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2459章

这是对他的一种戒备也是一种痛爱。更是对他的考察，只不过这个考察的时间太长，是以皇帝的生命结束而终止的。

只不过湖光这个丘八将军，也是一种事无不可对人言的直爽脾气，你问我就说，你不问我就闭嘴。

“那你告诉朕，醉梦楼的涟衣是怎么回事。”嬴政忽然问道。

“这件事，太子还真没和末将说过。”湖光一笑：“不过，末将是从征缴韩国开始，就跟随太子的，所以对太子的秉性也极为了解。

太子虽然好色，但却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果涟衣只是一个醉梦楼歌姬，那怕她美如妲己，太子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所以末将判断，涟衣肯定有问题，太子才会……”

“哈哈哈。”嬴政听的大笑：“妲己这两个字，可不是褒奖人的。她可是祸害了一国。你这样说，分明是在指责太子。”

湖光断然摇头：“太子可不同于别的皇子，他是从生死战场走下来的上将军，心智坚定犹如磐石。

当年红莲夫人，紫女夫人，加上弄玉夫人，一个妖一个媚一个端庄贤淑都没有撼动太子的心志，反而让三位夫人为太子所用，甘愿为太子出生入死。

末将没见过涟衣，但却知道天下容貌，能比的过太子妻妾的绝无仅有，即便她是一只九尾狐狸，太子也有降妖的手段……

末将跟随太子多年，最羡慕的就是太子这种身在花丛过摘走万朵花，却不让尘俗缠身的本事。”

嬴政忽然发现，和湖光这个丘八将军谈话，是一件让自己极为高兴的事，就连多日来隐藏在心中的阴霾都消散了。

因为当年的赵姬，紫巾夫人，嬴政对女人一项是戒备有加，所以他后宫燕娇楚柔比比皆是，他只把她们当成了泄欲的工具，从来就没付出过真心。

就连生下皇子，都需要查看起居注，才能知道自己宠幸过这样一个女人。

而将闾却是对每一个女人都疼爱有加，也利用到了极致。

就如当年的大周公主，姬如凰儿，为了她竟然敢忤逆自己，甚至直言这个太子不当了，修仙求道去。恨得自己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皇帝宝座就像是栓在每一个皇子脖子上的锁链，每一个皇子都恨不得栓的更紧，这个儿子竟然要自己解开。能够挥挥手，不要天下的皇子，他这辈子也只见到了一个。

他也怀疑过，这是将闾对自己的一种试探，但随即就被自己否决了，当时只要一道圣旨，他就会变得一无所有，毕竟太子之位是他自己请辞的，即便朝中重臣都看好他，也是不可能挽回的。

但也正因为这样，才让自己坚定了他是太子的心志。

毕竟，儿子多了也不是好事，每一个太子都恨自己当太子的时间太长，恨不得父皇早死。唯独这个另类，从来就没拿太子宝座当一回事儿。

那怕他掌握的权力再大，对皇帝也没有丝毫的威胁。

但是自己却老了，多年勤政，让自己荒废了修为也累垮了身体，当意识到生命远远重于权力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

第0954章 人子人臣

如果在给自己十年，那怕五年时间，将闾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难题。

蒙恬跟自己同年，王贲也小不了几岁，那时候一群老臣也该颐养天年。

将闾亲自培养，选拔的臣子就可以占据庙堂。政令行之天下绝无一丝的阻碍。

但现在军政两界的大臣大将，却各揣着心思让他举步维艰。

杀有忘恩负义之名，不杀却形成掣肘。

请君直上凌烟阁，不负平生万户侯，这个建议虽然可以暂缓这个问题，让朝中大臣有了新的追求，但嬴政却不甘心，让自己的子孙跪拜祭祀这些老臣。将大秦皇族当成什么了。

骤然，一声长呼：“末将王离，拜见陛下。”

嬴政恍惚抬头，看到身穿甲胄，却没佩剑的王离，率领一群家奴跪在十丈之外，放声高呼。

王离挺身拱手：“启禀陛下，王氏族人不知道陛下驾临美原，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王离，武安侯。”嬴政眸光一凝，忽然生出一股怒气：“朕不是命你在太子麾下听用吗？”

“启禀陛下，是太子让末将急回美原。等待陛下。”王离不忙不乱。

“太子。”嬴政心中一动：“你为何不称本候，而称末将。”

“末将在东郡闯下大祸，因为武安侯的爵位，太子难以罪责，所以，让末将回咸阳，向陛下请罪。”王离大声道。

“请罪，朕如何罪你。”嬴政摇头：“武成候之位，是你继承王翦上将军，那是朕的帝师，朕如何忍心剥夺你的爵位，降罪于你。”

王离抱拳朗声道：“跟随太子身边多日，末将才明白了一件事，大丈夫想要功勋爵位，是要自己一点一点去争取，而不是什么靠祖父余荫，末将是战将封侯在战场，所以恳求陛下，抹去末将武安侯的爵位。以武安天下，是陛下对祖父的赞誉，末将不配这个爵位。”

“哈哈哈。”嬴政大笑：“好小子，有志气。大丈夫本该如此，靠祖父的余荫成为武安侯算什么本事，好，朕答应你。此事算罚，不为罪。”

“谢陛下恩典。”王离终于松了口气，事情一切都按照将闾的推测，这个妖孽太子，揣摩皇帝的心思，简直到了极点。

“王贲何在。”嬴政笑问道。

“禀告陛下，家父出猎，尚未归来。”王离笑道。

“出猎，他不是病重吗？”嬴政眉头一皱。

“是太子给家父开了一剂良药，让家父的心病一扫而去。”王离呵呵笑道。

嬴政点点头：“太子可有什么话要转告朕。”

王离解开背上的丝带，双手捧着黑龙卷轴：“太子上书。”

湖光大步而去，转身走了回来，呈送嬴政。

嬴政却没接：“打开，念。”

湖光有点迟疑，但看嬴政脸色，却不敢违背，扭头看向王离：“将军，让家人退下。”

王离点头，伸手挥退身后家人。

湖光这才眼看上面的火漆封印，明确无误之后，将黑龙卷轴打开。朗声道：““做人子者在于孝，为人臣者在于忠，东郡儿子被刺杀，或许和长兄有牵连，但儿子却坚信，长兄只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对国没有不忠，对父没有不孝。反而是儿子，屡次让父皇震怒，有点不忠不孝的嫌疑。

“东郡龙虎兵啸，儿子主掌军权，责无旁贷，吕雉一女子。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王离章邯，做事孟浪，儿子也有监察不严之罪，所以他们的罪责儿子担当一半，自请太子俸禄罚十年。

吕雉之罪，儿子全担，谁让她是儿子的妃子，让吕氏商团补交黄金十万，弥补军资，父皇你看可好。”

这封上书不伦不类，却让嬴政眼睛湿润了，喃喃自语：“这才是朕的儿子，家国天下面面俱到，做了错事绝不推诿。”

王离膝行上前三丈：“龙虎兵啸，太子毫不知情，都是末将孟浪，所以，太子无罪。”

嬴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太子有罪无罪，你也配帮朕下论断，即便是武安侯王贲，也没这个资格。”

湖光恨不得上前一脚踹到他，人家父子两个的事情，管你毛事，老实跪着不就行了。

嬴政心中也是黯然一叹：“老子英雄儿子未必好汉，王贲这个儿子，还需多加历练，才能懂得侍亲至孝的道理。看样子，让他继承武安侯的爵位，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大步上前，走到王离身边，伏身凝视着他：“你可知道，将闾为何要将做人子者在于孝，列在为人臣者在于忠之前。”

王离茫然，他确实不知道，按照皇家习俗，子也是臣，给皇帝的上书，是要将君臣放在前面的，但是，将闾却反其道行之：“末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