和他们说话，自顾看着朝阳：“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在朕离开之后，生存条件不差，还没有作乱的能力。要不然，朕的子女，恐怕留不下几个。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虽然晨风寒冷，蒙毅却冒出一身的燥汗。

这种事情不仅王贲猜到了，就连蒙恬也清楚，只不过他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王贲选择了逃避，而蒙恬却……

……

“蒙毅。”

“臣在。”

“你给蒙恬去信，别说是朕的意思，按照你们兄弟的谈话去写。”嬴政幽幽道：“扶苏因为身上的血脉，加上楚系的干系，绝无可能成为储君，也不可能成为帝国二世。”

“陛下。”蒙毅紧紧握拳：“臣早已和大兄谈过此事。”

嬴政回头看着他，那阴冷的眸子似乎可以看透他的内心深处：“按照朕的吩咐去做。”

“诺！”蒙毅不敢争辩，匆匆回到御驾，铺开羊皮纸，挥毫书写。

嬴政站在原地，看着朝阳逐渐的刺目，叹息一声：“谁说阳光不能杀人。”

“阳光怎么能杀人。”湖光呵呵一笑。

“这雪就是被阳光所杀。”嬴政摇头：“而生存在阴暗角落的生物，在被阳光照射的时候，也会被阳光杀死。”

湖光听的一动：“难道太子对……”下面的话他实在不敢说下去。

嬴政叹息一声，忽然大笑：“对帝国而言，太子就是晨之朝阳，而阴暗却是他的敌人，身为太子，身为朝阳，不管这个敌人是谁，都是敌人。那怕是他的兄弟。这种痛苦的领悟，是朕从成娇身上得来的。”

第0953章 皇帝老了

这种领悟很痛，还是铭心刻骨的那种。

成娇本来就是他亲手栽培的亲兄弟，对他推心置腹信任有加，但是为了权力他却甘愿成为楚系对付自己的屠刀。

而自己为了保住王位，不得不和楚系妥协，这才雷厉风行的剿灭了成娇之变，嫪毐之乱，驱逐吕不韦，贬滴昌平君，将楚系外戚的势力连根拔掉彻底掌控了王权。大秦这才有了统一天下的机会。

八年的征战腥风血雨，死在大秦武卒剑下的亡灵超过千万，而大秦也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真正的老秦人也在这场结束春秋到战国几百年的战乱中损失过半。

而现在将闾也同样要面临这种局面。

唯一庆幸的是，他在军政两界影响力巨大，即便是蒙恬心向着扶苏也翻不了天。

但是他想起蒙氏对自己的忠诚，对帝国的忠心却总是于心不忍。

蒙恬就像当年的吕不韦，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王位，不惜和楚系虚与委蛇，但最终却成为自己掌控王权的障碍。不得不除掉。

在这一方面，将闾比当年的自己精明多了，提前就将李贽和赵高送到了上郡。遏制住了九原四十万大军，一旦蒙恬有异常，他们就变成了杀他之剑。

蒙恬，朕能为你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么多了。嬴政一声轻叹。

湖光也猜到皇帝的心思，但却难以相信，蒙恬竟然背叛了太子，难道他就不顾忌蒙毅和太子的情谊吗？两位老将军死后，太子亲自守灵，这样的恩德难道他就没放在心上。

嬴政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王贲为何打算退隐。”

“是因为皇子之间的争斗。”湖光毫不犹豫的答道。

嬴政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直言不讳，呵呵笑道：“知不知道就凭这句话，朕就可以杀你。”

“陛下要杀我，我也实话实说。”湖光朗声道：“太子曾经教导过玄甲，侍君如父，不可欺瞒也不可忤逆。”

嬴政讶然看着他：“但太子很多事情你也没禀报于朕啊！”

“是陛下没问。”湖光回答的干净利索。

反而让嬴政一阵大笑：“还是朕的不是了。”

“其实，太子出了好色，还真没什么可以隐瞒陛下的。”湖光也知道，将闾的一举一动全都瞒不过皇帝，从立他为太子的那一天起，皇帝就不遗余力的在他身边安插密探。即便是将闾自己都忘记的事情，皇帝也了如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