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814章

嬴政皇帝和将闾百般容忍小圣贤庄，就是因为兵卒将士和农夫实在不能成为一方大吏，必须是读书认字的人才能牧养万民。

但是让一群大儒当官，就会让大秦虎狼变成柔弱的羔羊，将来匈奴和羌胡入侵，那中原腹地就变成了屠宰场。

这位儒生躬身倒地：“请教太子殿下，如何才能为国效力。”

将闾倒是有些意外，以儒生的高傲当众问出这个问题，实在难为他了，微笑道：“熟读大秦律法，能够秉公办事，就可以成为一方良牧。”

“难道天子殿下就认为儒家学术无用吗！”这位儒生奇怪的问道。

“儒家学术并不是无用。”将闾摇头：“修身治国平天下，儒家学术只能修身，而治国平天下却是不能。”

“这是为何。”这位儒生追问道。

荀夫子目光也凝重的看着这个小徒弟，说实话，收一个当朝的太子当徒弟，也算是八辈祖宗烧了高香了。但是博士学宫一场暴乱，也让天下儒生对大秦充满了畏惧。随时都要遭遇不测之祸，而这个徒弟就是始作俑者。

“因为保守。”将闾坦然道：”想想当时的圣人，在黄老盛行时期创建了儒家学说，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儒家学说在当时标新立异自成一家。但是从春秋到战国，一说起儒家就是子曰，其实孔老夫子早就听麻烦了，你总说我的话，就一点也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又是那一个国家使用了儒家学说，但从儒家学术中分出的法家，却总是让一个国家变得富强。这难道是偶然吗？

孔夫子是鲁人，但是在鲁国当官不足三年，就被鲁王当成弃履扔了，这是为何？这是因为孔夫子的道德仁义，只不过是修身的方法，但是你不能让天下人都有孔夫子这样高贵的情操。

人心有善恶。匈奴洗劫中原，屠戮中原腹地也不能说人家是恶，草原上没有中原富足，各种物资奇缺，为了让老婆孩子吃饱穿暖让种族生存下去就得去抢去杀。

但是中原百姓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女人，拿起战剑砍杀匈奴人也不能说是善。

真正的善人，应该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应该将自己的财产妻子儿女给人家送去，免得让人家万里迢迢千军万马来取。”

这厮满嘴的胡言却听得众人心中一凛，将闾声音陡然变高：”但是仅凭儒家，能够抵御匈奴吗！七国防御羌胡，匈奴，南蛮东夷，有那个儒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斩杀蛮夷扬我中原之威。没有，一个都没有，面对匈奴的战剑，儒生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惊恐的睁着双眼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可一旦中原平定，就想着分封诸侯，分封圣人后裔。继续享受钟鸣鼎食之乐。本太子在这问问众位儒生，你们凭什么分食百姓的膏血，你对天下黎民百姓做了什么，就凭圣人的余荫就可以瞧不起士农工商，却不想想自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这样的儒家对天下，对大秦六千万黎民有何益处，这样的儒家狗屎不如。”

一种大儒听的大汗淋漓，这厮简直是逆天了，竟然在圣人殿堂骂儒家弟子破鞋狗屎。

但是旁听的黎民百姓可不管圣人的颜面，这厮的一番话极具鼓动性和挑动性，全都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跪倒在地：“太子殿下威武。”

一人呐喊，万人欢呼，顿时小圣贤庄人声鼎沸，犹如潮涌。

将闾摸了一把冷汗，瞥眼看了一眼当先跪倒的楚南公，刚才大声呐喊太子威武的是云中君，这两个王八蛋今天真有点眼色。

现在荀夫子也不敢让这厮说话了，再说下去，一群大儒当众自杀以谢天下的了。

而且这小子满嘴喷粪说的全是一家之言，当年贫穷落后的秦国，也是靠洗劫山东六国为生，和匈奴没什么区别，这也是山东六国的流亡贵族反对大秦的原因，你不过是周天子养马的奴隶，窃取了天下而已。身份地位，血脉传承，已经成了这个等级森严的年代唯一的标杆。

但是这厮抛开这一切不谈，光说儒家的坏话，针针见血毫不留情，目不识丁的老百姓懂什么，吃饱穿暖平生之愿而已。

但是现在人潮汹涌，一旦反驳先不说大秦的战剑，就是旁听的诸子百家和黎民百姓也得再次上演一场暴动。那才是真正的自绝天下了。

一个法家鼻祖能在儒家混的风生水起，绝非等闲，目光看了一眼脸色灰白的伏念。

伏念心领神会：“大秦太子将闾拜入儒家荀夫子门下的论辩大会正式结束。”

将闾也彻底松了口气，在说下去，老子心中这点墨水，就真的糊弄不住这些大儒了。

张苍和蒙恬现在对太子殿下的敬仰犹如滚滚不息的东海水，那是络绎不绝。今天算是给大秦长脸了，舌辩三儒，两个吐血，一个一言不发，而收买人心的言论让几千黎民欢呼。不用去想，今天太子殿下这一番话就像是飓风扫过东海郡，口口相传。

这对张苍的施政绝对大有好处，至少人人的学习大秦律法，用法律当成行为的标杆，而不再是儒家的修身之道。

第0107章 如此师徒

大秦太子的拜师礼就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结束了，所有人又是兴奋又是遗憾。

就连东海四大寇陈耳，陈余和田荣田奇都有些不甘，想象中的张良颜路力挫大秦太子，让他颜面扫地不敢留在桑海的伟大愿望不仅没有实现，反而两个吐血惨败颜面尽毁。

这次的灾难一点也不逊色于上次几千名暴徒冲击小圣贤庄打砸抢给儒家带来的危机。甚至犹有过之，从此以后儒家在诸子百家中恐怕再也抬不起头来。

看着碧波荡漾的东海，四个人悄然上了小船，一声叹息远离了故园远离了桑海，从此潜伏在芝罘岛，成为海贼的一员。

而诸子百家群雄也是一声叹息的散去，经过今天的一场论辩，大秦太子已经是桑海百姓心中的圣人，在想兴风作浪就得多加小心。

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归顺大秦，身上的罪行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但是大秦军队终于在桑海站稳了脚跟。

齐国是七国中最富裕的国度，而也是唯一没有经过战乱投降大秦的国家，大秦没有任何的理由屠杀驱逐当地的权势贵族，这也是六国叛逆分子唯一生存的土壤。

但是将闾一连串的动作，却机会将赖以生存的土壤扒个干净，组建雪女商团，和权势贵族分享鱼盐之利，已经让叛逆失去了支撑下去的金钱基础，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筹谋不到战甲盔甲马匹，没有粮草如何点起风烟。

而雄踞桑海的小圣贤庄，在一连串的灾难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静寂的百草园，雪女端庄跪坐，先给荀夫子斟满香茶，这才斟满将闾面前的玉盏，随即跪坐在一旁默然不语。

身为一个倾城舞姬，现在却变成了太子夫人，虽然永远坐不上太子妃的位置，但能够跟随在他身边，已经让雪女心满意足了。

荀夫子颜色怪异的看了雪女一眼，一声咳嗦。

将闾伸手就搂住雪女的小蛮腰：“老师有话尽管说，我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雪儿的。”

荀夫子吹胡子瞪眼也是无可奈何，长长一声叹息：“今天你一番言论虽然赢得了民心，但是山东六国的叛逆分子并不会坐以待毙。”

“我知道。”将闾丝毫不以为意：“占了人家的家国，让他们成为丧假之犬，没有理由让他们在臣服在脚下，不管我做的再多，皇帝也不如自己做，野望已经成了每一个人心中的执着。”将闾淡淡一笑：“师尊留下我，只不过是关心儒家的未来。”

“桑海富足，每一个士族权贵全都盘根错节，利益纠葛在一起，你让雪女姑娘组建商团，和权势贵族分利益，是一步妙棋，这样也就将权势贵族掌握在手中，但是恰如你所说，心中的野望，也会形成燎原之火。”荀夫子沉吟道：“不知道你有什么对策。”

“师傅你夸大他们的能力了。”将闾轻蔑一笑：”没有了权势贵族的金钱支持，没有了民众基础，想要造反窃国，无疑是痴人说梦，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小贼而已。

大秦在乱世之中能力灭六国，靠的是强大的军队，但是想要天下黎民归心，让诸子百家为我所用，我需要走的道路还很长，我需要智者支持，所以师傅不用担心法家的未来，以后的小圣贤庄可以同时修习圣人修身之道和法家治国学术，融汇交织才能让儒家不灭。”

“你想让儒家弟子学习法家之术。”就是腹黑无耻，荀夫子也没这个想法：“不要忘了，小圣贤庄之外，还有孔氏家族。”

“学习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将闾目光也有些凝重：“但是不精通大秦律法，不明悟世事，永远也成不了大秦的贵族。至于孔门，如果再不明时物，恐怕离灭门之祸也就不远了。”

“你想对圣人后裔举起屠刀。”荀夫子气的胡子都在哆嗦。

“山东六国贵族，哪个不是圣人后裔。”将闾不以为然的道：“孔子之所以称圣，离不开万千儒家弟子的吹捧，但是哪一次变法革新，不是腥风血雨，孔府一门如果不能适应朝政，支持叛逆谋逆，一旦被我找到证据，我不介意株连他九族。”

将闾这句话说得杀气四溢，就是大修者荀子也是心寒。

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小子心思细腻还能出口成章，饱读诗书还腹黑无耻。

荀夫子叹了口气：“你想让我怎么做。”

“让儒家弟子兼修法家，为我所用。”将闾斩钉截铁的道。

想要让儒家弟子兼修法家，以孔圣人的仁义道德修身，在学习法家的治世之道，而最重要的是，还要驱逐隐藏在小圣贤庄的六国叛逆分子，这两件事情对不管小圣贤庄俗事的荀夫子有点难。

但是在难也得做，做不到这一点，这小子绝对不会念在同门之谊，放过小圣贤庄。

“我需要时间。”荀夫子静静道。

“我能留在桑海的时间并不多。”将闾的语气有些惆怅：“王翦，蒙武两位上将军在百越征伐南蛮，李信在陇西抵御羌胡，而负责镇守九原力抗匈奴的蒙恬已经跟随我来到桑海，如果桑海短时间不能安静下来，一旦匈奴进犯，我不介意暂时放弃桑海。”